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狂妄的小子!他也太自大了,壓根沒把我這個老人家放在眼里!要不是看在天柱小子的份上,我老早把他趕出去了!」
如柳到第三天的清晨醒來,眼楮才張開,就听到沈婆對雲天-的一堆抱怨,她迷惘的微微顰眉……沈婆聲音響亮,表示她精神飽滿,身子硬朗,她感到安心,但她對雲天-的不滿和批評,又令她感到為難,他畢竟是她的恩人,她不解他究竟那兒得罪了沈婆,令她這般生氣怒罵他?
沈婆一再的批評里,始終提不到重點,她只知道一點,就是雲天-並未離開,他還留在「故居」,她的心也因此而難以平靜,「婆婆……您和他怎麼了?」
「柳兒,你听我說,你要離那小子這一點,這小子太霸道了,小心他會欺負你!」
雲天-會欺負她?如柳只想起他說過要給她姓氏……她忽然臉熱,趕緊揮開心里的雜念,從床上撐起身子,想坐起來說話。
「你身子還虛,得好好躺著,就別動了。」沈婆按住她的手,瞧她的模樣,眼里、神情里又滿滿是憂心和嘆息,「我都說了,你——」
「婆婆,我這回真的不要緊。」她遞出笑容,拉著老人家的手,還是坐正身子。
她的臉色雖然還略顯蒼白,但能夠這麼快就清醒,而且還能坐起來,確實是比過去好多了,沈婆端詳她好半晌,才放了一半的心……但想想還是忍不住叨念兩句,「你這孩子,就算馭石的救命能力再強,到底不是你能駕馭,你要救人,就得先保住你這條小命,這回是多虧了那小子……不過一事歸一事,他雖然救了你,卻也不能因此就便宜了他了!」
「婆婆,我昏迷的時候,究竟出什麼事了?」怎麼老人家一提起雲天-,口氣又變了?
沈婆這會兒卻不說了,只揮了揮手,「沒事、沒事。」她才不為那小子說話哩。
「婆婆,您要的雞,我已經給您宰好了,藥材我也準備好了,也生了火了。」雲天柱一邊揮拍著身上的雞毛,一邊走進師姊的房間,「您是要把那只雞和藥材全丟進去就得了嗎?」
「那怎麼成,那些藥材得分次放,還得控制火候哩……唉,算了、算了,你跟我來,我再給你說一次。」她實在不放心把那些珍貴藥材交給他,那可是拿來給如柳補身子的,浪費不得哩。
沈婆帶頭走出房門,如柳看見師弟回頭對她眨了眼,又笑得神秘……她一臉疑惑——什麼意思呢?
她望著敞開的房門,師弟已走遠,她緩緩收回視線,臉上依然莫名……
「你的氣色好多了。」低沉熟悉的聲音,令她的心跳瞬間如擂鼓!如柳不自覺緊抓著被子,目光遲疑地移向他……
雲天-走進來,高大的體格頓使空間顯得窘迫,他黑亮的眼光盯著她,深邃而灼熱。
「……我這條命,是雲公子保住的。」她露出感激的笑容,表面上平靜,卻止不住內心的騷動。
他靠近她,仔細地凝視著她微仰的臉兒,這雙明月眸……她的確是個美人,一個柔如水做的美人兒。
「……我……我臉上有什麼嗎?」是不是哪兒髒了?她伸手撫模燙熱的臉頰,被他瞧得不安又不自在。
他拉下她的手,心疼地發覺她的手冰涼,她馬上驚慌失措地想抽走,他卻緊緊握住了不肯放,「別逃開我,不管是這雙手,還是這張臉,以後都是我雲天-的。」
他霸氣的宣誓惹起她心驚又慌亂,他的目光更教她不安,「你……你放開我,我、我不屬于你,我不是你的……」
「我嚇著你了嗎?」面對她的驚慌,雲天-馬上就放開她了。
他的語氣放緩了,她疑惑地抬頭望著他,俊逸的臉上有著困擾和歉意……她無言地搖頭,卻把手藏進被子里,還把被子拉高了。
「柳兒,我已經跟冷前輩提過了,等你身子好一些,我們就成親,我要帶你回「過雲莊」。」
「你……」她終于明白,何以婆婆一再怒罵他,說他狂妄又霸道了,他的確是目中無人了!她的婚事雖然輪不到她做主,但他以為他跟她的師父提一聲,就算數了嗎?不管是師父,還是婆婆,他們從來不會勉強她,所以她不相信師父會在她昏迷的時候答應親事,婆婆大概也是因他這口氣而生氣了,「雲公子,柳兒感激您的救命之恩,此生——」
「別跟我說場面話,我視你為我的人了,你和我的命就是一體,何來恩謝?」他望著她的眼神溫柔,仿佛特別留意別嚇著她,但話里仍掩不住一股霸氣。
但是這霸氣,卻深深撼動她的心——你和我的命就是一體!她為這句話,只能望著他久久不能言語!
「以後你姓雲,你叫雲如柳,喜歡這個姓嗎?」他在床沿坐下,和她對望。
她喜歡,可她無法……她一雙眼泛起水氣,緩緩低下頭,在被子底下的一雙手緊緊絞握,直線的掌紋仿佛一條拉緊的冷利的奪命的弦切割她的心!她不知道,她不確定,馭石是否真的改變了她的命運,她是否真的從此不再克人了,她沒有把握,她不能用他來印證……
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心底的恐懼,他拉開被子,拉起她一雙手,拉開她扭絞在一起的手指,攤平手心——
「你、你這……這是做什麼……」她倒抽一口氣,抽不回自己的手,吃驚的心慌的眼看他低下頭,吻住那不祥的掌紋,他溫熱的唇貼住她的手心,燙熱了她的手、她的臉、她的身和心——他抬頭,灼熱的目光捕捉了她的驚慌。
「我會保護你,這一輩子和你同生共死。柳兒,快點頭,答應與我成親。」他低沉自信的嗓音溫柔而充滿誘惑。
她幾乎就在他熱情而溫柔又霸道的催促下深受感動而點了頭,幾乎了……他不怕她可能克了他,她卻怕。
她知道她應該搖頭,馬上就拒絕他,但她卻必須對自已承認,她的確是被他的人、他的強悍、他的霸氣給迷惑,她愛上他了。
她無法遵照婆婆所說的小心他、遠離他,雖然他霸道而狂妄,她心里卻知道,他絕不會欺負她,她深信他所說的,他會保護她。
「……我無法馬上答應你……」她應該拒絕,可她有私心。
雲天-倒是希望她的私心能更強烈哩。對她的回答,他有失望,但他體諒她的心情,「要你立刻答應,是太勉強你了,但過雲莊還有太多事情要處理,我不能在此久待。柳兒,希望你在三日內能夠點頭,否則我就必須和沈婆搶人了。」他不想說,這三日,還是考慮到她的病未痊愈才預留,他既然決定她是他的人了,區區一個沈婆豈能是阻礙。
搶人?他和婆婆果然是因為她而起爭執……那麼說,當他離開這里,他無論如何都要帶著她了?……該怎麼辦,她該怎麼做呢?
砰!一根拐杖重重的擊在地面,如柳拾起目光,雲天-回頭,臉上漠無表情。
沈婆瞪著他還坐在柳兒的床上,火氣更大,「我就說,這天柱小子鬼鬼祟祟,斷是有事,他果然幫著你這莽夫來誘拐我的柳兒了!」
「婆婆……」
「柳兒,快把身子養好,我等你。」雲天-無視于沈婆驅趕害蟲一般的憤怒眼光,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這才起身走出去。
「這小子!一點都大意不得!天柱臭小子,居然幫著個外人來欺負自己的師姊,這回我非好好教訓他不可!」
「婆婆,他們是兄弟,不是外人。」她疑惑地瞅著婆婆,說她對雲天-有敵意,仔細端詳了,似乎又不見得……
「我管他們是什麼關系!他在我這兒吃了三年飯,就是這兒的人,再敢把胳臂向外彎,我就宰了他!」
「婆婆……」
「師姊。」
已經兩日了,沈婆守在如柳房門前,就連雲天柱也不許再靠近,他好不容易趁著老人家被師父請去談話的當口,這才趕緊溜進來。
如柳已經能夠下床,只是沈婆擔心得緊,依然要她躺著,這兩日不見雲天-,她心里莫名地慌,一見雲天柱,她馬上露笑顏,「師弟,你大哥呢?這兩日沒跟婆婆起沖突吧?」
雲天柱馬上攢眉了,「大哥他知道婆婆看你看得緊,所以這兩日都沒有過來看你,不過明天就是期限了,過雲莊事務繁忙,大哥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他要我通知你,請你早做準備,最遲明天中午,我們就得離開了,我也已經向師父辭行。」
如柳一听,內心更煩亂,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要她有決定,怎麼可能呢?除了她擔心的以外,她還放不下師父和婆婆,雲天-這分明是在為難她……但才兩日不見他,她心里已經掛著,她是徹底明白她的心了,但是……
雲天柱瞅著她為難的神色,「師姊,我也知道大哥魯莽了,不過他這個人雖然霸道專斷,但是他絕對是一個君子,雖然他這回的行為不像個君子……總之師姊,我大哥這個人重情重義,他絕對不會辜負師姊,他也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師姊,請師姊盡避放心。」
如柳望著他,「師弟,你是雲家的人,也是他唯一的手足,你……」她緩緩低頭,視線落在一雙絞握的手,「我雖然是你師姊,可你應該以雲家、以他為重才是。」
她話里沒有點明的意思,雲天柱懂,他立即就瞪眼了,「師姊,馭石在你掌內,你該對自己有信心!拔況我大哥和我都不是迷信之人,我們才不信那些無稽之談!」
她眼里的憂慮因他的安慰而轉淡,但內心依然有牽掛,「謝謝你,師弟,不過一切……還是等師父決定吧。」
天上不見明月,今晚夜色特別暗沉。
她拉緊披風,走過一條長長的碎石子路,來到一個山洞門口。
這里是冷-虔打坐和煉藥的地方,為了煉藥,他即將開始閉關了,到時候只有為他送三餐的沈婆能夠在此出入。
「師父。」如柳站在門口,等待冷-虔的叫喚。
有好一陣子,沒有任何聲音,過了一會兒,里面的人才終于開口,「進來吧。」
「是。」她這才進去。
里面的光線昏暗,只有她帶來的燭火照耀,她把燭台擺好。
「你坐下。」冷-虔在打坐,看了她一眼,顧及她的身子還虛弱,他吩咐她先坐著,他又閉眼,又是一陣沉默了。
如柳靜靜坐在一旁等待。這里面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她轉頭,訝異的目光落在一朵含苞待放的黃花上,原來師父已經把「藥材」采回來了,那麼師父明天就要開始閉關了。
這朵花,長在懸崖峭壁上,一年只開一次,只開一朵,必須在它還未盛開時摘下,等花開時開始和其他藥材熬煉,必須花上三個月的時間,才能提煉出三顆褐色藥丸,她把它叫做「保命丸」,因為這是師父為了保住她這條命,煞費苦心才提煉出來,任何命在旦夕的人服用,都能暫時保住性命。
餅了一段時間,冷-虔打坐結束,下了坐榻。
「師父,柳兒打擾您了。」她站起來,微微欠身。
冷-虔搖頭,瞅著她,一眼便知他這徒兒是一腳踩進情網里去了,「你來這里,是為了雲天-?」
如柳登時羞答答地低垂了臉,但眼里掩不住困色和憂慮,無言地點了頭。
「他明天就要離開,天柱會跟他下山。他要求為師,將你許配給他,柳兒,你有什麼打算?」
「……師父的決定呢?」她望著師父的眼里充滿期待和信賴,希望他能告訴她,她該如何做。
冷-虔雙眉緊鎖,「雲天-確是人才,但為師並未答應他的求親,雲氏家大業大,一雲鏢局、二雲商行、三雲錢莊,雲天-掌「過雲莊」事務繁忙、責任重大,他永遠不可能將你放在第一位,為師恐怕他照顧不了你。」
「師父,柳兒能照顧自己,柳兒也不希望成為他人負擔。」
冷-虔深深地凝視他看女的徒弟,「柳兒,你想跟著他,是嗎?」
師父一雙眼仿佛瞧穿她內心里的想法,她雙靨滾燙,不知所措,衣袖下的手指緊緊絞握,不能點頭,卻也無法搖頭。
冷-虔嘆了口氣,「你擔心,馭石改變不了你的命運,所以才躊躇了吧?」
「……柳兒什麼都瞞不過師父。」她眼里充滿幽暗困色。
「柳兒,馭石確實改變你的命運了,這點你毋需再憂心……」他見她隨即寬了神色,反而面色緊凝,「為師反而擔心你,馭石是天下至寶,若是世人知道你掌內有馭石,你將成為世人奪取的對象。」
「師父,柳兒不會將馭石的秘密說出去,您放心。」
「雲天-呢?」
他?她相信他不會傷害她,難道師父為此擔心嗎?如柳望著師父,半晌才終于猶豫點頭,「我……我不會告訴他。」
「天柱在入我門下時,我要他起誓,此生不得將你掌內有馭石的秘密再提起,否則逐出師門,這是為了保護你,他的命是你救的,我相信他會為了你而守密,但是你……真的能夠不告訴雲天-嗎?」他最憂心的就是她了。
她點點頭,「我不會告訴他的,我已經連累師父、婆婆,還有師弟為我操心,柳兒不希望再有人因為馭石而為我掛心。」
同樣是希望隱瞞馭石的秘密,師徒兩人的顧慮卻完全不同,他擔心一旦泄漏秘密,會危及她的生命,她卻只是不想再有人為她操心……這孩子就跟她的母親一樣善良。
「柳兒,你駕馭不了馭石,為師要你答應,你到過雲莊後,不再使用馭石的能力。」
「師父……要讓柳兒跟他回去?」她訝異地望著師父。
「你心里已經把自己許了他,為師豈能不答應?」
如柳霎時羞紅了臉,「師父……柳兒只是……」
冷-虔揚起嘴角,「你不用害躁,早在多年前我就該為你尋找一戶合適的人家,是為師忽略了。」他瞅著徒弟,臉色忽又轉凝,「你須答應,不可使用馭石的能力,為師才能放心讓你離開故居。」
「可是,萬一有人——」
「生死有命,世間萬物自有生存法則,馭石能令乾坤扭轉,本就不該任意操縱。」
「可是師父,您到底用了馭石改變柳兒的命運,柳兒又豈能對有病之人見死不救呢?」
「這……」他啞口無言……唉,人人皆有私心。
「師父,柳兒承諾,情非得已,絕不動用馭石的能力,好嗎?」
「……嗯。」他得讓天柱多費心了。
「師父,柳兒若是離開,那您——」
「這里還有我在,你師父起居不成問題,你不用擔心。」
「婆婆!」如柳回過頭,沈婆居然就在門外,她轉回目光,師父臉上毫無意外神色,看來是早已經察覺婆婆的到來了。
沈婆走進來,她是跟著如柳身後來的,所以他們的談話,她沒有一段听漏。她拄著拐杖,走到如柳跟前,瞅著她嘆息,「唉,女大不中留。」
「婆婆……」她又窘又羞地垂下了頭。
「你放心,我也不是老頑固,這小子雖然教我老人家看不順眼,但他對你那份心,我還看得出來,不會有假……唉,婆婆只是舍不得你,我和你師父的憂慮都一樣,柳兒,你這份毫不斟酌的善良再不懂得拿捏,總有一天這馭石不是幫你,而是害了你,到時候,你不後悔,也要想一想我和你師父的心情,柳兒,你不忍心讓我們都為你悔恨自責吧?」沈婆抓準了如柳的弱點,教她多為她自己著想,她所能為她做的就這麼多了,此後好壞禍福,全仗雲天-了,但願那狂妄小子,能珍惜她的柳兒。
如柳慎重的點頭,「師父、婆婆,柳兒一定謹慎使用馭石。」
沈婆想到她這麼快就要離開這里,忍不住嘆氣,「你的嫁衣我早已為你準備,叫那小子多留兩天,等你們成親再離開吧。」
「婆婆……」她是要跟著雲天-到過雲莊,卻無意立刻下嫁于他,到底和他成親一事,太過匆促了,一時之間她還難以接受即將嫁作人婦的事實。
如柳望著沈婆,卻不忍心把想法說出來,在這山野間,婆婆為了教養她,煞費苦心,她得顧慮婆婆的心情,一個未出閣的閨女,豈能與男子同行,這與私奔無異,婆婆必無法接受……她點點頭,不再言語。
「假成親?」雲天柱一听,那聲音立刻提高了。
雲天-面色難看,黑炯的目光幾乎對她瞪出火來。
原來她關起門來,不是要和他商量婚禮之事,而是背著冷-虔和沈婆,要和他做如此荒謬之約定!他一雙手掌在背後松了又握,指關節 啪作響。
雲天柱搶過他的位置,靠近如柳,「不行,我絕不答應!師姊這提議太過荒唐,婚姻乃終身大事,豈能有假!師姊究竟為什麼做此提議?」
雲天-瞪著他的後腦勺……他也想知道她究竟在搞什麼鬼!
對著師弟,如柳解釋,「我本想以你師姊的名義與你們到過雲莊作客,但恐怕婆婆、師父不放心,才答應婆婆成親一事,若是你們不能同意,那過雲莊我也不去了。」
她到底沒有說出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雲天-眼光更為凶怒,一雙手握得更緊——
雲天柱突然轉過頭來,一臉認真和急切,「大哥,我師姊一旦執意,就是我師父也不能動搖她的決定,這可怎麼辦?」
雲天-瞪著他……他是不是沒有搞清楚,如柳的對象是誰了?他著急個什麼勁!他一把提起他的衣服——
「……大哥?」
「滾出去!」雲天-惱火地把他丟出門外,又把門給關上。
砰地一聲,如柳的心髒也跟著那幾乎承受不住他的怒氣的門扉顫動,她望著高大的他轉過身來,早已從他咆哮的口氣里知道他火氣甚大,但對上那雙騰火似的眼神,她臉色白了白,在他面前顯得更為嬌小的身子還是止不住輕顫……
「再說一次。」他的目光鎖住她,聲音從齒縫里迸出來。
一時間,她腦袋里一片空白,遲疑地傻傻地出口,「……什麼?」
「假成親——你敢——再說一次!」敢情她把他的告白當作兒戲!她膽敢戲弄他,他會叫她馬上付出代價!
他那口氣,就是閻王,要再說一次也要再三考慮,何況她一個小小弱女子。如柳蓮步緩移,悄悄向後,藏在衣袖里緊握的一雙手護在心口。
「我……」沒想到他會如此生氣,她以為她已經讓了步答應跟他回去,該是沒有問題,她太天真了。她菱唇微顫,拚命在心里命令自己不能退卻,不能教他給嚇唬住了……她挺起胸膛,「請你平息怒氣,听我說好嗎?」
「沒這必要!」
「啊……」
雲天-一步上前,一雙大掌抓住她一雙緊握的手,猛然將她拉向自己!她一個站不穩,往他的懷里撞去!
「沒有假成親這一回事!今日成親,你就是我雲天-的人,是過雲莊的當家主母!你最好牢牢記住!」他氣極了!他深深的著迷于她,深陷在這場靶情之中,而她居然想把自己置身事外,她把他的感情置于何地?他瘋了才會許她以「客人」身分自居!
他眼里迸出的惱與怒,緊揪著她的心,他那毫無商量餘地的口氣,教她白著一張臉,連開口都困難……
雲天-瞅著她,她星眸垂簾,神色顯得為難與困擾,芙蓉臉兒盡是惹人憐惜的迷人勁兒……氣惱的目光有了絲微的轉變,那變化愈來愈明顯,漆黑眼里的灼熱漸漸騰出……
她的手被他一陣握緊,如柳疑惑地抬起頭。
「你——嗚……」
雲天-用吻封住了這張迷人的小嘴!
他發誓,今日成親,她就是他的人了,不許她再狡辯!
如柳瞠目瞪著他,一雙眼里滿滿是淚水……
怎麼咸咸的?……雲天-皺著眉頭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