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元湘返回府邸,她還是不能相信,禎嬈公主竟然輕輕松松就決定嫁給她?!到底是哪里出錯了啊?!
因為受到太大的沖擊,元湘幾乎是搖搖蔽晃地返回宅邸,難看的臉色驚動了不少奴僕,也因此她剛踏進自己的小屋,小霞便擔心地上前詢問︰「小姐,你沒事吧?難道說傷口還會痛嗎?」
小霞緊張地翻出一大套、一大套的珍貴補藥以及療傷聖品,這些幾乎都是禎嬈公主先前送來的。因為元湘正為她感到頭痛,放眼所及又全是禎嬈公主送的東西,反倒讓元湘更加頭痛不堪。
見到元湘一副更加痛苦的模樣,小霞幾乎要慌了手腳,不由得責怪起自己,為什麼她沒有更豐富的藥理知識?
「小姐,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要告訴我,我才知道要去哪里想辦法啊!」
聞言,元湘倏地抬起頭,她怎麼會忘了?!她現在並不是孤單一人啊!
「小霞,立刻去請鎮遠將軍和九皇爺過來,轉告他們有大事發生了。」元湘快速地咐道,見到小霞立刻領命離去,這才總算能稍稍平靜地坐下歇息。
沒有問題的,如果是那兩個人的話,一定能想出解決辦法。
許是元湘的臉色太差,小霞立刻發揮驚人的速度,不消一個時辰,那兩人便都出現在元湘的面前。
听完元湘的陳述,在場所有人全都靜默了,大家都很意外事情會如此發展。尤其是武青昊,他打一開始就沒把禎嬈公主的行動當真,雖然祿韶曾提出警告,但武青昊卻還是當成小阿子在玩游戲。
豈知,置之不理的結果竟是禎嬈公主準備跟他搶人?!
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事情如此發展!
「……所以說……有沒有什麼可以建議的?」
元湘笑得尷尬,畢竟她已經想了一個下午,卻連個解決辦法都提不出來,再這麼下去,該不會真的要她娶個公主回家吧?!
如果真是這樣,新婚之夜時大概也是她人頭落地之時。
這整件事最困難的地方,在于讓她月兌身的同時,也不能讓禎嬈公主將目標轉向武青昊,因此這成了無解的難題。
祿韶難得板著張臉沉默思考,元湘一臉期盼地望著他,希望祿韶能夠一如往常地笑著對她說「事情很容易解決」。
看到元湘顯而易見的依賴,武青昊有些不高興了,嘟囔著——
「小湘,你就別指望這個家伙,他可是皇族,再說事關自己的妹妹,他怎麼可能救我們兩人月兌身?」
被武青昊這麼一說,元湘也露出猶豫之色,武青昊說的她不是不懂,但如今之計除了求助于祿紹,她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說來她是官場新手,武青昊又有數年不曾返京,對于官場內、朝廷里的操盤運作,他們兩人加起來恐怕都不如祿韶一半的了解,也因此元湘期盼這回並非一般的事件,祿韶能夠找出不同的解決辦法。
偏偏武青昊說的又很正確,加上他們並不清楚這對兄妹的感情如何,但事關妹妹的幸福,祿韶真的願意幫忙嗎?
最好的情況是元湘得以順利月兌身,但相對的,禎嬈公主肯定也會把目標轉向武青昊,事情發展到那時又變成了最糟的情況……
唉,不管怎麼想,似乎都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祿韶緩緩說道︰「辦法不是沒有,只是需要多找幾個人配合。」
聞言,本來已經絕望的元湘迅速抬起頭,就連武青昊也不敢置信地看向祿詔。
「我需要一點時間布局……」祿韶沉吟了下,然後續道︰「而且為了避免走漏風聲,也避免節外生枝,在我確認消息之前,你們兩個都別吭聲。」
武青昊和元湘連連點頭,只要能夠永遠擺月兌禎嬈公主,要做什麼都可以。
見到這兩人如此听話,祿詔滿意地又道︰「在這之前,元湘就繼續裝病,過陣子就佯稱一病不起無法上朝,皇上那兒可能會再派御醫過來,到時我再告訴你要怎麼處置,最後你必須詐死,‘新科狀元元英’也得從此消失,你可以接受吧?」
元湘點點頭,她對狀元的虛名從未留戀,自然也沒有不接受的道理。
然後祿韶又簡單交代了幾件事,卻對他的行動目的為何沒有半個解釋,光听這幾句交代實在很難理解,也讓武青昊不由得心生懷疑。
「祿韶,你交代我們這麼多事情,卻不肯告訴我們整個計劃,要我們怎麼相信你是真心想幫忙?」說來說去,武青昊就是對祿韶及禎嬈公主的兄妹關系起疑。
雖然已經知道最後是要讓元湘詐死月兌身,但該怎麼做他們卻完全不清楚,自然令武青昊覺得不安心。
「要知道……即使是親兄妹,也有分感情好和感情不好的。」祿韶笑得開懷。雖然被懷疑,但祿韶毫不在意,因為他早就被懷疑慣了。
敗湊巧的,他個人並不怎麼喜歡禎嬈,那個被寵壞的小女孩實在需要有個人好好教訓她,讓她知道即使身為皇族,也不表示人人都會順她的心意。
身為一個哥哥,這麼做當然很壞心,但祿韶卻心安理得得很,因為良心這種東西他早就拋棄了,既無良心又怎麼會有安不安心的問題呢?
「如果你們不願意相信我的話,那就請你們自己解決吧?」祿詔干脆一攤手,表示此事與他無關。
見狀,就算被人說沒志氣,元湘還是立刻拉著武青昊道歉。
事到如今,不低頭也不行了。
最近的禎嬈公主特別春風滿面,听說她終于從鎮遠將軍和新科狀元的兩難抉擇中月兌身,公主最後決定要與新科狀元共結連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不過,這些恭喜都只是表面功夫。
許多朝中大臣都對禎嬈公主是否能如願得到夫君的心感到懷疑,因為禎嬈公主的競爭對手不是女人,而是兩個男人!
自從春狩意外受傷之後,新科狀元不論走到哪兒,都能看到他的「摯友」鎮遠將軍如影隨形地小心照料,那個呵護勁兒喔……也不知他對自家老父、老母有沒有這麼孝順?
而有這兩人的地方,大概也少不了九皇爺的身影,看到鎮遠將軍對九皇爺齜牙咧嘴的模樣,也算是別有一番樂趣。
只是這三個男人的關系太過曖昧,教人懷疑禎嬈公主是否還有幸福可言?
競爭對手是男人就已經夠糟了,其中一個竟然還是自己的哥哥?!這教旁人更加樂得躲在一旁看好戲,畢竟這種戲碼可是千載難逢的。
「咳咳……」
雖然時節已經邁入夏季,元湘卻不合時宜地咳了幾聲,她咳得辛苦又用力,瑩白色的雙頰因此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看起來就像是病弱的回光返照。
旁人對她投以同情的目光,元湘卻暗暗叫苦。
唉,從不知道裝病有這麼辛苦,因為她在春狩時受的傷已經逐漸痊愈,為了掩飾逐漸恢復紅潤的臉色,她才得裝咳裝得這麼辛苦。
「元大人,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們稍後再來量衣吧?」
為縫制婚裳而被派來替元湘量身的宮女問道。她真的很擔心這位大人的身體,從她踏進屋子以來,已經不知听過元大人咳了幾回。
「咳咳……也好……咳,你們先退下吧。剩下的事,我的丫鬟會幫我處理。」元湘虛假地又咳了幾聲,今回她特地把小霞帶進宮里,就是為了量衣的事。
待宮女和太監們全數退下,小霞立刻草草記下幾個數字,就算是量身完成了。
開什麼玩笑,小姐的衣裳幾乎都是她做的,小姐的身材如何她最清楚,還用得著量身嗎?再說這禮服根本用不上,量了又有何用?
禎嬈公主即將下嫁新科狀元的消息還未正式宣布,各式用具已經緊鑼密鼓地張羅著,就連他們遠在江城縣的老家也應該接到通知了吧?
為免驚嚇到雙親,元湘早已偷偷派人送信回老家,讓他們知道婚禮絕對不會成功,大家可以繼續安心度日。
元湘坐在桌邊,狀似無聊地模著宮女和太監們帶來的各式布料,有綢有緞,有絲有錦,幾乎所有想得到的布料都齊了。
它們一模一致全是紅色,艷麗的、喜氣洋洋的大紅花色,也代表了婚期逐漸逼近的壓力,元湘不覺有絲恍神,她即將披上嫁衣,卻不是為了武青昊,這……真是好奇怪的感覺。
元湘忽然想到,或許這輩子唯一一次披上嫁衣的機會就這麼沒了。因為,即使有祿韶相助,她可以順利詐死逃月兌,但接下來呢?她該何去何從?
現在就離開朝廷,是否意味著她得立刻返回家鄉?
一想到得就此與武青昊分離,元湘難掩-噓。
「在想些什麼?」
突然听到理應只有她和小霞的屋里竟有第三個人的聲音,元湘嚇了一大跳,身子一歪,就要從椅子上跌落——
但元湘並沒有跌倒,反倒落入一雙強壯的臂膀中。
「是我,別怕。」那人溫柔地說道,元湘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現在很安全。她回過頭,小霞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現在屋里就只有她和武青昊兩人。
「小霞在外頭守著,如果有人過來,她會通知我們。」言下之意,就是他們可以安心談話。
「你怎麼跑來這里?我還以為你去了兵部。」最近兵部的動作頻頻,應該是已經相信武青昊的情報,準備估量軍需數量,以便應付兩年後即將到來的戰事。
想到烽火將起,元湘不由得擔心武青昊的安危。
「兵部的事已經忙完了。再說,終于有機會看你披嫁衣,我說什麼都得過來瞧瞧。」武青昊咧嘴一笑,完全沒個正經的語調,惹得元湘小臉一紅。
「有什麼好看的,我要扮的是新郎倌,怎麼能說是披嫁衣?」
「怎麼不算?」武青昊笑著拉過一疋綢布,隨手將綢布圍在元湘頭上、身上,把她打扮得一身喜氣洋洋,仿佛是穿戴鳳冠霞帔的新嫁娘。
武青昊看著她,溫柔得連眼楮都滴出水來了。
「你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子。小湘,你什麼時候要為我披上嫁衣?」
元湘的小臉更紅了,不知該拿怦怦直跳的心兒怎麼辦。
「少、少貧嘴了,我怎麼能披嫁衣呢?」但思緒一轉,元湘的心情也染上一絲輕愁。「別忘了,再過一段時間我就得‘死了’,死人是不可能披嫁衣的。」
元湘垂眸,難掩哀愁。是啊,當這件事結束時,武青昊也差不多該回邊關了。到時他們還有機會再相見嗎?
武青昊不語,只是默默擁住她,心中已暗暗有了計較。
事情根據祿韶的計劃順利推進。
在春狩後就一直非常「孱弱」的元英終于支撐不住,雖然他與禎嬈公主的婚事繼續在準備中,但元英卻始終留在府中休養。
筆上對此大表關心,還派了御醫前去探望,可偏偏元英的病情就是沒有任何起色,但御醫也說這病急不得,只能慢慢休養。
因此禎嬈公主雖然擔心得不得了,也只能讓元英留在府中休養,然後自己這邊則不斷送去珍貴補品,希望能讓他的病情有所好轉。
留在家里「休養」的元湘則大感奇怪,雖然她有听說御醫前來探望,但實際上她根本沒看到任何人啊。所有的訪客一概拒絕,就只有武青昊和祿韶可以進門,說來她已經好陣子沒見過外人了。
「那個啊……我塞了點錢給御醫,所以他沒來。」祿韶一派輕松地說道。
元湘吃驚得瞪大眼,不敢相信堂堂九皇爺竟然做出這種賄賂情事。她似乎真的太小看官場險惡了。
「我騙御醫說,‘元英’不喜歡讓外人醫治,所以請他裝裝樣子就好,順便保證一下,如果哪天‘元英’真的出事,也絕不會牽連到他。」祿韶笑得很黑心。
打著友情之名再大灑金錢的雙重攻勢,讓御醫很快就舉手投降,也因此沒有任何人發現,「元英」還活蹦亂跳得很。
元湘看著異常愉悅的祿韶,突然很慶幸自己不是他的敵人,否則哪天被捅了一刀都還找不到凶手是誰。
「那接下來要怎麼辦?」武青昊問道。
「發喪。」祿韶笑得溫柔。「元大人,你可以死了。」
元湘點點頭,最後的時刻終于到了嗎?
這日,皇宮上下亂成一團。
原本正喜氣洋洋地準備婚禮,卻沒想到會听到這種意外,所有幫忙準備婚禮的人手全數暫停,根本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因為新科狀元突然因急病餅世了!
這當中,自然是禎嬈公主最受打擊,因為她原本是歡歡喜喜地準備出嫁,卻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意外狀況。
「怎麼會?!」聞言,禎嬈公主難以置信地喊道。她跌落了手中精致的磁杯,碎成一地的白片就像她此刻的心情,破碎無法成形。
「確定消息無誤嗎?」與禎嬈公主一同喝茶乘涼的皇帝比較冷靜,卻也難掩驚訝之色。御醫不是說只要安靜休養就可以了嗎?
前來報訊的人用力地點頭,這件事可是九皇爺和鎮遠將軍親自叫他來報訊的,怎麼可能弄錯啊?!
遣退了報訊人,禎嬈公主淚眼汪汪地撲向父皇。「父皇,我該怎麼辦啊?」
「禎嬈……」皇帝微微蹙眉,不知該怎麼安慰女兒才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方才他們還歡歡喜喜的討論禎嬈婚後的住所,結果現在卻……
但顯然皇帝與禎嬈公主擔心的方向不大一樣——
「父皇,大家都知道我要嫁人了,現在新郎倌死了,我不是很丟臉嗎?!案皇,你要幫我想想辦法啊……」
丟臉?皇帝一愣,現在死了一個人,而且還是她的未婚夫婿,女兒首先想到的竟是丟臉二字?!筆帝不敢相信,女兒竟然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父皇,我不管啦,反正我是一定要嫁啦。」禎嬈公主嬌蠻地說道︰「幸好現在還沒有正式宣布婚事,干脆這麼著,你趕快宣布我要嫁的人其實是武青昊,這樣一來就沒人知道我這件丟臉事了。」
禎嬈公主滿意地想著。她真是聰明,這樣就沒人可以拿她說嘴了。
她可是皇帝最最疼愛的女兒,哪受得了被人嘲笑?當然要在被嘲笑之前,找出解決辦法才行。
雖然武青昊略遜元英一籌,但也是夠優秀了,當她的駙馬綽綽有余。
幸好還有武青昊可以拉上來頂替。禎嬈公主得意洋洋地想著。一開始她就保留兩個對象的作法真是太聰明了。
即使其中一個出事,也有另一個可以替補,想必全天下還沒有人能想到這麼聰明的辦法吧。禎嬈公主越想越高興,在她腦子里,已經完全沒有元英的存在。
這頭的禎嬈公主得意于自己的「巧智」,另一頭的皇帝卻沉了臉色。
禎嬈公主還不知道,自己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已因這件事瞬間一落千丈,她開開心心地吩咐下去,嫁衣的縫制必須繼續進行。
「不管怎樣,我一定要當個美美的新嫁娘。」
筆帝搖了搖頭,他絕不會犧牲忠心耿耿的武青昊,來接收這糟糕透頂的女兒。
雖然有些忌諱,但元湘非常忍耐地在棺材里待了足足三天。
這段期間她哪里也不能去,小霞則守在棺邊,確定四下無人時,才敢放她出來吃飯喝水,然後又得馬上回到棺材里了。
弊材上雖然穿了幾個透氣孔,又鋪上松軟輕薄的軟墊,但長時間只能直挺挺地躺著,真的讓人很不舒服。
元湘咬緊牙關忍耐,因為她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待皇上那邊首肯,他們就要立刻啟程返鄉,當然,元湘還是得繼續躲在棺材里,以便旁人偽裝成押棺返鄉。
雖然事情一切順利,元湘卻非常憂郁。
自從她「死了」之後,就再也沒見到武青昊了。她很快就得離開,難道他們得在沒有任何道別的狀況下分開嗎?她不要啊!
正當元湘想著自己與武青昊可能緣盡情了時,忽然棺材搖搖蔽晃了起來,像是被人搬動似的,雖然搬運者的動作已經盡量放輕,但元湘還是被晃得頭暈。
難道他們要啟程了?!
元湘大吃一驚,為什麼小霞會不先通知她,就直接運送棺材?
憊是說計劃生變,所以他們沒辦法通知?!
隨著棺材的左搖右晃,元湘的心情也起伏不定。她安靜地躺在棺材里,不敢稍加妄動。畢竟她現在可是個死人吶。
餅了一會兒,元湘感覺到棺材被放下,正在思索自身的位置,棺材又晃動了起來,這次的晃動感還不盡相同,她側耳傾听,卻听到有些耳熟的——馬蹄聲。
她被送到馬車上了?!
元湘更加吃驚,送上馬車就意味著要離開京城,她真的要與武青昊分離了嗎?
淚水無法自抑地流下,她還沒來得及再對武青昊做最後的道別啊!
她還沒有告訴他,自己有多麼的喜歡他。即使此生可能無緣再見,她也會一輩子思念他的!她還沒說啊……
不知哭了多久,元湘終于倦極地睡去。
「小姐、小姐……」
听到熟悉的呼喚聲,元湘一臉昏沉地醒過來。她睜眼,點了一室的燭火照亮四周,看來是有人趁她睡著時把她抱離棺材的。
如果她沒記錯,棺材被移動是中午剛過不久,現在又是什麼時辰?
「小霞,這是哪兒?」元湘起身,卻訝異地發現自己的衣著已被人換過。
這是她好久沒穿過的女裝啊,而且……還是紅色的?!
瞧見附近有面銅鏡,元湘飛快地沖了過去,鏡中的女子也一臉訝異地看著她。
她穿的……是大紅嫁裳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元湘詢問,但小霞只是笑咪咪地開始為她梳理頭發。
「今天是小姐的大喜之日啊。」小霞手腳俐落地為她盤整長發,然後戴上精美的鳳冠。「我的小姐果然是大美人。走吧,新郎倌正等著你呢!」
沒有給元湘發問的機會,小霞已經幫她蓋上紅蓋頭,領著她往外走去。
踩著腳下的泥地,元湘覺得有絲異樣的熟悉感。
因為頭巾遮臉的緣故,她能看到的範圍不多,光注意腳下就來不及了,可為什麼這普普通通的泥土地卻引起她的注意呢?
一個小小的猜想浮現,但元湘卻只是搖搖頭,怎麼可能有這麼瘋狂的事?
「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了。」
元湘一跨過門檻,立刻听到樂曲吹奏,雖然不是什麼震天價響的鑼鼓點,卻仍是實實在在的喜樂。
「唉啊,新娘子真是漂亮啊。」
稱贊的話左一句、右一言,听得元湘混亂不已。她該不會是瘋了吧?否則怎麼老覺得听到熟悉的聲音呢?
她終于受不了好奇心的趨使,大膽揭下頭巾,非得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
頭巾一揭,元湘呆掉了。
爹?娘?為什麼他們會在京城?!
元湘確定自己昏睡的時間絕對不足一日,所以這里應該還是京城,可不管元湘怎麼想,都不知道爹娘出現在此的理由。
「湘兒,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新娘子自己揭掉蓋頭可是不吉利的。」
元夫人笑吟吟地從主位走了過來,這時元湘才發現,這間房已經被布置成喜堂了,而她,顯然就是新娘子。
這場遍禮的來賓不多,全都是她熟悉的人,而方才吹奏喜樂的,正是祿韶。
「娘……為什麼你們會在這里?」元湘呆呆地問道。
「為什麼?因為武大人邀請我們來啊,這可是我們寶貝女兒的婚禮,就算路途再遠再累我們也要來。」元老爺笑得好滿足。
本以為女兒真的打定主意一生不嫁,卻沒想到會收到那封意外的來信。
信中說了關于元湘的種種事情,並請求他們把元湘嫁給他,又提到因為禎嬈公主,他們必須讓「元英」詐死,武青昊便決定藉此機會請元家二老上京一趟,給元湘一個意外的驚喜。一路上趕了又趕,差點沒搖散了他這把老骨頭。
「這的確太過驚喜了……」元湘愣住了,沒想到武青昊為她想了這麼多。
本以為此生無緣,但他卻以實際行動證明,他絕不放開她。
這教元湘如何能不感動呢?
「小湘,你願意陪我回到邊關嗎?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和邊關,不讓外族有機會入侵,我會給你一個能安心生活的環境,嫁給我好嗎?」
「哪有把人綁上喜堂才問說嫁不嫁的啊?」元湘又哭又笑,卻沒有拒絕。
「那是因為事態緊急,所以我才……」
武青昊緊張得想解釋一下,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祿韶以一肘子打斷。
「你這個呆子,人家也沒說不想嫁,你在緊張些什麼啊?」然後他笑咪咪地轉過頭來,對元湘說道︰「順便宣布一個好消息,父皇決定展現一下天朝的氣度,畢竟這和平的日子也過了二十年,沒道理不繼續維持下去,因此近期將有公主出嫁和番。目前預定的人選是——禎嬈公主。」
看著祿韶愉快的笑容,元湘真的一點都不懷疑這對兄妹感情不佳。
「祿韶,和番這件事該不會是你搞的鬼吧?」
元湘沒想到祿韶的手段如此驚人,雖然她也覺得禎嬈公主是個麻煩,但也用不著把人家送到番邦吧?那麼嬌滴滴的公主,應該會受不了吧?
「-,我像是那種會指名道姓陷害人的性格嗎?」
呃……就是很像啊!元湘不敢吭聲。
「其實我只是跟父皇說,既然沒有非打不可的理由,何不建立友好關系?如果真的不行,到時候要打仗也有武青昊頂著。後來想到要和番,以及指定禎嬈都不關我的事,我不過是敲敲邊鼓罷了。」
祿韶說得悠哉,但听在武青昊耳里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被祿韶這麼「看重」,怎麼想都不是好事。幸好回邊關之後,他就可以永遠擺月兌這個黑心鬼了。
「好了、好了,再聊下去吉時都要過了。」
元夫人笑咪咪地為女兒重新戴上了紅蓋頭,同時,祿韶也再次吹起喜樂。
當司儀高聲喊出「一拜天地」時,蓋頭下的元湘也揚起了微笑。
因為她……真的很幸福。
編注︰
◆欲知九皇爺祿韶和翠蝶兒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裙子465——「皇商娘子降夫」。
◆敬請期待溫妮最新力作——「千全娘子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