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集團」——亞洲航運界的第一,旗下領導的船隊和貨運機隊航線遍及全世界,帶動亞太地區的經濟繁榮與奇跡。
但「震天集團」的創辦者震天雄唯一的遺憾,就是在事業氣勢如虹的時候,留下唯一的掌上千金,因病去世。
震淨悠,年方二十三,身為震天雄最寵愛的獨生女,在父親與世長辭之後,成了震天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她美麗、優雅而甜美,自小生活富裕,又是父親眼中的寶貝,全心給予一切,她無須索求,已擁有了全世界。如此滿足的成長環境,她當然不會沾染任何一絲千金小姐任性、驕縱的氣息。
震淨悠,人如其名,干淨而悠然。
「你看,那就是震天集團的淨悠小姐。」
「哇!懊漂亮、好細致,真像活生生的玻璃公主。」
「玻璃公主」是所有人對震淨悠的稱呼,她晶瑩剔透、柔女敕的白皙皮膚完美地將她的美麗襯托得更加空靈,永遠掛在嘴角的甜美微笑,仿佛聖女一般,洗淨旅人疲憊的心靈。
而年輕美麗的玻璃公主身懷「震天集團」富可敵國的龐大財富,自然成為所有試圖攀權附貴人士覬覦的寶藏。
「淨悠小姐,在下「大展建設」董事長李大富,是否有這個榮幸請你跳支舞?」
今晚,在震淨悠蒞臨這場政商名流雲集的慈善晚宴,成了眾人所注目的焦點之後,隨即有人提出共舞的邀請。
「跳舞?」震淨悠輕輕地漾開了笑容,她仰頭,低聲詢問身旁隨侍在側的高大男人,晶瑩的大眼,閃著純淨的光亮。
「那,我可以跟他跳舞嗎?」
男人森沈、犀利的目光落在前來邀舞的李大富身上,他打量著,陰闇的黑眸讓李大富莫名地嚇出一身冷汗。
男人的視線回到公主喜悅的臉上,眼中的陰沈立即褪去,回復寵愛。「你的腳傷才剛好,我不想再看到你痛得哇哇叫。」
鮑主委屈地嘟起紅唇抗議。「哪有人家足踝扭傷早已經是兩個星期前的事了,我才不會再痛得哇哇叫!」
震家公主因為好奇,在自家的庭院里偷騎佣人孩子的腳踏車,她以為連小阿都會的玩意兒,她也鐵定沒有問題。誰知道她順著下坡騎車,竟摔個四腳朝天,大大小小的擦傷不說,還扭傷了腳踝。
「參加宴會本來就是來跳舞,誰會像兩根木頭一樣杵在這……」
只不過這一跌可讓男人氣翻天了,緊急召來家庭醫生不說,還足足要她躺在床上兩天徹底養傷才放心。
男人細細看著公主眼里的委屈。「真的想跳舞?」
鮑主低垂著頭,好委屈。「當然嘍……」
男人淺淺地微笑。「那我陪你跳。」
震淨悠抬起頭,漾開一個充滿驚奇與喜悅的笑容。「真的嗎?」
「當然。」男人敞開雙臂,深邃漆黑的眼底依然是寵溺。
震家公主投入男人的懷抱之中,蹭著他寬敞有力的胸膛,嗅聞她熟悉的味道。「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哥哥。」
「腳傷剛好,還是小心點。」
男人握著公主的縴縴小手,引領著她進舞池。他環著她的腰,順著浪漫的華爾滋滑開第一個舞步……
而前來邀舞的李大富依然傻愣愣地站在原處。
「她叫他哥哥?」
「不會吧?震天雄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她哪來的哥哥?」
「哎呀,你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那是口特助,震天雄全力培養的得力助手,董事長去世後,他就變成震天集團唯一的掌權者、實質的權力中心。講明白點,那個公主只是震天集團的洋女圭女圭,她根本沒有參與集團的營運。」
「他是震天的口特助?哇!我知道、我知道,商業周刊里好多他的報導,听說他最近又成功地並購巴拿馬一家船隊……」
「是啊,口特助的商場實力絕對不亞于當年的震天雄,專家甚至評論口特助的冷靜和犀利勝過震天雄霸氣的作風。我看哪,震天集團由一個外人繼承董事長的大位是勢在必行了!」
「有什麼關系?反正口特助真的很優秀不是嗎?」
「哦,老天啊!有權有勢,又那麼帥,口特助簡直是完美的情人!」
人聲沸沸揚揚,音量甚至蓋過華爾滋的樂聲。
「她們在討論你。」震淨悠仰起頭,古靈精怪地眨著水亮大眼。
口揚起嘴角。「不是要跳舞嗎?專心點。」
她看著他,嘴角始終掛著甜美的笑容。「沒辦法啊,听到你的名字,我的耳朵不知不覺就被吸引過去了。」
「那你听到什麼?」
「听到哥哥是個天下無敵的大帥哥!」震淨悠驕傲地揚起下巴。
口帶著寵愛的公主旋了一圈,嘴角含笑。「我倒是听見了別種說法。」
「什麼?」公主好奇地問。
他無奈地撇撇嘴角。「原來震天集團唯一的女繼承人,竟然只是個不參與集團營運的洋女圭女圭?」
震淨悠裝傻地眨著眼。「公司有厲害的口特助,他是爸爸全力栽培的接棒人,人家樂于當個只會吃喝玩樂的洋女圭女圭嘛!」
「你是震家的唯一繼承人。」
「你是爸爸全力栽培的接棒人選。」
性情冷漠甚至寡情的口,一遇到擺明耍懶的公主也只能認了,變成苦口婆心的「歐吉桑」。
「哎,既然你已經從英國取得財經學位回來了,是應該回到公司盡盡你繼承人的義務。」
「我不要,管事好煩。」
「凡事總有第一次。」
震淨悠悶悶地嘆了口氣。「唉,哥哥還是酷酷帥帥的好,像管家伯伯一樣婆婆媽媽,一點都不適合你。」
口溫柔地挑起震淨悠的下顎,嘴角噙著笑意。「這番話,如果傳回吉原先生的耳里,不知他會有多麼傷心。」
吉原木樹服侍震家人一輩子,年輕時就跟隨著震天雄,百分之百地忠誠和服從,對震家的寶貝公主更是全心照顧。
她調皮地皺起眉頭。「只要你不泄密,吉原伯伯就不會傷心啦。」
一曲終了,口護衛著懷中的公主離開舞池。
兩人就像天上的星月,吸引著眾人所有的目光。
「不過你既然回來了,就該進公司走走,試著發揮這四年的所學。」他的嗓音沙啞而中肯。
「我不要。」
「真的不試一試?」
震淨悠親匿勾著他的手臂,滿足地倚偎在他的身側。「哥哥最過分了,我離開台灣四年,你即便沒有想念我,也不該在我還沒盡情享受親情之前,就一直趕人家回公司上班!」
男人高大的身軀在一剎那似乎微微震了一下,眼底閃過一道深沉且陰暗的光芒。「你怎麼知道我不想你?」
震淨悠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遮掩住她眼中的委屈。「如果想,我就不用每天打開網路攝影機才看得到你。哥,我可以在台灣念書,真的不用遠赴重洋到英國。」
口輕撫她柔軟烏黑的長發,嗓音低嗄。「你還在怪我四年前五花大綁把你送去英國讀書?」
震淨悠搖搖頭。「委屈當然有,但人家才不敢責怪你,況且我知道你的用意何在……」
那年父親仙逝,處理完後事之後,他毅然決然將她送往英國,目的除了希望讓她換個環境以免觸景傷情之外,更重要的當然是遠離「震天集團」首席董事大位之爭的紛紛擾擾。
他掬起她的發。「相信我,這是唯一一次讓你離開我的身邊。」
震淨悠仰頭看他,仿佛跌入他深邃的黑眼里。「真的?」
「當然。」
她收回視線,倚靠著他有力的臂膀。「好,就信你這一次。但,如果你再試圖把我送離家門,我拚了命也要反抗到底。」
「這是宣戰?」
她綻開美麗的笑容。「當然。」
「我該表現出害怕的樣子嗎?」
震淨悠輕盈地舞到他的面前,握住他粗厚的手掌,白色的蕾絲裙擺揚起一道美妙的弧線。
「開什麼玩笑,要是讓哥哥的那些崇拜者看見你害怕的模樣,她們傷心不說,我一定會變成眾人唾棄的魔女。」
口將她溫柔地納進懷里。「魔女?怎麼可能,淨悠小姐可是「震天集團」的小鮑主,優雅的氣質和高雅的談吐更是社交圈每個名媛學習的典範。」
震淨悠甜美地笑開。「真好,哥哥的贊美特別讓人開心。」
此時,舞曲再度響起。
「可以請你跳支舞嗎?公主。」口躬身紳士地邀舞。
「當然……」
「打擾了,口特助。」
只是兩人還來不及浪漫的共舞,意外的打擾者卻在此時出現。
相擁的兩人停下了腳步,視線投向來人。
「我是宋恬梨,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突然現身的來人自信昂然,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應該認識她、知道她的存在。她美麗絕艷,大波浪的長鬈發風情萬種,包裹在銀色細肩帶晚宴服里的曼妙身材更是噴火而性感。
「口特助,如果你不知道我是誰,家父以及仙逝的震董事長可是會很失望的喔!」
一抹怪異的陰沈閃過口的眼底,唯有公主獨享的溫柔在面對不速之客時已全然消失。「宋小姐,久仰。」
倚偎在身側的震淨悠明顯感覺到他的僵硬。
她是誰?
「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麼你的舞伴理所當然應該是我,不是這個公主女圭女圭。」
美麗女人揶揄的目光掃過一旁呆若木雞的震家公主。「淨悠小姐,你的白色蕾絲蓬蓬裙還真適合你。」
震淨悠顫聲問道︰「你是誰?」
她笑了,眼底的光芒高傲得讓人無法直視。「我是宋恬梨,至于我和你「哥哥」的關系,你可以問問震天集團的口特助,他很清楚。」
她嫵媚地撩撩披肩的波浪長發。「邀請我跳舞吧,口特助。」
「哥?」震淨悠的詢問隱藏著不安。
口緊緊擁抱著懷中的人兒,冰冷的視線掃過神態猖狂的宋恬梨。「我理所當然應該和宋小姐共舞,但必須等到合約起始的日期。」
語畢,口扶著震淨悠縴細的腰轉身離去。
宋恬梨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那幅美麗又悲傷的畫面,像極了一對不被祝福的愛侶,她不禁嘆息……
「怎麼?第一次被人拒絕,夜店女王感到失落?」此時,始終在一旁觀察的高大男人打趣地說。從踏進宴會的那一刻起,他的視線始終跟隨著她。
宋恬梨翻了個白眼。不用猜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禮貌的人是誰,他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她根本懶得回頭,直接跨步離開。
「你不應該去招惹口。」
「我不用你管。」
宋恬梨撩起裙擺,憤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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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晚宴之後,震淨悠的心底一直縈繞著一種不安的感覺。
清晨,震家餐廳,美麗的公主眉宇之間輕染著淡淡的憂愁,不復開心的談笑。
「淨悠小姐,要再來一點果汁嗎?」吉原管家恭敬詢問。
震淨悠輕輕嘆了口氣。「吉原伯伯,宋恬梨是誰?」
昨天晚宴上發生的事,早經由震家的保鑣傳回家里,吉原管家掌控了寶貝公主所有的活動。
「宋小姐是「宋氏建設」宋遠達總裁的獨生女,也是宋氏的唯一繼承人。」吉原管家對于上流社會所有的消息了若指掌,包括誰家生小狽小貓,他都很清楚。
震淨悠微微吃驚。她沒想到宋恬梨竟和自己背景相仿。
「宋小姐和小姐您同年紀,只不過您們長年在國外求學,所以沒見過面。」
她听過「宋氏建設」,它幾乎是超高辦公大樓建築的第一把交椅。
「那,吉原伯伯,宋小姐和哥哥有什麼協議?」這是她一夜輾轉難眠的原因。
吉原管家一向平靜的表情似乎微微起了變化。「呃,那是董事長和宋總裁的協定。」吉原管家的嗓音似乎有些提高。
「什麼協定?」
「這、這,該怎麼告訴小姐您呢……」吉原管家支吾其詞。
「那就清楚說明白就可以了嘛。」
避家嘆了口氣。「這件事還是由特助回答您會比較恰當。」
震淨悠蹙緊了眉。「吉原伯伯?」
「特助一早就去公司了,小姐不如到公司問個仔細。」
震淨悠狐疑地搖搖頭。「我開始懷疑,這其實是管家伯伯和哥哥逼我進公司的小鱉計……」
吉原管家無辜地眨著眼。「不關我的事,好奇的是小姐喔!」
這下換成震淨悠嘆氣了。「吉原伯伯真的不告訴人家?」
「自己探索樂趣多。」吉原管家撂下一句自認幽默的話,隨即轉身閃人。
震淨悠呆望著桌上精致的英國骨瓷餐具,也只能無奈地又嘆了口氣。
心中的悶氣從何而來、因誰而生,那種無端的不安,她自己很清楚,但詭異的是,這樣的不安竟沒有理由且迅速地蔓生……
「小姐,要不要準備衣服讓你去公司?」貼身的女佣貼心問道。
要去嗎?
震淨悠望著落地窗外的藍天白雲。她原以為從英國回來後,她可以找回過去的幸福與恬靜……
她拿起桌上的電話,快速撥打記憶中唯一的一組號碼。
「您好,請問哪里可以為您服務?」
接听行動電話的並非哥哥本人,嗓音听來是哥哥的秘書小姐。
「我是淨悠,請問特助在嗎?」
秘書恭敬回答︰「淨悠小姐,您早,口特助正在召開會議,需要我幫您去請特助接電話嗎?」
震淨悠搖搖頭。「不用了,謝謝你。」
她掛上了電話,視線再度回到窗外的藍天白雲。
「小姐?」女佣輕輕詢問,一向開朗的小姐,今天顯得悶悶不樂。
震淨悠深吸口氣,綻開輕輕、柔柔的笑容。
「好,半個小時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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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天集團」辦公室是兩幢玻璃帷幕大樓,深鐵灰的色調,建築體氣勢磅礡而低調。
震家公主出現在公司,這是一件多麼驚逃詔地的事,當一樓警衛群看到大小姐來訪時,居然嚇出一身冷汗,無人敢開口說話,還得勞動隨侍在旁的吉原管家通報公司的總經理。
「大小姐!稀客稀客,你好多年沒進公司了!」
鮑司的總經理也是當年和震天雄一起打拚的好戰友,從小看著震家公主長大。
「陳叔叔,好久不見。」
「大小姐應該常來,大家都很想念你呢!來,請隨我來,我們樓上坐。吉原先生,請。」
總經理必恭必敬地帶領大小姐和管家到達頂樓的會客室。這間會客室是招待貴賓才會使用的,她記得小時候,爸爸都是在這里,把他寶貝的掌上明珠介紹給所有的叔叔伯伯阿姨們……
「大小姐,請稍候,我去通報口特助,特助剛好有一個會議正在進行。」
震淨悠搖搖頭。「不用了,謝謝陳叔叔,您請先忙吧,我四處走走即可。」
總經理雖面有難色,但在大小姐的堅持下,只好交代秘書好好招待貴客,才放心回去工作。
「吉原伯伯,我想去爸爸的辦公室看看。」
「好,小姐,那我在這邊喝茶,不打擾你。」
震淨悠點點頭,感激管家伯伯留給她安靜的空間。
她起身,走出會客室,走進父親在世時使用的辦公室。她打開照明開關,辦公室里的一景一物和過去相同,還保留著父親在世時的模樣,她看著、看著,濕了眼眶。
她的眼眸急切地瀏覽四周,一樣的書櫃、一樣的辦公桌、桌上的茶杯以及慣用的文具用品……哥哥很有心,爸爸的辦公室不但未曾變動過,還整理得一塵不染,仿佛正在等待主人隨時回來辦公一樣……
「爸,淨悠好想您。」
案親過世的那一年,首席董事大位之爭,因哥哥有魄力地快刀斬亂麻而迅速落幕。哥哥以龐大資金買回所有反對者的持股股數,硬是讓首席大位騰空,留著等她回來繼承,而哥哥在公司的地位依然和過去一樣,只是個特助,沒有任何職餃,但是在爸爸過世後,哥哥的才能反而受到公司所有大老的器重,成為決策的中心。
「听說我美麗的公主讓一樓的警衛秩序大亂?」
震淨悠回頭,望進口微笑的黑眸。
「請相信我,我絕對不是故意的。」舉步,她奔進他敞開的懷抱。
口撫模她披肩滑順的長發。「怎麼了?要來學習經商之道?」
她輕笑。「當然不是。」
「那是……」
震淨悠抬起頭,靜靜地凝視他宛若雕像一般立體的五官。「哥,我想知道宋小姐和你之間的協定。」
口一愣,他明顯的僵硬更讓震淨悠不安。
「哥哥?」
他苦澀地微笑。「如果按照董事長和宋總裁的協定,明年的這個時候,我會和宋小姐結婚。」
震淨悠震驚不已,她刷白了臉,嬌小的身軀搖搖欲墜。她捂住辦唇。「結、婚?」
口攏攏她肩上的發。「不過在結婚之前,我最重要的任務,是完成我心愛的寶貝……」
他扯開笑,卻難掩眸中的壓抑與痛苦。「你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