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尹帝國集團的總部大樓內,位于頂層的總裁辦公室,里面寬敞而明亮,除了一張豪華的辦公桌,距離五公尺遠的地方還有一張秘書用的辦公桌,而遠遠的,還有一組高級真皮沙發和一系列的茶幾和圓桌,上面放了許多可口美味的點心和飲料。
沙發上,一對迷人的男生正優雅地品嘗下午茶,優閑地在聊天。
「大哥的手機打不通。」好多天了,還是打不通。
「大哥不會真的不理我們了吧?」對望著一模一樣的臉,喝著相同的調酒,他們雙胞胎連及肩的長發和捆束在腦後的那圈紅色發束都一樣。
「看樣子他這一次好像是認真的,就連楊秘書都聯絡不上。」
「你看楊秘書會不會是跟大哥串通?」尹德公然談論,眼角睇向辦公桌那個埋首苦干的男人狐疑著。
「不過你瞧,我們把嚴氏財團的土地合作案搞砸了,楊秘書眼淚都快掉了,看起來不像是裝的吧。」尹論微笑,一笑起來果然有迷死人不償命的效果,尹德看著哥哥,知道自己笑起來也有此等魔力。
「那倒是真的,他如果能裝到這種程度,那來當我們的徒弟就夠資格了。」尹德微笑,優雅地輕晃高腳杯。
這兩個老板,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楊秘書真想好好大哭一場,他怎麼會到這個集團來做事的,跟了一個骨子里冷血無情,空有斯文外貌的總裁,七年來一頭黑發白了大半,他今年也不過才二十八歲,比總裁還小了一歲,就得靠染發劑來保持他年輕英俊的外貌,看在誘人的高薪份上,他也就認了,想不到老天爺還不肯可憐他,這兩個外表是天使,內心是撒旦的雙胞胎,兩年前回國,成為集團的副總裁和總經理,到現在整個公司都還分不清楚誰是副總裁,誰是總經理,而他已經被這兩個老板折磨得快不成人形。
想想,連那麼冷血無情、魄力十足的總裁都拿他們沒轍,他這個小小的秘書被當面嘲笑還能怎麼著?還是趕快想辦法把總裁給找回來,解決嚴氏財團的土地合作案,就把他們的話當作耳邊風吧。
「尹德,瞧瞧,咱們大哥不在了,楊秘書這個超級大牌不把咱們放眼里了呢。」
「副總裁,我不敢。」楊秘書趕緊立正站起來,嚇得一張瞼發白。
「你喊誰了?我口都沒開,你不敢什麼。」尹論略帶不悅的譴責,那迷人的神情更有著受到栽贓的無辜。
「呃……可是……」剛剛開口喊尹德,不該是尹論嗎?尹論是副總裁,他再怎麼被他們搞得精神脆弱,總不會連這個也弄混了……
「怎麼,我對自己說話不行啊?楊秘書什麼時候立了這個規定呢?是不是我大哥不在,你開始自做主張了,連我這個總經理的自言自語都要你來管了,是不?」尹德淺嘗一口調酒,迷人的眼光斜睇著他,用著極輕極冷的口氣。
「不、不……對不起,總經理、副總裁,是我胡涂了。」他低頭鞠躬,已經冒了一身冷汗。這兩個老板,就別再耍著他玩了吧,總裁不在,他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卻還得充當他們下午茶時間用來排遣的玩具,這是存心要玩死他啊。
「我說,楊秘書,你是當真不知道總裁上哪兒去了吧?」
這個……這會兒問話的是誰啊?楊秘書慌張地抬起頭來,望著兩張俊美的臉孔,心口不由自主地一跳,這會兒,他要是再叫錯,不知道又要被玩多久了……左右、左右、左……賭了!
「副總裁,我可不敢瞞您的,我是當真不知道啊。」啊,老天保佑……
「嗯,我當然相信你啦,只是我和總經理都知道你對總裁忠心耿耿……」
啊、啊……他才正為下對了賭注松一口氣而已——「我發誓!我對副總裁和總經理一樣是忠心耿耿的。」他趕忙舉手宣示,就害怕那兩雙迷人的眼神里有懷疑。
「哦?我們和大哥又不是連體嬰,如果他讓你往左,我們讓你往右,那,楊秘書……你是听誰的?」尹德微眯著一雙迷人的眼神,看似在笑的俊秀臉龐看在楊秘書的眼里,只覺得全身發冷。
打心底叫了一聲——死了!臉色難看到極點。
「這……這個……」他現在才看見這兩個人早就挖了坑,在等他往下跳而已。楊秘書頭低垂,緊握著手,兩手掌心早已冒汗,申吟一聲,完全投降,「我是真的不知道總裁在哪里啊!」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對望,在交換的眼神中收起笑容,尹德扯起眉頭,「看樣子他是真的不知道。」
「楊秘書,你身為總裁機要秘書,居然連總裁在那兒都不曉得,真是該檢討了。」
這一下,尹論才完全相信大哥是真的失蹤了。
「是……是。」又要被玩,又要被罵,偏偏他這個尹帝國集團的總裁秘書,還是個人人搶著要做,人人羨慕的職位,真是諷刺。
「那麼,該找人了。」尹諭站起來。
「你想大哥會去哪里?」
「我比較好奇的是他的動機,你想大哥真是被我們氣得去躲起來,還是為他不幸的女人運絕望,躲起來哀悼了?」
「楊秘書,依你看呢?」站在尹論身旁,尹德忽然轉頭過來問。
本來要送他們出門的,被這麼一喊,心情又是七上八下,「我看……是兩者都有吧——」啊、啊……他在說什麼?他這個嘴巴,現在可不是老實的時候啊!「我……我的意思是……」
「這麼說是雙重打擊了?」尹德揚起嘴角,對著尹論,居然笑得有些得意。
「大哥不盡快出面,怕是接下來的打擊會更大。」尹論跟著弟弟在笑。
「啊,說得也是。」打開門,兩個人終于離開總裁室。
……這兩個惡魔!這下子要是不趕緊找到總裁,也許尹帝國就要被他們搞垮了!听他們之間的對話,是有這個打算的,而楊秘書一點也不懷疑這兩人在這方面的本事,如果他們沒有這份能耐,也不會把那位冷血沒感情的總裁給氣走了。
「總裁,你得快出現啊……」他從來想不到他也有這麼想念老板的時候,可是……他真的還不想失業啊!
得、得快點找到總裁——尹濂亭!
午後,躺在榕樹下乘涼這種事,他從來不曾做過,他不曾有過優閑的時光,沒有想到什麼都不做、不想,只是躺著,有這麼舒服。
在他的世界里,即使是度假,身邊也會有電話、電腦、傳真這些隨時能跟工作連上線的工具,而他腦袋里永遠在公事中打轉,不曾像此刻真正的休息過。
靶受風、感受陽光、感受自然世界的味道,享受真正的安靜,他第一次這麼做。
「這里……真是一個好地方。」尹濂亭閉著眼,優美的唇形微微上揚,躺在搖椅里,看起來很滿足。
迸秋怡從另一張搖椅里側過視線,幾天的相處下來,她有發現他每一天的改變,他彷佛漸漸放松了自己,眼底融入了一點溫度,不再像第一眼那樣的冰冷無情。
「是啊,每一個來過這里的人都這麼說。……以前家父在世的時候,听到這樣的贊美總是很得意的大笑,這也是他在這里蓋「姊妹館」出租的原因。」她微笑道。
她的聲音輕柔怡人,就像她的人,帶著一股安靜的味道,古艷陽則高昂熱情;永遠有用不盡的活力似的,兩姊妹的性情有天壤之別。
「你姊姊一定比較像令尊。」得意的大笑,他可以很輕易地在古艷陽的臉上找到那種毫不客氣的笑容。
迸秋怡訝異地望他一眼,他依然閉著眼,只有嘴角上揚,感覺得出這是一個多麼自信十足的男人,而他的確說中了。
「嗯……你說得沒有錯。」她仰頭望著穿梭在綠蔭間的光芒,舒服地享受這份午後的優閑。已經開始她的園丁堡作,只不過答應了姊姊不能曬黑,所以她工作的時間通常從清晨四點開始,到九點左右,然後黃昏再去,這一段時間工作也比較舒服些,反正時間是自由的。
姊姊在超級市場的工作時間是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換班,她和姊姊到現在還玩著「家庭煮婦」的游戲,古艷陽會在早上把早、午餐一起準備好,然後到中午用微波爐重新熱一下就可以吃了,到晚餐時間,她姊姊就會回來煮……
她忽然轉頭望著尹濂亭,「你覺得我姊姊是怎樣的人?」
他緩緩張開眼,望著她溫柔沉靜的神情,他臉上又是沒有表情,他總覺得這個女孩可以看穿他,雖然那是一雙柔似水的黑瞳,他卻依稀靶覺得到漆黑里月光的窺視……「你想听真話?」
「嗯。」她笑起來,從他注入些許溫度的話里面,她感覺得到兩個人的距離因為談到姊姊而拉近了些。
「她是一個熱情、活力十足、自信過盛、自以為是、愛錢如命,像一只極度渴望飛上枝頭的麻雀。」這幾天的認識里,他對古艷陽的第一感覺始終維持,更讓他肯定她是這種人。
「……就沒有優點?」她淡淡的語氣里有些許不平,顯得不太服氣,雖然他說得……大部分切入重點……這也許就是她不平衡的原因吧,她沒有辦法為姊姊反駁他說的都是錯誤的。
「熱情、活力十足,這算是優點吧,難道你要連外表也列入討論?」那麼古艷陽的確能夠獲得更多優點。他望著她笑,笑得挺嘲諷。
她真想姊姊看到這個人這時候的樣子,突然她覺得狐疑,「為什麼要在姊姊面前刻意表現斯文有禮的模樣?」明明他不是這樣子的一個人。
他盯著她,深邃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冷酷的光芒,不過讓鏡片的折光給遮掩去,她只看得見他贊賞的微笑。
「你姊姊希望把你嫁給一個斯文有禮又有錢的丈夫,我總不能讓她失望。」畢竟能
被看穿他真面孔的人不多,在女性之中她又是第一個,他這個欣賞她的笑容倒是真心的。「啊……這麼說起來,她疼愛你這個妹妹的心意倒是很教人感動,這是她讓我意外的優點。……不過,我在想她把你嫁給我的時候,我得花多少鈔票才能娶到你?不,也許一張空白支票就夠了,你說是不?」
他是故意看她臉紅,才說這樣的話,這一點就說明他對自己的外在魅力深具信心。而只在她臉上看到不悅,看不到她心怦怦跳的表情,她冷靜如斯,這一點讓他激賞又不太高興。
「我姊姊不是那樣的人,她是真的很愛我,我無法接受你這樣的批評。」一向溫婉的容顏出現難得的慍怒,她們姊妹到底誰是誰的護衛,這個時候忽然很難分得清楚。
「是你要听真話。」他微笑著提醒她,他只是「老實」的說出心里的感覺。
迸秋怡一怔,這個人原來比她想像的還要狡猾而難以應付,她就算善于爭辯也不見得能夠在口舌上贏得過他,更何況她壓根沒有舌粲蓮花的長才,也從來不想在任何一方面贏過人。一副喜靜的性子,最不肯把力氣花在爭論這地方,那只會吵得她頭疼,不過她得糾正他對姊姊的錯誤觀感。
「我姊姊是愛錢,也許也向往更好的生活,她聰明,所以她有自信——」
「過盛。」他提醒她。
對他堅持的說法,她輕輕嘆了口氣,「好吧,不過在我看來姊姊的自信……過盛,在她的熱情大方之下,正好補足,所以姊姊看起來才那麼耀眼。」
他緩緩一笑,「你們的確是一對好姊妹。」
這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不知怎麼就是讓她感覺刺耳,不自覺地扯眉,「我不是刻意為姊姊說話,只是不希望你因為誤會姊姊而輕視她。」對了,就是這種感覺,這幾天她從他的眼里隱隱約約看見他輕蔑姊姊的眼光,這點終于讓她受不了,今天才會主動的想找他談。
「這有什麼關系?反正我的對象又不是她。」他凝望著她,眼底里有可惡的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逗著她很好玩,她發覺他一直在拿她開玩笑,明明他對她是沒有感情的……她知道,是因為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是冷冷的,有一點嚇人。她真希望姊姊看到他這麼輕佻無情的一面,這個人說話真的不帶感情……除了談起姊姊的時候有那麼些許起伏的情緒,不過是負面的,讓她的感覺更糟糕。
「我不知道你會在這里住多久,既然你已經繳了一年的租金,我預設你會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吧……我希望住在「姊妹館」的人都能真正感覺到溫馨和快樂。」這是她們的父母所希望的。
「那又如何?」他真是沒什麼感覺呢。
「去發掘一個人的優點,比只看著她的缺點心情會好很多,我姊姊有很多的優點,而我也希望能夠看到你的優點。」
他淺淺一笑,目光鎖著她,「意思就是說,你對我的感覺就像我對你姊姊,所以彼此的心情都不好羅?」
「……我承認。不過我有心要改變對你的看法。」所以才會找他談。
「畢竟要每天面對面?」
她點點頭。
他微笑,卻看不到臉上有笑意,她只覺得冷,感覺彷佛在嘲笑她,她忽然後悔了,也許她反而讓自己的心情更糟。
「沒有听說過房客還得取悅房東,這個「姊妹館」有立這條規矩?」
丙然,她是給自己找難堪了。
「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夠和樂相處。」
「你是受不了我看你姊姊的眼光。」
「我是無法忍受你誤會姊姊,你說姊姊愛錢,可是她取之有道,她善良,也有溫柔的一面……其實我完全不會做菜,有一手好廚藝的人是姊姊,你中午吃的午餐也是姊姊一大早起來做的,我只是負責放進微波爐去熟一下。」她終于還是說了。
卻不見他有任何反應,只是對她挑眉,「她這麼急于把你嫁出去?」
迸秋怡一怔,他的話像觸著她心底深處某個無形的東西,她緩緩別開眼去。
「你不像是沒人要的,要找一個好丈夫並不困難,我真懷疑你姊姊的動機呢。」他欣賞的眼光掃過她美好的身材和臉蛋,也對她清雅的氣質表示贊賞。
他挑撥離間的功力真是絕頂一流,換做別對姊妹可能信心就輕易動搖了。古秋怡嘆息,做園丁的工作還比應付這個人輕松上百倍,她開始頭疼不已。
「也許……我就是沒人要的呢。」她望著他,淡淡的笑容里給人一種淒涼,在他還來不及透視她的內心時,很快的這種感覺就從她臉上消失,她認真的告訴他,「姊姊她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出于她一片真心善意。尹先生,你不認為跟她相處這麼久的我都能這麼信任她,她的確是一個值得你用心去了解的人嗎?」
他舍去了冷嘲的面孔,認真的凝視她,「你跟其他的女孩很不一樣,我第一次看到像你這麼拚命努力為人說話的女孩。」而他感覺到她的真心,所以才覺得可貴。
「那是因為姊姊就是這樣一個人,只是你不了解她而已。」她沒有為誰說話,她只是告訴他,他所看不到的事實。
「不,我是說你,你真的很不一樣。」他揚起嘴角,露出難得沒有企圖的笑容,的確是對她另眼相看了。
她望著他,不自覺深深扯起眉頭,她竟打心底莫名的恐慌……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
他們倒是很有默契,誰也沒有在古艷陽面前提起白天的談話。
餐桌上,就像過去幾天的夜晚,話最多的還是熱情的古艷陽,笑容最放的也是她,缺少了她的午餐時間,寂靜得甚至听得到牆上時鐘的滴答聲,不過那是在白天談話之前,明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迸秋怡溫柔的眼底蒙上一層憂郁,對于她看不透的人,她會無所適從,初看見尹濂亭,對這個人骨子里的冷酷並不會感到害怕,那是因為她「看透」他,以為看透他,事實上並沒有,這個人對自己的內心世界築起一面牆,那是一面銅牆鐵壁,當他正經的注視她,對她露出笑容時,她就知道了,她知道自己無法看穿他,這個人外表的斯文像是一生穿戴,終生不月兌的鐵甲,她永遠也無法穿透他那副堅硬的外殼。
「干嘛呀,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古艷陽忽然發覺她只是停了一會兒扒了兩口飯,飯桌上就靜悄悄的,這兩個人都不發半點聲響,這對于激起火花可是很不利的,她趕緊對著尹濂亭笑,「秋怡的手藝很好對不對?你看起來像是吃慣山珍海味的人,我妹妹她不輸那些飯店大廚師吧?」
「是啊。……真的是一點都不輸呢。」英俊斯文的笑臉上堆滿衷心的贊許。
迸秋怡彷佛感覺得到狡黠的光芒隱隱在鏡框下閃爍,抬頭看他一眼,卻是什麼也看不到,他在姊姊的面前,真的是「斯文有禮」……唉。
「秋怡?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耶,果然太累了吧?你明天起還是別去了。」古艷陽往妹妹的額頭側手一探,沒有發燒,不過臉色有些白,肯定是工作過度,過于疲勞了。
「我沒什麼事啊,我覺得精神很好呢。」古秋怡趕緊展露笑靨,她姊姊在這一方面是很敏感的,果然讓她發現了,她確實很累,不過那是跟面前這個人談過話的結果,實在跟工作沒有關系。
眼前這個人,一旦他準備給人壓力時,她想是沒有幾個人受得了的吧?她都已經有喘不過氣的感覺了……她姊姊為什麼能夠沒有半點感覺呢?這樣的發展到底算是好還是不好?說起來,他們到底算是「合」,還是「不合」?
迸艷陽狐疑地瞅著妹妹,眼見她強打起精神,扯起眉,「你還是待在家里就好了,反正我們現在也不缺你那一份薪水,你不要做那麼勞力的工作。」
園丁耶,一個十九歲青春年華的女孩子,去給人家當園丁,要不是礙于妹妹的興趣,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現在不管怎麼想都還是很心疼。
「姊,我們都說好了……」
「好,我們都別爭。尹濂亭,你說呢?」她直接把問題丟給對面這個斯文優雅地在用餐的男人。他都不會主動發表一些意見的嗎?到底對妹妹有沒有意思呀,枉費她這麼費盡心機撮合兩人,他也積極一些呀。
「姊,這是我們自己的事……」
尹濂亭微笑,「我也認為一個年輕女孩去做園丁是太辛苦了,尤其秋怡這麼嬌弱,實在令人心疼。」
迸艷陽滿意地揚起笑容,不僅對他的回答感到滿意,對于他叫喚妹妹的名字更感到欣喜,看樣子這幾天他們不是沒有進展的。
望了尹濂亭一眼,古秋怡深深地顰眉,她就知道這個人會存心跟她作對——
「不過,栽種植物是秋怡的興趣,能夠做自己喜歡的工作,的確是一件愉快的事,如果秋怡做得開心,那麼似乎也不應該過于干涉她,是嗎?」他望著古艷陽,完全表現他尊重女性、體貼女性的一面。
迸秋怡訝異地望著他,手上的筷子險些掉落,這個人在姊姊的面前真的是把紳士的一面偽裝得很徹底,她雖然很感激他,卻也同時整個頭皮發涼,眼底的憂郁更深了……
家里,住了個危險人物。
迸艷陽盡避一臉為難,尹濂亭的話她還是听了進去,「你說得也沒有錯……好吧,秋怡,我不反對你的工作了。」
迸秋怡松了口氣,嘴角揚起,溫柔的眼神卻在接觸到對面鏡片下那雙故意給她看的促狹目光後,趕緊低垂,好像是應該要謝謝他的支持,可是她怎麼也無法說得出口,她很難對一個顯然是故意施給她恩惠的人道謝。
「那些租屋廣告,你還要貼嗎?」尹濂亭笑著把不具威脅的目光轉向古艷陽,想起剛才在她們的客廳茶幾上看到那疊粉紅色的廣告單,上面還是那些帶給人不少想像空間的文字。
「當然羅,二樓還有空房子,能夠讓三個人來分租呢。」古艷陽是能賺的盡量賺,平白放著空房子不去拉生意,那未免太不盡心力了,對想投入她的荷包里的金錢太過意不去。
尹濂亭笑著點點頭,沒有置喙。他還以為他租下了一整層樓,她不會再去貼了呢,這女孩對于金錢真是相當的積極呢。他那兩個整日只曉得吃喝玩樂的弟弟對賺錢要是有她十分之一的積極,他這個無神論者就會懂得怎麼去感謝上帝了。
「姊,那些廣告單……不能換一下嗎?」她一直就不太認同姊姊寫那些廣告詞,經常接到一些不正經的電話真的很難堪。
「不行、不行,咱們這種地方,不想一些引人注意的方法,你是要等蒼蠅、蚊子來租啊。」古艷陽掛著得意的笑容扒碗里的飯,她才不在乎那些擾人的電話呢,只要能夠將房子租出去,順利賺到錢,反正電話費又不用她繳,那些無聊的人要怎麼打是他家的事。
迸秋怡是無法說服古艷陽的,因為她的方法的確管用,而自己又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所以也只好任由姊姊去貼那些引人遐思的租屋廣告。
希望趕快有人來租下她們的房子,她才能去把那些已經貼出去的廣告紙全部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