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轟隆隆的聲響在清晨時分響起。利世珩眼楮還沒張開,一只精壯的手臂就先伸到隔壁。模索不著那柔軟的身軀時,他霍然睜開眼,才發現那轟隆隆的聲音應該是她那台馬力十足的果汁機發出的。
他看看床頭櫃的小鐘,時間是早上七點半,已經過了晨跑時間,顯然他的伴沒邀他起床陪跑。
利世珩跳下床,果身走進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沐浴盥洗之後,穿著晨褸走到廚房。
她穿著上班服飾,亮麗的長發盤了個發髻,臉上略施脂粉。就算是一身素雅的合身襯衫和窄裙,她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喚起他的。
她一定是敵人派來終結他的武器,這女人恐怕會讓他「精盡人亡」!利世珩雙臂環胸,撫著下巴,很認真地思考「精盡人亡」的問題。
餐桌上已擺了一杯果汁和夾著起司、培根、蛋,還有許多蔬菜的三明治。
經過前些天的泡面事件後,她在最短的時間把所有食材和果汁機全搬到廚房。他樂于當搬運工,只要有好料好吃的,他悉听尊便。
柏皚倩看著剛沐浴餅的他,他的頭發還是濕的,水滴順著他賁張的肌肉滑下他赤果的胸,他的晨褸領口敞開,僅在腰間隨意打了個結,慵懶、性感得讓她無法呼吸,連心跳都無法控制地加快速度……
柏皚倩清清喉嚨。「早餐準備好了。」她偷偷深呼吸,平緩情緒。
他靠近她,彎環住她的背。「你有起床跑步嗎?」
因他突如其來的親蔫,她舉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遲疑地搖搖頭。「沒——有。」
「昨夜我讓你太「累」了嗎?」他拿下她的杯子,曖昧地捉弄她。總不能只有他一個人精盡人亡吧?哈。
柏皚倩挺直背脊,沈住氣,指指窗外。「清晨下了點雨。」
利世珩失望地嘆了口氣,抬起手句著她耳鬢的落發。「是真的下雨,還是爬不起來?」
她咽下喉中的梗塞。「真的有飄雨。」
「哦?」
「嗯,如果明天沒下雨,我就會去跑步。」
「好啊。」他動手解開她胸前的鈕扣,直到露出內衣的蕾絲花邊。
他手指輕輕摩挲她胸前細女敕的軟香。「我喜歡抱著我的女人睡到自然醒,如果你要跑步,記得用這個方式叫我起床,我不喜歡鬧鐘。」
「什麼?」她擰眉。
癌首,他灼熱的吻佔有地印在她的胸前,甚至加強力道,在胸口上印了個紅色的吻痕。
「我喜歡這個方式。」他賊笑著,繼續解開她襯衫的扣子。
她不自覺抬手摟著他的頸項,理智和欲火正交戰著。「要遲到了……」
他抬高她的身子,托住她的臀,讓她坐在餐桌上。「遲到?你沒看到你正在找老板打卡嗎?」
超冷的冷笑話。柏皚倩一點都不覺得好笑,事實上是她根本沒辦法好好體會他的笑話——他正在月兌她的襯衫。
柏皚倩驚呼。「住手!襯衫會縐——」
「好,住手。」他听話地停手,卻直接攻擊她的內衣,迅速解開背後的鉤環。
「不要啦……」她哇哇叫,但叫聲很快地變成嚶嚀的申吟。
他握住她渾圓的豐盈,她嬌喘著,雙膝無力,只能攀住他。「今天早上……有部門會議……」——
他炙熱的吻沿著她的頸項一路輕咬。「讓他們等……」
「我是主持人……」她紅唇微張,發出甜美的喘息。「啊……」
老天,他愛極了她的叫聲。「我是老板!」
他解開她的窄裙和自己晨褸的腰帶,灼灼黑眼凝視著她,有著狂熱與寵溺的神色。
「現在是老板時間。」他吻住了她。
在火熱的擁吻和佔有下,他們雙雙沈浸在的殿堂。
此刻是早晨,但春意一如昨夜,未曾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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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主持人和老板雙雙遲到,財務部、投資部及資訊部的聯合部門會議順延至下午。柏皚倩忙著處理公事,故意忽略鈺玲一臉曖昧的竊笑。
她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資料。「有什麼問題請問,如果你再對著我笑,我什麼事都做不好。」
鈺玲挪著椅子挨到她身旁。「你和老板關系透明化嘍?」
柏皚倩心虛地一愣。「我不懂你的意思?」
「警衛伯伯說你是搭執行長的車來公司。」
「我們在路上遇到,時間快來不及了,我就搭執行長的順風車……」她小心措詞,但這也是事實,她的確在家里耽擱了太久。
鈺玲好奇地眨著大眼。「可是哦,我剛剛送文件去執行長室,聞到他身上有和你相同的沐浴乳味道耶……好巧哦!」
柏皚倩想到三個小時前她和利世珩在浴室的激情狂愛,身子一僵,紅了臉。「同一個牌子的沐浴乳只是代表、代表我們喜好相同!」
她辯解得很硬,鈺玲听得很懷疑。「其實你們的關系早就公開了,那天在伯父的告別式上,執行長幾乎是以女婿的身分幫你處理一切。」
「我很感謝他。」
鈺玲盯著好友。「你們真的沒在一起?還是你不好意思公開?」
柏皚倩搖頭。「我們沒有在交往。」他們只有合約關系。
鈺玲研究皚倩淡然的表情。「執行長為你付出一切,難道你一點都不感動嗎?」
她怎會不感動?她不是沒血沒淚,當然感動利世珩為她付出的一切,可是她能回報的只有不和他有任何法律上的關系,才是對他最好的方式。
柏皚倩斂去眼里的悲傷,扯開笑。「我們中午去吃麥當勞好不好?突然好想喝加了很多很多冰塊的可樂。」
鈺玲點頭。「嗯,好啊。」
她不懂皚倩的想法,只知道她等于把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關在門外,視而不見。
「皚倩,千萬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他的重要。」鈺玲幽幽地說。
敗平常的一句話,卻像核子彈般炸得柏皚倩好痛。
她滿懷心事地和鈺玲一起吃了中餐,下午一開工,就和財務部同事開了小小的部門會議,為下午兩點的聯合會議暖身。
兩點,因執行長中午外出和銀行團吃飯,尚未返回公司,已交代秘書轉告大家,會議先行開始。
天才秘書晃到柏皚倩身旁,低聲問︰「老板一直在找你,你中午出去吃飯沒帶手機嗎?」
她點頭。
天才秘書很盡責地轉述老板的話︰「他問你有沒有吃飯?要不要小睡一下?還有,他要買蛋糕,問你喜歡什麼口味?」
她快哭了。「有人生日嗎?」
「他。」
她一震。「他生日?」
天才秘書揶揄地笑。「雙子座的男人,愛起來不顧一切,細心又可愛呢!但,問起來時就很討人厭了,你千萬別惹他,我這個當秘書的不喜歡老板太悶,那會很難工作,你可是影響老板喜怒哀樂的關鍵哦!」
柏皚倩硬扯開笑。「我要開會了。」
她上台主持會議。今天的議題是討論財務整合系統的導入計劃,理當由財務部主導,但她的心不見了,只能靠經驗和財務部會前的沙盤推演支撐自己主持會議,直到撐不下去了,她下台,由資訊部接手。
「你沒事吧?」鈺玲察覺好友臉上異樣的神色,她低聲問。
「沒事,是冷氣太強了。」
她護住雙臂,無論是生理或心理,她真的覺得好冷。
她壓根兒沒注意到他的生日。她只是接受他對她的好,她不知道他生日,她沒注意他有沒有吃午飯,她沒想到他需不需要小睡片刻,從來都是他付出關懷和體貼,她不曾回報……
突然,一件溫暖的西裝外套輕輕覆在她肩上,熟悉的味道隨即撲鼻而來。
她抬頭,迎視利世珩黑眸中的關懷,淚意盈上眼眶。
「空調太強了嗎?你冷到臉色蒼白。」
柏皚倩搖頭。「我沒事。」
利世珩伸出手探著她額上的溫度。「你中午吃了嗎?」
「有。」
「有睡午覺嗎?」
「來不及。」
「來不及?」他問,心疼她的蒼白。
鈺玲適時解釋︰「報告執行長,皚倩和我中午外出吃飯,途中巧遇之前離職的同事,大家就到星巴克喝咖啡聊聊天。」
皚倩和執行長親昵的互動,等于告訴大家,他們正在交往的訊息!
鈺玲起身。「執行長請坐,正在熱戀的人都嘛喜歡黏在一起,皚倩身旁的位子當然要讓給您嘍!」
與會的人員紛紛報以熱烈的掌聲。
執行長正要大方接受同仁的好意時,只見柏皚倩霍然起身,低著頭,喃喃道歉︰「抱歉,我不太舒服……」
她捂著嘴,沖出會議室,只留下會議室內面面相覷的眾人。利世珩起身,隨即追了出去。
天才秘書嘆了口氣。以這種男方有愛,女方卻心有芥蒂的情況看來,她的苦難日子即將來臨,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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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世珩在茶水間找到了她。
她躲在角落面對著牆壁,捂臉哭泣。
利世珩由背後抱住了她,疼寵地吻著她的發。「怎麼了?」
她搖頭。
「你不說,我怎麼安慰你?」
她哽咽說著︰「我們只有合約關系,我是你暖床的女人,你不用特別費心關心我或安慰我,也不用管我是不是有吃午飯或睡覺……」
她想激怒他,想激他收回他的溫柔,他溫柔貼心得讓她無法承受。
利世珩哀怨地嘆了口氣。「如果只是性關系,我不會永遠要不夠你,即便今天早上我們從餐廳做到臥室又到浴室,過分的運動讓我腰酸,但是,就像現在,我光是抱著你,就想在這里佔有你。哦,這當然不可能,我不想嚇壞我的員工……你說,你真的只是一個暖床的工具嗎?」
柏皚倩的淚無法停歇。「那我們終止合約好不好?隨便你把柏家大宅變成怎樣,我都無所謂,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利世珩疲憊地嘆了口氣。「除了合約之外,你對我難道沒有一點點感情嗎?」
她望著腰上的大掌,自從認識他之後,她變脆弱了,動不動就掉眼淚,愛哭得不得了,變得很情緒化。
自從認識他之後,她變得容易快樂,不再那麼拘謹,往往只要看到他的笑,自己也會跟著笑,生活上許多瑣事都因他的陪伴而變得有趣,哪怕只是煮碗泡面,也會有幸福的感覺。
她感謝他讓她擁有美好的戀情、美好的回憶。
鈺玲說告別式那天哥哥還跑來公司大吵大鬧,找不到她便要求見利先生……所以,簽署合約是正確的。
「合約已經簽了,我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利世珩轉過她的身子,強迫她面對他。「承認愛我有這麼困難嗎?」
她搖頭。「我不想談。」
他搖蔽著她,忿忿不平地嚷嚷︰「我不信你激情的反應、你的申吟、你的吻都是因為合約規定!我愛你,小倩,我不要有那些束縛,我要一輩子的關系,我要結婚!」
柏皚倩彷佛溺水者般垂死地掙扎,絕望地吶喊著︰「我不想結婚!如果你要婚姻,請找別人,本人恕不奉陪,」
所有的動作和言語都消失了,整個茶水間頓時安靜無聲,只听到開飲機煮水的聲音。
利世珩收回手,臉上的愛戀不見了,他漆黑深邃的眼黯淡無光。「這是你的拒絕嗎?」
柏皚倩雙手握拳。「是的。」
利世珩冷冷地問︰「那些激情的反應也是你履行合約的表現嗎?」
她屏住棒吸。「隨你怎麼說。」
他笑了。「那麼,我必須快點找個女人,娶了她,我們之間的合約才會完美地畫上句點嘍?」
她一愣,立即垂下眼簾。「你是老板,悉听尊便。」
「好,我一向尊重女士的決定。」
他喚來身後的秘書。「小貝,听到了嗎?她不打算嫁給我。」
天才秘書貝小姐無奈地走向前,看著心灰意冷的老板和傷心欲絕的柏小姐。呼,兩個深愛對方的笨蛋正拿著刀互捅,殊不知真愛難尋啊!笨。
「執行長有何吩咐?」
「在最快的時間讓我結婚,好恢復柏副理的自由。」
天才秘書啞口無言。她當然知道這只是老板的傷心話。
利世珩轉身,憤然離去。
秘書看著柏皚倩,幽幽地說︰「你忘了我說過,雙子座的男人悶起來是很嚇人的,你有得瞧了。」
秘書隨即跟著離開。
柏皚倩挺直背,自玻璃櫃中拿出自己的杯子,以顫抖的手按下開關,將手中的馬克杯注滿水。她仰頭,一股腦兒地飲盡溫水,卻發現手中的水還是無法溫暖她冰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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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關系繼續僵持,大老板心情不好,搞得整個聯合會議活像是批斗大會。尤其是財務部,被批得灰頭土臉,會議結束後,柏皚倩成了眾矢之的、人人央求的對象——
「皚倩,執行長怎麼了?你把他惹毛嘍?」
「皚倩,不要啦,你去跟執行長求情,架構如果重設,我們之前做的全都白費了。」
柏皚倩不發一語地走出會議室,留下會議室里的眾人。
正好是下班時間,她無心繼續工作,拿了皮包便離開公司,手機卻在臨上計程車前響起。
來電顯示讓她愣了一下,才接起電話。「貝小姐,有事嗎?」
「執行長問你在哪里?」天才秘書小姐的聲音很公式化。
「我正要上車。」
「你最好下車,他下樓找你了。」
柏皚倩一愣,計程車司機開始催促她上車。
「我要上車了,貝小姐再見。」
今晚並不合適談判,她好累,只想洗澡睡覺。
她上了計程車,關掉手機,給了司機先生「信義之星」的住址。柏家已歸利世珩所有,她回去也沒意義,何況哥哥也許還住在里面,如果要面對哥哥的咆哮,她倒不如回利家,就算會有冷嘲熱諷,但至少不用提高音量、大呼小叫。
街景一幕幕由車窗外閃過,柏皚倩突然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原來她沒有家,沒有一個可以讓她休息、不受干擾、安靜的家。
那麼,一旦合約結束了,她該何去何從?
必到「信義之星」,她換了衣服,著手準備晚餐。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手上的動作只是本能反應,彷佛所有的快樂和悲傷都遺留在公司茶水間里了。
晚餐完成,大門正好響起開啟的聲音,接著利世珩怒氣沖沖地沖進餐廳。
「為什麼你非要先回來不可?不是要你等我嗎?」
柏皚倩指指一桌的菜,無辜地回話︰「我回來煮飯。」
利世珩氣得說不出話來。到頭來真的只有他一個人在生氣,她根本不在乎,完全不在乎!
他將西裝外套和車鑰匙丟在沙發上,還是敵不過食物的香氣,入座用餐。兩人沒有交談,連視線交接的機會都沒有,各自問頭吃飯。生氣歸生氣,利世珩倒還是很捧場地將一桌的食物掃個精光,還冷冷地賞了句——
「你想養胖我,害我娶不到老婆嗎?」
柏皚倩懶得理會。她起身收拾一桌的杯盤狼藉,打算躲回她安全的廚房,可利世珩那個不識趣的家伙竟先一步將髒盤子收走。「我去洗碗!」
利世珩也許是華爾街最高明的操盤手,也許是眼光精準的投資客,但他卷起衣袖做家事的姿態卻狼狽得近乎好笑。
她看著他忙碌而不熟練的背影,心口好悶。他會是個好丈夫、體貼的好情人,算她沒有福分……
柏皚倩不想留在餐廳繼續听他摔破盤子的哀嚎聲,走進主臥房洗澡去。
洗了個沒人打擾的熱水澡後,柏皚倩一身清爽地走向廚房。她還要準備明天早餐的食材,只有這件事,是她目前最有興趣的。
經過書房,她看到利世珩正在和美國進行視訊會議,除了美國公司的操盤手和主管外,她還看到許久不見的老總裁,听見他們的談話——
「小貝說你在找結婚對象?」
利世珩沒有回答父親的問話。
老總裁皺著眉。「不是听說你和皚倩走得很近,之前還傳出你們很有可能會結婚,我還正在高興呢!」
「你的帥兒子慘遭滑鐵盧,她不想嫁給我。」
「哦,真可惜,那女孩真的很不錯。」
利世珩很不服氣。「總有人可以和她匹敵的吧?」
老總裁考慮了半天。「最近是有人跟我提過一件事,「震天集團」震董的千金淨悠小姐正在找尋相親人選,你也知道「震天」潛力無窮,如果你和皚倩沒機會,那要不要和震家小姐見個面?」
利世珩听到門外極細微的抽氣聲。其實憑著味道,他就知道她站在門口。負氣地,利世珩同意了父親的建議。「好。震小姐氣質優雅,也許她很合適我也說不定。」
他同意了……
柏皚倩搖搖蔽晃地離開了書房門口。她不會束縛住兩個人的關系,但結束的時刻未免也太早到來,她的美好回憶即將結束了嗎?
她回到房間,靜靜地躺下,閉上眼,思緒亂成一團,過往的回憶、別離的傷感和沮喪同一時間全擠在小小的腦袋里。
不知過了多久,她隱約听到他進房的聲音,听到浴室的水聲開始而後消失,感受床鋪承受重量、下陷的感覺,同時也感覺到他赤果身子的體溫。
他由背後環抱住她,大掌恣意地解開她連身睡衣的鈕扣,溫柔褪去她的睡衣和內衣,他沒有進一步舉動,只是緊緊地將她擁抱在懷里。
當兩副灼熱的軀體彼此相熨時,他發出了滿足的嘆息。
柏皚倩不敢有任何動作,她靜靜地享受這一刻的深情。他的溫柔暈紅了她的眼,熟悉的味道讓她感覺安心。
當身後男人發出規律的呼吸聲時,柏皚倩閉著眼,始終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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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世珩的生日剛好是星期六,公司休假,但他和銀行團約好打球,清晨六點半她起床出門晨跑時,他已經離開家。
兩人的關系變得很奇怪,除了睡覺時間外,他幾乎不踫她,和之前的熱情完全不同,兩人的對話除了必要的,幾乎不談其他的事,她在利家的價值,除了料理餐點之外,就像空氣一樣毫無存在感。
今天,將會是神經緊繃的一天。她不知道如何表達對他生日的祝福,尤其昨天買的蛋糕還放在公司的冰箱里。
這是對她的抗議?或者是他並不想和她一起慶祝生日?
她不想讓自己胡思亂想,開始擦地洗衣,想辦法讓自己忙碌,連鐘點清潔阿姨都佩服她使勁擦地的力道。
「太太,我來擦就好了,利先生知道你這麼擦地會舍不得的……」清潔阿姨以為這位漂亮的小姐是利先生的新婚太太,郎才女貌,很速配。
「我不是他太太,只是同居人。」
柏皚倩淡淡地澄清,她瞪著落地窗的百葉布質窗簾,心里盤算如果把它拆了去洗,她有沒有本事再把它掛回去。
清潔阿姨看出她的打算,立即出聲阻止。「太——呃,小姐,這個百葉窗不能拆啦,那是電動的,會感應陽光自己開關哦,白天開,太陽下山就會自動關,所以不能拆啦!」
柏皚倩只好另尋目標。她不想讓自己閑著。
清潔阿姨幾乎是無功而返。利先生這位漂亮的同居人真的很奇怪,怎麼會有漂亮小姐喜歡擦地洗窗簾?
柏皚倩將屋內里里外外全部清掃過,連浴室也刷得亮晶晶,更換上乾淨的床單,直到沒事做時,壁上的時鐘才指著下午三點。
時間還早,她往廚房走去,下午三點就開始準備晚餐。
她做了起司蛋糕,準備了一桌拿手好菜,為了怕涼了不好吃,她準備的菜色大部分以冷盤為主,電鍋里溫著香噴噴的炖牛肉,開胃的生菜沙拉更是不能少。
一桌菜完成後,時間是晚上七點整。
男主人,未歸。
柏皚倩進房洗頭、洗澡。她放慢一切速度,緩慢地吹乾頭發,上了淡淡的妝,換上衣櫃內最女性化的上衣和長裙。她走出房間,確認時間是晚上八點半,男主人還是沒有回來,她檢查了手機和家用電話,確認沒有任何未接來電。
她泡了一壺茶,然後失神地在沙發上坐下。接下來呢?她要做什麼才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突然,大樓警衛對講機在此刻嗶嗶作響,她起身前去接听。「喂?」
「利太太,警衛室里有一位柏先生要找你,他說他是你哥哥,請問可以讓他進去嗎?」
扮哥?柏皚倩很訝異他能找到她。
也許這是她轉移注意力的機會,此時此刻的她,倒是懷念起哥哥的大吼大叫。
「請他進來。」
沒多久,門日電鈴響起,柏皚倩去開門。
「嗨,老妹。」他打招呼。
柏皚城明顯地瘦了一圈。「進來坐。」
柏皚倩邀請哥哥進門。幾天不見,哥哥似乎有了很大的變化……
「環境不錯,沒想到「信義之星」真的這麼漂亮!」柏皚城真心贊美。
柏皚倩倒來一杯剛泡好的茶。「你找我有事嗎?」兄長對父親的殘忍冷淡,至今她未曾遺忘。
「只是來看看你好不好?」
「不是來要求什麼嗎?」她戒備地詢問。
柏皚城輕笑,了解妹妹的懷疑。「不要求了,我玩夠了。」
柏皚倩很驚訝兄長的改變。「希望你不是以退為進,我和利先生沒有任何關系,合約上寫得清清楚楚,你無法從他身上得到任何好處。」
柏皚城嘆了口氣。「我真的那麼可惡?讓你害怕成這個樣子?」
她嘲諷地撇了撇嘴。「很遺憾你並沒有看清自己有多麼可惡。」
柏皚城無奈地扒過頭發。「我去金山看過老爸了,目前在便利超商找了個計時的工作,還兼了份家教。我在饒河街租了間房子,有空你可以過來看看,我今天來的目的只是想告訴你,好好珍惜自己的幸福,哥哥跟以前不一樣了,我不會再妨礙你的幸福。」
柏皚倩無法置信地瞪大了眼。「是什麼改變了你?」
「是愛情。」柏皚城開朗地笑。
兄妹之間畢竟是血濃于水,她看見哥哥的改變,哥哥連眼神都炯炯發亮。
「你愛上了誰?是誰救了我的哥哥?」
「故事說來話長……」
兄妹倆許久未見,自然有許多話要說,更何況哥哥有這麼大的改變,柏皚倩有好多疑問。
利世珩返家時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兩個曾經如同仇人般的兄妹在他家促膝閑聊,開心得很。
她壓根兒忘了他的生日,沒有半通電話祝福,原來只顧著和哥哥聊天……
「什麼時候你們兄妹倆感情變得這麼熱絡?還是只有在我面前,才會假惺惺地裝腔作勢?我還以為你是顧忌你哥哥,才不願意嫁給我,哼,原來不是。」
一天的疲累和沮喪激得他日不擇言。「也是,柏家已經賣給我了,等你離開之後,總要有個地方可以去不是嗎?」
「利世珩——」
「不要。」柏皚倩伸手阻止哥哥。
「兩位慢聊。」利世珩拖著疲憊的身軀,返回房間。
柏皚倩垂首,淚一滴接一滴滑落臉頰。
柏皚城哇哇叫︰「他不是很愛你嗎?什麼時候變成這樣?!」
她搖搖頭,淚流得好急。「他不愛我了。」
柏皚城將前因後果串在一起,頓時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恐懼地問︰「他變成這樣……不會是因為我的關系吧?」
她還是搖頭。「當然不是,我和他本來就是南轅北轍,不適合。」
柏皚倩望著房間緊閉的門,心傷地嘆了口氣。
一個多小時後,利世珩出走房間,客人已經離開,他靜悄悄地走到廚房,看到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畫面。
一桌的菜和插著與他歲數相同的蠟燭的生日蛋糕,證明她並沒有忘記他的生日。她站在餐廳的落地窗前,表情抑郁而憂傷。
利世珩梗住了呼吸,彷佛听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柏皚倩轉頭,發現他的存在。「有事嗎?」她沙啞地問。
他搖頭,哽咽地說︰「我肚子餓了,桌上的菜可以吃嗎?」
她雙臂環胸,虛弱得不知如何笑。「菜冷了,很難吃。」
「我吃。」
她回頭,望向天空的明月。菜冷了,失去原來的味道,如同她冷卻的愛情,苦澀無滋味。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