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兩人的感情已經再也無法挽回了嗎?
他和趙家談婚事,如果只是一時的意氣用事,她還可以諒解。但萬一不是呢?
他如果真的對她心死了,那無論她做再多的努力,也挽下回兩人的感情……他已經不要她生他的孩子了……難道他其實很認真在考慮要娶別人?
「鏡,-怎麼愁眉苦臉的?」左青紗瞧她臉色有些蒼白,不免擔心地模了模她額頭。
「沒有……只是想些事情。」她淺淺一笑,努力把分散的心神拉回來。
左青紗疑惑地瞅著她,「還有什麼事情讓-想得這麼煩惱?……該不會炎總思還是會找-麻煩?」
「不,怎麼會呢?」地站起身。從左青紗的辦公室里,可以看到婚紗店里的動靜,「結婚的人……還真多。」
她一點都不知道炎總思在想什麼,對于……他突然開口,主動松綁了她的束縛,給她呼吸外面空氣的自由,她卻反而感到莫名惆悵。……這是一種預兆嗎?說明炎總思對她的感情已經轉淡……
「是啊-呢,你們也該結婚了吧?」左青紗一面看著她拿過來的設計圖,一面隨口問。
平明鏡回頭瞥她一眼。門外的人看他們這一對,都以為一切都過去了,早已經雨過天青。
「……-和李琰呢,什麼時候結婚?」她笑著反問。
「我和他?還早呢。」左青紗揮了揮手,放下手邊的東西,幫她倒了一杯咖啡過來。
平明鏡回到沙發里坐下來,「我母親好像……對二爺的態度有軟化了。也許他們會先結婚呢。」
「那樣太好了,以後你們一家人就可以住在一起了。對了,炎總思是不是想等他們一同舉行婚禮啊?」
面對左青紗特別興奮和期待的眼神,平明鏡溫柔地微笑苦,「-和李琰也可以一起舉行啊。青青,到時候我送-一件特別的婚紗禮服。」
「我的-可以慢慢來-還是先設計-自己的吧。」左青紗若有所思地瞅著她。總感覺她好像刻意在遷談和炎總思的婚事……「鏡--」
「青青,我還要到總思的公司去,中午不能陪-吃飯了。」平明鏡放下杯子,拿起皮包起身。
「-到他公司去做什麼?」她已經想好中午要請她吃什麼了呢。
「我想跟他一起吃飯。」打開門,平明鏡回頭笑望她一眼。
「每逃詡在一起,還要去和他吃飯,你們還真甜蜜呢。」左青紗送她出來。在店內等候的貂、虎、豹,馬上去把車開過來。「-真好,出門有專車,還有保鏢,炎總思還真寵-呢。」
她淺淺一笑,上了車。」我走了,改天見。」
左青紗揮了揮手,在店門口目送她。
平明鏡望著她的身影愈來愈遠,才轉回頭,「紹大哥,請你送我到公司去。」
「是。」
無論如何,她還是想盡最大的努力……
「總裁還在開會,-可能還得等一會兒。」李琰把她帶進炎總思的辦公室,請秘書倒了杯飲料進來。
「好。」她望著寬闊的辦公室,對李琰點了點頭。
李琰把門關上便出去了,留下她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等候。
餅了半個鐘頭,一位美麗的女秘書敲門進來。
「鏡夫人,這是李特助交代的。」她端著托盤,拿來精致的蛋糕和果汁,「請您先吃一點。」
「開會……還要很久嗎?」
「對不起,我也不曉得。不過,剛剛送了點心進去,所以我猜可能還要等一會兒吧。這是常有的事。」女秘書笑容可掬。
「他下午有行程嗎?」她是不是已經打擾了他?
「兩點的預定行程已經取消了。等總裁開會結束,下午就沒有事了。鏡夫人,李特助已經訂好餐廳,只是要請您再等一會兒。」
「好……謝謝。」果然,還是不應該突然來找他。
秘書出去以後,平明鏡不安地輕輕嘆了口氣。
等了一個多鐘頭,炎總思才踏進辦公室。
「-等我一下。」他一眼也沒瞧她。在辦公桌後一坐,批了幾份文件,交給跟著進來的秘書拿出去以後,他推了一下眼鏡,目光掃向她。
她安靜的坐在那兒笑望著他。他瞥一眼茶幾上未曾動過的點心,便微微扯眉,站了起來,「走吧。」
他毫無笑容,面無表情。平明鏡若有所思地望著他,拿起皮包走出辦公室。
李琰安排的是郊區一家必須預約才能訂位的包廂餐廳。
私人的隱蔽空間,典雅裝潢,還可听得到潺潺流水聲。
兩人坐對面,他始終沒有開口,低頭吃著。
她拿著筷子,卻一直看著他。
炎總思終于扯眉抬眼,「看我做什麼,還不快吃?」
「……你真的好忙哦。」她的笑容里帶了點歉疚。
他掃她一眼,淡淡丟下一句話,「-以後不要再來了。」
「嗯,我知道了。」
瞅著她不安的笑容,他眉問的紋路更深。「……快吃。」
「好。」她動了筷子,卻有些食之無味。
炎總思瞥見她略微蒼白的臉色,忍不住開口問︰「身體不舒服嗎?」果然是等他太久了吧!也不肯先吃點東西!
「不會,我很好。」她猛搖頭,一張白皙臉兒滿是笑容。
「……-怎麼會突然來找我?」說他不驚訝,那是騙人的。只是為了不肯承認心底那份喜悅,他硬是撐完一場貶議……結果只是使自己更惱火而已。
「我去找青青,突然想跟你一塊兒吃飯……只是這樣而已。」沒什麼事的。她笑著搖搖頭。
炎總思沉默,沒有再說什麼。
她吃了幾口食物,緩緩抬頭凝望他。
餅了一會兒,炎總思又扯眉,「-真的沒其他事情?」
她一怔,眨了眨眼,淡淡地笑著,「沒有。……只是突然很想你……很想看你。」
他深邃的目光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她碗里,「我下午沒事,-想去哪里?」
她凝望著他,看著他冰冷的眼神,笑容漸漸自嘴角褪去,「不是的……其實我有事情想問你。」
炎總思只是給了她疑問的眼光。
「總思……我愛你,但……是不是不管我怎麼做,你都不可能再愛我了?」她輕柔的話語,卻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口。
他沉著臉,沉默了良久,也思考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不用特別做什麼,我想維持現在的關系就夠了。」
「就是說,你再也不肯愛我了?」
「愛情……真的是-需要的嗎?……-認為-真的愛我?真遺憾,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那是因為你把自己的心封鎖了……我找不到一把適合開啟的鑰匙。」
「……有那種東西的話,也早被-丟了。」
「總思,你知不知道你這幾個月來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刺傷我?我很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也很努力的在彌補,一再的道歉,這難道還不夠?」不管她說什麼,他總是冷冰冰的反彈,他難道不知道她已經被他的無情踫撞得傷痕累累了嗎?
「我說了,-不需要這麼做。」
「……我也不想,但是誰教我愛你。」她冷淡地笑著低下了頭,「總思,我不要維持現在的關系。……我喜歡的是以前那個有感情的炎總思,不是現在這一個冷冰冰的你。」
炎總思-起了眼瞅住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應該把話說得夠清楚了,這一輩子她都是他的!她休想離開他!
她抬頭,落下了淚,卻揚起了笑容,「總思……我無法離開你……因為無法離開你,所以我會再努力的……就像你過去對我一樣的用心……我會再努力的。」
她晶瑩的淚眼燦亮無比,溫柔的笑容穿透鏡片掛在他眼底……他什麼話也沒有說,終于不再有冰冷的話出口。
夏天的溫度攀升到最高點,晚上七點的天空還亮著。
炎慎語和平-若已經回到台灣,不過兩人躲到山上來避暑了,還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已經回來。
「這麼說,阿思這小子果然還無法釋懷了?」炎慎語戴著藍芽耳機,一手拿著炒鍋,一手拿鐵鏟,用大火俐落地炒著青菜。
平-若在一旁遞盤子,同時安靜的听著他講電話的內容。
「小琰,我可是給了你不少時間,你這幾個月是怎樣,都在睡覺啊?」他把調味料加好,炒了幾下,便盛上盤子,交給了她。「……你少給我灌迷湯。這件事情是你給我惹出來的,我不記在你頭上,記在鬼頭上?」
她把菜端出廚房,又走了回來。
炎慎語一面看著湯滾的程度,一面調味。「什麼辦法?阿思要是不肯娶,我就把明鏡帶走,我還想什麼辦法!」
平-若在旁听了便嘆氣,「但是鏡兒根本不肯離開他。」
炎慎語瞥她一眼,溫柔地撫平她憂愁的面容,對著她、也對著電話里的李琰說︰「好吧,既然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已經無法修復,我來想辦法讓明鏡主動離家出走,這一回我會立刻把她送出國去,讓阿思這一輩子都休想再見到她。小琰,你去幫我把明鏡的護照和簽證都辦好拿過來。等我計畫好,我會跟你聯絡。」
平-若望著他把湯盛起來,端出廚房。她回頭把鍋子拿到水龍頭下沖了沖,隨便洗了一下,擺放回去。
炎慎語拿掉耳機,很忍耐地看著她洗過的鍋子,微微一笑,「若,廚房的事情我來做就好了。」
嫌她洗不干淨?平-若把鍋子拿給他去洗,忍不住想了說︰「凡事要求完美的人生不是很累嗎?我想這也不能完全怪炎總思,誰經過你要求完美的嚴格教育,對所有人、事、物都會變得特別挑剔。也難怪他無法釋懷。」
「若,我可不想背黑鍋,阿思他是天性使然,跟我沒有任何關系。」炎慎語倒了稀釋過的洗碗精,重新把鍋子刷一遍,「我也不是要求完美,-不覺得說起來應該是-太隨興嗎?我想沒有人會把用過的鍋子沖水了事的……這是常識。」他笑著洗好鍋子,用紙巾把水擦干,順手把已經有水漬的位置抹得干干淨淨,才依原來的方向擺放回去。
平-若看著他的動作,一點都不認為這會是「常識」,她只覺得是吹毛求疵。換作以前的她,也許會跟他有一番爭辯,不過隨著年紀漸長,偶爾斗斗嘴是生活情趣,常常要爭論不休,那是會要了老命。
「你要把鏡兒送去哪兒?我陪她去。」她現在的活力全部用來「游走四方」,順便采購一些當地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回台灣她的小精品店賣。說起來其實生活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等我安排好會讓-們見面。不過這一回得小心了,不能再讓阿思有機可乘。」
「……你真的不再讓他們見面?」
「為了我們的女兒,我一定會這麼做。」餐桌上,他拿起碗筷,笑望著她……當然不能說,也是為了炎家香火。
這一回,他一定要逼阿思趕緊傳宗接代才行,不然他永遠很難安下心來,陪著這個愛玩的女人四處去游走。
失去了蟬聲,安靜無聲的夜晚開始有了涼意。
「哦……還在開會?……嗯,謝謝你。」平明鏡放下電話,呆呆站在房間里,望著窗外的月光。
……是因為她說了那些話嗎?他已經一個月沒有回來了,而且連一通電話也沒有,
每次她打電話去都是李琰接的,傳去的簡訊也像石沉大海,得不到回應。
……這難道就是他給她的回答?
我想維持現在的關系就夠了。
……原來,他是認真的嗎?
不再和她談感情,不和她生孩子,一輩子……就這樣?
炎家的香火怎麼辦,難道他真的要和別人結婚生子?她不肯相信的,不願意相信,但這半年來她愈是想靠近他,他躲得愈遠。她究竟要怎麼做才能重新找回過去的感情,她已經開始沒有了頭緒。
月……緩緩走入雲層里,昏暗的房間一下子失去了月光,彷佛不忍見一個女人的獨自飲淚……
月神,無法將這把眼淚帶到遙遠的國度去,因為這時候,他所在的地方正輪到日神值班。
炎總思這一個月來幾乎成了空中飛人,本來只是國外一個分部出了狀況,卻忽然發生連鎖效應,許多分公司都出現問題。這一個月,他為了處理這些事情,連回台灣一趟的時間都沒有……
只是這一連串發生的問題,說來也真巧合。
炎總思結束會議,看見李琰才講完電話走進來。
「你最近的電話還真多,我沒想到左青紗是這種黏人的女孩子,真意外。」低沉語氣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甚至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煩躁。
「不好意思,青青老是擔心我忙壞了身體,所以才常打電話關心我。」李琰那臉上的笑容擠得出蜜來了。
炎總思瞅著他。……他卻不曾接過一通關心的電話,她所謂的「努力」還真是教他心寒。
「不過還是鏡夫人比較能夠了解總裁的忙碌,從來都不曾听見夫人打擾您的電話,真不愧是我仰慕、我崇拜的鏡夫人。」
「……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去查一下發生這麼多問題的原因,我要徹底了解這一連串的麻煩到底是怎麼來的?」炎總思若有所思地掃著他。
「當然,我馬上為您調查。」睜眼說瞎話,最近好像變成他的看家本領了。以後要是被開除沒工作,他就拿這五個字去開班授課……真是被炎慎語給害慘了。
「……再過幾天,應該可以回台灣了吧……」他扯眉,喃喃自語。
「是的,再過幾天……所有的麻煩都可以處理完畢了。」李琰笑-了眼。到時候有人哭,也有人笑。
炎總思狐疑地瞥他一眼,「這麼高興?急著回去見左青紗嗎?你談戀愛無所謂,不過別老是影響正事!」
這家伙,前一陣子還忘了帶手機出門,借用他的手機,還把他的手機給摔壞了,賠給他的一支手機也老是不響……連一通該響的簡訊也沒有,打來的淨是別人,該打來的偏偏不打!
听說,外面已經傳得沸沸騰騰,趙家收了一名義女,即將嫁入炎家。不只如此,現在人已經住進炎家的別墅里。據說唯有這所別墅從來不外借,因為是塊寶地,所以專門給歷代的炎夫人待產用。
听說,這位新的趙家小姐已經懷了炎總思的孩子,為避免動了眙氣,婚禮會在胎兒進入穩定期以後舉行。
听說,炎總思為了挪出婚禮和蜜月的時間,最近一個月忙得連家都歸不得。
「……-從哪里听來的?」她垮下了笑容,一張臉蒼白如紙。
「還有哪里呢……是李琰說漏了嘴。還千叮嚀萬交代不可以讓-知道呢!真是教人火大!」左青紗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拉著平明鏡離開這座蝴蝶園,讓那個炎總思回來以後再也見不到人。
「……這是真的嗎?……騙人……」總以為只要有一天待在這里,只要總思還把她當作這座蝴蝶園的女主人,她總能夠找回過去的感情。一切,真的全只是她的妄想而已?炎總思……早已舍棄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我也不知道!鏡,-馬上打電話去問炎總思,馬上向他問個清楚!」左青紗主動拿起電話交給她。她也希望這不是真的,但如果是,她肯定要罵他個狗血淋頭!
平明鏡望著電話,一顆心更沉……她打了多少次的電話,自己都數不清了,再打……他一樣不肯接听又有什麼用?
她無動于衷的反應,令左青紗-起了眼,「鏡,為什麼不打?」
平明鏡緩緩搖頭。她解釋,「我想當面問他……等他回來我會問清楚。」
左青紗放下電話。「我也知道這種事情在電話里很難說得清楚。李琰說他們下個禮拜就能回來了。……但是實在很氣人!我沒像-這麼沉得住氣!」
沉得住氣……她是嗎?她只是……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而已。如果這是真的……她現在遺無法相信這會是真的,總彷如夢中的感覺,像是睡一覺醒過來會發現只是一場惡夢……
他還要到下個禮拜才會回來,這場惡夢……還要等到他回來嗎?
她望著左青紗……她知道別墅在哪里,還是別讓她知道吧。
「貂大哥,請你們在這里等我一下。」
「夫人……」貂、虎、豹,一個個面容惆悵。一個「听說」,被左青紗帶進了蝴蝶圍里。一群保鏢本來打死不信,卻被左青紗直罵是「叛徒、愚忠」,不停罵個半死。
如今到了這里,萬一他們所認定的炎家夫人當真被人取代了,他們到底是「不當叛徒」,尊重平明鏡的選擇好呢?還是「繼續愚忠」,一切听炎總思的吩咐,任他享齊人之福。
三人猶豫地望著她走上斜坡。
這土地上鋪的是切平的大石塊,做成階梯步道,兩旁全是秋風掃下的落葉。已經和里面的人聯絡,她等在門口。
這偏僻的地方,一片森林,一棟莊嚴古老的別墅,從里面遠遠走出來的是……一個神色略顯憔悴卻依然不掩冷艷高貴氣質的短發美女。
相當的美麗,而且全身散發著難以高攀的氣息,卻又令人無法討厭她……眼望著她,相當奇異,本來不安地跳動不停的心髒反而平靜了下來。是因為終于要知道結果了嗎?
「我……以前見過趙老先生,他是一位很好的老人家。」很難一開口就問吧……但是她確實見過趙老先生,雖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嗎?」對方是冷淡的態度。
「……听說,-懷孕了?」話一出口,她卻不由自主屏住氣息。絲毫沒有勇氣看向她的月復部,卻見對方微微扯眉。
「-怎麼會知道的?」清冷的聲音里,掩不住訝異,也有著狐疑和不悅。但是,她也間接承認了懷孕的事實。
「-……要嫁進炎家?」乍然之間,天地變色,在她的眼前失去了色彩。問出口的話,連她自己都毫無意識,只是喃喃念著。炎總思有了孩子……炎家有了香火……總思有了孩子了……
「-是誰,-為什麼都知道?」
她是誰?……她是誰呢?
「我……祝-順利生下孩子,祝你們夫妻……恩愛白首。」
對方沒有任何話,只是冷冷看著她。
平明鏡緩緩低下頭,搖搖蔽晃走下石坡。
滿地落葉卷起無數愁。她全身的力氣彷佛都在這里用盡了。失了魂,落了魄,魂不附體地走著。
終究,不該留的終究留不住,不該留的……終須要走。
留不住炎總思的心。
懊走的平明鏡……
走下斜坡,一雙修長的腿站在那兒等候。她緩緩抬頭,眼前一片濕熱蒙朧……
「明鏡,-想去哪里?」低沉而溫厚的聲音。
「……貂大哥呢?」她的聲音好遠,好遠。
「我讓他們先走了-要去哪里?」
結果最後她剩下的還是和她的血緣最親近的人……
「哪里都好。」沒有炎總思,哪里都無所謂。
真奇怪,最近眼皮一直眺。是睡眠不足嗎?
炎總思住在飯店里,一早趁李琰還沒過來,先處理了一些事。
輕快的和弦音樂響起,
他冷淡地瞅著擱在桌上的手機。反正一听音樂就知道不是她打來的……
「喂?」
「哎,炎總裁,是我啊!不好意思,本來昨天就想打電話給你了,不過你換了新的電話號碼,我那個胡涂秘書一時不知道擺哪里去了,剛剛才找到。你還沒回去吧?今天我請你吃個飯?」
「……張董,你現在撥的是新號碼?」他換了支手機他曉得,換電話號碼?
「是啊,不然怎麼找得到你的人呢,哈哈哈!」
「……是啊,不然怎麼找得到我。」所以,他一直接不到她的電話!……在台灣,又有計謀在進行中?「……我都忘了這回事,多虧李特助通知你我改電話的事。」他字字說得特別清晰,彷佛自齒縫間迸出。
「是啊,你有一個細心的特助,哪像我那個胡涂秘書啊!說到她--」
他深深吸了口氣,臉色全變,卻用著沉穩親切的口氣對電話里那頭的人說︰「張董,我臨時有事必須趕回台灣,下回我請你。」
炎總思掛上電話,馬上另外撥了一通電話,訂了能夠最快趕回台灣的機票。至于--李琰……
叮咚!
門鈴響,炎總思若有所思地瞪著那扇門,緩和了表情,散去一身如冰如火的怒焰。打開門。
「總裁,早。我來接你了。」李琰一早的笑臉精神奕奕。
「李琰,你去整理行李,馬上到沙烏地一趟。」炎總思冷靜而嚴肅地板著老板的臉色。
「沙烏地?」李琰一怔,一臉狀況外的表情。
「嗯,這里接下來的事情我會處理。你馬上過去。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在那里等我的通知。」
「總裁,可以先透露嗎?」……要談石油生意?
「這是機密。」他果然是一臉神秘。
「……我明白了。」他端著一張笑臉點了點頭。身為特助,不懂也要裝懂。……以後真的不怕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