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色中,安東尼歐的船在加速前進下,逐漸靠近尼古波夫號,看著那艘比他們這艘大上好幾倍的尼古波夫號,葉霜忍不住頻咽吞口水。
「你待在這里,我要上船。」安東尼歐瞥了一眼。
「你開玩笑吧?」
他一挑濃眉,「你看我像嗎?」
是不像,可是怎麼上去?
安東尼歐走到船長身邊,交代道︰「如果我一個時辰後,還未發出信號彈,你就加速駛離這艘大船,愈快愈好,明白嗎?」
「沒問題,但這艘船有什麼問題嗎?」老船長好奇的問。
他露齒一笑,「沒什麼問題,你照著我的話去做就成了。」
葉霜看著他走到船舷就要攀爬尼古波夫號實在替他捏把冷汗,因為兩船都還在行駛中,並未停止。
「一定要你親自上去?不可以等救兵來嗎?」她忍不住說。
因為她有看到他寫給海軍司令信中的內容,他要他們立即派軍艦圍捕尼古波夫號,但在他的信號彈尚未打出前,他們得跟尼古波夫號保持一段距離,切莫被發現。
但安東尼歐沒回答她的問題,直接躍上懸掛在舷牆旁的繩梯,他回頭看她一眼,給了她一個信心十足的表情就繼續踩上繩梯,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她仰頭看著在黑夜掩護下,他迅速的爬上船邊,翻身後站在尼古波夫號舷牆旁朝她點點頭後,便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不知怎的?她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安東尼歐在上到尼古波夫號後,小心翼翼的將自己藏身在黑暗處,眼觀四方、耳听八方的潛伏進入船艙,幾次驚險的避開了在甲板、船艙走道行走的船員,他額冒冷汗,一步步的觀察、搜索舒蔓妮會關在哪里……
人質若沒有救出,待會兒救兵就算到了,他們也不敢圍剿霍爾這一幫人。
不過,尼古夫波號的範圍過大,要從中找到舒蔓妮可能得花上不少工夫,他屏氣凝神的一手拿著手槍,繼續在艙房里找人。
待在小船上的葉霜愈等是愈擔心,尤其仰頭看那艘大船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更是擔心。
她咬咬下唇,看著那在舷牆旁隨風飄蕩的繩梯,與其在這兒干著急,干脆豁出去上去看看。
「小姐,你要干麼?」老船長看到她也走到舷牆旁,去拉那條繩梯,著實嚇了跳。
她咽了一下口水,看著尼古波夫號高高在上的舷牆,實在有點兒怯步,但一想到安東尼歐一個人在上面,她又鼓起勇氣,「我也要上去。」
「可是那位少爺……」
「別管他說什麼,反正你照著他的話去做,而我照著我的意思去做就對。」
她硬著頭皮,踏上繩梯,喘著氣兒,逼自己一步步往上爬,絕不回頭看。
老船長這下子也不知該怎麼辦?只得守在小船上看狀況再說了。
而安東尼歐在下到右艙房的最後一個房間前,仍然沒有所獲,他改往左艙房走,看到兩個黑色人影斜照在牆面時,他連忙閃身躲人一邊的木桶後。
「老大叫上面將船停下來,他要扔貨了。」
「明白了,我馬上叫上面的人將船停下來。」
兩名船員一左一右的轉身離開,不久,船就靜止下來。
扔貨?扔什麼貨?安東尼歐碧眸半眯,一股不詳的感覺一閃而過腦海。
他轉身急忙往甲板上走,在經過一個拐角時看到霍爾,他緊急停下腳步,將身子貼向牆面,以眼角余光瞥到他的身後有一名船員押著一身狼狽、滿臉淚痕的舒蔓妮,臉上瘀青不少的她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嘴巴還塞上布條,在她的身後還有兩名船員,一行人往甲板上走去。
安東尼歐與國王私交甚篤,因此對年僅十七歲的舒蔓妮也有幾面之緣,看到原本清秀美麗的她,現在一身明顯遭到凌虐的身影,他是怒火中燒。
等到他們都上去後,他也放輕腳步跟上去,見霍爾陰沉著一張臉,打算動用私刑。
「不是我狠心,而是你命薄。」他冷笑一聲,朝兩名船員點點頭,兩名船員立即將拚命搖頭、流淚不止的舒蔓妮往船緣推,其中一人還亮起了槍。
此時,早巳爬上來的葉霜正躲在左舷推置了好幾桶大木箱後,從箱子與箱子的細縫中看到那名滿臉淚痕的女孩時,她的心都揪緊了,怎麼辦呢?安東尼歐人呢?
彷佛听到了她心里的聲音般,「砰砰」兩聲槍響,安東尼歐的身影也竄了出來,這兩聲槍聲將那兩名船員槍斃,但也讓他暴露了行蹤。
瀕爾臉色丕變,他沒想到安東尼歐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上來他的船!
他神情一冷,掏出手槍對著飛快將舒蔓妮拉到船首找尋掩蔽物的安東尼歐開槍,但他閃身躲過,霍爾指示手下集中朝他掩藏的地方開槍。
「砰、砰、砰、砰!」
一時之間槍聲大作,舒蔓妮幾近崩潰了,她抱著頭哽咽低泣,安東尼歐護著她,將兩人的身子盡量壓低,而在槍聲暫息後,他立即回擊,槍法一流的他斃了好幾個船員,但霍爾難纏,他擔心再這麼對峙下去,自己可能沒有足夠的子彈可以逃月兌。
他低頭看著臉上面無血色的舒蔓妮,「你待在這里,別亂跑。」
她拚命搖頭,但安東尼歐已乘機沖到對面,與霍爾及幾名船員展開槍戰。
「你還真是厲害,弟弟,你想第二次毀掉我的船?」霍爾邊開槍邊大聲跟安東尼歐對吼。
「我不想,我是被逼的,因為有人不懂得回頭是岸,自尋死路!」安東尼歐也不客氣的吼回去。
「是嗎?看是誰自尋死路吧!」霍爾要手下掩護他,他則沖往舒蔓妮藏匿的位置開槍。
舒蔓妮受不了了,她好害怕,看著那一槍槍離自己愈來愈近,她突然起身沖了出來。
「該死!」安東尼歐臉色倏地一變,連忙掩護她,但她像個瘋子不要命的往前沖,在她被霍爾逮住的那一刻,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瀕爾冷冷的看著安東尼歐,將槍抵在舒蔓妮的頭上,「還要打下去嗎?」
「不用了。」他一臉凝重的站出來,棄械投降。
瀕爾一把將舒蔓妮推給手下後,拿起槍托狠狠的往安東尼歐的太陽穴敲下,安東尼歐痛苦的逸出一聲申吟,眼角立即流下刺目的鮮血。
「還不倒?」霍爾冷笑一聲,對著他已受傷的部位再重重的擊上一拳。
這一拳將安東尼歐整個人打倒在地,他眼角旁泊汨流出的鮮血沾染了右半邊的臉,他掙扎的想起身,昏了過去,一動也不動。
躲在木桶後的葉霜面如死灰的瞪著這一幕,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就怕自己會尖叫出聲,怎麼辦?!怎麼辦呢?!
「老大,斃了他嗎?」卡爾上前一步,將槍指著安東尼歐。
「這麼簡單就死了,太便宜他了,將他關起來,還有,連同她,」霍爾將目光移到全身發抖的舒蔓妮身上,「恭喜你,不僅可以多活幾天,還有人跟你陪葬呢。」
卡爾將安東尼歐拖下甲板,舒蔓妮則被押在後,躲在木箱後的葉霜咬緊了牙關,在心里一直告訴自己,要鎮定!要鎮定
瀕爾沉吟了一會兒,以眼示意,要其他的手下四處搜尋,一定有人將安東尼歐送上這兒的。
而由于時間已經達一個時辰了,老船長遲遲沒有看到訊號彈響起,便趕緊駕船加速駛離,才離開不遠,尼古波夫號上就有好幾名船員朝他射擊,嚇得他抱頭鼠竄,加速逃逸。
「老大……」幾名手下抱歉的看著已走到舷牆旁看著那艘愈行愈遠的小船。
「算了,往霍森他島前進。」
「是!」
瀕森他島周遭都是食人魚,而他將在那個地方替安東尼歐這個自尋死路的眼中刺舉行安葬典禮,還有舒蔓妮陪葬,他應該也不算寂寞才是!
想到這里,霍爾仰天長笑,躲在離他不遠處的葉霜听到這聲音感到不寒而栗,她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趴在木箱的陰暗處……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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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亞特倫堡,連著好幾天,巴瑞利登門拜訪,每次都帶了一大堆的服飾、精品、珠寶,但每回皆不見葉霜那個佳人。
今天他再度登門,但在听到維特多總管仍是一句「葉小姐尚未回來」後,他再也壓不了這幾天吃閉門羹的怒火對他咆哮起來。
維特多頭垂得低低,不敢回話,其實爵爺跟葉霜已經離開好幾天了,他對巴瑞利少爺誠實相告,但他就是覺得他在撒謊,他也沒辦法!
「我今天一定要見到她,不然我不會離開!」
「可是……」他不知所措。
「別再說她跟你家爵爺一起離開的事,我告訴你,我父親跟國王私交甚好,國王告訴我父親,你家爵爺是為了這陣子在海上崛起的海盜船在忙碌著,而眾所周知,安東尼歐是個公私分明的人,遇上這種事,他不可能還帶著一個女人在身邊,所以你若是敢再唬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我……」他哪敢唬他……
「巴瑞利少爺,你的火氣會不會太旺了?」瑞雪的聲音響起,維特多頓時松了一口氣,他回過身,必恭必敬的對著她彎身道︰「夫人。」
她朝他點點頭,「你下去吧。」
「是,夫人。」
巴瑞利火氣仍旺的睨著這個柏林第一美人,臉色仍差。
「巴瑞利少爺,請坐,我叫下人泡壺茶給你消消火。」一身紫色宮廷服的瑞雪優雅的在沙發上坐下,指著他身後的座位,禮貌的點點頭。
「不必了,我要見她。」他雙手環胸,仍站著不動。
「她?」她微微一笑,「是葉霜嗎?」她搖搖頭,笑嘆一聲,「怎麼大家都以為安東尼歐忙著捉海盜而無暇顧她了呢?這段時間,一大群王公貴族拚命往我們這兒來,將我們的門檻都快踩平了。」
「別說那麼多廢話,她人呢?」他沒心情听她念一大堆。
她凝睇著他道︰「她跟著安東尼歐離開了。」
「不可能!」
「如果你不信,要不——」她微微一笑,「安東尼歐不在的日子,這里由我作主,巴瑞利少爺可以前前後後的搜上一遍,如何?」
巴瑞利怒哼一聲,氣沖沖的拿起桌上那堆本要送給佳人的東西,轉身離去。
瑞雪笑笑的搖搖頭,回房去打扮便出門了。
安東尼歐在離開城堡的那一晚,葉霜也跟著不見了,她猜兩人是一起走了。
幾天後,在外的僕佣們听到有人在漢堡瞧看到兩人在一起。
安東尼歐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所以雖然有這個消息傳出,她也跟人證實他們真的在一起,但還是有很多人不相信,因為安東尼歐辦正事時,絕不會將他的收藏品放在身邊……
也許安東尼歐這一次是真的找到了他想珍藏在身邊的收藏品了……
思緒百轉的瑞雪笑了笑,抱著手中的詩集,深吸了一口氣,踏入喬爾登演溝會的會場……
另一方面,林虹在霍爾離開古董店多日,又听聞上門的客人談及安東尼歐這個屠龍騎士,再度接受皇命緝捕海盜船後,她擔心歷史重演,便將古董店給關了,攜帶簡單的行囊,雇輛馬車到漢堡港,詢問港灣周遭或船上的人有沒有人看到尼古波夫號。
但一天下來,都沒有人看到它,她只得先在港灣附近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畢竟在船舳進出的港灣間消息,比她一人上船在大海撈針還來得好些。
丙然,一、兩天後,就有人告訴她,尼古波夫號好像往霍森他島的向行駛,她立即雇了艘船前往霍森他島。
懊冷,簡直坑誄死人了!
葉霜這會兒藏身在尼古波夫號船艙的廚房外的一只空桶子里,拚命的哈氣、搓手、搓腳。
因為甲板上實在太冷了,而且她在上面藏了兩天,已經又餓又渴。
所以待到夜深入靜後,她就躡手躡腳的進到船艙,再偷偷模模的走到前兩天老是飄出飯菜香的地方,找了一陣子,果然找到她「熟悉」的廚房。
說熟悉是因為西方廚房的擺設好像都差不多,若不是听到外面的海濤聲,她覺得這個廚房實在跟亞特倫堡的沒兩樣,所以來她還得感激安東尼歐將她安排在那兒干活了大半年,所以她很快的找到水跟面包,充饑解渴。
但天天「當老鼠」也不太好,白逃阢在空桶子提心吊膽的怕人發現,晚上出來活動找東西吃,也很怕人逮到,所以她也沒膽子去看看安東尼歐跟舒蔓妮到底關在哪里。
再說,她還得苦思法看怎麼以她的力量救他們。
想了一整天,腸思竭也沒想出什麼好法,一直到剛剛那兩名負責廚務的船員邊煎牛排邊聊天時,她才想到好法子。
「肉煎得女敕一點,副船長這兩天鬧牙疼,咬不下東西。」
「那麼麻煩干麼?找隔壁房的里希要兩顆止痛藥吃吃不就行了?」
「吃了,沒啥用。」
「那不簡單,改要幾顆安眠藥,吃了馬上躺平睡著,哪會覺得疼!」
安眠藥?吃了馬上躺平睡著?好東西!懊東西!葉霜一臉驚喜,差點沒有手舞足蹈起來。
等到了夜幕深沉,船上又陷入一片寂靜後,她從空桶子里鑽出來,小心翼翼的離開廚房,到隔壁的房間,但門是關上的,會鎖嗎?通常船員都是不拘小節的。
她試著慢慢的推開門,她眼中隨即一亮,開了!
靶謝今晚海上的風浪很大,那一波波拍打船身的波濤聲讓她壯起膽子進入這間黑暗的房間。
就著外面照進來的月光,她看到了一個在小小的床上呼呼大睡的船員,她暗暗的做了一個深呼吸,仔細看了看、找了找,發現一個小癟子上放了好多的瓶瓶罐罐,上面也都寫了些藥品的字,但是哪一個罐上寫的是安眠藥?她是學了幾個月的德文,但藥品的字哪知道呢?
不管了,全都要一些,就算不慎毒死了這些人也就算了,反正都是一些無惡不做的強盜。
她就地找了一個麻袋子,再將所有藥罐子里的藥都倒了不少進去,要離去前,她想到那天可以一槍殺死人的槍……
她咽了一口口水,再找了一下,在另一個抽屜里拿到一把槍後就一起帶著離開。
她回到廚房,集合所有的白色藥丸全扔到煮食的水桶里,看著它們與水融化為一體後,再將一些有著不同顏色的藥丸全部敲成細末與油一起拌攪,混在一起的油顏色看來有點奇怪,但還不至于太過明顯,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如果順利,明早這些盜匪們吃了早餐後,也許她就有時間將安東尼歐救出來了。
她爬回空桶子里藏好身子,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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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安東尼歐虛弱的靠在艙底的囚牢里,瞪著上方一個小小玻璃窗口,那是囚牢里惟一可以看到外面的地方,但看出去除了海還是海。
他右邊的太陽穴受傷了流很多血,又好幾天沒吃沒喝了,他覺得身體真的好虛弱。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將目光移到眼神呆滯,這兩天甚至像尊石像動也不動的舒蔓妮身上,他很擔心她,她看來受驚過度,整個人已經陷入一種逃避現實的狀況……
但目前的情形變得很棘手,他相信海軍司令領軍的軍艦一定隔著一段距離尾隨著他們,但他們遲遲沒有行動,一定也猜出他失敗可能已被擒,所以為了保護他們兩個人質,他們反而有所顧忌不敢貿然行動。
他搖搖頭,嘆了一聲,想到了葉霜,她應該已安然逃離了吧?就不知道她現在人在哪里?又在做什麼?她會想念他吧?
他嗤笑一聲,他在想什麼?兩個人這輩子大概沒有機會見面了,他這個情場斑手居然對她依依不舍?
他自我調侃一番,思緒轉到霍爾身上,他相信他不會饒過自己,以他對他的了解,他應該正找個「好地方」要讓他葬身大海……
驀地,「匡啷」一聲,牢房下方的一個活動四方形的小窗被拉起,兩盤看來令人垂涎三尺的牛排大餐、濃湯、面包被推了進來。
死期到了?他嘲諷一笑,以虛弱但帶著狂傲的語氣道︰「大清早就吃牛排,不嫌太油膩了?何況我們的胃已好幾天沒有進食,恐怕消受不起。」
「吃吧,等會兒就到了霍森他島了,老大要將你們喂飽些好將你們放下去喂食人魚,還說這是你們的最後一餐,別浪費了。」卡爾撂下這些話後就離開。
四周又是一片靜默,就跟他們被關進來的這幾天一樣。
安東尼歐看看舒蔓妮,她的表情還是沒變,彷佛這一切她都沒有感受也沒有看到,他再將目光移到那兩盤大餐上。
為免當個餓死鬼,他還是吃吧!
他拿起叉子插上一塊牛排要送入口中時,頓了一下,移動身子來到舒蔓妮的身邊,將那塊牛排放到她唇邊,「吃一點吧。」
她沒有焦距的藍眸仍沒對上他關切的眸子,整個人動也不動的,他嘆了一聲,將那塊牛排扔回盤子去,他也沒胃口吃,何況吞下這下東西,不是加長那些食人魚在自己身上啄食的時間?
「嘔——」
「嘔——」
「救命!救命!?」
「快來人……來人……嘔……」
一聲聲痛苦萬分的嘔吐及恐的求救聲突地從外面進來,接著是一陣騷動,然後是乒乒乓乓聲,好像有東西倒地的聲音。
安東尼歐皺起了兩道濃眉,不解的豎直了耳朵,听著那些騷動與一些在甲板上傳下來的跑步聲……
此時,一陣海風吹來,一股怪味道也吹了進來,他的濃眉揪得更緊了。
而在甲板上——
「里希呢……嘔……里希……」霍爾臉色蒼白的從船艙里的用餐室跑上來,頻頻作惡。
而在下面已經有一群船員倒了一地,他們嘔吐到虛月兌倒地,也有人上吐下瀉,而這些令人作惡的味道正充斥在船艙里,讓包括霍爾在內的幾個癥狀輕徽的人都快無法呼吸了。
但輕微也不算輕微,才喝了杯濃湯、吃了些菜的霍爾也覺得想上廁所,而看著船員一個個狼狽的暴斃、倒地,他咬咬牙,將手伸進喉嘴里催吐,將剛吞入肚內沒多久就讓他全身疼痛難耐,又想吐、又想瀉的該死早餐全吐出來……
「船長,里……里希……里希死了……」臉色發青的卡爾在說完這句話也倒地不起,一命嗚呼!
「該、該死!」霍爾陰狠的瞪著四周,見所有的船員全都不動了,而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惡臭。
「是誰?是誰?該死的……給……給我出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霍爾對著滿甲板的尸體怒叫,但沒有人出來,也沒有任何的聲音。
安東尼歐?!
他臉色丕變,跌跌撞撞的忍住那些令人作的臭味沖回船艙,看到的全是死狀淒慘的手下,他咬牙切齒的沖到那個地牢,發現安東尼歐跟舒蔓妮還在里面,兩人看來並無異狀。
「是你吧,只有你有這種能耐,出來,你給我出來!」
安東尼歐困惑的看著一臉慘白、捂著肚子,看來既狼狽又虛弱的霍爾,「你在說什麼?」
「少給我裝蒜?這船上的人全都死了,除了我們三人!」他咬牙切齒。
安東尼歐一臉錯愕。
「別再給我裝傻,出來!出來!」他握著手槍的手因體內那一陣又一陣冷熱交替的痛楚感而微微顫抖,但他咬著牙將上下晃動的槍口直指著牢里的安東尼歐,「出來,你給我出來?」
「門沒開,我怎麼出去?」安東尼歐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看得出來霍爾已經氣得想殺人。
聞言,霍爾這才將目光移到牢房的鎖上,果然,上面的鎖仍在,那為何……
不管了,他從一邊的桌上拿起鑰匙顫抖著手將鎖打開扯掉,「匡啷」一聲,整條重重的鎖掉在地上,他將門踹開,惡狠狠的瞪著他,「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在他扣下扳機的同時,「砰砰」兩聲槍響響起,他的右大腿突然一陣劇痛,跪倒在地,手中的槍掉了出去,他瞪著鮮血直流的大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喘著氣兒,抬起頭來,看到全身安好的安東尼歐撿起他的手槍,可見他剛剛打出的那一槍沒打中他,但安東尼歐錯愕的瞪著他的身後。
瀕爾不解的跟著轉過頭去,臉色倏地一變,難以置信的瞪著顯然因開槍的後座力而彈倒在地上的葉霜,「你……」
「呃……呃……你……你別亂動,我開槍了,你、你中槍,是我打中的……」她吶吶的道。
葉霜也是面無血色,因為從她爬出空桶子開始,她就看到一大堆的尸體,而剛剛為了救安東尼歐,她又舉槍射人,她嚇死了。
安東尼歐撐起虛弱的身子站起身,將槍對準霍爾,「上甲板去。」
瀕爾看著他,再看看葉霜,明白大勢已去,只不過,當他上了甲板知道自己居然是遭了葉霜的道後,他氣得真殺勒死自己。
這一次安東尼歐還是沒殺他,他將他丟在食人魚環繞的無人島——霍森他島上,讓他自生自滅。
而安東尼歐在將船駛離霍森他島好一段距離後,才發了信號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