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瑞坐立難安的在書房內等著,希望梅素英真能帶回好消息給他,但他越等越不安,恨不得偷偷過去看情況到底如何。
連他都改變不了冬喜兒的心意了,梅素英又有什麼好辦法?他一邊懷疑她的能耐,一邊卻又希望她真能動搖冬喜兒的決心,可笑又矛盾。
扒,反正這陣子以來他不知已矛盾過多少回了,再多這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已經煎熬到快麻木了。
「王爺,不好了!」
一名僕人慌張的沖入書房,害得歐陽瑞也跟著緊張起來,馬上從椅上站起身,「發生什麼事了?說清楚!」
「有刺客……冬喜兒……流血了……」僕人慌得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還沒頭沒腦。
「什麼?喜兒!」他焦急的沖出書房,才突然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現在人在哪里,又慌亂的回身揪住僕人的衣領,「她在哪?快說!」
「花園……」
得到答案後他甩開僕人,幾乎狂奔著往花園的方向沖過去。
有刺客傷了冬喜兒?她流血了?有沒有性命危險?
千萬不要,他要她好好的活下來!
歐陽瑞以最快的速度沖到花園內,就見此刻花園一團混亂。許多王府侍衛壓制著行凶刺客,從花叢中掙扎起身的梅素英蒼白著臉站在一旁,而冬喜兒則和古向安蹲坐在人群中。
見到她胸前一灘紅色的血跡,嚇得他心狠狠一縮,更是加快腳步沖過去。
「喜兒,」他驚慌的蹲,將她身子扳正面向他,驚恐不已,「你受傷了?你撐著點,我馬上命人去請御醫……」
「我沒事,我沒傷到。」司甄甄趕緊解釋安撫他,「這血不是我的,是古向安的,他代替我受傷了。」
就在剛才,刺客即將把短刀刺入她心口的那一刻,古向安總算趕到她身邊,伸手替她擋下短刀,所以他的手臂受了傷,血水濺上她胸口,才會看起來像是她也受傷了。
一知道她安然無恙,歐陽瑞大大松了一口氣,轉而關心古向安的傷勢,「向安,你還好嗎?傷的重不重?」
迸向安左臂受傷,此刻正用右手壓住自己的傷口,臉色有些蒼白,「屬下沒事,這只是小傷,回去包扎一下過幾日就會好。」
雖然他對冬喜兒始終猜疑顧慮,但危急時刻他還是不顧一切的沖向前,努力保她安全,因為他明白,她要是受到一絲一毫傷害,王爺肯定也不會好過。
「不行,還是得請御醫過來看看。」歐陽瑞即刻派人去請御醫,也要人先扶古向安回房歇息,將傷口做簡單處理,等待御醫過來。
梅素英錯愕得完全說不出話來,因為襲擊冬喜兒的刺客,竟是她的車夫!
原本的梅家車夫不是他,是前一陣子舊車夫發生意外受傷,她家才暫時找來這名新車夫,她真沒想到新車夫竟是刺客。
就因為刺客以梅家車夫的身份進到瑞王府,才會被府中護衛給忽略,順利得到襲擊冬喜兒的機會,並且只差一點就成功了。
她驚訝不已,同時也驚魂未定,只能先跟著受傷的古向安一同被王府下人請下去休息。
在古向安及梅素英被送走之後,歐陽瑞將視線放回冬喜兒身上,再次確認她的安好,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啞聲低喃,「謝天謝地,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罷才看到血跡時,他的心跳差點就停止了,怕自己真會永遠失去她,幸好她福大命大,不管遇到什麼危險,都是有驚無險,沒人有辦法傷得了她。
要是真的被傷了一分一毫,他肯定無法冷靜下來,她若再度面臨生死交關的險境,他不敢想像自己到底有沒有辦法承受的住。
她早已佔據他所有的心神,他已經不能沒有她,想要傷害她的人,他絕不能原諒,一定會要對方後悔莫及!
司甄甄靜靜的任由他抱著,沒有抵抗,只因他擁抱自己的強勁力道讓她明白他是如何的擔心害怕,她心軟了,舍不得將他給推開。
但她還能讓他擁抱多久?連她自己都不知什麼時候會離開這個身子,當分別的日子到來時,她真有辦法拋下他離開嗎?
她暗自神傷著,這時卻發現黑白無常出現在被壓制著的刺客身旁,忍不住訝異的驚呼出聲,「糟了,黑白無常出現了!」
「喜兒,你在說什麼?」歐陽瑞納悶的拉開兩人的距離。
「是黑白無常!」她心急的喊著,「快點阻止刺客,他恐怕要自盡了!」如果這次的襲擊依舊是季哲剛主使的,那這名刺客就不能死,要不然他們就死無對證。
「黑白無常?」
結果,他們根本來不及阻止,下一刻,刺客便吐出一大口黑紅色血液,顯然早已服下毒藥,寧死也不會透露半點口風。
白無常看著手中勾魂冊,開口道︰「時辰已到,收魂!」
擺無常甩出手中的勾魂鏈,穿過護衛們纏在刺客身上,緊接著一收手,刺客的魂魄就從身子內被抽出,面無表情的被夠到黑無常身邊。
同一時刻,刺客也當著眾人的面斷氣了。
司甄甄本一位事情已經結束,沒想到白無常卻將視線移到她身上,「冬喜兒的大限同樣已至,將她殘留在驅殼內的一魂一魄收回來。」
「收到。」黑無常手中再度變出一條勾魂鏈,甩了出來。
「啊?等等……」司甄甄感覺得到那條鏈子纏在她身上,一股強大拉力瞬間拉扯著她,她的魂魄硬生生被扯出冬喜兒的身子,和冬喜兒的一魂一魄一同被引到黑無常身旁。
歐陽瑞錯愕的看著懷中人兒突然間閉上眼,倒在自己懷中,一動也不動,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喜兒?喜兒!」
他心驚的慢慢伸出手試她的鼻息,發現已經沒有氣息,他不相信的再探她的頸間的脈搏,同樣感受不到任何動靜,他不死心的直接壓上她的心口,卻依舊什麼都感覺不到,沒有任何動靜,沒有就是沒有。
她死了?這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她怎會突然之間斷了氣?
不!這一定是出了什麼差錯,他絕不相信有這種事情!
擺無常見司甄甄的魂魄也一並被勾出,和冬喜兒緊緊相靠,于是朝司甄甄一個彈指,讓她月兌離了勾魂鏈,和冬喜兒徹底分開來。
「你是下凡來接受考驗的準神仙吧?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你和冬喜兒的魂魄棲身在同一個身子里過久,互相牽引,才會不慎被我一並拉出來。」
「黑白無常兩位大哥,冬喜兒真的沒救了嗎?」她緊張的詢問。
白無常點點頭,「她的大限已到,咱們現在收了她還留存在體內的一魂一魄,緊接著還要再去她墜崖之處,將她出意外時被震散在那附近的二魂六魄給一並收回來,好回地府復命。」
她轉頭瞧見歐陽瑞抱著冬喜兒的身子,神色震驚錯愕,因此猶豫不決。
她是要趕緊回到冬喜兒身子內,還是趁著魂魄離體的機會,跟著黑白無常了一同去凝聚冬喜兒的三魂七魄,好向冬喜兒問明墜崖那日的事情?
當她還在猶豫時,黑白無常已經準備離開了,這令她下定決心跟上去,「請等等,我有事要問冬喜兒的魂魄,青蘭我跟著你們過去吧!」她只能選擇暫時讓歐陽瑞擔心一會兒了,只要她問到答案,一定馬上回來,應該不會拖太久。
擺白無常心想司甄甄也算半個神仙了,是來凡間接受考驗的,而冬喜兒很可能和她的考驗相關,便沒刁難她,她要跟就讓她跟了。
司甄甄以靈體的姿態跟黑白無常來到當初冬喜兒墜崖之處,就見白無常口中念著收魂咒,最後朝崖底大聲喝道︰「冬喜兒,魂魄歸位!」
崖底瞬間刮起大風,數到半透明的影子快速聚集到被黑無常用勾魂鏈縛住的冬喜兒一魂一魄身上,三魂七魄凝為一體後,原本毫無任何反應的冬喜兒終于恢復意識。
她看著黑白無常,再看看自己半透明的身子頓時恍然大悟的喃喃自語,「我已經……死了?」
「喜兒,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問你。」好不容易等到冬喜兒有所反應,司甄甄當然不能放過,非得問出一個答案不可,「你和季如妍當初為何會墜崖?到底發生了什麼意外?你必須告訴我,我才能代替你告訴歐陽瑞,讓他知道事件的前因後果。」
冬喜兒會想到那里所發生的事,原本冷若冰霜的臉龐終于出現些許情緒,只不過那情緒是……憤怒?「是季哲剛,他本來打算殺我滅口,沒想到連自己的妹妹也害到了。」
「你說什麼?」司甄甄錯愕的瞪大雙眼,「季、季哲剛?」
「就是他,因為他和季如妍的秘密不慎被我發現,才打算殺人滅口。」
冬喜兒記得很清楚,自從王爺和王妃開始分房後,王妃就經常出府來廟中參拜,但她每次過來參拜,都一個人進去廟里,要所有隨從全部在廟外等待,不準進入,並且一待就至少半個時辰。若是單純的參拜,根本花不了這麼多時間,次數多了之後,便讓冬喜兒察覺出事有蹊蹺,猜測季如妍是在廟內和什麼人見面。
墜崖的那一日,她第一次不顧王妃命令,偷偷跟蹤她進廟里,發現王妃居然越過參拜大殿走到殿後,進到一間客房內。
她躲在門外偷听,果然听到王妃和一名男子談話的聲音,王妃不斷向那名男子抱怨王府的事情,男子則耐心安撫,而兩人言語之間有多曖昧,關系肯定不尋常。
這麼一想,她氣不過,非得知道這名男子的身份不可,好回去告訴王爺,讓王爺決是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于是,她偷偷推開們,想看清男子的樣貌,卻在將門推開一小縫後,看到讓她不敢置信的畫面—
王妃果真正親密的依偎在一名男子懷中,但那名男子……卻是王妃的哥哥季哲剛!
她錯愕的瞪大雙眼,季哲剛溺愛妹妹的事早在王爺成親之前王府眾人便有耳聞,但她沒想到的是,季哲剛對自己的妹妹原來不只溺愛這麼簡單,恐怕早已萌生不該有的不倫之情……
「是誰在外頭?」季哲剛听到聲響,驚斥一句。
「呃?」冬喜兒恍然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因為泰國訝異,不小心弄出聲響,行蹤也徹底曝光了。
季如妍見到是她,臉色立即大變,緊抓著季哲剛的衣袖,「大哥,不能讓她活著回去,要是讓歐陽瑞知道咱們就完了!」
他們想殺人滅口!冬喜兒聞言馬上轉身欲跑,她決不讓他們如意!
「別想走!」
情急之下,季哲剛抓住房內的花瓶朝冬喜兒砸過去,正中她後腦勺,她痛得趴到在地,後腦開始流血,意識跟著渙散,眼看即將昏過去。
不,她不能昏,她得回去告訴王爺這件事,她一定要活下去……
季哲剛和季如妍緊張的來到她身邊,想確認她是死是活,發現她還有氣,季如妍驚慌的瞧向哥哥,「大哥,咱們該怎麼辦?她不能倒在這里。最好毀尸滅跡,讓歐陽瑞再也找不到她。」
季哲剛馬上心生一計,「對了,廟後不遠就是懸崖,咱們把她給推下崖去,讓她死在崖底,如此歐陽瑞要找她也難。」
「那……那就這麼辦吧。」
他們倆是私下見面,不能讓人知道,當然也不能找人幫忙,所以只能兄妹倆合力,慢慢將半昏迷的冬喜兒給拖到懸崖邊。
懊不容易終于將人拖到崖邊,兄妹倆正要一同使力將人給推下崖時,冬喜兒卻突然之間瞪大雙眼,拼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緊抓季如妍的手,將她一並拉下崖陪葬——
「啊——」
季哲剛驚恐的看著季如妍和冬喜兒一同摔下崖,臉色瞬間刷白,全身無力的頹然坐倒在崖邊,腦袋也跟著一片空白。
許久,等終于回過神後,他當機立斷趕緊離去,已經顧不得季如妍是生是死。
重要的是,他一定得撇清關系,決不能讓外人知道他和妹妹之間的秘密。
最好兩人都死了,死人是說不出秘密的,而他也就能全身而退,不必擔心秘密有被揭發的可能。
司甄甄听完冬喜兒的述說那日的經過,難掩震驚神色,難怪之後季哲剛會想盡辦法還她。他就是怕她要是哪里恢復記憶,會將他的丑聞抖出來,讓他在世上再也無容身之地。
白無常見冬喜兒已將司甄甄向知道的事交代清楚,便開口道︰「咱們已經拖延不少時間,冬喜兒,你該隨咱們回地府去了。」
「等等,讓我再見季哲剛一面,」冬喜兒不甘心的懇求,「我的死是季哲剛一手造成的,要是下找他出口怨氣,我無法甘心跟著你們回地府,我就是做鬼了也不饒他!」
白無常和黑無常對望一眼,顯得有些苦惱,這種帶有怨氣的橫死魂魄石最棘手的,要是處理得不好,魂魄身上的怨氣越積越多,可是會變成威脅性極大的厲鬼,那時就更讓他們這些鬼差頭大了。
「兩位大哥,你們就讓她完成最後的心願吧。」司甄甄跟著請求,她也知道帶有怨氣的魂魄份危險,但只要能讓魂魄發泄出怨氣,他們無所牽掛後,就不會有問題了。
「你們還真是麻煩。」白無常無奈的輕嘆一聲,妥協了。
在司甄甄的魂魄意外被黑無常一並勾出冬喜兒的軀殼後,這具軀殼便再也沒有任何魂魄棲身,徒然之間斷了氣,讓歐陽瑞措手不及,他拒絕相信懷中人兒已經斷氣的事實。
「喜兒?」他輕拍她的臉蛋,不死心的喚著,「別嚇我,快點睜開眼,告訴我你只是故意在嚇我……」
但她依舊倒在他懷里,沒有任何反應,甚至臉頰上的溫熱也視乎正逐漸退去。
這讓他越來越心慌,強烈的恐懼籠罩心頭,幾乎逼得他喘不過氣。
他不相信、他絕對不相信!她會醒來的、肯定會醒來!
他將她的身子打橫抱起,神情慌亂的咆哮出聲,「御醫來了沒?快,快去將御醫給本王喚過來!」
「是!」其中一名侍衛見主子神色有異,趕緊轉身去催御醫。
歐陽瑞將冬喜兒抱回她的房內,讓她躺在床上,親自替她蓋上被子,就怕她身上的溫度會繼續散去。
「喜兒,你再撐一會……再撐一會……」他輕撫這她漸漸失去溫度的蒼白臉蛋,自顧自的喃喃說道︰「等徐御醫過來,你就能得救了……」
肯定只是有什麼地方突然出差錯,她才會昏過去,甚至忘記要呼吸。等徐御醫過來,他絕對會找出哪里出了差錯,然後將她給喚醒……
她會醒的,就像上次一樣,無論受了多重的傷,她還是會秉持著最後一口氣,終究會醒過來。
「王爺,徐御醫來了。」
歐陽瑞見到徐御醫出現,終于露出一絲笑意,「徐御醫,喜兒正等著你救命!」
「下官這就來了。」徐御醫氣喘吁吁的來到床邊,沒時間休息便直接幫冬喜兒診脈,結果才一搭上她的脈,他瞬間臉色大變再翻開她的眼皮、真是她的瞳孔後,他表情更是凝重也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他松手放開冬喜兒的眼皮後,頹然的垂下雙肩,沒再繼續診視,心驚的看著歐陽瑞,不知該如何開口。
「徐御醫,你怎麼停手了?喜兒現在命在旦夕,正等著你就她呀!」歐陽瑞深色狂亂的質問著。
「王爺,請……請恕罪。」徐御醫只好硬著頭皮說︰「東姑娘在微臣到來之前就已斷氣,已經……沒救了。」
歐陽瑞的表情瞬間冷下,就連語氣也是寒冷得嚇人,「你再說一次。」
「冬姑娘……真的沒……」
「本王要你救你就救!」歐陽瑞憤怒激動的揪住他的衣領,頓時失去理智,「本王警告你,要是救不回她的命,本王就要你陪葬!你最好趕緊使出渾身解數將她救回來!」
「王爺……您就是要了下官的性命,也改變不了冬姑娘已經斷氣的事實,下官真的是無能為力呀。」徐御醫驚慌又無奈的回答。
「王爺,請冷靜下來!」一旁侍衛見情況不對,趕緊上前阻止,免得徐御醫真的跟著遭殃。
歐陽瑞控制不了已然崩潰的情緒,奮力將徐御醫給甩開,咆哮出聲,「滾!傍本王滾出去!全都滾出去!」
徐御醫及侍衛驚慌的快步離開,不敢再留下來。
歐陽瑞坐上床,將冬喜兒緊抱在自己懷里,痛不欲生的他心碎的淚水終于忍不住爆落,滴在她毫無血色的臉龐上,就像她也跟著在哭泣一樣。
他沙啞著嗓音,痛苦的低喃著,「你快回答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怎能如此突然的離他而去,用這種狠心的方式將他的心給撕成粉碎,逼得他幾近瘋狂,恨不得能馬上隨她而去?
她難道不懂,他的心早已被她給佔滿,她一死,他的心也跟著死了,又怎麼有辦法獨活下去?
現在和你講話的這個女人,不是原來的冬喜兒,而是佔據她身子的外來魂魄,我真正的名字,叫做司甄甄……
我只是暫時佔據這個身子,為了完成某項考驗,等時候一到我就會離開這個身體,而你所在意的這個「冬喜兒」也會跟著消失不見……
我的離開,不會定身子的離開,而是魂魄,到那時候……這個和過往截然不同,總是惹你生氣、讓你苦惱的冬喜兒就不復存在了……
他不想相信,但此刻腦海卻無法控制的一直冒出她所說過的話,她說過自己終究會離開,但他卻鐵齒的始終不相信,只當她是在撒謊。
沒想到……事情居然成真了!不管在這個身體內的魂魄到底是冬喜兒還是司甄甄,都離他而去了,他什麼都抓不到,什麼也挽回不了,只能任憑她在他懷中繼續沉睡,蘇醒過來的機會越來越渺茫。
咱們就是沒有緣分,不管你如何強求也是不會有結果的!
他不懂,互相喜愛的兩人為何會沒緣分?月老到底是怎麼牽線的?他要的月老不給,他不要的月老卻亂牽,他憑什麼非得受這種擺布不可?
他不甘心,除了她之外,他誰都不要。是冬喜兒也還,是司甄甄也罷,把她還給他,快把她還給他!
「對了,那床被子!」他猛然回過神,朝外頭大喊,「來人啦!有誰在外面?」
兩名丫鬟急急忙忙的進到房內,害怕的躬身行禮,「王爺。」
「之前她把一床鴛鴦戲水被給收起來了,肯定收在房內某處,快點將那床被子找出來。」
丫鬟雖然不懂主子在這個節骨眼找被子有什麼用,卻還是听命行事,很快便在一個衣箱內找到折疊整齊的大紅喜被。
「王爺,被子來了。」
歐陽瑞扯不願本蓋在冬喜兒身上的被子,命丫鬟將喜被散開覆在他們倆身上,將他們包裹在一起,之後又吩咐丫鬟離開房間,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
「既然你說你叫司甄甄,那我就改喚你甄甄吧。」他啞著聲音,痛苦的在她耳邊喃喃低語,也不管她到底听不听得到,「你說過,這床喜被你曾經請求天上的織女賜予祝福,讓蓋上這床喜被的新人能白頭偕老,恩恩愛愛,緣牽一生一世不斷絕?」
「那咱們現在一起蓋著了,你是不是該趕緊回來,好和我白頭偕老,恩恩愛愛,緣牽一生一世不斷絕?」他一邊喃道,一邊又默默的落下淚來,「這都是你說的,所以你得負責實現,要不然你就是在騙我。沒人能夠騙本王,就算得追到陰曹地府,我也會找到你,向你討回這筆債。」
他明知這麼做只是緣木求魚,但在完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就算再愚蠢、再荒謬的方式他也願意嘗試。他只盼望真有織女星庇佑,天上的佷女能夠憐憫他,替他帶回他所愛的人,別讓他抱憾終身,就此心死,了無生趣。
只要他能回來,要他拿什麼代價換都好,絕對沒有第二句話。
怕只怕……就算他拿一切也換不回她,他唯一的懇求永遠無法實現,注定要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