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連常泵娘也綁回來了?」一名女子皺眉看著被麻繩捆住的常嫣語。
「你們是誰?」常嫣語望著前方的三名女子揚聲問著。
笑塵也被五花大綁,一雙美眸掃視四周,才發現那三名女子是瑤麗、雙雙以及夏妍,而剛剛離去的兩名大漢,她從未見過。
「你們……」笑塵攏起眉間的摺佰。「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看不慣你在府里猖狂的騷樣,根本沒將我們這幾個姐妹放在眼里,這早給你的一點教訓。」夏妍冷笑著道。
笑塵咬咬唇瓣。「那為什麼也把常泵娘拖下水呢?」自己遭人怨恨也就罷了,還牽連無辜的旁人。
「要怪就得怪那兩個笨蛋,多綁了個姑娘回來。」雙雙沒好氣地說著,想起剛剛替她們辦事的兩名魯莽男子。
原來大漢是她們之前在窯子里的保鑣,因為彼此熟識,只要奉上點銀兩,自然願意幫她們干起這種下流的事,將兩人綁了回來。
「麗姐姐,這下子該怎麼辦?把常泵娘都扯下水了……」夏妍覺得事情簡直是愈鬧愈大了,有些不知所措。
「照原來的打算進行。」瑤麗揚起毫無溫度的冷笑。「也將常泵娘添進我們計畫之中吧!」
「真、真要這麼做嗎?」雙雙疑惑地問著。「若是被爺發現了,我們可是死罪難逃哪!」
瑤麗瞪著雙雙。「要不然怎麼辦?放常泵娘回去,難保她不會咬我們一口,這樣下去我們永遠都無法鏟除心頭剌。」
雙雙與夏妍對看一眼,開始感到良心不安。
「若有一逃訥窗事發呢?」
「呵。」瑤麗冷哼一聲。「我不說、你們不說,有誰會知道這件事呢?莫非,你們想背叛我?」
「麗姐姐,我們不敢埃」夏妍不住地搖頭。「只是……真要把常泵娘也算進去嗎?」
「不然呢?等著她回去舉發我們嗎?」瑤麗轉向常嫣語。「何況她現在可是爺的未婚妻,也正好趁這機會將她送到煙花閣里,這樣一來,她就無法成為上官府的主母,也無法威脅我們了。」
「你這歹毒的女人!」常嫣語擰眉,忍不住出口罵道︰「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這麼對待我?」
「我確實和常泵娘無冤無仇,只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著想,必須將你們除掉,我們才能繼續安享榮華富貴,不用時時擔心爺會為了誰而將我們趕出府里。」瑤麗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你快放了常泵娘,不要傷害她。」笑塵忍不住開口。「你們想對付的不是只有我嗎?常泵娘是無辜的,這事與她無關。」
「你以為自個兒是誰?竟敢自以為是地命令我?」瑤麗上前,毫不留情地摑了笑塵一巴掌。
笑塵柔女敕的芙頰霎時浮現五指紅痕,一股麻辣的痛感隨之蔓延。
「姐姐,到底是要把她們都送進煙花閣,還是要處理掉她們?」雙雙眯眸,不懷好意地問著。
「若殺了她們,尸體恐怕會被人發現。」瑤麗側著頭。「就依照原來的計畫,將她們賣給煙花閣的鴇娘吧!」
夏妍嗤笑著。「也是,煙花閣的鴇娘可是出了名的悍娘子,不听話的姑娘一到她的手中,馬上會被她治得服服貼貼的。」
「對呀!尤其鴇娘對待想逃跑的姑娘,更是無所不用其極。」雙雙一听到,也興奮地討論著。「先是以針扎進手指、腳趾里,要不然就是故意剌進腳底,再泡以糖水,任由蟲蟻啃嚙……既沒有外傷、可以接客,還能讓人痛不欲生。」
常嫣語一听,忍不住唉怕地打起哆嗦。
而笑塵則是挺直腰桿,不肯屈服地開口︰「你們對我有任何不滿,就直沖著我來,何必要將常泵娘牽連進來?若是被爺知情,可是會罪加一等的。」
「這事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你知,爺兒怎麼會知道呢?」瑤麗笑道。「要怪就怪常泵娘命不好,倒了八輩子楣才跟你走在一塊。」
「姐姐,別跟她們羅嗦。」夏妍開口催促。「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先打道回府,明兒個再來處理她們,要不然太晚回去,會被人起疑心的。」
瑤麗看了看天色,發現確實是不早了,于是點點頭。「那先回去好了,等明天一早,再派鴇娘來瞧瞧她們,說不定咱們也可以多賺一筆外快。」
「你們就乖乖的在這兒窩一晚吧!」瑤麗、夏妍踏出草屋,雙雙隨後跟上,將木門用力關緊。
草屋里登時一片漆黑,只听得見屋外此起彼落的蛙鳴——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常嫣語望著黑漆漆的草屋,若不是月光從窗欞落了進來,恐怕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笑塵看了看常嫣語身上的麻繩,再看看自己身上緊綁的繩子。「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只是,連累常泵娘了……」
「唉,這不是你的錯。」常嫣語並不怪笑塵。「要怪,就怪上官煒太過風流,才會導致這場災禍。」
「我想到了。」笑塵移動身子,盡量靠近常嫣語身邊。「我用嘴巴咬開常泵娘的繩子,或許天亮之前,我們就能逃離這里。」
「不成,繩子綁得這麼緊,不可能咬得開的。」常嫣語搖搖頭。「而且這樣,你也會受傷埃」
「就算再微渺,也是一線生機。」笑塵低下頭,真以牙齒磨咬著常嫣語腳踝上的麻繩。
「笑塵……」常嫣語見她奮力地咬著繩子,忍不住眼眶一紅。
「沒關系,我一定可以的……」
沒錯,就算機會渺茫,她也要試一試——
自廟會回府的上官煒,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
當他發現自己與笑塵、常嫣語失散後,立刻沿街回頭找尋,但從巷尾一路尋到街頭,依然不見她們兩人的蹤跡。
最後,他以為她們發現自己走散了,應該會直接回到上官府。
可一回到上官府,才知道她們兩人根本不在府里,這樣的消息傳進常太祿的耳里,自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什麼?語兒還沒回來?」常太祿皺著兩道白眉,語氣非常擔心。
「怎麼會呢?」老太爺蹙眉望著上官煒。「你不是緊緊地看著語兒嗎?」
「人潮太過擁擠,我們被沖散了。」上官煒抿著唇,表情凝重。「我以為她們會自個兒回府……」結果答案並不如他猜想的。
她們並未回到府里,甚至也沒有任何下人見到她們。
這時上官煒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們失蹤了?!
「語兒……」常太祿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道︰「怎、怎麼會這樣?語兒不見了?!」
老太爺站了起來。「會不會是笑塵那丫頭搞的鬼?」
「不可能。」上官煒搖頭否認。「笑塵不是這般城府深沉的女子。」
「你的意思難道是說,我家的語兒會做這種耍弄心機的事?」常太祿板起了一張老臉,不滿地反問。
「常爺,我不是這個意思。」上官煒搖頭解釋。「我是怕她們在路上遇上什麼危險了……」
「那你還等什麼?快派人出去找她們呀!」常太祿急得低吼。「若我的語兒有半點不是,我非要找你們算帳不可!」
「常兄……」老太爺安撫著故友。「不會的,語兒是煒兒的未婚妻,他一定會盡全力找到她的。」
「哼!」常太祿冷哼一聲。「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他身邊那名小婢,其實就是他的侍妾吧?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對她的寵愛,若我家的語兒就這麼嫁給他,還不知會不會受到委屈……」
「常兄,快別說這麼傷感情的話了。」老太爺陪著笑臉。「煒兒,快去呀!還像根木頭似的愣在原地做啥?!」
上官煒冷著一張俊顏。「我會找到常泵娘,但是……我要先聲明一點,我從未允諾自己要娶常泵娘。」
「煒兒!」老太爺咬牙,怒目相向。
「我說的是事實。」上官煒握拳。「我對常泵娘並無任何愛慕之意,何況我的心已被另一名女子佔據,恕晚輩高攀不上常泵娘。」
語落,他便瀟灑地離開大廳,指揮著眾人出府尋找。
老太爺則被上官煒說出的驚人之語震得張口結舌,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笑塵柔軟的雙唇嬌艷得如同火紅的玫瑰。然而仔細一看,卻會發現那兒正滲著滴滴鮮血……
「笑塵,別咬了。都過了四個時辰,繩子還是沒辦法咬開,你都流血了。」常嫣語心疼地阻止。
笑塵抬眸,仍是堅決地說︰「快了,就快要解開了……」
「你都傷成那樣了……」見笑塵的唇嚴重腫脹,幾乎是體無完膚,常嫣語的心里著實過意不去。「別再咬了,或許我們可以等待別人來救我們。」
「瑤麗她們會安心把我們丟下,表示這兒肯定相當荒涼,任憑我們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注意的。」笑塵倔強地說︰「在她們回來之前,一定得解開繩子。」
「可是、可是……」常嫣語哽咽地說︰「你的唇都流血了。」
「我沒關系的。」笑塵搖搖頭。「先想辦法逃出去才是重要的。要不然,無端連累常泵娘,我會良心不安的。」
「笑塵……」
她沒再答話,繼續努力地試圖以唇齒弄松繩結,不肯輕易放棄。
她絕不能將常泵娘扯進這場莫名其妙的風波,何況常泵娘還是個清白的姑娘,一旦落進窯子里頭,便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永遠也無法抬頭挺胸地見人。
她太了解那樣的後果,于是拼上所有力氣,也要將繩結咬開。
其實她也很害怕,卻故做堅強,狠狠地忍住欲奪眶的淚水,心里不斷冀望著上官煒能馬上出現在自己面前……
笑塵努力地啃咬繩子五個時辰後,終于將上頭的死結松開,讓常嫣語能自由活動,解開身上的繩子。
常嫣語迅速解開身上的繩子後,接著也替笑塵松綁,並以袖子擦拭笑塵的唇上的血漬。「你的唇都破了……」
「沒關系的。」笑塵忍著痛,不以為意地說︰「我們快走吧!」
她們互相扶持著來到門邊,卻發現門是鎖上的,一搖蔽木門,便可听到鏗鏘的鐵鏈聲。
原來是瑤麗怕她們逃跑,才又加上鐵鏈。
這個事實讓她們兩人愣在原地,本以為可以順利逃月兌,沒想到又遇上麻煩。
正當兩人合力想將門撞開時,鐵鏈忽然被人解開,木門就這麼推了開來——
她們退後幾步,才看清來者是瑤麗,而不是什麼救命恩人。
「可惡,你們是怎麼掙月兌繩于的?!」瑤麗眯眸,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要不是我放不下心,又折回來看看,豈不是被你們逃月兌了?」
必到上官府里,她見全府上下都在尋找她們兩人,疑心病作祟之下,便再度悄悄地出府,想要見她們是否還在。
「瑤麗,快放我們走!」笑塵咬著牙,冷冷斥道︰「若你現在放我們走,今晚的事,我們可以不再追究。」
「哈哈,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別把我當三歲小阿戲要!」瑤麗從發髻中抽出一支銀釵。「你們最好乖乖地,否則休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笑塵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常嫣語,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瑤麗,你別沖動,小心傷了常泵娘。」
「那又如何?」瑤麗冷笑。「其實我應該將你們殺了滅口才是……或許我得要改變一下計畫了。」
笑塵蹙緊兩道柳眉,鼓起勇氣朝瑤麗撲去,企圖想要搶過她手上的銀釵。
「你想干嘛?」瑤麗沒想到笑塵會撲向自己,于是奮力抵抗。
「常泵娘,你快走、快走——」笑塵拉住了瑤麗的手臂,兩人扭打成一團。
「可、可是……」常嫣語怔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快走!」笑塵死命地拉著瑤麗。「快去找爺呀!」
常嫣語深吸一口氣、拉起裙擺。「我回去找上官煒來救你……」她沖出草屋,全力往外跑去。
瑤麗見常嫣語順利逃走,登時怒紅了眼,她用盡全身的蠻力將笑塵甩開,完美的發髻已然亂成一團,臉上露出夜叉般的猙獰表情。
「為什麼你每次都要破壞我的計畫?」她歇斯底里地瞪著跌坐在地上的笑塵。
「既然你這麼急著找死,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瑤麗毫不留情地將銀釵剌向笑塵——
笑塵來不及抵抗,只見瑤麗高舉著手,接著一道銀光閃過眼前,疼痛便從她的下月復傳來……
「你這賤蹄子,這是你自找的。」瑤麗雙手沾滿鮮紅的血液,冷眼看著笑塵無力站起,癱倒在地上。「等等再回來收拾你。」她不顧雙手沾滿了血,急忙地往外頭奔去,想阻止常嫣語對外求救。
「常、常泵娘,快、快跑……」笑塵在昏迷之前,還不忘喃喃自語,搗著傷口的小手漸漸軟下。
一陣巨大的暈眩如怒濤般襲來,她跌入了無邊際的黑暗深淵。
天漸露白,常嫣語早已身心俱疲、感到力不從心。
她雖想尋找能求救的對象,可身在陌生的地方,空曠的鄉間小路像是永遠都沒有盡頭,半個人影也沒有。
可是她不放棄,一想到笑塵為她而受傷,心里便覺得十分過意不去,就算全身幾乎要虛月兌了,她還是不敢松懈……
她加緊腳步、用盡全身的力氣繼續往前奔去。
得快點找到上官煒,否則笑塵就有危險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見到前方有抹人影,常嫣語激動地幾乎要落淚,連忙往郡抹人影奔去。
「來、來人……」她有氣無力地喊著。
對方停下腳步,眼光望向她。
奸不容易,常嫣語總算來到對方面前,卻因力氣用盡,一時腳軟跌坐在地上,全身沾滿塵土。
「請、請幫幫我……」她虛弱得喘不過氣,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
「常泵娘!」對方馬上蹲下了身子,將她扶了起來。
常嫣語奮力睜開雙眸,才看清眼前那張熟悉的俊顏——
「上官公子!」
上官煒將常嫣語扶了起來。「笑塵呢?她怎麼了?」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問著笑塵。
常嫣語順了幾口氣後,才道︰「笑、笑塵有危險礙…」
「什麼?!」他攏起眉,臉色凝重而難看。「你說清楚一點。」
「我本來落單了,是笑塵回過頭找我,可當我們要回府時,卻在半路上被兩名大漢綁走。」她咽了咽口沫後又道︰「這一切都是瑤麗的詭計,她因為嫉妒笑塵,才……
「笑塵現在在哪兒?」上官煒不等她說完,逕自問起笑塵的下落。
「在……在那兒。」她往後方指去。「剛剛瑤麗還在後頭追趕我……」
「我知道了。」上官煒握著常嫣語的雙肩。「你往前面走去,府里的下人就在那兒,他們會保護你的。」
常嫣語還來不及點頭,他的大掌便離開了她的身子,讓她踉蹌了幾步。待回神時,才發現他如同一道疾雷,頭也不回地往笑塵的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