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叔叔說他可以休息好幾天,所以本來是韓叔叔送她去上學就可以了,但媽媽堅持送她去,而在早餐上,兩個大人沒有對話,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她幾乎可以想像他們互相不睬對方的表情。
「……韓叔叔,你跟媽媽吵架了?」相菱終于忍不住問了。其實她一直很關心他們昨晚談話的結果。
「沒有。」韓仕就像往常一樣坐在相思的對面,用輕松自若的表情品嘗著咖啡。
「那為什麼你們都不說話?」相菱坐在相思的身邊,手里端著她媽媽泡的牛女乃。
「是你媽媽不理我我。」韓仕簡單的說。
「你惹媽媽生氣嗎?」相菱擔心起來,她媽媽是很少發脾氣的,可一旦生氣起來,絕不像別人發過脾氣就算了,那是很可怕的,她媽媽是那種愈生氣就對你愈客氣;那種客氣,會讓你無形中打心底恐慌,會讓你明白並且深深後悔你不應該惹她生氣。她長這麼大也只讓媽媽發過一次脾氣,而那一次持續了半個月,從那以後她就再也不敢去招惹媽媽。
「那是你媽媽在鬧脾氣。」韓仕簡直當相思不存在般。
相思顰眉,盡避不贊同他這種說法還是不表意見地在吐司上涂著果醬。
「為什麼媽媽要跟你鬧脾氣?」對這樣的說法,相菱在覺得新鮮之餘,大半是懷疑,因為那不像是一貫冷靜的媽媽。
「沒有這回事。」相思基于敏感的理由,終于反駁女兒的說法。她跟韓仕鬧脾氣?二听起來怪怪的,小阿子不懂,還好這里沒有外人,否則听起來是會引起誤會的。
「韓叔叔?」看吧,她媽媽否認了。
「因為你媽媽口才不好,在某件事情上辯論不過我,所以就鬧起脾氣來了。」韓仕依然堅持說法,低沉的聲音里帶著和風的味道。
「亂講。」相思那雙涼冷的眼光瞪著韓仕。
「相菱,你听你媽媽的口氣,就知道是不是叔叔說得比較對。」韓仕讓她去判斷。
「菱,別听他胡說,趕快吃早餐上學了。」相思催促著女兒。
「看吧,」居了下風就想逃。」韓仕涼涼地挑釁。
「我是送孩子去學校,你不要請得這麼難听。」相思不停地顰眉。
「我可以送菱去。」
「不用了。」
「還說沒鬧脾氣。」
「韓仕」
「菱,你媽媽生氣了。」
「我才沒有——」相思忽然驚覺自己一向穩得住的情緒居然輕易的被韓仕撩撥,眉頭扯得更緊,終于才說︰「菱,你韓叔叔要送你上學,你快吃。」
相思把抹好果醬的吐司遞到女兒手中。
「哦……」那張呆愣的臉兒趕忙收起內心的訝異,很快的咬起吐司來。
矮仕揚起嘴角。
直到出門,相菱還呆呆的。
……她媽媽是怎麼了,從來沒有看過媽媽這樣子——好像真的就像韓叔叔說的,媽媽在鬧情緒?
天,好不可思議!
「韓叔叔,你昨天跟媽媽說了些什麼啊?」那張小臉興匆匆,特別的好奇。
「大人間的事小阿子別管。」韓仕望著相菱主動緊緊牽著他的小手,這孩子過去堅持自己走,從來也不肯牽著他的。
笑意抹上那雙深邃的眼……韓仕忽然一怔,微眯著眼凝望東升的陽光,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他不再厭惡刺艷的光芒了……那張帥的臉龐添上迷人的自信的笑容。
「你又來了。韓叔叔你都不覺得你跟媽媽有進展,我也有那麼些功勞嗎?」相菱覺得自己好像被用一用,然後甩在一邊,好不值錢。
「我跟你媽媽哪有什麼進展,你想太多了。」又是一個指關節敲向那顆小腦袋瓜。
「明明就有。」相菱模著前額,嘴噘得老高。
矮仕可不理會抱怨。
*******
最近相思有感覺,她的女兒和韓仕相處得愈來愈融洽。
自從相思發現自己無意間開始依賴韓仕起,她便警惕自己,不讓自己無意識地又養成「惡習」,可她的女兒絲毫不配合!上學要韓仕送,下了課也要跟著韓仕。
有時候她從模特兒練習場必來,家里不見人影,就只有一張紙條,那一大一小跑去外面吃飯了,留她自己吃泡面。
遇到假日韓仕有空時,通常等她起床,那兩個人已經出門了,前頭一、兩個假日,兩個人還會邀她,但她總不想麻煩韓仕,結果,演變成女兒背叛她,最後是她一個人顧家的下場。
以前相菱不愛出門的,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她真是懷疑韓仕到底怎麼辦到的,他怎麼會有辦法哄得相菱天天跟著他出出入入……最近相菱比過去開朗了很多。
……這麼說,是不是她這個做母親的過去失職了?相思嘆了口氣,以前都覺得是她在陪女兒,如今好好一個假日!女兒不在身邊,她卻不知道如何打發,現在想想,也許應該說是女兒在陪她才對。
矮仕不知道帶了她去哪里?他有沒有好好的幫她看著相菱?相菱是最怕生的,韓仕他——哎,她真是愛操心,韓仕都帶著相菱出去那麼多次了,每一次不都是平平安安回來,哪一次相菱不是眉開眼笑的——唉,她就是放心不下啊。
下次,她還是跟著他們去好了。
相思回頭望一眼牆上的鐘,看樣子中午也是她一個人吃飯了。
用了一個早上把廚房還有客廳打掃好了,她下午再整理其他部分,這樣一天的時間沒問題了……
叮咚!
大門的電鈴一響打斷相思的思緒,會不會是他們回來了?匆匆把洗好的抹布披上架,她出來開門。
矮仕忘記帶鑰匙嗎——相思拉開門,看見外面站的人,瞬間整個腦袋化為空白!
「相思。」渾厚低沉的嗓音滿懷濃烈的感情。
相思握著門的干不由自主地顫動,隔了一段長久的歲月不曾兒面,她沒有想到自己還能一眼就認出他來……下意識里,她必須提醒自己,忍著不讓自己沖動地當他的面甩上門。
她一直沒有開口。
「……好久不見了。」即使她不說話,邵中揚熱情的眼神就像當年一樣未曾因為歲月而褪去。
相思望著他,輕易就能看見他的改變,他似乎從爽朗、耀眼、愛笑轉變為一個沉穩、內斂……但不快樂的男人,他似乎比過去瘦了,額頭似乎多出了一、兩條皺紋……他似乎過得不好。相思不由自主地心生同情,一顆激動的心緩緩穩定了許多。
「相思,我可以進去嗎?」
她一怔,一陣猶豫之後,在他乞求的眼神下點頭,開了門讓他進來。
猛然間她想起擺放在客廳里的她和女兒的照片,但人已經走進院子來了.
「中、中揚……」
他全身一僵,緩緩回頭凝望她,眼神中熱烈的寫滿感動和思念,這一聲呼喚他的名字的聲音,這麼多年來他——
「對不起,你在這里等一下。」她沒有多余的解釋,沒有耽擱,繞過他先走入屋子里,很快的把她和女兒的照片收入櫃子,轉身忽然想起還有女兒在學校拿的獎狀,趕緊從牆上拿下來,一並收入。
直到看不見屬于女兒的東西,她才安心地請邵中揚進來。
「要喝什麼?」她請他在沙發里坐。
「……你一個人在家嗎?」邵中揚的目光穿梭客廳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回到她臉上,若有所思地瞅著他所思念的這張容顏。
「嗯。」她轉身往廚房倒了一杯冰涼的開水拿出來給他。
邵中揚接過那杯水,緩緩一笑,眼底透著感動,兩手緊緊捧握著那杯冰涼的水,「你還記得。」
相思迷惘的眼神因他望著手里那一杯水而恍然。邵中揚最喜歡在夏天喝一杯冰涼的開水,而且還得用透明的藍色玻璃杯盛裝,他曾說,這才有夏天的味道……
但她沒有想那麼多,她剛才只是在廚房隨手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水給他……也許她是記得他喜歡唱冰水,但這並不代表什麼。
「你來這里做什麼?」她的口氣里仿佛指責他不應該到來,然後看見他的笑存緩緩的自嘴角褪去,她無意識地扯眉。
「你不問我為什麼知道這里?」他凝望她,感覺她像一只刺蝟,急著豎起尖銳的刺毛保護自己……她一定沒有察覺這點,但他是了解她的。
「這已經不重要了。」人都在這里了不是?她又何必去知道過程。
「不,這很重要。是素涓告訴我的。」他望著坐在對面的她,看見她的表情先是一怔,疑惑,然後很快的恢復鎮靜。
相思也許有很深的疑問,但是她不想問,也不想知道他們夫妻之間的任何事情。
邵中揚仿佛看穿了她,她不問,他還是說了,「我跟素涓已經離婚了。」
相思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驚訝,「為什麼?」
「……本來我娶她就只是為了一份責任,經過這麼多年,她也終于明白了,她願意離婚,孩子也歸我。」邵中揚徐緩地說,沒有任何的如釋重負的口氣或者喜悅,只是平淡的陳述而已。
「……所以你就離婚了?」有說不出多心冷,本來在她的心里,他還不至于是這樣無情的人。
邵中揚望著她,「我知道,你一定在責怪我的決定,怪我又傷了一侗無辜的女人。」
相思無意否認,他的確說中了她的心事。
「相思,你對我……一定要這度殘忍嗎?」邵中揚眼神中透著復雜的無奈,對她仍然用嚴苛的標準審視他,他是否可以解釋為對他仍然有感情?他是否可以仍然抱有希望?
「……你不必這樣說,我與你之間的事情早就過去了,對于你們夫妻間的事,你做任何決定那也與我無關。」相思冷淡的移開目光。不管他今天來的理由是什麼,她希望他已經能夠明白她的立場。
「……你不想知道素涓為什度知道你住這里嗎?」
「不管她是怎麼知道的,她會告訴你,顯然是她對我有所誤會了。」相思無聲地嘆息,想必顏素涓到現在還認為她自己是當年她和邵中揚離婚的原罪,那麼現在她一定認為她和邵中揚離婚,就是把邵中揚還給她了。
「相思,你說你無法容忍一段感情里有欺騙,你執意要離婚,你還記得嗎?」邵中揚放下杯子。
相思不解地望了他一眼「過去的事情,我以為沒有再提的必要。」
「真的過去了嗎?」
「……你今天來做什麼?」她望著他,听見他質問的口氣,心里隱約地不安。
「素涓看到你帶著。個十歲大的女孩子,那孩子喊你媽媽……她說那孩子長得像我。」他交握著手,深炯的目光鎖住她的臉。
血液迅速自她的臉上褪去,瞬間她的手腳轉為冰冷,臉色慘白。
相思無話可說,即使想要否認,她也知道紙包不住別。
「相思……你承認了?」他的聲音轉為沙啞,說不出是悲是喜,心情極為復雜,或該說是生氣?
她無言。
邵中揚明白的告訴她︰「其實素涓把一切都查清楚了,也全都告訴我,我只是要听你親口說……你不是痛恨欺騙嗎?為什麼你反而騙我?!」
當年,他們熱戀結婚,婚後,他為婚前的花心付出失去她的慘痛代價,他是很後悔,如果能知道他的生命中會出現她,他會乖乖等著她的出現,但他又豈能夠預料這一切?
他在不認識相思之前讓一個女人懷孕了,而他也是在與相思結婚之前才知道,為了深愛的相思,怕失去她,所以他隱瞞她,結果,反而讓他失去了她。
她說她痛恨欺騙,她無法原諒他的欺騙,她懷疑他的感情,說他見異思遷的行為,是不是哪一天也會用在她身上?所以,在她的堅持下,他們離婚了,而他為了負起責任,娶了生下他孩子的素涓。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離婚以後才發現我有身孕……」她的眼光閃躲著他。
「我說過,素涓把一切都查清楚了,這包括你在我們離婚前就拿到醫院開給你懷孕的證明。」他直視她蒼白的臉色,一聲嘆氣後,口氣轉緩,「相思,我們開誠布公來談。好嗎?」
談?那雙幽潭似的目光回復清冷,帶著護衛一切的目光注視他,「就算我承認一切,也都已經過去了,沒有什麼好談的。」
「相思,你這麼說是很不公平的。」邵中揚鎖緊濃眉,一張成熟的俊逸的臉龐因此而顯得嚴肅,「當年你指我騙了你,要求離婚,我深愛著你,為了不讓你恨我,所艘暈也歐攀秩媚 我,如果我知道你懷著我的孩子……」
「那都已經過去了。」她再次強調,只因過去的無法再回來,而她不想陪他悼念過往的時光,說一些沒有可能的假設是沒有必要的。
「……你今天能夠說「那都過去了」,為什麼當年你卻無法原諒我的「過去」?相思,你不覺的很不公平嗎?」邵中揚楸著她,深邃的眼光里滿含淒楚與十多年來飽受的思念之苦。
「那時不一樣的!」
「一樣。你懷有我的孩子,你知道我愛你的程度,你明白我有多重視這孩子,可是你卻隱瞞不說。……當年你無法忍受我過去的行為所帶來的欺騙,但是,你卻欺騙了我,現在你說「過去了」如果是要我放掉過去,可是你曾經放的掉嗎?……相思,如果我要求你將心比心,會過分嗎?」邵中揚中肯的說出心里的感覺。
而他的話仿佛一道電流穿過相思的身體,令她全身一僵!
「……無法過去,不是嗎?」邵中揚意味深長地說,同時站起來,繞過茶幾,在她的面前蹲下來,兩人的目光交接。
相思無法一下子就面對他,很快的避開他的凝視。邵中揚一個接一個丟擲出來的反問,都仿佛是對她的私心的苛責,雖然她明知道不是他說的這樣,她心里知道,但紛亂的思緒一下子無法整理出頭緒,她也不知道該怎度開口反駁他……
「相思,我們好好談一談好嗎?」邵中揚低沉的嗓音仿佛有一股魅惑的魔力,他同時緩緩踫觸她的手。
她從來就不會低估他說服人的本事……她一直是這麼以為的,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他,這十多年來,她的口才沒有長進,他倒是變得十分厲害。
懊來的終究避不掉,相思最後還是只有點頭。
邵中揚滿意的微笑,輕輕握一下她的手,很快的便放開,仿佛是把她可能有的反應都掌握了一般。
「你吃飯了嗎?」
她搖頭。
「那麼,我們一起吃飯吧。」邵中揚站起來,同時將她拉起身,相思還來不及做回應,他忽然又問。「我們的女兒呢?」
她听見他語氣里的渴篁和接下的急切,口氣緩和了說︰「她和……我一個朋友出去了,沒這麼快回來。」
「……那也好,我們去吃飯吧,我的司機在門外。」
邵中揚拉著相思的手往外走。
*******
「我真是懷疑,你到底是交小的呢?還是交大的?」趁著和菱在外頭抱著洋女圭女圭玩的當口,衛鍾帆跑進工作室來消遣韓仕。
其實韓仕這一陣子一直在制作設計新款玩具,所以往返都在相家和衛鍾帆這地方,相菱也知道,所以才跟著來的,她雖然看不見,但來這里有許許多多有聲音的玩具可以玩,又不必接觸陌生人,而她跟衛鍾帆也熟悉了,所以總要跟著韓仕來,而韓仕唯一的要求是,不許她讓相思知道。
矮仕手里拿著制作即將完成的半成品,一個會說話唱歌的洋女圭女圭,外表的模樣幾乎和相菱一個樣,有相菱半個人高,深黑靈活的眼楮,淺淺的微笑,就像一尊美麗的中國女圭女圭。
「你真的要我回答嗎?」他回頭斜睞一個白眼。
「呵……不用了。」衛鍾帆光瞧他那眼神也知道,他當真要回答用的不是嘴巴,是拳頭,他又不是皮癢,「說真的,你到底在等什麼啊?」
「你不會懂的。」韓仕眼光專著地檢視著洋女圭女圭,隱隱地微扯著眉頭。
衛鍾帆站在他身後,抱著胸膛,目光跟隨他手里的玩具,「這是第二個非賣品吧?」
第一個,可想而知是依誰的身影而打造,韓仕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做玩具的。
無疑,一涉及隱私問題,又招來一個悶聲不響的白眼。
那一臉大胡子倒無所謂地扯起一抹笑。
「……相菱呢?」通常他一來就進了工作室,由衛鍾帆充當起保母來。
「在客廳玩。這孩子真是不一樣,怪安靜的,給她玩具也只是靜靜听著聲音,偶爾伸手模一模,就一臉滿足樣,看起來怪心疼的。」連他這個不愛小阿的人都忍不住疼惜那孩子,足見相菱教人憐惜的程度。
矮仕瞥他一眼,只是淡淡一笑,「有些人天生個性就是如此,勉強不來……只要她覺得快樂就好了。」
大人往往用自己的標準為孩子建構未來,不大考慮這孩子本身的個性是否適合,韓仕並不是認為相思希望相菱多接觸人群,多走出戶外是一個錯誤,只是他覺得相思有時候太勉強相菱了,那往往會造成反效果,他覺得相菱是一個很會想的孩子,適度的讓她保有自己的空間,別太給她壓力,也別太對她緊迫盯人,他想對這孩子會比較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讓她自生自滅嘛。」衛鍾帆是不覺得韓仕的說法有什麼錯,但總覺得看著相菱那孩子,要做到「默默在一旁觀看」這一點著實有困難,那孩子總會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扶她一把,所以他實在懷疑韓仕到底怎麼做到的?實在讓他無法不對韓仕有嘲諷。
理所當然的,他又挨了一記白眼。
「出去,少在這里煩我。」終于,韓仕忍不住跋人了。
「唉,有時候我真不明白,你這家伙平常超沒耐性,偏偏踫上感情卻比誰都執著,甚至能夠用上百分之兩百的耐心來等待,從來就沒見過像你這麼兩極化的人。」衛鍾帆說的是真心話,並且他接著語重心長的說︰「……韓仕,愛情有時候是不能等的,我雖然不知道你在等什麼,不過,你別忘了你已經錯過一次機會了,人生可不是用來等待的。」
他說完就出去了,讓他自己去想。
……韓仕扯起眉頭,放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
他拉開窗戶,午後的火熱的風迎面撲來,然後消失在冷氣房里。
人總是不安于室,企圖改變現狀,未曾考慮後果……他只是考慮得比較多而已,錯了嗎?
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男人,一個感情……脆弱的男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