辮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當阮芊思醒來,有好幾秒鐘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直到渾身的疼痛提醒了她的記憶。
她在韓喻罄的房里,但身旁卻是冷冰冰的。
阮芊思黯然的垂下眉。或許是她太過期待了
她下床將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穿回身上。這花了她許久時間,因為她直想著韓喻罄,顯得心不在焉。
打開臥房門,正好對上客廳陽台的落地門,灰藍色的門簾被完全打開,透出玻璃門外灰蒙蒙的天色。
原來天還沒亮
嗅到空氣中濃重的煙味,原來韓喻罄就坐在玻璃門前的單人沙發上抽著煙,他一旁的煙灰缸里已是滿滿的煙蒂。
听見阮芊思的腳步聲,韓喻罄倏地回過頭來。
當兩人的視線相撞,阮芊思停住步伐,愣住了。
兩人相視無語。
這絕對不是她想象中獻出第一次後的畫面。韓喻罄的眼神透著幾絲冷淡陰騺,讓人不太敢靠近。
他都對上他床的女人如此嗎?還是只有對她?
頓時,阮芊思不知所措起來。
彬許,她該離去,因為他的眼神好傷人,真的好傷人
只是她發現自己竟無法動彈,她的腿壓根不听大腦指揮,她就這麼被他的視線給定住了。
餅了許久,韓喻罄終于開口了。
「妳說謊。」他的聲音一點溫暖都沒有。
阮芊思即刻明白他的指責,此時全身的疼痛還提醒著她。
「我」這時候為自己的謊言道歉會不會太荒謬了?
但阮芊思的欲言又止卻讓韓喻罄更加誤會,以為她是故意撒謊,好讓他帶她上床。
「我從不跟處女上床,因為太麻煩了。」他煩躁的爬梳著亂發,看阮芊思的眼神,仿佛她是全天下最踫不得的麻煩。
「她們總以為只要將自己的第一次送給男人,男人就應該對她死心塌地、全心全意只愛著她,甚至帶她踏入禮堂,幸福美滿過一輩子真是狗屎!」說到最後,韓喻罄很粗魯的罵了句髒話。
阮芊思則是完全傻住了。
原來他對處女這麼痛恨,而她又撤了謊以致上了他的床,這下她成了他所痛恨的自以為是的處女。
而她,真的有過如此的期待。
她以為他是對她有意思的,以為他該也是喜歡她的,所以他才會帶她上床
以為將自己給他之後,他會懂得珍惜;原來在他眼中,她不過是個會動的罷了。
霎時,她想哭,但哭不出來。
原來她的自以為是統統被他料中了難怪他不帶處女上床,是真的太麻煩了。
「對不起」她還是為自己的謊話道歉了,雖然她覺得實在荒謬得可以。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是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因為她覺得所有的狀況非常的好笑。
當然,她的自作多情是其中最好笑的一點。
心,痛到在淌血但她不能去感受,那痛是會讓人致死的,所以她拒絕感受。
她的笑讓韓喻罄皺起眉頭。
他想開口,卻被阮芊思打斷了。
阮芊思像個機器人,用自己不熟悉的語氣對他說︰「你放心,我雖然是個處女,但我不會奢求你愛我、娶我,也不會纏住你」
她的肩膀因為壓抑痛楚而微微顫動著。
「不過是張薄膜嘛!」她佯裝不在乎。「這年頭還在乎的女人就是傻瓜」是啊,她就是個傻瓜。
她倏地想起,他似乎從來不曾喚她的名,就連在床上時也是。他總是喚她小笨蛋。
听阮芊思這麼說,韓喻罄該是松了一口氣才對,但他發現自己的眉頭卻越雛越緊。
討厭自己心頭那股因她而生的憐惜,韓喻罄說了很難听的話,「妳能這樣想最好。在床上,妳是個不錯的伴侶,我不想因為任何感情上的糾葛而破壞了我們的新關系。」
他的話是在暗示,既然她不在乎那一層薄膜,也不會要求他負責任的話,那讓他們的性關系繼續下去又何妨?
听完他的話,阮芊思簡直想大笑。
她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愛上的男人並不是將她玩弄過一次就丟棄,他至少對她在床上的表現滿意
扒
阮芊思克制不了自己,真的笑出來,因為她已經心痛到哭不出來。
如果她現在不離開的話,她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在下一秒因為心傷而瘋狂
她不曉得自己是怎麼離開韓喻罄的房間的,只大概記得編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好笑的理由。
但她是帶著笑離開的,這一點她確定。
因為她不想讓他看出她的痛楚。
第一次踏上情字這條路,還來不及作夢,夢就碎了
她不恨他,她只恨自己還是愛他
矮喻罄在隔天一早就因為韓國有急事處理而匆匆的走了。
這讓哭了一夜的阮芊思松了一口氣,但更進一步思索自己的心,她卻感到害怕。
因為她發現她竟然恐懼再也見不到韓喻罄,恐懼他這一去要好久好久的時間才會回來,而她已經開始相思成災。
她為什麼還要想他?
他不愛她,只是把她宣泄的對象,但為何她就是無法忘記他,初次見到他那一眼的悸動,她現在都還能清楚的記得。
恐怕,她這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她生平第一次為一個男人心動,也為他而心碎。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愛情這麼痛。早知道就不要踫啊
偏偏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強忍著心痛,阮芊思埋首于工作,在餐廳幫忙的小妹偶爾興奮的聊起韓喻罄的事,她只能強迫自己關上听覺,不去听、不去感受,就不會心痛了
餅了恍惚的一天,牽著腳踏車走入夜色,阮芊思沉浸在自己的哀傷里,沒注意到媚兒突然從賓館後院的小徑冒出來。
阮芊思虛弱的一笑。「媚兒,這個時候妳怎麼會在這兒?嚇了我一跳。」
「我在等妳。」媚兒直接點明來意,美艷的臉龐上沒了平常甜美的笑靨。「我有事想問妳,我們到海邊走走吧。」
兩人一發不語來到沙灘,媚兒月兌下高跟鞋,很瀟灑的在沙灘上曲膝而坐。
阮芊思面對大海而立,海風拂弄著她的長發,卻帶不走她的心傷苦痛。
上弦月幾不可見的掛在大海上方,黑夜將星辰完全吞食,只剩下浪聲跟風聲孤單的呼應。
「我看到了」媚兒終于開口。「凌晨時分妳從韓喻罄的房間走出來。」
阮芊思心一沉,沒有說話,默認了。
「妳說說話啊!我等著解釋妳跟韓喻罄沒有任何關系,編個半夜走錯房間的荒謬理由也可以,我會相信妳的!」媚兒吼道。
看著漆黑的大海,阮芊思滑心酸的淚水,但她很快的便拭去。
「媚兒,我都騙不了自己了,怎麼可能再騙妳呢?」她承認了。
媚兒憤怒的站起,「我譬告過妳,叫妳不要去踫韓喻罄,為什麼妳不听我的警告呢?」雖然憤怒,但她的語氣滿是對好友的關心。
「任何男人妳都可以愛,偏偏妳要去愛那個沒有心的男人!」看到好友頻頻落淚,媚兒直想馬上飛到韓國,將自己那沒心沒肺的弟弟給拆了。
當她看見芊思從韓喻罄的房間匆忙而出時,她就大感不妙;而現在芊思證實了她的假設
媚兒重重一嘆,芊思傷心的淚水已經說明了一切,現在她說什麼都太晚了。
「我也不想愛他啊!但我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會為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而哭,就好象她總是認為自己可以很瀟灑的面對愛情。
但事實證明,在愛情前面,她是個懦弱的人,拿不起也放不下。
阮芊思在媚兒面前哭得像個小阿。這一整天,她的心好痛,可是她都不能跟別人說
「別哭了」媚兒將哭泣的阮芊思環抱住。「我早該將韓喻罄的家世背景跟成長過程跟妳說的,這樣或許就能讓妳跟他保持距離。」
媚兒將他們三人異于凡人的身世對阮芊思說了。她跟大哥杜允觴比韓喻罄幸運的是,他們出生的家庭溫暖多了。
矮喻罄卻不。他一出生,除了血統遭質疑外,在大家族中又一路遭到欺壓。在那種環境下長大,他怎麼可能再相信人心、相信愛情呢!
尤其他們只是他們的母親好玩濫情之下的產物,他們一出生就遭母親遺棄,這是殘酷至極的事實。
要不是她有一個很愛她的父親,為了她甚至一輩子不婚,如今她恐怕也跟韓喻罄一樣憤世嫉俗、痛恨愛情。
听完了媚兒的述說,阮芊思卻哭得更慘。
「把他給忘了吧,他不懂得愛人的。」
阮芊思搖搖頭。如果她之前還有遲疑,現在全沒了。听完幃喻罄的成長故事,讓她愛他的心更加堅定。
她是個孤兒,她懂那種被人拋下、沒人愛的絕望。她其實一直渴望有人愛的,她相信韓喻罄也是。
「媚兒,我想,我是離不開他了」她就是這麼死心塌地。說她傻也好,那就這縻傻到底吧!
一個禮拜後,韓喻罄結束公事,回到「戀寂夜」。
雖然他跟阮芊思並沒有講明以後的關系會是如何,但他保持不動,是要將選擇權交給她。
「戀寂夜」里頭是沒有任何秘密的,韓喻罄回到賓館當天,阮芊思就得到消息了。
她一個人發愣了許久。
心也掙扎了許久。
媚兒的警告猶然在耳邊,但她就是克制不了自己愛他的心說她是傻瓜還是笨蛋都好,她就是無法承受離開他、忘記他的悲痛。
扁是想象,那就幾乎要了她的命。
但是,她真能愛他到不在乎一切、不求任何回報嗎?她無法確定。
她只知道,現在她已經無法離開他了。
最後,她放棄了掙扎,上樓找韓喻罄,告訴他她的決定。
「啊」激烈煽情的申吟聲充斥廳內,凌亂的衣物散了一地,從門口到沙發……
一場旖旎的歡愛在廚房激烈的進行,沉醉于激情的兩人完全不想未來,只想在此刻將對方狠狠抱緊。
當時,韓喻罄以為他對阮芊思的興趣頂多維持一兩個月;阮芊思也以為自己在得不到愛的情況下終究會傷心的離去。
怎料,他們的關系一直延續下去,誰也沒先提分手、或更進一步的關系。
一年過去了,韓喻罄依舊花心,依舊對女人來者不拒。
而阮芊思依舊愛他,只是那份愛被埋入內心深處,反正不去踫就不會痛。
而他們這樣的關系還能維持多久?沒有人知道
寵壞小男人
愛上不該愛的人
那是跌入谷底的絕望
想放棄卻又放不下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