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過去,天剛亮不久,霍火兒就立刻睜開眼楮,雖然左踝的傷還隱隱作痛,但霍火兒從沒像現在這般精神飽滿,她的雙眼晶亮,恨不得立刻去救出師父。
她抬頭一瞧,睡在火堆另一頭的夜離還沉沉睡著。
昨晚原本燃得極旺的火堆只剩下火星點點,隨時都有可能熄滅,晨間偏涼的空氣教霍火兒打了個冷顫,她想撥撥火,讓火堆重新旺起來,但昨日夜離撿回來的柴火全放在他那邊,她就算想拿也拿不到。
瀕火兒正欲起身過去拿柴火,但她才剛移動,猶閉著眼的夜離就出聲了。「不要亂動,小心妳的傷勢惡化了。」
雖然他曾試著尋找藥材,但這兒實在太過荒僻,僅能勉強找到兩味草藥,雖然無法馬上治愈霍火兒的傷,好歹不會再惡化。
不過,假若霍火兒再亂動,夜離也無法保證藥效還剩幾分。
「妳是肚子餓了嗎?否則怎麼會如此早起?」他瞧了瞧天色,還早得很嘛!
「誰、誰肚子餓了啊!」霍火兒紅著臉斥道,難道他以為她一心只惦著吃嗎?「我是想盡快救出師父,才會這麼早就起身。」
「這樣的話,那就再睡一會兒吧!」說完,夜離翻過身就真的想再睡。
「你別再睡了啦!」霍火兒難以置信地喊道︰「你昨兒個不是答應過要幫我救出師父的嗎?為什麼還不快點行動?」
一想到師父生死不明,霍火兒就擔心不已。
雖然夜離曾說師父或許是被人囚禁起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但這畢竟只是夜離的猜測而已,師父的安危還是沒有人知曉。
夜離嘆了一口氣,重新起身。
「火兒,妳太沖動了。我們如果馬上去找那群人,可能會被懷疑有詐,所以我想要制造一個假象,讓他們相信妳是被我抓住的,再說,妳的傷勢也需要休養。」
雖然現在可以勉強以藥草穩住傷勢,但休養仍是最重要的。
按照他原先預定的行程,這一、兩日要到重陽山區。如果他沒有按時出現,應該就會惹來那群人的注意,說不定對方還會主動來尋找他的下落,到時他再帶著霍火兒出現,如此一來,就不會顯得突兀了吧?
「這小小的扭傷,根本沒有大礙,比起這點小傷,師父的安危還比較重要。」被當成病人讓霍火兒不由得大聲抗議。
「火兒,妳不是答應我要听話的嗎?」
瀕火兒被堵得啞口無言,她的確答應過這件事,但那是為了救出師父啊!如果夜離不打算立刻去救師父,她為何要听話?!
瞧霍火兒倔強的模樣,夜離嘆息道︰「相信我,火兒,如果讓妳拖著一條傷腿,那可真的會不利于救出妳師父。」話雖如此,但也無法等到她的傷勢完全休養好才出發。「我們只要再待個五天就好了!」
「五天?!絕不能拖這麼久!」眼下多拖一天,師父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險性,怎能照著他的話在這山谷里躲上五天呢?「一天,我們再等一天就出發。」
「憑妳的腳,只休息一天根本沒有辦法爬上這個峭壁,我堅持停留五天。」夜離也不打算讓步,如果他帶著她也能夠攀岩走壁,現在他們根本不會被困在這里。
「那兩天,我無法等五天那麼久。再說師父被抓的事全是你的猜想,如果師父根本不在他們手上,這五天的時間不就白白浪費掉了?」霍火兒振振有詞地反駁。
「四天,這是最後底限,而且我也需要時間考慮要從哪個地方上去,就算我不帶著妳也得費一番工夫才能爬上去。」夜離擺明了睜眼說瞎話,這幾丈的高度他還不放在眼里,但是說服她卻是必要的。再說,現在也得花點時間讓雇主那方面的人著急一下才行。
「好,就四天,絕不能延誤哦!」她懷疑地瞧著他。
「那就說定了。」他露出滿意的表情。
一瞧見夜離的笑容,霍火兒就直覺自己上當了,但是她也沒有反駁的余地,只能默默地吃下悶虧。
瞧著她忿忿不平的表情,夜離幾乎忍俊不住,為免自己真的笑出來,他只好起身梳洗,準備今天的吃食,而且霍火兒腳上的藥草也該換了。
梳洗完畢,夜離動作快速地在泉邊重新升起一堆火,還順手將「早飯」架好,但當他一把抱起霍火兒準備帶她到泉邊梳洗時,霍火兒卻意外地不合作。
「不、不用你抱我啦!我可以自己走過去。我只是腳扭傷,又不是兩條腿都斷了,為什麼得像個小女圭女圭被你抱來抱去。」霍火兒漲紅著臉抗議道。
「妳還在為我堅持在這里停留四逃邙生氣嗎?」夜離大惑不解,否則她怎麼又生氣了?「我說了,那是有理由的。」而且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才不是為了那件事,我是因為、因為……」霍火兒結巴了一下,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反正我可以自己走,再不然,讓你扶著我也就夠了。」
她怎麼能坦白說自己被夜離抱在懷里時,那種感覺特別奇怪呢?
夜離只是擰著眉,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我都長這麼大了,你這樣抱著我,真的很奇怪嘛!」最後,霍火兒只能這麼別扭地解釋。
這句話大概有一半的真實,自從她會跑會跳之後,師父就幾乎沒再抱過她,所以她這麼說也不算說謊。
不過她被夜離抱起時所感覺到的奇妙情緒,絕對不是因為太多年沒被人抱而感到不自在。
瀕火兒沒辦法確實描述被抱起時臉紅心跳的感覺為何,但她至少確定一件事,那就是絕不能告訴夜離!
她有預感,如果說出口的話,她一定會羞死的。
夜離還是沒辦法理解霍火兒的想法,從火堆到水邊只有一小段距離,他抱著她一下子就到了,為什麼要扶著她慢慢走呢?
所以夜離壓根兒沒理會她的話,仍是徑自抱著她走到水邊,讓她自己慢慢打理,而他則先去摘采待會兒要用的藥草。
早飯仍舊是烤魚。
想當然耳,這四天的餐食肯定都是烤魚,平時若是如此,霍火兒早就出聲抗議了,但現在是非常時期,所以霍火兒一聲也沒吭。
再說,她這個連一根手指都不用動的人,又有什麼資格抱怨?
吃完早飯,夜離已經開始用石塊研磨剛采來的新鮮藥草。
瀕火兒偷偷覷著他磨藥的動作,雖然夜離沒有特意說出采藥的地點,但要采到那幾株小草想必不是什麼簡單的工作。
因為夜離的雙手居然出現一道又一道的細小蔽痕,一個連墜落山崖都能平安無事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只摘幾株草藥就割傷手?
那些藥草該不會是長在什麼峭壁之上吧?霍火兒不安地想著。
正當霍火兒在胡思亂想之際,夜離已經處理好藥草。
「來吧,我幫妳換藥。」夜離先是用清水洗去前日敷上的草漿,然後拿了塊干淨的布拭干水分,再小心翼翼地將新藥敷上,最後再用布綁住藥草不讓它移動。
被藥的時候,兩人不可避免會有肢體上的接觸,霍火兒看著自己的左足一直被夜離緊緊握住,小臉幾乎要因為尷尬而燒得通紅。
師父說,女孩子家絕對不能被男子踫觸,一被踫到就得嫁給對方。現在她不但被夜離模過胸,還模過腳,難道她真的要嫁給夜離了嗎?
不知為何,現在霍火兒一想到這個問題,沒再那麼抗拒了。
瀕火兒忽然想起了遠在家鄉的鄰人老爹,以及被老爹偷偷藏在木盒中的頭釵。如果是眼前這個人的話,在他們年老了之後,他也會為她買頭釵嗎?
瀕火兒覷著他,不由得幻想年老的夜離為她偷偷買頭釵……一想到這兒,她就幾乎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彬許,嫁給他是個不錯的選擇。
正當霍火兒沉醉在自個兒的想象中時,夜離突然懷疑地問道。「妳的腳先前有傷痕嗎?」
夜離抓著霍火兒細白的腳丫子,因為昨晚在為她上藥時,他並沒有發現她有外傷,難道是他太粗心?他本以為她只是扭傷腳,若還有其他外傷可就不好了。夜離心念一轉,拉起霍火兒的腳丫子仔細觀察──
在陽光之下,一抹彎彎的新月就擱在霍火兒的左踝上,旁邊還有兩點小痣,就像拱月的星子一般。
「原來不是受傷啊……」夜離松了口氣。
「這只是胎記啦!你為什麼這麼大驚小敝。」霍火兒縮回腳丫子,他就這麼大剌剌地抓著一個姑娘家的腳丫子左翻右轉,他不害羞,她還會害臊呢!
「胎記?」夜離微微一愣,拉回霍火兒的腳丫子又是細細端詳一番。
他從沒見過這麼奇特的胎記呢!
「當然是胎記,我打從出娘胎就帶著了。」霍火兒癟癟嘴,有點不滿他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行為不當,這個男人未免太過粗線條,半點不懂得女孩家的矜持。
「你到底是要繼續看我的胎記,還是要幫我換藥呢?」他到底想抓著她的腳丫子到幾時啊?霍火兒的臉兒悶悶地燒著。再讓他抓著腳,她的臉肯定會比架上的烤魚還燙吧!
「啊,抱歉,一時看得入神了,我馬上幫妳換藥。」夜離終于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拿起草漿蓋住那彎彎的新月胎記,也將他悸動的心情層層蓋住。
現在不管是時間或場跋都不對,他可得小心自己再度失態,以免破壞了與火兒之間逐漸友好的關系。夜離如此自我告誡。
這頭夜離正忙著做君子,卻沒發現霍火兒眼底閃過一絲小小的失望。
其實……她還比較希望他繼續瞧她的胎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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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討厭吃什麼?」
「豆腐吧,那種軟綿綿的口感很奇怪。」
「討厭吃豆腐?!」霍火兒大感訝異,她這輩子還沒見過討厭豆腐的人呢!「那豆腐腦呢?甜甜的豆腐腦你總不會討厭了吧!」
「我不好甜食。」夜離有些為難地答道。
豆腐腦也是軟綿綿的豆制品,要討厭豆腐的夜離喜歡豆腐腦,似乎有些困難。
「怎麼會呢?豆腐腦很好吃的。」霍火兒扶了扶額,準備好好說服夜離接受豆腐腦這美味的食物。「以前我和師父住在祁連山時,想要吃豆腐腦的話,就只有等每年廟會時下山去市集,才有機會吃上一碗呢!
那甜甜的糖汁淋在白女敕女敕的豆腐腦上,顏色看起來可漂亮了。滑女敕的豆腐腦配上煮得爛透的土豆一起入口,吃起來更是香。下回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帶你到我們廟會吃上一碗,包準你嘗一次就上癮。」
瞧霍火兒說得眉飛色舞的模樣,夜離不由得看得入神。
山谷底下的生活是很無趣的,泉水里就有鮮魚可捕,柴火也隨手可得。一整天下來,空閑的時間多到無法打發。
瀕火兒突然提議玩問答游戲,一人提問,一人回答,問的不外乎是一些生活瑣事,但卻意外地好玩起來。
除了在問答間,可以更加了解彼此的習性,在許多平時不易察覺的小地方,此刻也全都鮮活起來。
就像現在,他可以看著她千變萬化的表情久久不膩,夜離甚至有種感覺,如此一直到天荒地老其實也不錯。
「那麼……你喜歡的又是什麼食物?」
「鮮魚料理吧!」夜離微微思索一下。「大概是在黑鷹堡時沒什麼機會吃鮮魚,所以這趟出來,我吃了不少好吃的魚料理,不管是洞庭湖的魚,還是陽澄湖的蟹都是一絕,還有一道宋嫂魚羹我也挺愛的。」
「那你肯定很「滿意」現在的伙食。」霍火兒取笑著。
他們現在的三餐除了烤魚,還是烤魚,但對于愛吃魚的夜離來說,或許可說是得償所願吧?
夜離像是沒听到霍火兒的取笑似的,徑自向下說著──
「對了,上次在「醉臥美人膝」吃到的油炸魚塊也不錯,若不是有人跑來「打擾」,我肯定能吃得更加盡興。」夜離一邊說,一邊偷覷霍火兒忽紅忽白的表情。
「我又不是專程去打擾你吃飯的!你明明是去看花魁的,我還勉為其難、犧牲色相扮成花魁,這麼盡職的搶匪已經很難見到了呢!」看她為了祟鎖做了多大的犧牲?
「只可惜我是真的專程去吃飯的。」夜離將霍火兒逗得氣呼呼的。「對了,妳怎麼會想到假扮花魁呢?」
說到這兒,夜離還真有些懷念霍火兒的絕美扮相。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要將她好好打扮一番,但這一回,他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分享她的美麗……
「是、是花魁姐姐提議的。」霍火兒臉紅紅地解釋道,想起那件事她還覺得丟臉呢!「本來我是劫持她,要她幫我在你們的酒菜中下藥,但花魁姐姐說她既不懂武功又笨手笨腳的,可能會壞了我的好事,所以她說可以幫我打扮一番,讓我親自去下藥,這麼一來即使壞了事也怨不得別人。」
「喔?」夜離啼笑皆非,在他看來,這個花魁絕對不笨,足以說明這「醉臥美人膝」的當家花魁可不是浪得虛名。
「那……下一個問題。」霍火兒的臉還是一片火紅。「為什麼你要幫我逃跑?」
「妳應該很清楚答案為何。」夜離笑而不答。
瀕火兒被他的微笑逗得臉兒更紅,但她還有問題沒問完。
「那麼……在跳崖的時候,你又為什麼說「如果不是妳的話,我才懶得跟其他人浪費時間」?」霍火兒咽了一口口水,繼續問道︰「為什麼是我呢?當時我已經告訴你我的名字,而你卻還沒給我答案。」
「妳覺得呢?」夜離還是笑而不答。
「你、耍、詐!」霍火兒紅著臉抗議道。「你不能用問題來回答我的問題!」
「我真的不能嗎?」夜離慢慢欺近霍火兒,這才終于看清了她在紅臉底下的羞怯少女心。「火兒,回答我,妳到現在還不懂我的心嗎?」
「我、我怎麼會知道啊!」霍火兒倔強地別過頭,拒絕輕易投降,但她的一顆芳心在蹦蹦狂跳,完全不听她這主人的指揮。
就在霍火兒以為夜離一定會回避答案直到天荒地老時,夜離卻突然吐出令霍火兒心跳不已的答案。「如果我說喜歡妳的話,妳會了解嗎?」
「你、你喜歡我?」霍火兒結結巴巴地問道。
「除了妳之外,還有誰能讓我為她跳崖呢?」
瀕火兒覺得自己彷佛醉了,醉在他的柔情蜜語中,再也無法撐起倔強的假象。
「我、我也喜歡你。」她吶吶地吐出內心最甜美的心聲,然後在下一刻落入一堵溫暖的懷抱中。
現在的他們眼中、心中都只有對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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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後,在霍火兒的吆喝助陣聲中,夜離終于不甘不願地爬上峭壁。
夜離走得並不情願,但是答應過的事必須做到,而且霍火兒的扭傷遲遲沒有痊愈,原因果然還是出在沒有適當的藥材可用。所以夜離一反先前欲帶霍火兒一同離開的打算,改而孤身一人離去。
他打算帶人回來救霍火兒,但最好的方法是讓雇主的人親自把霍火兒救上來。這麼一來,他就不用另想該怎麼把霍火兒交出去的理由。
少了一個人的重量,讓夜離的動作變得極快,尤其是不久前才有過一次經驗,所以夜離攀躍而上的動作更加俐落。
在正午的陽光照頂之前,夜離已然攀在懸崖邊上了。
「那邊也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人在那兒。」
「早就找過了,可是……」
「不管,繼續找,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
夜離攀附著果岩,卻听見吆喝聲不絕于耳。
雖然只是幾句對話,卻已讓他確定來者的用意是為了尋人。
懊不會是那些人已經尋來了吧?夜離听見有些耳熟的指揮聲,不禁這麼想。這樣更好,還可以為他省下一番工夫。
主意既定,夜離故作吃力狀地爬上崖邊,還刻意讓沙石沾上他的臉,彷佛要爬上來是費了他全部的氣力。
丙不其然,當他站起身,馬上就有人發現夜離的存在──
「那邊有人!」
隨之而來的是一大群人紛涌而至,他們迅速將夜離團團包圍起來。
夜離果然沒認錯聲音,因為為首的人,正是當初將霍火兒的匕首帶走的男子。
「夜二爺,您、您怎麼會這麼狼狽呢?」男子大驚,因為夜離的模樣看來就像是剛從山谷底下爬上來似的。
男子看了看夜離,又看了看夜離身後的山谷,那麼深的山谷居然有人能自行爬上來?一想到夜離是從山谷爬上來的,男子不由得開始對自個兒的任務感到絕望。
如果連身手高超的夜離尚且如此,「那個人」豈不……
「你是……」夜離故作疲憊地瞇起眼,假裝一時認不出眼前的男子。
「我是褚輝,我們在四川見過面的,夜二爺。」男子自我介紹。
「對了,你就是拿走匕首的那個人。」夜離彷佛這時才想起他的臉孔。「快去準備兩條長繩和一個堅固的大竹籠,霍火兒就在這山崖底下。」夜離吩咐道,但身旁的人卻像僵化般動也不動。
「霍火兒?」褚輝也是一愣,一時間竟不知霍火兒是誰。
「快去啊!」夜離喝道。「你們不是準備用三千兩要她的命嗎?」
聞言,褚輝大驚。
「我家主子是要活生生的人,夜二爺您該不會是把她給殺了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主子的計畫可就糟糕了。
「我當然知道你們要的是活人,所以她現在還活著。」夜離故作厭煩地說道。「要不是你們指定要個活人,我又怎麼可能會跟著掉下山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褚輝還是一頭霧水。
「快去準備繩子和竹籠,我再慢慢告訴你。」
聞言,褚輝立刻揮手示意手下照著夜離的話去辦,原本僵住不動的眾人立刻飛快地動作起來。
在此同時,夜離慢慢說出他已編好的理由──
「大約是四、五日之前,我根據地圖的指示行經這里準備前往重陽山區,卻在這兒遇上霍火兒的伏擊,我們纏斗許久最後雙雙墜入山崖,幸好谷底有一潭深泉,所以我們兩人雖然受了點輕傷,卻都僥幸生還。
我的傷勢較輕,休養幾日就沒有什麼大礙,但霍火兒卻傷了腿,現在還被困在谷底,我剛剛爬上來準備去重陽通知你們,卻沒想到你們正好就在附近。」
說完,夜離還故意喘了兩口氣,彷佛爬上這絕崖峭壁費了他不少力氣。
幸好之前摔落山谷時,夜離也稍稍受了一點擦傷,而那小小的傷口自然也加重了他這套故事的說服力。
「快去給我準備吃食,在山谷底下沒有什麼食物,天天吃魚吃得我都膩了。」
夜離故作蠻橫地指揮褚輝的手下,在接過對方遞來的大餅夾肉後,他立刻大口的吃著,同時裝出一副食物下肚馬上就有了精神的模樣,以免等會兒他想要再下谷去「捉拿」霍火兒時,會被褚輝擋下。
「你又怎麼會在這里?」夜離一邊吃著,一邊問道。
「夜二爺,我們是因為在重陽那兒遲遲等不到您,怕您半路上會出事,才趕緊出來尋您。」褚輝說著,一邊出示手中的短刃。
「我們今日才在這山崖邊找到這把短刃,猜想您可能是在附近與人打斗出了意外,才會出動大批人手在此尋人。」
夜離接過短刃,那正是五日前霍火兒掉在崖邊的短刃。刀身上果然可以看到一個小小的三連環刻記,一如霍火兒所說的,這是她師父的簽名標記。
顯然褚輝也知道這是她師父的簽名,才會出動大批人馬在此搜尋他們的下落。
看到了這項鐵證,夜離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無誤。
畢竟光憑一把不屬于夜離,又沒人見過的無名短刃,要如何證實這是他們所遺留下來的物品?
因為這短刃很可能是任何人的持有物啊!
除非褚輝能確定這把短刃正是霍火兒的師父所打造的!
夜離微瞇起眼。他那個藏頭藏尾的雇主果然是為了霍火兒才如此大費周章,就不知霍火兒的師父是否也在對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