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是怎樣的勇氣,或是對人世的厭倦,才能夠拿刀傷害自己?
彬者該說,是怎樣的傷心讓愛琳學姊無法承受,只能選擇以傷害自己做為唯一的逃避?
快速梳洗後,兩人離開聶遠家,隨即快馬加鞭趕到醫院。一路上,誰都無法開口說話,徐向恩望著窗外,車窗上映出她哀傷的表情,聶遠的手緊緊握住她的,只有在換檔時才會松開。他們都必須給予彼此支撐的力量。
來到醫院的急診室櫃台詢問,護士先找來急診室的主任醫生為他們解釋愛琳的狀況。
「徐小姐嗎?」
徐向恩點頭,接著急著問︰「我是徐向恩,醫生請問黃小姐現在的狀況如何?」
醫生回答︰「黃小姐的胃部有高劑量的鎮定劑,我們已經幫她洗胃,手腕的傷口雖然深可見骨,但幸好沒割到動脈。大致上,黃小姐的生理跡象穩定,並沒有絕對的生命危險,但因為她身體很虛弱,還是要持續觀察。」
深可見骨?
向恩、聶遠面面相覷。尤其是向恩,驚恐的情緒讓她一臉蒼白。
「我們可以探視她嗎?」聶遠問著醫生。
「可以,但她還沒清醒……」
醫生說著,護士就從布簾後走出來,一邊說著︰「林醫生,病人醒了。」
醫生點頭。「喔,黃小姐醒了,你們可以進去看她,不過病人現在的情緒不穩定,你們好好陪伴病人,好好開導她,要她珍惜生命。有任何需要,我們可以幫病人安排精神科的醫師會診。」
「謝謝醫生。」向恩道謝。
「不客氣。」
醫生離開,警察接著來制作筆錄。「我是林警員,徐小姐是黃愛琳的好朋友,還是親戚?」
徐向恩的淚盈在眼眶里。「她是我學姊。」
「有固定聯絡嗎?」
聶遠摟著向恩的肩膀,向警察補充。「沒有,我們和黃愛琳已經七年多沒聯絡了,直到今天晚上在大學同學的婚禮上才又遇到。」
警察點點頭。「喔,對,她是在新娘休息室里割腕自殺的,又吃鎮定劑又割腕,幸好飯店的清潔人員發現她,立刻求救,醫院離飯店又近,才保住小命。」
徐向恩搗著口。愛琳的自殘方式讓人難以置信。
「我們已經聯絡到黃愛琳的母親,但由于她母親住在花蓮,等她趕到醫院可能需要一些時間,可以的話,請你們多陪伴她好嗎?就這樣,我先離開。」
警察說完便轉身離開。
向恩與聶遠相擁著彼此,她拉開布簾,立即看見愛琳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穿著的還是那件雍容華貴的禮服,但美麗的臉龐蒼白無生氣,手腕纏著一圈圈白色繃帶。
也許是醫院的防範措施,愛琳沒有受傷的那只手,讓醫護人員以束縛帶綁在病床上。
愛琳緊閉著雙眼,似乎感應到他們的到來,緩緩睜開眼簾——
「向恩……」
徐向恩走近,淚滑下臉頰。「你怎麼這麼沖動呢?學姊。」
愛琳微微一笑,贏弱得像只垂翅的美麗蝴蝶。「我听到警察和你們說的話了,真的很抱歉,原本和新娘他們要來你的名片,是要去花店找你敘敘舊的,沒想到卻是這樣難堪的狀況……」
徐向恩搖頭。「學姊你別這麼說。」
愛琳轉移視線,停在聶遠身上。「遠……」她低語著聶遠的名宇,傷心的淚水立刻滑落。
徐向恩急了。「學姊,你不要哭,醫生說你的情緒不能太激動!」
愛琳完全沒听進向恩的勸告,她的注意力全在聶遠身上。「遠,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一直好想告訴你,我不是故意解除婚約的,是我媽媽。她要我不要太早結婚,她說兩人隔著這麼遠,沒有婚姻是這樣的。況且你還要當兵,可是我卻要出國念書,我媽認為這樣的變數太多了……遠,你不要恨我,我不要你恨我,我受不了你恨我……」
說著,愛琳崩潰哭泣。
聶遠舉手輕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不會恨你。」
愛琳立刻捉住聶遠的手,脆弱地將臉頰貼在他的手心里,失控地嚶嚶哭泣。「遠,我好傻,這麼多年我都忘不了你,這個世界上沒人像你那麼呵護我……遠,我還是你這一生最放心不下的寶貝嗎?」
聶遠看著向恩。向恩的表情蒼白落寞,發現他的凝視,還是噙著柔柔淡淡的笑意。這就是向恩和愛琳最大的不同,勇敢的向恩會以微笑面對所有困境,但脆弱的愛琳則選擇自憐自艾,一味的責怪。
「你休息吧,在伯母趕到醫院之前,我們會在這里陪著你。」
愛琳緊緊握住聶遠的手。「你不要走,這一次我會好好把握,絕對不讓你離開我。遠,我還是好愛、好愛你,我是你的寶貝,你承諾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你不能不要我……」
「愛琳,我和向恩要結婚了。」聶遠無心顧及她的情緒,決定把話說清楚。
「學長?!」向恩急著捉住聶遠的手臂。「不要說了——」
愛琳又哭又笑,眼神迷離,沒有焦距。「我才不怕,你不會喜歡向恩的,她只是你的學妹,我不同,我是你的寶貝、我是你的寶貝……」
聶遠和向恩沉默不語,听著愛琳說話,直到听不懂她在說什麼。殘留的鎮定劑藥效讓她半昏半醒,卻也全然坦白自己的想法。她低低呢喃著聶遠的名宇,傾訴她的愛意,最後再度昏睡。
「明天我們就去登記,再找時間補請客、補程序,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找徐媽媽談談。」
徐向恩震驚地瞪大眼。「你是說結婚嗎?」
他看著她。「我不想夜長夢多。」
她無語,明白愛琳的出現打亂了他們原本的生活步調。「可是我們的戀愛才談不久。」
他握住她的手,深闇的黑眸很堅定。「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
可是,學長的沖動,是不是代表他也害怕愛琳學姊對他的影響力?
她想問,護士卻正巧在此時走了進來。「嗯?睡著了?」
愛琳睡著了,但仍握著聶遠的手。
堡士巡視著病人的狀況。「等一下可以轉進普通病房了,請你們先去夜間櫃台辦理住院手續。」
「我們並沒有她的資料,今天是我們七年後第一次見面。」聶遠說。
堡士小小驚訝。「喔,這樣啊,我們都以為你是她男朋友還是老公呢!在急救時,她一直念著「遠’這個字,那應該是你的名字吧?」
聶遠僵著身體。「不是,我不是她男朋友。」他抽回自己和愛琳糾纏的手。
堡士巡視完畢。「那沒關系,等她母親趕來醫院再補辦住院手續就好,我們還是會先送她進病房。在她母親趕來之前,再請你們多陪伴她一下。」
另一名護士拉開布簾,手上拿著愛琳的病歷表,然後松開病床的固定架,推著病床。「我們送病房嘍,不過,現在只剩兩人病房,如果要改房型,可以再和護士預約。」
向恩和聶遠跟著護士來到五樓,等愛琳送進病房後,五樓的護士和住院醫生隨即過來安頓病人。
最後,醫護人員離開,房里總算恢復平靜。
聶遠牽著向恩的手,兩人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敞開手臂摟住向恩。「要不要先回家休息?你也折騰一天了。」
向恩搖頭,偎著他寬敞的胸膛,听著他平穩的心跳聲。「不要,我要陪你。」
她的心情好亂,與其回家胡思亂想,倒不如留在這里胡思亂想。
「你想當熊貓眼新娘嗎?」他輕柔按壓著她的黑眼圈,玩笑道。
向恩仰頭看他。「結婚的事再緩緩可以嗎?我覺得太沖動了,我娘一定會哇哇叫。你知道她最重視排場,我結婚,她一定會要求每一個步驟都要按照她當媒人婆時訂下的規矩。」
聶遠故作橫眉豎眼。「這麼說來,我要先和徐媽媽求婚嘍?」
她失笑。「沒錯。」
他燃起熊熊戰斗力。「那就求吧!」
徐向恩笑著,偎進聶遠懷里,可目光落在愛琳沉睡的臉孔時,卻立刻斂起笑容。
她看著沉睡的睡美人,然後靜靜地說︰「就算這樣,情況這麼不好,愛琳學姊還是好美,不愧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她的美麗連女人都會忍不住欣賞。」
聶遠噙著笑。「你才美,我可是擺了好多年臭臉,趕走多少個想追求你的青年才俊,才把你留在我身邊。」
徐向恩笑著仰望看他。「真的假的?原來我沒談過戀愛都是你害的!」
聶遠笑得很得意,他點著她的心。「那也要這里有我啊。」
她蹭進他懷里,臉上寫滿著擔憂。「學長,如果愛琳學姊心里也有你呢?」
聶遠吻著她的發。「那些都過去了,這是她當年的選擇,她必須學習承擔後果。」
徐向恩知道,當年愛琳的離開傷透學長的心,她是陪伴在他身邊安慰他的人,學長的痛苦和借酒澆愁她都參與、她都了解,兩年的兵役期,不是她下高雄左營去探訪,就是他安排連休回台北找她,帶著她爬遍北部的山岳。
愛琳說,她是學長最放心不下的寶貝,那麼,學長更是她用心陪伴的寶貝。
兩人沉默地擁抱對方,時昏時睡,護士進進出出巡房,很難能夠真正入眠。
直到清晨,聶遠還是清醒的。一個小時前,向恩總算在他懷里沉沉入睡,她的眼下有深深的陰影,說明了她的疲累。
他撫著她的頭發,吻著她的額頭,憐惜她手指上每個小傷口。他愛向恩,這些年的相處讓他明白,他的心有她的陪伴才能真正地寧靜,也許他給予向恩的愛情,沒有當年和愛琳交往時那樣地熱烈激狂,但,他反而喜歡這種感覺,喜歡和向恩像家人扶持著彼此,靜靜地陪伴。
六點正,愛琳的母親終于趕到病房,看到聶遠時,她嚇了一大跳。「聶遠?怎麼會是你?」
徐向恩被驚醒,她坐起身,茫然地看著來者。
聶遠起身,平靜望著黃母。「和愛琳是在昨天的喜宴上遇到,警察在愛琳身上找到我們的名片,才通知我們過來。」
「這麼巧啊……」
逼母的表情很復雜。當年是她不讓女兒嫁給他,她認為愛琳這麼漂亮,氣質又好,不該只能嫁給平凡的聶遠,她希望愛琳能夠嫁進豪門當夫人,因為她有這樣的條件,只是這麼多年下來,愛琳的男女關系復雜到讓家人頭痛,她常在想,如果當年愛琳嫁給聶遠,是不是會比較幸福?
逼母放下行李袋。「謝謝你們的幫忙,想必你們一定累了,我來照顧就可以了,請兩位先回去休息。」
徐向恩恢復清醒,她才站起身,聶遠立即將她擁進懷里。
逼母注意到兩人的親密。「你太太?」
「正在計劃中。」
逼母暗自惋惜。「那,恭喜了。」
「謝謝。我們先離開了。」
巴黃母道別後,聶遠擁著向恩,堅定地離開病房。
他們離開時,誰都沒注意到,愛琳的眼楮是睜開的……
她已經清醒。
******bbscn***
聶遠和向恩身體的疲憊已經到了極限,尤其是向恩,她的眼楮根本睜不開,就算肚子里有滿月復的感慨,但心情比不上身體的疲累,一上車,立即陷入沉睡。
直到車子駛進停車場,她才悠悠張開眼。「嗯?你沒送我回家?」
聶遠停好車,俯身,溫柔地在她的紅唇上輕輕一吻。「現在送你回家,不就讓徐媽媽懷疑我‘辦事’不力?」
向恩漾起一個迷蒙的笑,她抬高手臂,勾住聶遠的肩,臉輕輕地偎在他的肩窩。「呼,我好累喔……」
聶遠看著她憔悴的神色。「我抱你上去睡覺?」
她搖頭。「我還要先洗澡,我發現我全身都是醫院的味道,連作夢也夢到我變成醫生,美美是護士,我們正在包情人節的玫瑰花……嗚,好可怕的夢。」
聶遠大笑,撫著她的背脊。「學妹,你真的該好好睡個覺,現在既然你要洗澡,為了讓你能充分休息,我還是離你遠一點比較妥當。」
她睜開眼,揚揚眉。「你怕我吃了你?」
聶遠勾起嘴角,邪氣一笑。「等你休息夠了,你就知道是誰吃了誰。不過,被愛琳這麼攪和,看來我們真的得休四天了。」
「四天?」
「還是你要六天?」
「六天?!」
兩人相視一笑,很有默契地不再交談。他們都怕,一聊天,一接觸對方的眼光,話題太曖昧,兩人就會接吻,然後一定會發生許多妨礙休息的事,可向恩真的該休息了。
他們上樓,徐向恩先去洗澡,聶遠準備早餐。
她沐浴之後,清清爽爽地出現在餐廳時,聶遠真想拿把刀自宮、閹了自己。
他需要強大的自制力,才不會立刻撲倒疲累的學妹,在餐桌上直接要了她。她穿著他的長袖襯衫,露出大半的美腿,她沒穿,若隱若現的抵著衣服,引誘他前去探索;她短發潮濕,凌亂但性感地覆在殷紅的臉頰旁……
向恩像出水芙蓉,又像妖精,殘忍地考驗他的忍耐力。
向恩忍著不掩住胸部,以好朋友的語氣,拜托道︰「學長,我的內衣褲不小心弄濕了,你能不能好心地幫我去便利商店買紙內褲?」
聶遠低吼。他快精蟲沖腦了!「別想!」
他生氣地離開餐廳,怒氣沖沖地跑去洗澡。當然他生氣的理由絕對不是因為學妹拜托他去買內褲,而是——
那件襯衫底下什麼都沒穿?!
學妹以為他是聖人嗎……
「早餐吃完,頭發吹一吹,再去睡覺!」
學長的聲音由浴室方向大聲傳來。
「喔。」徐向恩回應。
學長在氣什麼?嗯,她百分之百猜得到,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她攏攏潮濕的頭發,入座,嘴里啃著早餐,腦子里卻開始編織香艷的畫面。
要是她夠浪漫的話,一定會馬上沖進浴室偷襲他,然後兩個人可以在浴室激情恩愛,那畫面一定火熱到心跳加快,她會吻他,沿著他的脖子到胸膛,往下,再往下……
唉,眼楮累到睜不開是其次,就是因為知道自己沒這個膽,所以她才只敢胡思亂想,絕對不敢行動。
吃完早餐,徐向恩拖著身體走到主臥室。她在櫃子上找到吹風機,听話地把頭發吹干,然後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她倒臥在大床上。枕頭上有他的味道,很像古龍水,又像刮胡水……向恩微笑著閉上眼,墜入夢鄉。
聶遠洗好澡,走出浴室,就看到向恩躺在床上,鐵灰色的寢具襯得她的膚色更加白皙柔女敕,卷起的襯衫微微露出她圓翹的臀,側睡壓擠的關系,胸口深深凹陷的溝壑加上她縴細的腰,他抬頭悶哼了聲,男人的讓他如火般燒著。
他月兌下浴袍,赤果地上了床,面對面躺在她身邊。他抬起手,輕輕解開襯衫的鈕扣,一顆接著一顆,直到完全敞開,接著他輕緩地月兌去襯衫,直到她和自己一樣赤果——
老天……他像被打了一拳似地悶哼一聲。
突然的騷擾驚動了沉睡中的向恩,她翻身,換了個睡姿。
聶遠深呼吸,將她輕輕地擁進懷里。當肌膚相觸的那一瞬間,他忍不住心滿意足地微笑,拉起蠶絲被蓋住彼此,大掌輕輕罩住她一只玉乳。他擁抱著她,吸取她身上的馨香,然後,入睡。
******bbscn***
手機鈴聲持續不斷地響起。
向恩被驚醒,立即分辨出是自己的手機來電鈴聲,她茫然地左看右看,想到她在聶遠家,且由落地窗投入的光線判斷,現在時間大約在正午左右。
她想下床接電話,卻發現置于她胸前的大手,重點是,她居然全身月兌光光?
不會吧?!
向恩花容失色地看著熟睡的學長。不會吧?不會吧?!她悄悄地撥開蠶絲被,不意外看到學長同樣一絲不掛。徐向恩仰頭,伸手往額頭一拍。
不會吧?他們做了嗎?什麼時候做的?真的有做嗎?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他們什麼時候投奔本壘了?嗚,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向恩輕輕移開胸前的大手,小心翼翼地下床,冷冽的空氣讓她不住發抖。她披上學長的浴袍,然後飛也似地沖到櫃子旁,拿出皮包里的手機。
「喂?」
「徐向恩?」
愛琳學姊?她咬著唇。「我是。」
「聶遠在你那邊嗎?他在包花嗎?呵呵呵,我真的好想看他包花的蠢樣!」
愛琳極度不友善的語氣及挑釁的態度,完全惹毛了好脾氣的向恩。
「我在他家,他在睡覺。」沒錯,她是個沒有同情心的人,所以一點都不在意會不會刺激到愛琳學姊。
「你在他床上?」
「一分鐘前是的。」
愛琳沉默,意氣用事的向恩完全不介意掛電話。「如果愛琳學姊沒事——」
「我有事找他。」
她淡淡地說︰「能不能等他睡醒?他會打去醫院給你。」
「徐向恩,你不怕我再自殺?」
她真的動怒了。「你居然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威脅別人?命是你的,要吃藥、要割腕,我都管不著,只是黃媽媽很可憐,她來台北不是來幫女兒收尸的!」
此時,愛琳手上的電話被奪走,黃媽媽氣急敗壞地說︰「徐小姐,麻煩你幫我叫聶遠听電話好不好?求求你了。」
「伯母?」
「求求你,求求你……」
向恩不能拒絕長輩的請求,她拿著手機走到床畔,輕搖著聶遠的肩膀。「學長,電話,有急事。」
聶遠睜開眼,掙扎地起床。「誰?」
「你听了就知道。」徐向恩無力極了。
他左手環住她的腰,臉頰賴在她柔軟的胸脯上,右手接過向恩手上的手機。「你該把手機給砸了才對。」
「我會。」
「我是聶遠,哪里找?」
「遠,你在哪?我都找不到你,你來陪我好不好……」
電話那頭有愛琳的哭泣聲,有黃媽媽的咆哮聲。
「他們都快結婚了,你找他做什麼?!愛琳,你清醒點!」
聶遠閉上眼。真的,如果可以,他情願和向恩逃遁到只有他們兩個的世界去。
「聶遠,我黃媽媽啦,你來醫院幫我好不好?愛琳吵著要找你,她嚷著要自殺啊!」
他疲憊地嘆口氣。「我馬上過去。」
徐向恩拿回自己的手機,然後推開他的肩膀,不看他,不說話,抱著自己的衣服,走進浴室,關上門。
聶遠望著情人的背影,深深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