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
听說櫻雪小姐搬離海邊別墅後,頂下以前常和夫人去買花的那家花店,叫「花草巷弄」,現在住在那里。
寧靜的小巷內,小小的圓形拱門外,掛了一塊白色的小招牌,上面寫著︰「花草巷弄」。
這家花店以前是一對台灣老夫妻開的。
閻司文瞅著不變的招牌,眼角掃到四周圍角落暗巷內藏了許多雙「監視」的眼楮……他把照片傳給韓丁看,他認出照片上的人,是俊人手下的人。
「司文?」林櫻雪在里頭整理花,看見窗外站著人,意想不到是閻司文。
「……好久不見。」閻司文看她綁了兩條寬松發辮,一身輕裝,戴手套圍裙在工作,眼里多了暖意,走進里面。
林櫻雪凝視他許久,才月兌下手套,轉身幫他倒了一杯咖啡,「抱歉……給你惹麻煩了。」
「為何這麼說?……我听管家說妳搬來這里,只是過來看看妳過得好不好。」閻司文接過咖啡,看她氣色和精神都不錯,就放心了。
「你不用瞞我,俊人跟我坦承了,他把我們以前拍的一段影片寄給曉優,想破壞你們的感情。真對不起,我沒想到俊人如此惡作劇,曉優有看到影片嗎?」
「有,不過已經沒事了。」俊人向她「坦承」?「……妳是因此才搬離開那棟屋子的嗎?」
「我要搬走時他才說的。」林櫻雪搖搖頭,若有所思地想起俊人當時的激動……她揮開腦海里的影像,笑看他一眼說道︰「你們兄弟的想法真像,他以為是你告訴我了,我是為此才要搬走。」
原來如此……閻司文點了點頭。
林櫻雪看看花店,繼續說道︰「你應該還記得開這家花店的任爺爺、任女乃女乃吧?前一陣子任爺爺身體不好,只有任女乃女乃一個人照顧花店忙不過來,我常來幫,後來他們夫妻想收店搬回台灣,我舍不得這家店,剛好也做出興趣來,就頂下來了。」
「……那也沒有必要搬出來住。」
她一怔,望著他看了一會兒……俊人听到她要搬時也是這麼說……
「跟你分手時我就說過了,我要離開那棟屋子,只是一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而且當初俊人怕我寂寞,一直留在那棟屋子陪我,我才遲遲無法對他開口,頂下這家花店剛好是一個契機……其實我應該早一點搬出來,就不會讓俊人誤會以為我還在等你,他才會去找你和曉優的麻煩……司文,是我沒考慮周詳,請你不要怪俊人。」
閻司文看著她。曉優出事的時間點正好是櫻雪搬出來不久後……櫻雪還不知道俊人派人傷害曉優。
「櫻雪,關于曉優我想跟妳說——」
「哥!……我去老頭那里,听說你回來了,怎麼沒跟我聯絡?」刻意壓低而略顯成熟的嗓音,仍難月兌少年的氣息。
閻司文轉頭,瞥見龍田俊人那雙深潭般的眼里透著一股犀利逼視他。
他一眼就看穿龍田俊人此時的想法——他從來只讓櫻雪看到他「良善」的部分,私底下他所做「陰狠」的事都瞞著櫻雪……櫻雪把她最珍視的那條項鏈給了曉優,俊人盡避起疑,至少他明白櫻雪是喜歡曉優的,他此時應該很怕他派人去傷害曉優的事被抖出來。
林櫻雪看著龍田俊人走進店內,在他身後圍起黑壓壓一團黑衣人,擋下門口、窗口的陽光,一瞬間讓店內陰暗不少。
閻司文只是看他一眼,回頭繼續跟林櫻雪說︰「我想應該讓妳知道——」
龍田俊人瞇起眼,緊緊握拳……
「我會跟曉優結婚。」
龍田俊人沒想到他是說出這句話來,猛地把焦距拉到林櫻雪臉上……
「太好了,你終于厘清自己的感情。」她笑了,笑得很開心,一點都不勉強,看得龍田俊人內心極度復雜。
「俊人,你來得正好,省下我去找你的時間。」閻司文靠近他,在龍田俊人拉回目光時,提拳揮過去——
龍田俊人從小苞著他練拳,這是第一次連他的拳頭都來不及看清楚,就被一拳打飛出去!
直到龍田俊人摔倒地上,在櫻雪包括他身後的一群保鏢都傻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俊人!」
「少主!」
龍田俊人左臉腫了,嘴角流血,連眼角也瘀青,耳朵里轟轟響,好一會兒才能重新張開眼楮……他看雪兒在他面前,臉色慘白地看著他,緊抓著他不放的緊張……
「……我沒事。」他推開她,滿臉不甘心,不讓林櫻雪扶他,強撐站起來,瞪視閻司文。
「司文,你怎麼可以出手這麼重,俊人他只不過是——」
「雪兒!」林櫻雪才出聲,就被龍田俊人打斷了。他抹掉嘴角的血,滿不在意地說︰「……這是我跟哥之間的事,別插手。」
只不過是「小阿子」?還是只不過是「惡作劇,寄了那張光盤」?不管哪一句,他都不讓她在閻司文面前提。
「哥,雪兒還要做生意,我們換個地方談吧。」他緩緩揚起嘴角,笑容和善無害的提議。
閻司文瞅他一眼,瞇眼點點頭,走出花店。
門外一群黑衣人立刻四下戒備。
林櫻雪看著龍田俊人高瘦的少年身影,忍不住出聲提醒他︰「回去記得要擦藥。」
龍田俊人沒說什麼,轉身走出去。
林櫻雪見他沒回應,莫名地有些悶,瞪著他的背影說︰「……既然知道我要做生意,就不要常來。」
「……知道了。」龍田俊人略一停頓,才走出花店,在保鏢的層層擁護下離去。
林櫻雪瞇了瞇眼,重新適應光線透入,滿室陽光,輕輕嘆了口氣……並不是討厭他來,只是他一來,就是一群人包圍花店,她要怎麼做生意?
憊有……司文一向很沉得住氣,這回為什麼出手這麼重打俊人?
她走出門外,看著閻司文坐進停在巷口轉角那輛車,和俊人一起離開,仍然有些不安。
在車里,龍田俊人捂著腫痛的臉頰,瞇起精冷銳利的眼神,看向閻司文,緩緩揚起嘴角……
「哥,恐怕要委屈你一段時間了。」
「……你以為能關得住我嗎?」
「在你沒跟雪兒完成婚禮之前,我只有盡力而為了……哥,我沒想到你會在這種時間回到日本來,如果是我,我想在這個時候我應該「放心不下」、「走不開」吧。」
他話里飽含威脅,有一股「遠水救不了近火」、「自投羅網」的味道,閻司文卻沒放在心上。
「……俊人,你執意要我跟櫻雪結婚,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結果嗎?」過去他從沒去想俊人的心情,以為他只是像曉優一樣,都是任性的小阿……他應該多關心他的。
「……我只要雪兒幸福快樂。」龍田俊人嘴角的笑容隱去,帶出冷漠深沉的眼神。
「俊人,如果我跟櫻雪結婚,把她帶到台灣去,你覺得你能接受嗎?……你真的只要櫻雪幸福快樂就夠了?」
「……哥,這里才是你的家,你不要逼我。」
丙然俊人……他真正渴望,他所要的是櫻雪永遠留在那棟屋子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俊人對櫻雪產生特殊感情?
櫻雪以為俊人是怕她寂寞,所以一直留在那棟屋子里陪她,其實正好相反,俊人無法失去櫻雪,如同他無法失去曉優……
但曉優愛他,櫻雪呢?
他看著俊人,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你始終都是我的弟弟,但你若是做得太過分,我不會再原諒你。」
龍田俊人一怔,狐疑地低頭看一眼他的手……他今天怎麼了?感覺他似乎有所改變……態度一樣強硬,但動作、聲音里都多了「感情」……
溫柔小鎮
睡不著……
清晨天剛亮,她又爬到老師房間來了。
抱著希望過來,看到散亂的棉被還是她昨天「踐踏」過的模樣,她垮下肩膀,倒在床上。
老師到底去日本做什麼?
其實她早就感覺出來,老師並不希望她問起日本的任何事。
因為老師不會對她說謊,所以她也必須尊重老師的個人隱私,只要他不是去日本「養情婦」就好了。
她扳手指繼續算,老師去日本的「只要幾天時間」已經到了第十八天,過去這種時候她早把耐性磨光和老師賭氣了。
斑……老師要感謝她有外甥女可以玩,她才能熬到十八天還乖乖听老師的話待在家里!
老師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回來!……以前不曾對她說謊,為什麼「只要幾天時間」都到第十八天了還沒消息?
沒有打一通電話給她,他的手機也打不通!
「哼,打電話給阿強,叫他約阿峰出來打球!」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找出阿強的名字,卻一直接不下去。腦海里又出現老師的聲音……
……夠了嗎?
……還要。
老師,去日本之前,吻了她好幾遍,把她吻得整個人都融化了……明明也舍不得她,為什麼還去那麼久?她咬著嘴唇,思念著老師溫柔深情的吻……
老師,你要跟我生孩子了嗎?
如果我從日本回來,妳有乖乖待在家里的話……
她這回這麼听話,但卻有受騙上當的感覺——
臭老師!騙小阿!
「喂?干嘛一太早就打來,好在我起得早!手傷好了嗎?」阿強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她一怔,猛回神才發現剛才「罵老師」時手指太用力,電話撥出去了。
對了……現在才清晨五點多,大伙兒都還在睡,只有阿強習慣早起。
「……差不多了。喂,你講不講道義啊,都不用來看我的啊?上回你小指扭到,我還送你一條口香糖!憊有阿峰、小胖都不見人影,是不是朋友啊!」可惡,悶死了,真想出去!
「拜托,妳自己交代人伙兒妳要辦「人生大事」,叫我們不要去吵妳!最見色忘友的是妳,妳還敢叫!」
「……有這回事?」她回頭想,印象中好像有……哼,老師都沒回來,她的「人生大事」根本就辦不成。
「廢話!現在是怎樣,妳被老師拋棄啦?嘻嘻,是的話兄弟們帶酒去安慰妳。」
「我跟老師好得很!……不過你那有什麼酒?帶來喝喝看也無妨啦。」反正她乖乖待在家里……自己去了十八逃詡還不回來!
「喂喂,一大早妳就想喝酒,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又怎樣?把小胖、阿峰都叫醒過來喝酒!多帶幾瓶來,我在老師家等你們。」她抱著枕頭翻身,一手模到軟軟的質料……
「老師不在家嗎?」
「不在!」是老師的衣服,她丟的……
「那妳不出來?」
她也想出去——
如果我從日本回來,妳有乖乖待在家里的話……
可惡!
「安啦,反正老師不回來,你有什麼酒都帶過來吧。」她躺在床上,閉著眼楮,拉起老師的睡衣在臉上摩擦……有老師的味道。
閻司文放下行李箱,看她躺在床上跟人講電話……有什麼酒都帶過來……是嗎?……這丫頭!
他靠近床沿,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她是把他衣櫃里的衣服都搬出來了嗎?丟得床上都是,還在他的衣服上滾來滾去……閻司文扠著腰,看她抓著他的衣服按在臉上不放,眼神柔和了些,視線移到她抓著衣服的那只手。
受傷的地方還包著繃帶,不過看她動來動去,應該已經好很多了。
「好吧,那晚點,等小胖起床我打電話給他,你聯絡一下阿峰。晚點見!」她按掉手機,丟到床上,把老師的衣服一整個罩在臉上,讓老師的氣息充滿她……「臭老師,騙小阿。」
閻司文微微扯肩,抱起胸膛正準備要開口——
「……老師,好想你。」她忽然呢喃出聲。
閻司文低頭看著她,她臉上蓋著他的衣服,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放開胸膛,俯……她正玩起他的衣服來,用嘴巴一鼓一鼓吹氣,把他的衣服吹起又落下,一次又一次貼到她嘴上……
「……我好愛你,你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我好想吻你,老師……」唉——
她嘆息的熱氣穿透薄薄的衣料吹拂他的唇……他瞇起眼,眼色變深,充滿渴望……低頭隔衣料貼吻她柔軟的唇瓣……
「誰!」她驚訝,猛地張開眼,視界「灰蒙蒙」,是老師的灰色格紋睡衣,她伸手要抓下來,手才抬起來就被握住!
手……熟悉的觸感,一下敲擊她的心跳……寬大的,修長的手……吻她的是……
「老師……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是老師低沉沙啞的聲音。
她張著眼楮,瞬間眼眶濕了,看老師慢慢從她臉上拉下衣服,她濕蒙的視線終于看見老師的臉……她彷佛看見老師溫柔的笑容,是淚水模糊了視線造成的扭曲效果嗎?。
「……我都有乖乖待在家……但是你騙我……你說只要幾天……」她心跳好快,剛才老師是在吻她嗎?老師也像她一樣想吻她嗎?
「抱歉,有事耽擱了。」
「……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所以我等你……」她看著老師好模糊……
「嗯。妳手好多了吧?」
「已經可以打人了……」
閻司文抹掉她的眼淚,貼上她的額頭,「有正常的吃飯嗎?」
「有……我要等你回來跟我生小阿,我看二姊生孩子那麼費體力,我都有努力吃,我要幫老師生一個壯寶寶……」她模上老師的臉,感覺老師突然臉好熱……老師還是臉皮這麼薄。剛才真的有吻她嗎?還是她的錯覺?
閻司文拉下她的手,瞇眼看了她一會兒……她黑亮澄澈的眼楮和他對望著,就像他想把她細細地看過一遍,看他不在這段時間,她的絲毫改變,她也一樣在他臉上找著思念的痕跡……
「老師,我們來生孩子吧!」她火熱的眼神赤果果地凝視他,兩手抱住他的脖子,很快熱情地吻上來——
閻司文拉開了一點炬離,壓住她的肩膀。
「曉優,也許……等過幾年妳認識更多人事物,會發現這是一個豐富、充滿色彩的世界,妳會想要不同的生活,不同的選擇……就像妳遇到孫詠禾,他所帶給妳不同的感覺,將來妳也有可能遇到……比我更喜歡的人……」
她扯起眉頭,討厭老師的「說教」,「老師,你好像「老頭子」,你到底幾歲啊?你放心好了,就算我們差上三十歲,反正你早就一頭白發了,看起來也不會更老了。」
「……我們只差十歲。」閻司文忽然莫名地在意被她看得這麼老。
她眨眨眼,驚訝地看著老師……終于親口說出他的年齡——
「什麼?老師你才二十八歲?看起來好老……成——熟穩重。」她看著老師皺眉不悅,逐字改口,忽然緊緊抱住老師的脖子笑起來,「老師,你既然才二十八歲,就不要老是像個老頭子講那些「老調」,我從六歲就喜歡你到現在,一直都只有更喜歡你、更愛你,我眼里從來就沒有別人,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所以老師你別擔心,我很篤定我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人,我不會拋棄你。」
「……也許我有不同選擇呢?」閻司文嘴角隱著笑容,眼里閃爍深情光芒。
她模著老師的臉,模到那道疤痕,「老師,你有不同選擇是你的事,我砍傷你,害你破相,所以我一定要對你負責,跟你結婚,幫你生小阿……當然是開玩笑的。」
她嘆了口氣,放下手,盤腿坐起身來。
閻司文看她變得一臉凝重,眉頭深鎖,正想開口,說他只是逗她而已——
「如果老師真的有不同選擇,我還是會努力去追老師,用盡全力,然後……如果老師還是不愛我了,我就大哭一場,轉身走人。」她抬眼看著老師認真說。
閻司文仿佛听到心髒敲擊聲,看到她已經開始蛻變……
「老師,我知道我十四歲那年嚇到你,讓你很為難,一直不敢再鎖這道門,不管去哪里也都一定讓我知道……老師,雖然我有時候很任性,常常無理取鬧,但那也是因為我知道老師你寵我、你愛我。如果我知道你不愛我、不寵我了,我想……我不會再像十四歲那年一樣嚇你了,那樣,我自己也很難過。」
閻司文拉起她的手,把她摟入懷里,緊緊抱住。
「……老師?」
「是我太遲鈍了。早在那一年,我就知道妳對我的重要……我不鎖門,我到哪里都告訴妳,那是因為我不再能忍受妳眼里沒有我……妳躺在病床上,完全不看我時,我受到太大的震撼,從此以後我害怕……再度失去妳,妳懂嗎?」
「老師……我一直都告訴你,我很愛你的。」她感動的眼里染淚光。
「我知道……」他捧起她的臉,親吻她的唇,一次又一次……像她剛才貼吻他的衣服的節奏,一次又一次地吻她……
「我愛妳。」
「老師……」她心跳得好快、好快,兩手緊緊抱住老師,迫不及待把老師的臉都吻遍!「老師,我好愛你!」
閻司文本來想好好的、慢慢的愛她,卻始終跟不上她的熱情,她的沖勁,轉瞬間就被她推倒在床上……
當她跨笙在他身上,對他拼命的「啃」時,他悶聲笑了。
「嗚……老師,你是不是在取笑我?」笑她不懂得怎麼「生小阿」。
「沒有。」
閻司文把她拉下來,抱在懷中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