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予貞看著面前的男人。他或許是她所見過最好看的男人,卻也是她見過最冷漠的男人,原來小說里頭形容的「俊美如神只、冷酷勝冰山」竟然是真的。
他高大俊挺,如墨般漆黑的瞳孔冰冷得讓人無法呼吸,空氣中充滿陰沉的氣氛,在他面前,再自信的人都會感到壓力而無法順暢呼吸。
只是,她記得兩年前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那勝過太陽的耀眼笑容有多麼引人注目,他美麗的未婚妻偎在他懷里,事業成功、美人在懷,他像是擁有一切的王,舉手投足都是焦點,哪怕只是一個不經心的視線,也會讓女孩臉紅心跳。她很明白,因為自己曾經就是其中之一。
再听到他的消息時,他的事業已踏上國際舞台,聲勢如日中天,但未婚妻卻離開了。听說他們解除婚約,原因沒人清楚,但失去了愛情,他也失去笑容,他在所有商業雜志上的照片永遠都是嚴峻無表情,彷佛他的世界只有凜冽的嚴冬。在商場上,他更是所有人懼怕的對象,他依然是王,是稱霸建築業的王。
「我希望你能娶我。」
男人挑眉,臉上的冷漠不因田予貞的要求而有變化。
「這是我父親的要求。」她說。
「這是「田家建設」同意策略聯盟的唯一條件?」他的嗓音低沉而危險。
「是。」她很平靜,哪怕現在討論的是女人最重要的終身大事。
「田家建設」雖然是不起眼的建設公司,但田家擁有的土地卻讓許多大型開發公司為之心動,包括他——「京遠開發」。父親同意結盟,但附帶的條件卻讓身為獨生女的她錯愕不已。
她質疑過,但父親卻以自己的健康狀況駁回她的抗議。
案親的想法很簡單,他老了,女兒又因為事業而蹉跎婚事,觀念傳統的他認為女人還是要嫁人有歸宿,而「京遠」的任執行長條件不錯,因為能當他女婿的男人,必須在事業上有一番成就。
所以當任桓謙來跟父親談合作案時,父親同意「京遠開發」的提議,唯一條件就是聯姻。
田予貞深呼吸,雙手在膝上緊緊交握。父親不會知道,他無理的要求帶給女兒多少困窘。
男人凝視著她。田予貞,二十八歲,性格平凡,容貌也平凡,在保守的家庭教育下,連脾氣也平凡,不懂得生氣,也不會大笑。她本身是建築師,是「田家建設」的副總和唯一的建築師。她推出的建案都是小型住宅案,但叫好又叫座,應該說,只要是由她規劃的建案,通常不用太多宣傳便能銷售一空。
他對她有些認識,因為兩人合作過公共工程,曾有過半年的接觸。
「你的想法呢?」他問。
她斂下眼簾。「我沒有想法。」
在外人眼里,或許她只是一個听從父親指示的女兒罷了,但她曾想過如果今天爸爸指定的對象是別人的話,她是不是更有拒絕的勇氣?為什麼要是他……
「你對「愛情」沒有憧憬?」他問。愛情兩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帶著不掩飾的鄙夷。
「沒有。」她平靜地說。
任桓謙俊冷的黑眸審視眼前的女人,掃過她平淡的及肩黑發、蒼白的臉孔、縴弱的肩膀,以及她硬撐的堅強。
他嘲弄地扯了扯嘴角。愛情和婚姻,對他而言早就不必期待。
「我同意和你結婚。」
田予貞看著眼前陰鷙冰冷的男人,不安在清澈的眼眸里逐漸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