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一無所有。」
愛不到,就直接毀滅。
娜歐米一向敢愛敢恨,不過面對一個繼承公爵所有遺產而打入英國上流社會的東方人來說,皮耶-賽的性格,簡直是傲慢過了頭。
以純種的基因來看,她願意給他機會,他應該要趨之若鶩,更別說他的那段過去,但,他為何像拒絕別的女人一樣拒絕她呢?
而更令她惱羞成怒的,絕不僅止于如此。
當她哥哥但丁查到那個聚會里的女人竟是賽特羅堡新請的管家時,她的恨,逐漸蒙蔽她的雙眼。
按仇展開時,就已經是毫無轉圜的余地。
「你確定嗎?」
「當然!」
「才怪,你只是一時氣急敗壞,別忘了,這男人可是讓你為他不顧一切了兩、三年的人,前幾天我才勸你離開他,你卻信誓旦旦的斥罵我,難道你忘了?」
娜歐米兩眼深邃的看著最愛護她的但丁-查泰,他的確替她出了不少力。
「他寧願跟個出身卑微的管家出雙入對,也不願跟我在一起……班納打我時,他連眨個眼都沒有……」
講到傷心處,娜歐米的淚也忍不住落下眼眶。
她這輩子不曾這麼難堪過。
「我要他最後來乞求我的原諒!」
瞧她恨得牙癢癢,但丁包能感受到娜歐米有多在乎皮耶-賽。
只是他那麼有權有勢,短時間之內要讓他一無所有,簡直是天方夜譚。
「哥,我求你幫幫我。」
「娜歐米,哥不是不想幫你,而是他富可敵國,要他破產,除非你嫁進賽特羅堡從中破壞。但,你現在已想放棄他了,想讓他一無所有,真的不是那麼容易。」
「你的意思是,我的屈辱是白受的了?」
「當然不是。」
「那你是什麼意思?」
唉,當然是要等一等嘍!
看著娜歐米傷心得哭腫了雙眸,再怎麼天方夜譚的事,查泰家的長子也得為她扭轉乾坤。
但,她要對付的人可是皮耶-賽,別說夏普敦-賽留給他的財產數目有多少,光是伊莎那令人覬覦的古堡,就讓他富可敵國了。
可是他妹妹哭得這麼傷心,他總不能不管吧!
他冷靜的眺望著落地窗外的普拉多灣和紫衫堡,突然之間,他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計劃。
轉過身擁緊唯一的寶貝妹妹,但丁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
「你想到法子了嗎?」
「嗯,而且是完美無缺,運氣好的話,還真能讓他一無所有。」
「是什麼?」
「你不會想知道的。好了,眼淚擦干淨吧,你先回房睡一下,如果明天清晨醒來還認定毀滅他是最好的辦法,那麼哥不會讓你失望的。」
娜歐米眨眨眼,她肯定自己絕非一時的氣憤。
想起在賽特羅堡的獻吻被拒,想起聚會時被當眾摑巴掌,想起他的不理不睬,她幾乎還沒睡一覺就能肯定自己的想法。
只是但丁仍要她去睡一覺。
難不成她明天醒來後,皮耶-賽就會來向她示愛了嗎?
想于此,她的心已經開始期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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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已經加緊趕制那套最受歡迎的皮套了,最慢下星期會出廠,如果有客戶已經先訂單,也可以先開單,等貨到再派快遞專送。」
皮耶-賽的生意頭腦,令所有加盟連鎖店的商人們笑得合不攏嘴。
他的多金無人不曉,不過他做生意的手腕,更教人贊不絕口。
選在船只最多的馬賽老港口說明這次的生意對策,最主要當然是借機促銷今年最熱門的游艇款式。
雖然同樣是賣帆船等周邊用品的敵手降價特賣,但皮耶-賽有信心用贈送自家最熱門的限量皮套,絕對能扭轉局勢。
這時,從展示場變一圈走出來的包昀妮,剛巧踫到他從台上走下來。
「你逛完了嗎?」
「嗯,沒想到連普羅旺斯都有賽氏運動連鎖店。」
包昀妮才說完,立刻拿了張紙巾給他拭汗。
她的貼心已經令皮耶-賽不自覺的習慣了她的存在,他甚至只當她是個同游的女朋友。
「謝謝。你坐過游艇嗎?」
哪有這麼好命。
包昀妮不敢直說的搖搖頭。
「班納今天本來要帶蘇菲亞來的,可惜她突然有事,加上送酒的貨櫃好像有點問題……」
皮耶-賽之所以沒有繼續說下去,是因為包昀妮似乎沒在听他說話,她好奇的睜著大眼楮,然後東看看、西望望。
老實說,就算皮耶-賽不做事,光是拿伊莎留給他的古堡所收取的觀光客參觀費用,這輩子肯定就花不完,更別說他成功的創辦販賣游艇的運動連鎖店。
他賺那麼多錢做什麼?
又沒老婆、又沒孩子的……
包昀妮才想著,皮耶-賽已經在不遠處了。
她急忙的走上前,反正跟著他包有新鮮事。
他們步行到老港口。
今天的太陽不算小,港口附近也擠滿了人,要不是包昀妮加緊步伐,恐怕會被人潮沖散。
只會「彭就」的她還是認命一點比較好,否則誰要是又來跟她說法文,她準又會昏頭。
「現在要做什麼?」
「試試新艇的速度,你敢不敢坐!」
包昀妮點頭如搗蒜。再怎麼樣,她也得跟在主子身邊照料他。
包何況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坐這種有錢人才會買的快艇,豈有不坐的道理!
而上了游艇之後,她的心跳就逐漸加快。
她想起了前幾天在馬車上的事,她到現在還是想不透,他究竟是喝醉了,還是借酒吻她?
「想什麼?要出發了。」
包昀妮點點頭,然後捉緊艇上的桿子。
她希望這一去只是繞一圈就回來,要不然隔天睡覺起來的亂發,肯定再度嚇壞她的主子。
扒,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跟班納家的女僕建立每天替她搞定頭發的良好關系,所以千萬不可露宿在外。
老港口出發的游艇不下數十艘,包昀妮看著大伙兒一字排開的出發,心情就像小學生要去遠足時一樣興奮。
「為什麼不是在尼斯的蔚藍海岸試乘游艇?」
「你是指天使灣吧,那里游客太多了,不方便。」
看著海岸線越離越遠,包昀妮的心情越來越放松,有那麼一瞬間,她希望永遠留在普羅旺斯不要回英國。
那里的生活實在太緊繃,她比較喜歡法國,而且在法國的主子,比較有人性一點。
游艇開了一陣子,直到看不見海岸線,四周只有藍藍的海水時,皮耶-賽才把游艇停下來。
「不是說試乘嗎?為什麼要停下來?」
「噢,我想下去游泳。」
游泳?
天呀,包昀妮的手揣得更緊了,因為她是個旱鴨子。
「你也下來輕松一下嘛!」
他一面月兌衣服、一面說著,看來他早就有備而來了。
「不必了,光是呼吸海水的空氣,我就夠輕松了,不必下水。」
皮耶-賽光看她緊揣著木桿的手,不必猜都明白這小妮子肯定是個旱鴨子。
「好吧,那你就留在上面呼吸海水空氣吧!」
接著他以美妙的姿式往海水里一跳。
棒,跳水選手也不過如此而已。
有錢人真好,好像什麼都會一樣。
這時候,包昀妮將四肢放松,遠處還瞧見有些試乘的游艇經過,漸漸的,暖陽下的她有了點倦意。
當她眼楮微眯後,就表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全然不知。
所以當皮耶-賽的聲音不停歇的叫著她的,那表示已經距離暖陽的下午有一段時間了。
「啊,我睡著了嗎?」
包昀妮睜開眼楮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而且她覺得有點冷。
「對不起,我又睡著了。」
游艇上很暗,所以她完全看不見皮耶-賽的表情是喜是怒。
「嗯……該下游艇了嗎?」
照理說是如此。
不過,皮耶-賽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燈在哪?我去開。」
包昀妮站了起來,卻覺得艇身搖蔽得十分厲害,她一個沒站穩,差點跌倒,幸好皮耶-賽及時的拉住她。
「你的手好冰。」
現在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們還不準備回去嗎?」
「我也想呀,不過,游艇發不動。」
發不動?什麼意思?
包昀妮眨眨眼問︰「故障了嗎?」
「嗯,它故障了,連通訊設備也電力失效。」
什麼?!
那他們的行蹤不就無人可知?
「那我們要怎麼回去?」
「隨波逐流。」
什麼?
隨波逐流……意思是……今晚回不了家嗎?
「我們……要待多久?」
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有心情說笑,當然是越短越好,只不過當大伙兒發現這艘游艇並未回港時,他們不曉得已經飄流到何處?
「那……那……哈啾!」
因為冷,所以包昀妮結巴的講話不說,還打了個噴嚏。
「過來。」
「做什麼?我不會游泳。」
這個笨蛋,這麼冷的天,誰會叫她游泳回老港口?
「放心,我不會叫你去送死。」
扒,這口氣……責怪嗎?還是……關心!
包昀妮忐忑的走上前,沒想到皮耶一把捉緊她,擁她入懷里。
她還掙扎了一下呢!
「你想冷死在海上嗎?再不一會兒,浪大風大,你這條小命大概也不保了。」
原來如此。
她的小腦袋,是想歪了些。
接著她才發現他身上有一件薄的毛毯,大概是緊急用的吧!
秉在他懷里時,包昀妮覺得身體暖了起來,她抬起頭望向天上的星星,忍不住有些焦急的問︰「我們會有危險嗎?」
就算有,皮耶-賽也不會實話實說。
他像獨佔般的擁緊她。這小妮子管家,倒成了他最貼近的人了。
若換作伊莎,準不斷的安慰他,但包昀妮這個小笨蛋,竟然完全賴上他了,她究竟是怎麼得到詹士的青睞?
偏偏他愛極了這種被賴上的感覺。
「放心,天一亮,他們就會來了,也許還沒天亮,他們就找到我們了。」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是皮耶-賽呀!」
這個傲慢的死英國佬,瞧他,這會兒還咧口得意了起來,真是的,他們都身歷危境了,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要是我們沒被找到,那會不會像魯賓遜飄流記一樣,好幾十年才被人發現?」
她的擔心讓皮耶-賽笑得更大聲。
伊莎不擅逗人開心,但,這小妮子出錯的話,總讓他忍不住想大笑。
于是他開始嚇唬她。
「如果真是那樣,那麼我們男未婚、女未嫁,我慷慨的勉強答應你,咱們就在荒島上結婚生子吧!」
什麼?!
包昀妮差點沒被這些話給嚇死了。
苞他結婚生子……
天呀,那她的真實實力不就完全曝光!
而他不就會看見她笨拙的烹飪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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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主子,我看不見你……啊……」
驚訝加上怕黑,包昀妮逐漸的丑態百出,這會兒摟緊著皮耶-賽的腰,死命的緊抱。
誰曉得他們會在一夜之間飄流到這個什麼無人島,這會兒主子忙著開道闢路,這她卻拼命的抱緊他的腰。
「喂,包昀妮,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偏偏這個沒人性的主子,居然還在那里講什麼冷笑話,害得她連忙松了手,然後顫抖著身軀,結巴的回著。
「誰……誰……誰……誰愛上你了。」
班納說對了一點,她跟伊莎有點像,但僅是開朗個性而已,比起伊莎的伶俐,這小妮子還差得遠呢!
她呀,在堡內是很能干,可到了普羅旺斯,她就成了蹩腳的管家,這會兒還怕得要命,老要他保護她。
就在他這麼想時,他突然被這想法嚇了一大跳。
他居然把所有的心思全都移轉到她身上了,難不成就像班納說的,他已經莫名奇妙的愛上她了?!
「走……走快點……後面搞不好有什麼……怪獸!」
包昀妮才擔心的說著,皮耶-賽就冷不防的轉過身,裝成魔鬼般的吼向她。
「啊——」
嚇死人了,她的尖叫,五里外的人大概都听見了。
「你這個笨蛋,嚇我干嘛?!」
她居然叫他笨蛋?
初听她的啐罵,皮耶-賽還有點不習慣,但當他心里流過一道甜蜜時,他才驚覺的發現,他竟然樂于包容她的所有缺點!
扒,他的確是笨蛋,有多少富豪千金美人兒投懷送抱他不要,他竟小家子氣的獨戀這個妙管家?
「我要走前面……快點讓開。」
這會兒,她還為命不惜賣了她的主子,竟敢叫他走後面?
她不怕前頭有鬼了嗎?
就在他們穿越這片黑暗的樹林後,以為會有什麼遮蔽的地方休息,沒想到又是一片海灘。
包昀妮氣餒的坐下來,她累壞了,也走不動了。
「怎麼辦?沒有清流小溪,也沒有魚可吃,最重要的是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也沒有。」
這時天空開始下起了磅礡大雨。
他們就是覺得會下雨,才會穿過這片烏漆抹黑的樹林,沒想到還是被雨淋個正著。
「主子,這里,快點,這里有塊岩石可以遮點雨。」
包昀妮跳起來,然後硬把皮耶-賽推向那塊只能一人躲雨的地方坐著,而她自己則在大雨下眯著眼任雨淋。
這樣的舉動讓皮耶-賽心疼極了。
「你干嘛自己不躲進來?」
「因為你有潔癖嘛,而我又愛大自然。」
表話連篇。
她分明就被雨淋得渾身發抖,還有心情講那些正經八百的冷笑話。
一把拉緊她入懷中,皮耶-賽寶貝的摟緊她,笑說︰「反正都濕了,咱們一塊兒坐在這里賞雨好了。」
包昀妮又驚又喜的被他擁在懷里,他對她的親密動作,已超乎主僕的關系,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仍忍不住偷偷喜歡這個自大狂。
看著雨勢不斷的落下,她卻一點也不擔心。
這會兒還抬起頭望著他,「我們就像淋濕的落湯雞。」
皮耶撫著她的發,遇雨後,她掉在前額的幾根頭發已經微卷了。
他替她解開了發。
「你干嘛……」
包昀妮來不及阻擋,整個人已經被他轉過來,他緊瞅著她,臉上不再有嘲笑或揶揄,而是一種她從來都沒見過的專注。
「主子,我們……」
他吻住了她,撫著她不太敢見光的發,強烈的直想要她。
而羞澀的包昀妮,當然不知道他要什麼,但在猛烈的雨勢下,有著潔癖的他難不成想要……想歸想,她還是順從了他的要求。
誰教她覬覦這男人俊美的臉太久,她的少女春夢,就要在雨中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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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人就別回來了!」
不只是班納派了所有游艇出海找人,就連娜歐米也瘋了似的尋愛。
自始至終,她完全不曉得但丁的計劃是要害死他。
她只要皮耶-賽一無所有的來求她,而不是要他去死。
想于此,她的心情就亂到發慌。
在回復聲浪中,完全得不到好消息,她開始哭了起來。
看到她傷心的模樣,但丁只覺得自己做錯了。
「你真的愛他嗎?」
他輕按著趴在桌上哭泣的娜歐米的肩膀,而她卻是不斷的輕顫著。
「我不曉得你對他……但,我可憐的妹妹,當一個男人對女人沒感覺,就算女人付出得再多,男人也只有感激,絕對不會有愛。」
但丁的提醒讓娜歐米停止哭泣,抬起頭來看著他。
「可聲.……我那麼無怨無悔的愛他……」
「是嗎?那如果他真的一無所有,沒有了城堡、沒有了事業、沒有了名聲、沒有了地位,只剩下一張東方面孔時,你還會愛他嗎?」
這番話讓娜歐米恍然大悟。
如果皮耶-賽只是皮耶,而沒有賽特羅堡及名聲及地位……她真的還需要一個沒沒無聞的東方男人嗎?
這樣的假設讓她不敢確定了。
而且在那陣不確定之下,她似乎不太在乎皮耶-賽的生死如何了。
她望向但丁,「我不愛他嗎?」
但丁嘴角微揚。他這現實的小妹,終于有點領悟了。
只是他已經在游艇上做了手腳,萬一皮耶-賽死掉的話,他真的能安然無恙的躲過任何刑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