耳旁傳來的音樂,好象是凱文柯恩在綠鋼琴專輯中的Waterlilies……是誰放這張專輯?這是她十分喜歡的一張專輯,該不會是毛妹特意買來送她的吧!
吃力的將眼楮睜開,顧和平終于在睡了長長的一覺後,清醒過來。
只是,睜開眼楮後,她才發現,這里不是她的房間。
四周都是白色牆面,鼻息里還聞到濃濃的藥水味……她,在哪里呢?
努力的想起身,可惜身體卻無力的不听使喚,然後,就在她輕嘆一口氣時,有張熟悉的臉映入她的眼。
那是張充滿著驚喜與不可思議表情的臉,只是,那張臉的主人,好象一夜間老了不少,往日的帥氣與自負,似乎被滿滿的憂傷給蓋住,那雙泛著血絲的眼,充斥著層層疊疊的淚光。
「刁碩隆……你怎麼了?」
到現在還搞不懂自己是怎麼回事的顧和平,虛弱的問了一句,可是得到的答案,卻是一陣哭聲。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笨丫頭,-再逃呀,以為不清醒,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
彼和平完全听不懂他的話,但當他拿捏得宜的抱著她時,她想起了昏睡前的最後記憶影像。
是呀,她好象替他妹挨了一顆子彈,接下來,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他終于甘心松開她時,顧和平忍不住伸起無力的手,輕滑他的臉龐。
這家伙是怎麼了?
難道他一直在她旁邊,守候著她嗎?
瞧他一個大男人哭得兩眼通紅,顧和平都快認不得這家伙了。
「你干麼哭得這麼傷心?怕失去我嗎?」
彼和平才開玩笑的說完,刁碩隆眼角的淚再度滑落,而這一幕,看得她心里一揪。
她究竟躺在這里多久了?
「你別這樣……你都快變得不像你了……」
听到這句話,刁碩隆才微露笑臉,然後,再一次的緊抱著她。
「對了,爺和毛妹呢?」
彼和平問起了她最親的家人,刁碩隆本能的僵硬了下,因為,他早就知道她會問起。
不過,由于流浪街頭太多時日,顧爺爺的身體狀況變得有點沒法控制,根本下不了床,但為了顧和平的病情著想,他決定當個善意的騙子。
「他們很好,但是爺爺的腳疾發作了,毛妹在照顧他,所以他不能來看-,不過,如果-堅持要他們來的話……」
「不必了,沒關系,既然爺的腳不方便,有沒有來看我都不重要,只要知道他很好,就可以了。」
看著顧和平對他的話深信的表情,刁碩隆不自覺的松了口氣。
這是他和毛台妹想了許久才想出的借口,但是,短時間見不到爺爺顧和平還能相信,但,時間一長的話……刁碩隆沒把握能騙她太久。
只是,接下來的日子,也由不得顧和平有時問去想爺爺。
因為子彈的位置剛巧卡在脊椎上,就算已經將子彈取出,她也幸運的醒過來,但她仍然沒辦法像過去一樣正常的走路。
按健,是她目前最重要的課程。
嚴格的刁碩隆,可容不得她放松自己,復健的課程,排滿了她白天的時間。
罷開始,她幾乎得靠刁碩隆兩手扶持才能勉強站起來,好幾次,她幾乎都要放棄了,但,他可不準她放棄,一面鼓勵她,另一方面也強迫她,要她不斷的練習走路。
在充滿困苦的復健堡作進行長達三個月後,她終于能走了。
而就在出院的那一天--
「奇怪,為什麼爺一次都沒來看我?他的腳疾還沒完全復原嗎?」
雖然等會就可以馬上見到家人了,但這三個月以來的困惑,還是讓顧和平覺得有一點奇怪,而且迫不及待的問。
這期間毛台妹倒是常來,但,爺爺呢?
懊歹也會來個一兩次吧,可是,最疼她的爺爺卻一次也不曾出現。
「呃……嗯……」
刁碩隆的表情顯得有點奇怪。
「他的腳疾……還很嚴重嗎?」
「嗯!反正……-很快就回家了……對了,想听點音樂嗎?」
刁碩隆彼左右而言他,然後趕忙放CD來轉移她的注意力,而當車上再度播放那首Waterlilies時,顧和平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很喜歡這張專輯的音樂?」
「誰曉得-喜歡啊,我只是買來听听而已,才不是特別挑選的呢!」
刁碩隆不以為然的道,並且在車子駛離後,轉向披薩店買了個披薩,而口味,則「恰巧」是顧和平喜歡的夏威夷披薩。
看著那塊披薩,她又不死心的問了一次,「你一定是在我昏迷時,詳細調查過我的喜好,而毛妹那個笨家伙,也絕對把我出賣了。」
「誰吃飽撐著去干那種無聊事?」
刁碩隆憊是不承認。
等到他去便利商店買了兩杯飲料出來,顧和平真的沒法不認真懷疑這家伙的居心何在。
「你看,連這牌子的果汁都是我最愛喝的。」
她的嚴重抗議,得不到刁碩隆的認同,他只是笑笑的聳肩響應,來解釋這些巧合。
事實上,在他們每天膩在一起的三個月里,他才發現,她愛吃的東西、愛听的音樂、愛看的書籍、愛玩的嗜好,與他喜歡的幾乎不謀而合、
照理說,他們是敵對的克星,但,這位小騙子的喜好,居然跟他一樣,他絕對沒時間去調查她,但,每一次買的或听的、或看的東西,都恰恰懊與她喜好雷同。
這表示,他們更有在一起的理由。
然而,三個月以來,他沒有任何表白的機會,就算是她終于復健成功的那一天,他們也只是緊擁,卻沒有其它更進一步的表示。
所以,刁碩隆決定,無論如何,今逃詡要明確的告訴她,他的心意。
只是,這個鬼靈精卻一直亢奮的看著窗外,還不停的指著窗外的景色,好象從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一樣。
刁碩隆把車子停在一處廣場空地,那里剛好在舉辦熱門舞蹈大賽,這會兒,有一組團體正在舞動著青春的肢體,而他卻突然拉著她的手,走上了舞台。
「喂,你干麼打斷人家……」
看著那個團體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顧和平立刻不好意思的想拉他離開。
這種厚臉皮的舉動,啥時換成他的專利了?
然後,只見他拿起麥克風,對著台下躁動而發出抗議聲的群眾呼喊著,「對不起,請各位給我三分鐘,因為這三分鐘有可能會決定我一生的幸福,請大家先听我說……」
彼和平覺得自己丟臉丟到家了,台下的人,肯定會很討厭她和刁碩隆。
「我愛上了一個女孩,可是,她才大病初愈,我一直沒有機會向她說我喜歡她這件事。」
舞台下的躁動,忽然變得鴉雀無聲,而顧和平的臉上猛然涌現了莫名的感動與暈陶陶的紅霞。
這家伙……是在向她告白嗎?
「我們一直都在誤會中喜歡著對方,可是,她為了救我的家人,差點連小命都去了,現在,我想向她說,我真的不能沒有她,而且,我要照顧她一生一世,我希望藉由大家的見證,來表明我愛的心跡。」
台下忽然又再度鼓噪起來,只是原本的不滿轉成了催促--
「說呀,快點告訴她呀!」
「對呀,不敢的話,換我們去追求她。」
「我替你說好了……」
得到這些熱烈的反應,刁碩隆斑興的咧子邙笑,然後,在他還沒做出愛的告白之前--
「小姐,我愛。」
舞台下已經有些人,一起齊喊著這句話。
彼和平知道這簡直是在胡鬧,但她眼眶中的熱淚,卻仍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等到她轉過頭,望向吵雜中仍深情不悔凝望著她的刁碩隆時,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不會再有其它機會跟別的男人交往了。
然後,刁碩隆應觀眾要求,輕輕地吻上了她。
台下的躁動與熱絡,幾乎淹沒了她的听覺。
但,在她完全被摟緊在他懷里的同時,刁碩隆蚌然小聲的附在她耳旁,輕說了一句,「-爺爺在一個月前,已經安詳的過世了。」
當時,顧和平仍沒反應過來這句話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但,過了幾秒,腦子恢復思考能力,卻又找不到刁碩隆臉上有任何玩笑的表情,她那感動的淚水,瞬間轉換成哀傷與悲痛的淚,她說不出半句話,只能緊緊抱著他。
難怪他剛才說要照顧她一生一世!
只是,顧和平不懂,為什麼爺爺會……就這麼的離開她?
而他……居然騙了她這麼久!
「為什麼……」
「我想,要說明一切太繁復了,總之,是甘寶春那女人惹出來的禍。」
當顧和平听到甘寶春的名字時,她立刻泣不成聲。
她早該想到的,那女人……真的很該死。
「放心,我已經想好怎麼對付她了。」
刁碩隆不會讓顧爺爺死的不明不白,他要讓甘寶春那女人知道,得罪了他心愛女人的家人時,得到的下場,會有多麼淒慘。
「什麼?滯銷?怎麼會這樣?」
笆寶春所經營的大型賣場一向是生意興隆,可是這一個星期以來,卻幾乎賣不出任何東西,這讓原本就怕她怕得要命的員工,全都嚇得臉色發青。
「是真的,因為對面也開了一家超大型的賣場,每一樣東西都比我們便宜,就算我們推出了特價品,他們一定也馬上用更低價來響應,所以,我們賣場已經足足一個星期沒有半個客人了。」
半個都沒有嗎?
笆寶春簡直不敢相信,為什麼連一個顧客的人影都沒有?
就算他們的價格再便宜,但,總還會有一、兩個笨蛋不知情,或不在意的踏進他們的賣場吧!
「可惡,對面那家賣場是什麼來頭?」
「听說是某個有錢集團來開的……」
員工臉色鐵青的說完,就忙著退到一旁,事實上,他也不太清楚對方的來頭,但有件事,他恐怕比誰都還要清楚。
「老板,其實這件事……與您有絕大部份的關系。」
笆寶春挑眉一瞪,以為他是不想活了,才敢說出這種話,沒想到這名員工並未畏縮,反而是領著她走向對面的賣場。
在那生意興隆的賣場一樓外面,到處都有布告欄。
起初,甘寶春以為那是特價品的公告,不屑的走上前,沒想到卻赫然看到顧爺爺的照片,然後往海報上一瞧……天呀,那海報上的內容,居然列出了她之前對顧爺爺的惡行惡狀。
笆寶春生氣的撕下海報,可惜這賣場敗大,幾十個布告欄上的海報讓她撕不完,因為她一撕下,賣場就又有人立刻貼上去。
「我要告你們毀謗……」
隨著甘寶春的情緒失控,警務人員也隨後趕到,看來她的賣場,應該很快就會被刁碩隆傍打敗,只可惜顧爺爺看不見她的報應。
不過,知道刁碩隆這麼樣幫她報了仇,顧和平肯定很感激他的。
只可惜,這位騙愛專家的少女心,似乎還沒完全定下來……
微風徐徐,炎陽微曬的泳池畔,午後的禮贊別墅,顯然有些意興闌珊。
刁碩隆趴在躺椅上,不小心睡了半個小時,醒來後,卻不見顧和平的蹤影。
明明已經約好要去試婚紗,她到底在磨蹭什麼東西?
他微怒的起身,捉起手機就想追緝她返家,沒想到那頭卻傳來手機不通的訊息。
這下子他更惱了。
明明告訴她不可以讓手機沒電、不可以不開機,讓他聯絡不到人,這妮子到底在干麼?
居然完全沒把他的話,听進耳朵里。
刁碩隆飛快的換好衣物,並且撥了通電話給毛台妹,沒想到她的手機也不通?
這下子,他不得不嚴重懷疑,兩個小妮子不知又聚在一起搞什麼花樣了?
丙不其然,他都還沒走出門外,有兩個可疑的蹤影,已經慌張的從小門竄了進來,頭還不時的往外探,刁碩隆不必想,就知道她們肯定闖了禍。
然後,冷不防地,他悄然地走向顧和平,一聲不吭的從身後抱緊她。
「又玩什麼?」
彼和平嚇得差點呼吸都停了,但不及毛台妹那張活見鬼的鐵青臉龐。
「你嚇死人了。」
「還敢說,我不是約了-一點半嗎?-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被擁在他懷中的顧和平,這才恍然大悟的攬起他手上的表一看……哇唔,真的耶,她足足遲了快一個小時,難怪這家伙臉色那麼差。
「還不是毛妹……」
彼和平才想說呢,毛台妹立刻-住她的嘴,不讓她說出來。
「到底是誰在外面?」
刁碩隆不必听顧和平說明一切的來龍去脈,光看外頭那個左右探頭的年輕小憋子,他就知道,這對騙人姊妹花,不曉得又在外面闖了什麼禍?
「-又去騙惡男?」
彼和平立刻拚命的搖頭,她心里可是很清楚,刁碩隆的醋桶,大得比十個普通男人合起來的還要多,她哪敢去招惹其它男人!
于是,刁碩隆便將矛頭指向了毛台妹。
「干……干麼……我又沒怎樣。」
毛台妹心里有鬼,便想假裝沒事的快速離開。
只可惜刁碩隆已經受夠了她成天無所事事的罷佔未婚妻與他相處的時間,于是,他二話不說的松開顧和平,然後將毛台妹狠狠的往門外一堆……
「刁碩隆,你這個王八蛋!姊,幫我開門……」
「你瘋了啊?你干麼……刁碩隆,放開我。」
彼和平連忙想替在門外鬼吼鬼叫的毛台妹開門,可惜現在的她自身難保。
因為刁碩隆已橫抱起她,不給她任何月兌逃的機會。
「你想干麼?」
彼不得門外的毛台妹會不會被剛才那家伙給逮個正著,顧和平忙著想月兌身,只可惜等她等太久的刁碩隆,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
「好嘛、好嘛,我們現在就去試婚紗,你先把我放下來。」
刁碩隆是放下她了,只可惜是放在他房間里的床上。
彼和平聰明的心知大事不妙,于是連忙想找別的事來轉移他的注意力,沒想到這家伙居然把門給鎖上,並且將只能從房間內開啟的鑰匙往陽台下一扔……
「噢喔,我們恐怕得表演空中跳水,才能出得去了。」
這會兒的顧和平,居然還說得出笑話。
然而,這是在刁碩隆憊沒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等他一件件褪去他的衣物時,顧和平的口水,已經吞了好幾次,而身體也開始變僵硬了。
「呃?這個……我說……碩隆,我們是不是該……」
不等她的話月兌口,刁碩隆已經如惡虎撲羊般地擄獲了她,然後封印住她的小子鄔。
「碩隆……我得先讓毛妹……」
看來,刁碩隆是不打算讓她有說話的機會了。
「我再也不想再被-這個小騙子騙下去了,今天,-哪里都別想去。」
听到這個宣言,顧和平知道她的惡男,今日要來個大反攻,只是,真要被他反攻成功,她將來的日子還能混下去嗎?
「呃,碩隆,我的意思是……」
「姊,救我!」
抱外傳來的慘叫聲,讓顧和平知道毛台妹遭人活逮,只是,她才動了一下呢,刁碩隆便立刻撕裂她身上的衣服。
「你瘋了嗎?這可是碩-送給我的米蘭春裝……」
彼和平才道完,立刻後悔不已。
她不曉得自己之前到底造了多少孽,不過,從他那色欲燻心的眼神看來,她應該造了不少……
然後,她才想逃呢,卻被他一把捉住。
她想說話,就被他熾熱的吻給封印住。
看來,今天想用花言巧語來騙這個家伙,恐怕不行了。
至于毛台妹……
扒,之前的行騙,她也有份,如果世上真有報應這回事,她現在應該在自行吸收了。
誰叫她們……專騙惡男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