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七點,繁華的台北市車水馬龍。
夜生活的序幕才剛拉起,有些人是剛結束工作趕赴的會,有些人則是在白天枯燥的工作之後準備夜晚的狂歡……
黎禹殷在擁塞的車陣中,趕赴下一個工作,是八點鐘電台的現場CALL—IN節目,所以絕不能遲到。
而看現在塞車的情況恐怕是來不及吃晚餐了,阿BAN要助理在知名的餐館買了一整桌的菜肴外帶,在車上讓黎禹殷享用。
在車上吃飯也許是明星才能獨享的「禮遇」吧。
看著一個個外帶的塑膠碗體,就算是山珍海味也很難入口吧,更何況配上車窗外擁擠的車陣,那會讓人一點食欲都沒有。
比起這來,他開始想念周苡悠幫他準備的早餐,雖然樣式簡單,但可以悠哉地坐著享用,可以邊吃邊聊些輕松趣事。
哪像現在,每隔十分鐘就會有電台主持人的致命催魂CALL響起。這要是在以往,他會認為很正常,但現在他已快失去耐心了。
「關掉手機。」黎禹殷煩躁地吃了兩口萊,丟下筷子,順便要經紀人阿BAN關掉他的手機。
「啥?」阿BAN一時間無法理解黎禹殷的吩咐。
「算了!」黎禹殷放棄無理的要求,將視線調往車窗外。
他極力想忽略自己的心煩,偏偏車子剛好經過一家充滿羅曼蒂克氣氛的法國餐廳,由外往內看,落地實旁用餐的正好都是一男一女,這讓他又第一百零一次想起……
「幾點了?」他悶著聲音問。
「七點二十八分了。」阿BAN看著手表,以為黎禹殷是擔心未能在時間內到達電台。「大概再十分鐘就到了,不會遲到的,放心。」
他才不擔心時間,最好塞車塞到來不及,取消這個工作,這樣他就可以去……
不行!黎禹殷遏止自己的思緒。
說好不去想的,怎麼他卻無法有效地控制自己。
而隨著晚餐時間的逼近,他越來越坐立不安,要是周苡悠答應傅曼的交往要求呢?那他該怎麼辦?
黎禹殷驚覺自己竟然恐懼這樣的事發生,原來自己的心在不自覺中已經沉淪了,而自己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自己這只是一時的迷惑。
「阿BAN,你知道傅曼的手機號碼嗎?」黎禹殷忽然問道。
「知道埃」阿BAN迷惑的眨眨雙眼,怎麼他直覺得今晚的黎禹殷怪怪的?
說不出哪里奇怪,有點陰陽怪氣吧,他想。
「打電話給他,問他現在在哪里。」
「喔。」雖然這樣的要求很古怪,但還不算無理,也許他是有事要跟傅經理談吧。
阿BAN听從指示撥了電話,也問出了傅曼現在人在何處。問題是黎禹殷一點接過電話的意思都沒有,阿BAN好掛斷電話。
「傅經理現在在‘FOREVER’餐廳用餐。」
FOREVER?黎禹殷思索這家知名餐廳的所在位置,而阿BAN助了他一臂之力。
「還真巧,FOREVER就在這附近呢。」阿BAN的喃喃自語點燃了黎禹殷心中那蠢蠢欲動的行動火箭。
「停車!」他倏地大吼。
「什麼?」車上的人都被黎禹殷這突如其來的命令給嚇著了,司機趕緊踩煞車。
「怎麼回事?」車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怎麼回事。
驀地,就見黎禹殷拉開車門跳出車外。
「黎!」阿BAN發出驚駭的叫聲。
黎禹殷回過身來,他彎去對坐在車內顯然被他的舉動嚇著的阿BAN說︰「我有急事要處理,電台節目我就不去了。」
「那……那節目開天窗怎麼辦?」阿BAN忘了留人,還傻傻地問。
黎禹殷笑笑,拍拍阿BAN的雙頓。「阿BAN,養你這麼久,是你該報恩的時候了,這是在考驗你的處事能力。」說完,他瀟灑地摔上車門。「拜了!」
解開襯衫上頭的兩粒鈕扣,卷起袖子,黎禹殷像一陣風般消失在車陣中。
「黎……」清醒過來的阿BAN已不見他的蹤影,欲哭無淚埃
FOREVER餐廳堪稱是台北市東區數一數二的知名餐廳,從開幕至今,每天到了用餐時刻總是高朋滿座。
想進FOREVER用餐,必須提前幾個禮拜訂位,要不然除非是知名人士或特殊身分地位,否則恐怕有錢也無法隨心所欲地進人。
黎禹殷的身份讓他毋需在外頭干等,否則以他現在的心境,恐怕餐廳設了十重大門也擋不住他。
他草率地在要求簽名的服務生身上簽下大名。「我找人。」然後丟下筆進入餐廳,不再理會聞風而來的餐廳經理跟一干服務生。
進入餐廳,他該慶幸的是FOREVER不是采用私人俱樂部私密的包廂空間,否則待他一個個包廂找完,全餐廳的人都知道他黎禹殷來了。
黎禹殷雙眼迅速地瀏覽餐廳一周,他在落地窗旁捕捉到他們兩個的身影。
這時候也顧不得面對兩人時要說些什麼話,反正可以及時阻止傅曼的告白即可。
他火速地趕到周苡悠身邊,落坐。
「嗨!」他懶懶的招呼聲中充滿戰斗的意味。
黎禹殷見餐點才剛上,稍稍地安了心,顯然兩個人剛到不久,但安心只是片刻,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嗨,好巧。」傅曼很意外黎禹殷的出現,周苡悠也是。但周苡悠認為是純屬巧合,而向來精明的傅曼可不這麼認為。
「跟誰來這兒吃飯啊?」周苡悠左顧右盼,看不到隨他來的朋友。
「自己一個。」黎禹殷聳聳肩。
自己一個?傅曼懷疑的眯起眼,覺得黎禹殷的出現非比尋常。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心理作祟,總覺得黎禹殷看苡悠的目光太專注了,甚至是飽含佔有欲。
「那剛好,可以跟我們一起用餐。」周苡悠高興地邀約。今天是他們最後一次合作,以後恐怕沒啥機會可以再見到他這個大忙人。
今晚他的意外出現,其實周苡悠是蠻驚喜的,上一次跟他相處相當的愉悅,以後去侯阿媽家沒他的陪伴,她定會感到有些失落。
其實她也不曉得自己的心境為何轉變得如此快,以往她避黎禹殷如蛇蠍,還認為自己永遠不可能跟他有交集。
暗曼可不像周苡悠一樣認為黎禹殷的出現有那麼單純。
況且今天下午他有跟黎禹殷提及今晚他請周苡悠吃飯的用意為何,他相信黎禹殷是個很識相的人,應該不至于會中途打斷人家的好戲吧。
所以黎禹殷的出現絕對有鬼。
而同樣的,黎禹殷相信聰明如傅曼應該隱約感覺他的出現代表了某些事,他等著接招。「晚上沒工作?」果然,傅曼開始旁敲側擊了。
「有,但是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先處理。」黎禹殷微笑,笑容卻有特別的含意。
「喔,是哪方面的事?」
兩個男人為了避免周苡悠尷尬,就在餐桌上打著啞迷。
暗曼多少已經猜出三分,只是有可能嗎?如果他記得沒錯,之前他們不是看彼此都不太順眼嗎?
可是感情的事很難說,仔細想起來,今天下午當他透露他對苡悠的好感時,黎有很明顯的煩躁不安。
暗曼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感情。」黎禹殷首度松口,提及時他還滿含愛意地看了眼在一旁默默用餐的周苡悠。
但他卻未能發現周苡悠小小的身子微微地一震,當他說出感情兩字的時候。
喔喔,答案揭曉。
如果傅曼這時候還未能發現黎禹殷到底心系于誰的話,那他便是個呆頭鵝。
整個局勢很明顯嘛,他跟苡悠吃飯干他何事,他會跑來攪局,還用如此明顯的眼神暗示他,他把主導權交給了他,現在就等他的反應羅。
「呵……」傅曼頗意外地笑了。「感情的事很擾人對吧?不過能及時發現自己的心遺落在誰身上是件好事,恭喜你,你的眼光不錯。」
暗曼當下作了決定,雖然他放棄了個他頗欣賞的女人,但得到向來很驕傲的黎禹殷肯在他面前承認自己喜歡的人是誰,算值得了!
「應該說我們眼光相同吧。」黎禹殷也笑了,因為他知道了傅曼的決定。
他有自信即便跟傅曼同時爭取周苡悠,他的勝算還是很大,但一方的退讓讓他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暗曼微聳肩,他對于苡悠的感情還沒到達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充其量只是欣賞,想進一步追求罷了。
而黎禹殷嘛,嘖嘖!陷得不淺喔,呵,連當眾搶人都做得出來。
罷了,所謂君子有成人之美,沒必要為此傷了朋友間的感情不是嗎?
「她是個不錯的女人,你要好好把握。」
「我知道,謝謝你。」
兩人的手在半空中交握,彼此交換丁蚌眼神。
「看來FOREVER的餐點不太適合我的胃口,我必須到他處另外買食噦。」傅曼一語雙關,他起身跟周苡悠道別,然後把地方留給了她跟黎禹殷,瀟灑地離開了。
他走得迅速,周苡悠則是一頭霧水。
應該說,打從黎禹殷一出現,他倆之間的對話她就有听沒有懂,似乎是黎禹殷對感情有了困擾,但又好像不是。
她是一肚子疑惑,但礙于隱私,她又不好意思開口問。
到底是哪個女人讓黎禹殷花費這麼大的心思呢?還有,傅曼要他好好把握,那個女人……
哎喲!她想那麼多做什麼啊!這又不干她的事,反正她跟黎禹殷以後的關系可能僅止于她在雜志上看到關于他的新聞噦。
周苡悠滿腦子的問號,而傅曼莫名其妙地離去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不過,她顯然忘了還有個人在她身邊。
「嗯,你的搖頭癥又復發了嗎?」黎禹殷帶著寵溺的笑問。
「礙…不是……我沒有。」她在不自覺中又搖起頭了嗎?這種壞習慣不改掉不行。
現在的局面顯得有些奇怪,本來她是受傅曼邀請而來的,卻變成她跟黎禹殷在一起。
陪伴的人一改,她似乎連手腳要往哪兒擺都不確定了。
黎禹殷靜靜欣賞著周苡悠的臉紅跟不知所措。是不是她跟他也有相同的心情呢?
憊是她喜歡傅曼的陪伴勝過于他呢?
黎禹殷的一顆心開始浮動了起來,有點忐忑、有點不安。
他向來不是個扭捏的人,心中有事他總是直接面對,無法隱藏太久。
就像直接上餐廳搶人這件事,雖然魯莽了點,不過跟他的行事作風有點像。他實在無法拖到從日本回來。
所以他當機立斷……
就在黎禹殷含情脈脈,大手悄悄地爬過桌面想覆住周苡悠的小手,來個深情告白時,他猛地抬眼一看,臉色大變。
他緊捉住周苡悠的小手,卻是有點粗暴一點都不溫柔。「你有開車來嗎?」開口說的話也不是什麼情話。
周苡悠連忙點頭。「有。」他捉得她的手有點痛。
他再看看她面前的餐點。「那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剛剛他跟傅曼的談話讓她有听沒有懂,所以她只能低頭猛吃。「但你還沒吃……」
「來不及了。」黎禹殷猛拉周苡悠起身。
她幾乎是被他拖著走。
「怎麼了?」他們猶如在逃難,好似身後有什麼蛇蠍猛獸。周苡悠轉過頭往後一看,沒想到小小一個動作也同樣引起她大大的驚駭。「他們是在找你嗎?」
有一群人正朝他們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帶著興奮的神情,仿佛即將跟偶像見面。
偶像——
正牽著她的手的人不就是個偶像嗎?而且他的知名度高得嚇人,顯然已經有人知道他進入餐廳了。
「應該是。」黎禹殷很無奈地承認。
唉,天不從人願,就不能好好留給他一個深情告白的時間嗎?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喜歡的女人怪就怪剛剛進門太匆匆,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快走。」黎禹殷拉著有些愣住的周苡悠趕緊往外跑,丟下幾張千元大鈔,逃難去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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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坐進周苡悠的車子,黎禹殷火速地開著車子離開餐廳有一段距離後,他們兩個緊繃的情緒才稍稍緩和了下來。
兩人相覷一眼。
然後,車內忽然爆出兩人的狂笑。
「哈……哈……哈……」周苡悠抱著肚子笑得不可遏抑。
天啊,她從沒有過這樣的經驗,好像逃難喔,她無法想象被那一群人追上的情境。
但話說回來,那群人的目標又不是她,她逃干嗎啊?!不過她現在終于能體會他身方公眾人物的苦處了。
黎禹殷也失聲大笑,他將車速放慢,並且緩緩開離了擁塞的台北市,這樣的夜,他需要的是寧靜浪漫的場所,而不是隨時隨地可能冒出一群瘋狂崇拜者的餐廳。
「想不想去看海?」他突然問道。
「現在?」周苡悠詫異地揚起美眉。
都晚上九點了。
「嗯。」黎禹殷斜眼看著周苡悠,那模樣壞壞的,卻又使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好埃」周苡悠一時間也被他的瘋狂給感染,顧不了明天還得上班反正人生幾何嘛。
自從兩人不再針鋒相對之後,她逐漸喜歡上跟黎禹殷相處的感覺,很自在、輕松,但除了剛剛有點恐怖的追逐戰外。
「當公眾人物常常會遇到這種情況嗎?」那不是她這種平常人可以想像的生活。
「沒錯。」黎禹殷怪里怪氣地嘆息,「今晚的情況還不算什麼,以前我曾經遇過……」
在整個車程中,周苡悠細細地聆听黎禹殷因為特殊身份曾經經歷過種種她不曾想象的事情與情境。
她不時地發出小小的驚呼或是清脆的笑聲,還有她皺起俏鼻跟嘟嘴的可愛動作都讓黎禹殷沉迷不已。
車子開到了北海岸,黎禹殷將車子停在一處可由高往下觀海的地方,他熄了火,然後轉向周苡悠,眼神有著迷惑的深情。
他的眼神……
周苡悠微微地退縮,嘴角勉強勾起一抹笑。
他為何這樣看著她?
「我們要不要下去走走呢?」她提出建議,總比在車內氣氛怪異的好。怎麼他會一下子轉變成這樣呢?
她做狀要打開車門,卻被他阻止了。「等等,我有話要對你說,先听我說完好嗎?」
他的手覆在她的小手上後便沒有離開,甚至用雙手將她的小手緊緊地包起。
「苡悠,我不曉得你能不能理解我對你的感覺周苡悠愣愣地搖頭,她是不能理解他的感覺,更何況他這樣看著她、這樣握著她的手、說這樣的話「唉,那你呢?對我有什麼感覺?」
周苡悠還是愣愣地搖頭,還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你對我沒感覺?」黎禹殷誤會她搖頭的意思,聲音激動地提高。
這回周苡悠是猛搖頭了。「不是的……」
「呼,那就好、那就好。」黎禹殷安慰地一笑。「那表示你對我是有感覺的羅!
在黎禹殷一連串的「感覺論」中,周苡悠都快迷糊了。
「那你有沒有一點點的喜歡我?」先從一點點開始,他要求的不多。
暴!周苡悠的粉臉忽地火紅了起來。
哎喲!他怎麼這樣問話啊?
「這次不準搖頭或點頭,說話。」他還霸道的規定呢。
「我……我……我不知道。」要說話就說嘛,給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還不是一樣。
黎禹殷攢起了俊眉。「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嗎?」總是希望他的喜歡能有一些些回報嘛!
「你喜歡我?」周苡悠的小臉簡直快變成炸彈爆開了。「你喜歡……我?」她一時間無法消耗這句話。
「嗯。」黎禹殷看著她,認真地緩緩點頭。
喔,天啊,生平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對她說「喜歡」兩字,對方還是個萬人迷的大明星。
喔,不,他一定是在開玩笑。
「別說笑了,這不好笑。」他一定是在演戲,她才不會上當。
她看過他如何用眼神就讓女人神魂顛倒,但她可不是其他女人,她視愛情為世上最珍貴之物,她不會隨隨便便就相信別人口中的喜歡。
「是不好笑,因為我不是在說笑。」被潑了冷水,事情的發展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麼順利。
車內突然詭異地靜了下來。
兩個人心中各有復雜的想法——
他不是在說笑?!那代表他說的……嗯,是真心話羅,他說他喜歡她……其實她心里是有一絲絲的竊喜啦。
因為她……好吧,她向自己承認自己對他也是有那麼一點動心。
可是……她偷偷瞧著他。
她竟然說他在說笑?!那代表她不相信他的真心告白噦。
生平頭一遭對一個女人說喜歡,卻被認為在開玩笑。好吧,他承認他過去對感情的態度是輕浮了些,但這一回他可是真心真意。
難道她對他一點喜歡都沒有嗎?不可能,自從兩個人和好以來,他有時候會發現她偷偷在打量他呢。
嗯……他悄悄瞅了她一眼。
正巧,兩個人的目光就這麼糾纏在一起——
車內,完完全全地安靜了下來……好久……
是突然有車輛經過的聲響驚醒了兩人糾結的視線,周武悠趕緊撇開臉龐,免得被他看見她紅通通的粉頰。
「苡悠。」他要她轉頭看他。
周苡悠是轉過頭來了,但她提出了要求,「讓我出去走走,在這兒……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得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些,好好地想想。
黎禹殷答應了她的要求,但他必須跟在她身邊。
「不……」他在她身邊,她如何能冷靜地思考!
黎禹殷卻堅持,這麼晚了,他怎麼可能放她一個人在漆黑的海邊游走?
周苡悠拗不過他,只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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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海邊冷颼颼的。
黎禹殷體貼地幫她披上外套後,雖跟在她身邊,但沒有說話,他留給她思索的空間。
周苡悠的腦袋一片亂烘烘的,因為在她身旁的人丟給她一枚炸彈。
她從沒談過戀愛,所以她沒體會過動心的感覺,但對黎禹殷,她總有著一股很特殊的感覺。
從一開始兩個人的接觸就跟平常人迥異,也許在那個時候就注定兩個人不一樣的吸引吧。
她很喜歡他直率的個性跟脾氣,雖然他的直率有時候很惹人討厭。
不過,她相信他的心是溫柔的。
像那一晚他軟硬兼施地逼她在他面前哭泣,他是壞人扮盡了,但她知道他的用心無疑是要她將壓力透過眼淚完全釋放出來。
憊有他上門吃早餐那一天,賴在她身邊說他很閑硬是要跟著她,光是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他是人人奉承都來不及的大明星呢,卻可以陪著小阿子大玩老鷹抓小雞,一點也不在乎小均流到他身上的口水。
這些一點一滴統統在她腦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她喜歡他嗎?
周苡悠倏地停下步伐,閉上眼享受海風的吹拂……,她必須正視自己的心。
「我想……」她睜開眼,定定地看著他。「我是喜歡你的吧!」讓自己的心說。
黎禹殷欣喜若狂。「我也覺得你是喜歡我的,只是一時無法察覺罷了。」好委屈的話,但他緊繃的情緒明顯的放松了下來,可見剛剛他是屏住棒吸等待周苡悠的宣判。
周苡悠暗自會心一笑。
正視自己的心後,心情是如此地輕松。
「隨便你怎麼說。」她又繼續往前走,黎禹殷當然是緊緊地跟上。
他走到她身邊,很順手地撈起她的小手牽著,兩人並肩散步。
也許是心情好的緣故,走著走著,黎禹殷哼起歌來。
「我發現你唱歌蠻好听的呢。」周苡悠的口吻好像發現新大陸一般的驚奇。
「喂,你這句話很傷你男友我的心耶。」黎禹殷發出強烈的抗議。
「為何?我是在稱贊你埃」
「這哪是稱贊啊,我好歹也是個拿到好幾張白金唱片的歌手,你現在‘才’發現我唱歌蠻好听的?!」真是「捶心肝」啊!
她知道他的意思了。
周苡悠不好意思地道歉。
「可是你不能怪我啊,因為我真的對‘黎禹殷’這號人物不熟嘛,所以當然沒听過你的歌埃」
不能怪她,真的不能。
這又說到他的痛處了,黎禹殷壞壞地挑高眉。「算了,不跟你計較。」因為以後他會讓她「好好’’地認識他的,包括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周苡悠為避免他又計較,趕緊轉開話題。「我喜歡你的歌聲,你再唱歌給我听嘛。」
此情此景加上他深情且柔和的歌聲,這也許是她惟一能獨享的。
「要听我唱歌可以,但總要給點酬勞。」以他的身價,向來酬勞可都是不低的。
「還要給酬勞埃」周苡悠皺起小臉。
真是個小氣鬼,他一定是在報復剛剛她所說的話。
「當然。」黎禹殷壞壞地笑著。「但我們關系匪淺,酬勞好說。」他的錢夠多了,他才不要她的錢。
他要的酬勞是——
黎禹殷倏地一只手鉗住周苡悠的下頜,傾身覆住她因驚呼而微張的唇。
他輕柔地舌忝吻著她的蜜唇,每啄一下都飽含著千萬的柔情。
周苡悠嘆息地閉上眼,感受他的深情。
這就是吻嗎?好美……她從未有過……
他的唇是不是涂了蜂蜜啊,要不然怎麼有甜甜的味道呢。
靶覺到她快樂的輕嘆,黎禹殷更進一步地探人她的口中。他找到她的舌與之糾纏。吸吮著她的甜美,他愛上了不願離開……
唉……
她的嘆息配合著海浪拍打的節奏,愛情就此揭開了美麗的序幕。
談戀愛的日子是美麗已飛揚的。
整天,心總不固定在某個位子上,蹦啊蹦啊地隨便亂跳,因為他的來電听見他的聲音而加速跳動。
包不用說和他見面時的喜悅,還有,當他覆上自己的唇時……心更是狂跳到不像自己的。
但周苡悠卻戀上了這種日子。
所以當黎禹殷飛日本的前一晚,兩人溫存時,她甚至好想好想叫他留下來,別離開。
可是她無法開口,因為那是他的工作,更是他的夢想,她不能開口叫他將工作放置一旁不管。
但想必黎也跟她一樣不舍,因為那晚他的吻好狂炙,仿佛想將她揉進他心中好隨身攜帶。
愛情啊,唉……
「今天你是怎麼了,頻頻嘆氣?」花壇薔邊喂著她的寶貝兒子吃隻果邊注意周苡悠的反應。
今天,打從她光臨「愛情專賣店」就不知听她嘆了多少聲氣了,而且整個人也顯得恍惚。
「我有嗎?」周武悠笑得勉強。
「有。」花壇薔將寶貝兒子抱起,交到周苡悠手上。
「好像不怎麼歡迎我跟我的寶貝一樣。」
「哪有,是你太多心了。」周苡悠逗著手上的小帥哥。
她又想起了黎禹殷了,想他抱著小均的畫面,唉!
「你看,又來了吧。」花壇薔當嘲抓包」。
周苡悠不答腔,捉著花壇薔的兒子當擋箭牌。
「你別想躲。」花壇薔將兒子抱回來放進學步車里,順手丟了個玩具給他。
她兒子就是這點得她的歡心,當她有重要事情時,他總能乖乖地不吵不鬧。
「不管你為何直嘆氣,今天我來找你的重點不是這個。」花壇薔雙手叉腰,準備發火了。
「哈哈。」周苡悠干笑,該來的跑不掉。「該怎麼說呢?因為一時忙過頭了,就忘了通知你了。」
「忘了?」花壇薔氣呼呼地,「如果說我們兩人住的地方相差十萬八千里遠,這我可以理解,但小姐,我就住在你家隔壁耶。」
不說還好,一說起來她就很生氣。
「抱歉,真的是一時疏忽了。」
「疏忽?喔,你的疏忽讓我終生飲恨埃」花壇薔好恨。「黎禹殷……我最愛的男人礙…我竟然因為某人的疏忽而跟你錯身而過……」
報壇薔夸張地「哭喊」,就是要引起周苡悠的內疚。
「壇薔,不要這樣啦,要不這樣好了,補你一張簽名照如何?」
听到簽名照,花壇薔馬上從雙掌中抬頭。「你可以拿到?」
「應該沒問題吧。」周苡悠保守地說。她還不想公開她跟黎禹殷的關系。
「好吧,既然可以拿到簽名照就稍稍原諒你一些些。」
「啊?才原諒一些些埃」
「當然,我本來是可以跟黎禹殷本人見面的,要不是你的疏忽的話。」愛情專賣店」接下這麼好康的CASE,她還是因為節目播出後才得知的。
所以簽名照是不能滿足她的。
「可是……」現在節目拍攝已經結束了。
周苡悠好為難,其實要見黎也不難,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有沒有辦法啊?」花壇薔睜大眼楮期待地問。
「你接觸了那麼多媒體的工作人員,有沒有人可以拜托幫忙牽一下線,讓我親眼看黎禹殷一眼?」
「這……」她到底要不要說呢?周苡悠遲疑著。
現在若說出她跟黎禹殷的關系會不會言之過早?畢竟他們正式交往還不到一個月,而且黎的身份特殊。這事還是先取得黎的同意再說吧。
周苡悠搖頭。
「是喔!」花壇薔好氣餒。
周苡悠看花壇薔這麼失望,又有一點不忍心。
「現在不能親眼見到黎禹殷,搞不好以後有的是機會埃」周苡悠暗示的說。
報壇薔好沒氣地賞了周苡悠一個白眼。「你以為想看個明星到街上逛一逛、晃一晃就看得到埃」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跟她交往以後,黎禹殷不時會出人「愛情專賣店」,只要花壇薔眼尖一點就可以看到了。
「那你就別亂開空頭支票。」害人希望落空可是很殘忍的事。
「真的不是空頭支票,搞不好……」周苡悠低聲地嘀咕。
忙著幫兒子換尿布的花壇薔不是沒听到她在嘀咕,她沒理會她,為了沒見到黎禹殷這事,她跟她還有得嘔呢。
鈴——鈴——
電話鈴響,就在電話旁的花壇薔順手接起電話。
「喂?喔,她在,你等一等。」花壇薔把話筒丟給周苡悠。「找你的。」
「喂?」
「是我。」是黎禹殷從日本打來的電話,聲音充滿想念。
「嗯。」周苡悠心中雖然狂喜,但礙于花壇薔在場,她得隱藏自己的欣喜之色。
她偷覷花壇薔一眼,知道她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還好花壇薔沒發現打電話來的人便是她口中直念的黎禹殷。
「怎麼現在打來呢?」她不自覺地撒起嬌來。
黎禹殷通常習慣在晚上忙完手邊所有的事後才打電話回台灣,跟周苡悠細數他逐漸累積的思念。
「想你就順手撥了電話。」呵,他喜歡她的撒嬌。
「你現在在忙嗎?」但怕打擾到她。
「還好。」不忙,但身邊有個大電燈泡。
「那你正在想我嗎?」黎禹殷突然問道。
「呃……嗯。」周苡悠的臉一紅,有人在場,他這一問教她怎麼答埃
報壇薔往她這邊看了,周苡悠心虛地背過身去擋住她的視線。
「你這哪算是回答啊?」在電話的另一端,黎禹殷低沉地笑開了,他知道她害羞了。
他的小苡悠最喜歡臉紅了,而他每次為了看她臉紅,總喜歡說話逗她。他真希望此刻他就在她的身邊,能夠將她攬在懷中。
「今天忙嗎?」他問,有點心疼她。
「不忙。」但是有點麻煩。
完了,花壇薔似乎嗅出了不尋常,她抱著她的兒子往她這來了。
「要不是因為你放不下工作,真希望你能來日本陪我。」他好想她。「真的不行嗎?」
「嗯,真的挪不出時間。」周苡悠盡量讓自己的口吻像談公事。
偏偏黎禹殷在電話里頭直纏著她,也不知道今天他吃錯了什麼藥,任性得可以。
「不行,真的不行啦。」
周苡悠快招架不住他的攻勢了。
而向來沖動的花壇薔見周苡悠對電話中的人頻頻委婉的拒絕,她誤以為她是遇到了不喜歡又難纏的男人。
她翻翻白眼,苡悠到底要到何時才能學會拒絕?!
「我真的挪不出時間……」
報壇薔索性一把搶過話筒,用很沖的口吻對電話里頭的人說︰「人家不答應你的邀約你听不懂嗎?真是個白痴!」罵完,她帥氣地掛斷電話,還帥氣地拍拍雙掌。
「學學我,這樣不就解決了。」她自以為幫周苡悠解決了一樁麻煩事。
「這……那……」周苡悠頓時傻了眼,張口道那了老半天還說不出話來。
她看看花壇薔又看看電話——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掛斷的是誰的電話?」
「誰啊?!就算是美國總統我也不在乎。」花壇薔瀟灑地說。「當然,黎禹殷除外,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事。」她補上但書,卻也命中目標。
「嘿嘿……」周苡悠笑得尷尬。
電話彼端就是黎禹殷啊,但她可沒膽說。
不過整個情況卻讓她忍不住想笑。
周苡悠旋過身捂著嘴,縴細的雙肩微微顫動。
現在還在日本的黎想必氣得直跳腳吧,晚上她有得解釋了。不過在那之前,先讓她好好笑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