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秀清長發飄逸,一身白衣,妝容淡雅,氣質空靈,宛如天上仙女般的寧靜優雅。
但在宋家其他人眼里,她就是陰魂不散的鬼。
當年她拋棄大哥跑去美國嫁人,這董秀清和大哥的緣分就到此為止,這麼多年後,她絕對沒有資格在大哥娶了大嫂之後,又像鬼一樣冒出來嚇人!
這氣氛太詭異了,董秀清自動自發坐在大哥身旁,又是挾菜,又是遞紙巾,服侍得比正牌老婆還殷勤。
整個場面安靜無聲,修養好的宋家長輩能不發火,盡量做到來者是客的禮數,但年輕人可不同了,宋子錳毫不客氣地站上火線。
「我們有邀請你嗎?董小姐?今天是我們的家族聚會,不歡迎外人參加。」
董秀清柔柔笑著。「或許不久我就不是外人了。」
所有人忍不住驚呼。
只有姜曉源依然沉默不語,只是就算臉上的表情平靜,也看得出來掩藏的傷心。
宋子言始終注意著她的反應。秀清選擇這種沖動的方式逼他面對問題,但她沒料想到,在她自信滿滿地起了頭後,他沒有如她預期的提出離婚,他在意的是妻子受傷的眼神。
他心中的答案已逐漸浮現,越來越清楚,是他的行為、他的關心誤導了秀清,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必須由他來解決。
宋子錳怒不可遏,站起身,手掌往桌面上用力一拍。「你神經病啊!沒見過第三者像你這麼囂張的!」
董秀清凝視宋子言的眼神深情款款。「我不是第三者,她才是第三者,我和子言一直都是相愛的,她應該成全我們。」
姜曉源低頭不說話,雙手在膝上交握。
宋子錳快氣炸了。「什麼叫我大嫂是第三者?他們結婚了,還是你要看到他們的結婚證書才會覺悟自己才是第三者!」
「結了也可以離婚。」
宋子言推開董秀清的手。「夠了。」
「你必須選擇,子言。」
宋子言平靜地說︰「我答應照顧你是因為你是我學妹,沒有其他的。」
董秀清不為所動。「只因為是我你學妹?」
「對。」宋子言清楚地表明。
董秀清起身,依然優雅溫柔。「我先離開了,伯父、伯母,再見。子言,我在家等你。」
她飄飄然地來,又飄飄然地走。
宋子勤目瞪口呆。「大哥,你哪兒惹來的神經病啊……」
宋子錳氣到快吐血。「大哥,你怎麼又和她扯在一起?她不是去美國結婚了嗎?」
宋子言一句話。「吃飯。」
就算子錳和子勤有再多的好奇和憤怒,也只能在大哥的命令下噤口。
曉源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沒看兒子一眼,這讓宋母更加憂心。看來曉源會回娘家絕對和董小姐有關。
唉,怎麼回事?難道兒子還對她念念不忘?
「曉源,晚上住下來吧,明天早上陪爸爸媽媽去爬山。」解鈴還需系鈴人,兒子和媳婦避不見面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她必須制造他們相處的機會,因為她很清楚,只要一離開主屋,兩個人必定是各走各的。
「媽……」姜曉源直覺想拒絕。
宋父立刻幫腔。「女乃女乃明天才會由日本回來,她很想你,你留在家里迎接她回來,她老人家一定會很開心。」
既然是長輩的要求,姜曉源也只能答應留下。她明白他們的用意,或許她應該換個角度思考問題,把自己當成鴕鳥、回娘家避不見面也解決不了問題,她是不是應該找宋子言好好談談?
她留在主屋,宋子言也沒離開。下午,她陪婆婆去上插花課,宋子言甚至主動要求當司機,還帶著筆電邊寫訴狀,邊等她們下課再一起回家。
婆婆對兒子的表現笑呵呵,姜曉源卻有不同的想法。她深信他無故獻殷勤,其中必有目的,宋子言突然變身為模範老公,肯定有問題!
「你不去北投?」趁著婆婆和朋友閑聊,姜曉源找到自己丈夫,打算挑明。
「我沒必要去北投。」宋子言沒停下手邊的工作。
她很習慣他和她在一起時,可以分心同時做很多事。「我們就不用虛偽了好嗎?我知道你想去找她,沒關系,你可以去,真的,車不用留下來,我會跟媽搭計程車回家,也會幫你找理由,就說加班,你覺得怎樣?」
「你希望我去北投?」
她聳肩。「不是我希不希望,被愛情沖昏頭的人不是都舍不得分開一秒種嗎?」
「你很大方,很想把我送出去?」
姜曉源嗤之以鼻。「心都不在了,留個空殼有用嗎?」
宋子言的手終于離開筆電,他由襯衫口袋拿出一樣東西,接著拉過她的手,堅定地將婚戒套在她的指間。
「你忘了戴婚戒。」
她忘了好久了,從台中回來的那一晚之後,她就沒戴過這枚婚戒了……
不,不該是這樣的,她試著拔下,她不能再被他偶爾的柔情所迷惑,她不是已打定主意要離開他了嗎?她不能再有半點期待……
宋子言眯起眼,不悅地看著她的反抗。「如果你把它拔掉,我會另外再買九個一模一樣的婚戒戴在你十根手指上。」
他是宋子言,她知道他說得到做得到,但她很生氣,他為什麼又要給她期待和希望?
「你這樣做有意義嗎?」
宋子言伸出左手,他的手指戴著另一只婚戒。除非洗澡和睡覺,他沒拿下過自己的婚戒。「曉源,我並不想放棄我們的婚姻。」這就是他的答案,就算年輕時有多少的愛戀,但他已經體會到,平靜安寧的婚姻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她是他老婆,他對她有責任。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她說,不想把自己弄得像怨婦,卻控制不了語調中的哀傷。
宋子言掬起她的手就唇,輕輕在婚戒上印上一個吻。「我要給彼此一個機會。」
他選擇了他的家庭,將秀清當成需要照顧的學妹。當這想法透徹清晰之後,他覺得無比的輕松。
「別耍我……」她含著淚,又哭又笑。
他拭去她臉頰上的眼淚。「我沒耍你。」
「最好是,說不定過兩天你又忍不住跑去北投找她……」女人就是這麼容易哄,他選擇了她,之前的委屈便隨之煙消雲散。當然心里沒疙瘩是騙人的,但,一切終會平復。
「我會去找她,她是我學妹,我答應過會照顧她,不過僅止于此。你是我妻子,是我一輩子的責任,是比秀清更重要的人。」
所以呢?
姜曉源投入丈夫的懷抱里,又哭又笑。
一旁的宋母感動得直掉淚。這就叫雨過天晴了嗎?
太好了!太好了!
離開插花教室回到宋家主屋時,差不多是晚餐時間,一群人入座吃飯,只是大家都察覺氣氛似乎有一點不同,這回大嫂不是和長輩擠在一起,而是大大方方坐在大哥旁邊,雖然沒有中午那個董秀清來得惡心,但淡淡的甜蜜反而讓所有人都醉了。
「和好嘍?」子勤問。
子錳也很開心。「我就說嘛,怎麼可能隨便一個神經病就破壞大哥和大嫂的感情。」
餐桌上笑聲不斷,大家都很開心。飯後,因為要等女乃女乃明天回家,所以大家都留在主屋,打算明天一起出發去機場接女乃女乃。
宋子言和姜曉源正在庭院看星星,所有人閃得閃、跑得跑,沒人想當電燈泡破壞這花前月下的好氣氛。
「兒子,媽和爸先睡了,別只看星星,重要的事別忘了做啊!」
婆婆暗示得很清楚,姜曉源整張小臉紅通通。
庭院真的只剩下他們兩個在看星星,她突然有些緊張……
「問你一個數學題目。」
「啊?」她傻眼,這時候不是該要甜言蜜語嗎?
「假設捷運從台北車站到淡水站要四十分鐘,一只狼吃一只羊要花掉五分鐘的時間,現在從台北車站出發,捷運列車上有一只狼和十只羊,請問,依上述的數據,當捷運列車到達淡水站時,列車上會剩下幾只羊?」
姜曉源皺起眉頭。「你在耍我嗎?」
「這不算是有難度的數學題目。」
她氣呼呼地瞪他。「問題是這根本不是數學題目。」
「怎麼說?」
「捷運上不能吃東西你不知道嗎?」宋子言大笑。
她愣了愣,從沒看過他笑得這麼開心,也不自覺漾開了笑。「你的笑點太低了吧?」他將她擁進懷里,灼熱的唇封吻住她。
老天,原來腦筋急轉彎就是他的甜言蜜語……
他抵著她的唇問︰「昨天晚上有想我嗎?」
她點頭,坦承自己對他的思念。
他站起身,牽著她的手離開庭院,穿過大廳。他的房間在二樓。
一室的黑暗,由落地窗透進來的月色是唯一的光源。
擺暗中,溫熱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他低頭吻住她,彼此熟悉的舌立刻互相追逐。
「我想你。」他說。
他吻她,姜曉源不再抗拒自己的,激情地回應,兩人急切地褪去彼此的衣服,雙雙投入大床。
「我們第一次在這里……」
「相信我,絕對和在家一樣。」
姜曉源相信他。他吻著她,她感覺他的吻由脖子一路往下,一路留下蜿蜒濕潤的痕跡……
她仰頭,握住他的手臂,脹紅了臉,聲音沙啞。「等等,這里沒有,今天是危險期……」
「無所謂。」
他低頭吮吻她,粗糙的手指恣意地撫模她,她情不自禁扭動縴細的腰,迎向他每個踫觸。
「我要……」她動情地嬌喘。
他看著她性感地擺動,款款的深情溫暖了他向來冷凜的黑眸,他弓身挺腰,將自己送進她體內。
「老公……」
她滿足地嘆氣。從來沒有一次,她內心如此渴望,她想要這個男人,這個只屬于她的男人,他或許很冷情,還讓過去的情人來氣她,但她就是愛他,生活早已習慣有他;心里也放著他,他是她丈夫,她的男人……
她攀住他,配合他的動作,主動吻住他的唇,兩人的唇舌交纏在一起,帶給彼此強大的快感,她仰頭,無助地申吟。
「愛我嗎?」
在瀕臨高潮的同時,他執意得到她的答案。
她抓著他的手臂,身體緊繃,她吶喊出最真的告白。「我愛你……我愛你……」
他帶著滿意的笑,將兩人帶上極樂的殿堂。
結婚進入第五個月,是她感覺最幸福的時候,雖然她家老公偶爾還是冷冷淡淡的,但看她的眼神一點都不冷淡,簡直熱得發燙。
扒。
「笑什麼?」
她以為他邊吃早餐邊看雜志,沒注意到她在偷偷得意。
「沒什麼,想到開心的事就笑啊。」說什麼她都不承認是因為想到他才笑的。
「想到我就笑?」
只是這個男人精明得很,立刻看穿她的心。
她嗤之以鼻。「哼,誰想你啊?自戀狂……啊!」
她尖叫,迅雷不及掩耳地被他捉進懷里,摟坐在他大腿上,她瞪大眼看他。
「想我嗎?」他不喜歡被人拒絕的滋味。
她下巴一揚。「不告訴你。」她回答得很干脆,七月半的鴨子還不知死活。
宋子言壞壞地勾起嘴角。「是嗎?」
他突如其來地低頭封住她的唇,直接撬開她緊閉的牙關長驅直入,她整個被壓在他懷里,雙手被箝制住無法動彈,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懊一會兒,他放開她的唇。她嬌柔喘著氣,他再問︰「想我嗎?」
姜曉源簡直快氣炸了,他太過分了!「不告訴你……」
然後,唇又被封住了。
她嗚嗚掙扎,卻怎麼也敵不過他的力氣,她感覺襯衫被拉出窄裙外,她感覺他正解著她襯衫的紐扣,她感覺他的大掌往她胸部探去……
姜曉源立刻高舉雙手投降。「好啦好啦,我在想你啦,我在想你啦!」她哭喪著臉,不得不向惡勢力低頭。
「早承認不就好了?」他說,像對待寵物一樣揉揉她的頭發。
他放開她,姜曉源雙腳一落地,立刻閃得遠遠的。
她快哭了。他好壞,她想念那個只在乎小三的老公啦!
宋子言調整領帶,回味著唇上她香甜的味道,然後繼續看他的雜志,只有他知道自己正在偷笑。要不是早上要開庭,他不介意請假半天陪老婆玩耍。
姜曉源狼狽地整理衣物,衣服亂了,口紅沒了,結果那個男人居然還伸出舌頭回味剛才那幾個吻?「我早上有個案子要趕過去,你把我的口紅全吃光光了啦!」
罪魁禍首可沒半點自省,他悠哉地享受早餐,只見曉源像逃命一樣沖回房間整理衣服、補妝,十分鐘後才走出房間。
她火氣不小,同時保持距離防著他。
「等下要去哪兒?」
她說了一個地址,然後一邊整理脖子上的絲巾。天氣很熱,那為什麼還要系絲巾呢?
因為某人激情過頭,又在她頸子上種了一片草莓園,她是不介意給別人看,反正過敏也是這個樣子,只是老太爺不愛別人看到據說會增加性感指數的吻痕,所以下令要她系上絲巾。
「我送你過去。」
宋子言起身,飽餐一頓又戲弄了人,整個人看來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她的車直接留在「花漾」當公務車了,現在上下班都是老公接送,如果他有事在忙,她也會搭計程車去事務所找他,再一起回家吃晚餐。
唉,怎麼辦?她真的感覺好幸福。
「想什麼?」
她俏麗地笑。「想你啊!」
「這次這麼乖,馬上承認?」
她很得意。「我可不想再補妝了。」
宋子言危險地笑。「那倒有個方法。」
他撥弄著她忘了扣上的襯衫紐扣,在她來不及反應之前,他拉開襯衫的衣襟,低頭在她蕾絲胸衣的上緣印上一朵殷紅的吻痕。
姜曉源恨不得揉亂他的頭發,但她沒這個膽,只能讓他為所欲為做記號,嗚……
宋子言體貼地幫她扣上襯衫紐扣,笑看著她氣呼呼的小臉。「生氣了?」
她嘟著嘴。「哪敢。」
「出門了。」
他伸出手,她將小手放在他手心里,他緊緊握住。
姜曉源甜蜜地偎在他身側,感覺自己真的好幸福。
一天的工作才結束,就接到宋子言的來電。
「結束了?」
「嗯,你呢?」
「還要忙一會兒,今天開庭還有後續的問題要處理。」
「喔,那我去找你,想吃什麼?」
「吃你。」
他富有磁性的低啞嗓音,再刻意來一句肉麻的對白,喔,天啊……嬌艷的桃紅色躍上姜曉源的臉頰。「不害臊。」
「我愛吃老婆,有什麼不對?」
她低頭,含著笑。「好啦、好啦,我帶些吃的東西過去,可以邊工作邊吃。」
「不用太急,慢慢來,我會在這里等你。」
「嗯。」
結束通話後,姜曉源抱著手機滿足地嘆了口氣。子言知不知道他變多少?他們的對話終于不再只有「嗯嗯」了。
「快樂嗎?老大?」阿杰笑看著她,也替老大覺得開心。
「快樂。」
他煞有介事地模模鬢角。「看來我們貢獻的壓箱寶發揮了功效。」
「是是是,的確發揮了功效!」其實那些壓箱寶,她才看不久就覺得臉紅心跳,根本沒辦法好好研究,片子都還藏在家里某個神秘的抽屜里呢!只是她不好傷阿杰的心。
「哈,老大想去哪里買東西,我送你過去?」
「三越信義店。」
阿杰送她到百貨公司後,因為晚上還要上課,所以先行離開。姜曉源在美食街買了清爽的日式便當後,隨即搭計程車來到子言的律師事務所,正在通電話的小王看見她,用力揮手打招呼。
除了小王,辦公室里其他助理已經下班了,現在是晚上八點半,早過了正常下班時間。
姜曉源注意到宋子言不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又繞出來找人,這時小王剛結束通話。
「夫人,公司咖啡機沒豆子了,宋律師說你喜歡晚餐後喝一杯咖啡,所以下樓去買咖啡了。夫人,宋律師真的太疼你了!」
姜曉源有些害羞,還不習慣別人贊美他們夫妻感情好。她由提袋里拿出便當。
「呃,小王,我買了日式便當,你先休息吃點東西,我到宋律師辦公室等他。」
「好,謝謝夫人!」
她來到子言的辦公室,把手上的購物袋放好,接著四處張望。子言的事務所很有子勤的風格,一看就知是出于他的設計,不過不同于「花漾」的柔美,事務所顯得陽剛穩重許多。
她晃到一整排的書櫃前,看到許多法律相關的原文書籍,只是思緒卻忍不住四處亂飛。
董秀清呢?那天,董秀清在宋家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之後,就少有她的消息,只知道她離開了事務所,搬離北投。
這些都是子言主動告訴她的,至于更多的消息,她也不好再過問。她當然會好奇董秀清現在住在哪兒?是不是搬回台中?或者,她的想法是什麼?
她對子言的態度是那麼堅決,不可能說離開就離開。
子言說董秀清將他當成汪洋中的浮木,她想回到過去快樂的日子,所以希望兩人能重修舊好,只是,她忘了當年她是怎麼背叛他的,她毅然決然嫁給別人,又傷他多重?她忘了對他的壞,卻希望子言能永遠記得她的好……
再怎麼重的傷,日子久了也會愈合、遺忘。
他說現在對她,他只有照顧,這是過去的愛情里剩余的唯一情感,所以他會繼續照顧她。
她雖然會擔心會害怕,卻也只能尊重他的想法。
她無意識地挪動書櫃中的書,忽然看到一個擺在書本後頭的相框,她好奇地拿了出來,臉上的血色卻在瞬間褪盡……
那是兩張照片,照片上都有拍攝日期,一張是很多年前的,另一張是前不久。
兩張照片擁有許多共同之處,接吻、相擁,拍攝的角度都一樣。
年輕清純的董秀清依偎在同樣年輕,卻像已擁有全世界的宋子言懷里,背景是校園里正盛開的美麗杜鵑花,她仰著頭,獻上少女羞澀的吻。
另一張,依然美麗的董秀清依偎在更穩重、更自信的宋子言懷里,照片的背景是臥房,他們坐在白色蕾絲大床上,她仰著頭,柔美地獻上她的吻。
她認得他身上的衣服。那一天,他們在超市和董秀清相遇,她邀請她來家里共進午餐,故意和子言表現得很親熱,最後,董秀清哭著離開。
宋子言認為她刻意挑釁,然後離開家里。
也就是那一天,她下定決心要離開這個男人,只要他提出離婚,她絕對沒有其他意見和要求……
直到後來,他們回主屋聚餐,她陪婆婆上課,他替她戴上原以為要歸還的婚戒,然後她笑了,沉浸在自己以為的幸福里。
當她傷心回娘家的同時,他們正吻著彼此。
老天……她替自己做了什麼選擇?
她以為的幸福,根本就不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