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午後涼風吹拂而來,振動窗檻上的簾布,帶進了一股清淨的氣流。
藍斯吃力地撐開眼皮,眼前出現的是一位掛著婉柔笑容的白衣天使。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她露出貝齒,輕聲細語。「呃……你听得懂中文嗎?」
「懂……」
他感到呼吸梗塞,四肢乏力,仿佛剛從地獄里苟延殘喘地爬出來。
「太好了,我就怕你不懂。」護士神情活潑了起來。
「你呢,長得俊俏,但橫豎都是外國人,看了就害怕。現在,你既然懂中文,那就沒問題了。」她笑得極其暖昧,眼都亮了。
藍斯微愣了一下, 哩啪啦一串字,他只懂一個重點,她的眼神好奇怪。
「你……你想說什麼?」他困難地吐出幾個字。
「嘿嘿,不是我想說什麼,而是我的姐妹想說什麼!喂,外面的,你們可以進來了。」
卑一說完,房門速即被打開,一群護士立刻涌進來,將窄小的房間擠得水泄不通。
「嗨,你好啊!」一位擠在他頭側的老護士笑呵呵地對他說話,趁火打劫地捏了他的臉頰一把。
她在干什麼?藍斯打了個冷顫。
「老處女,這種細皮女敕肉的男人,不適合你,閃到一邊涼快去!」一名護士不客氣地把她往後推。「帥哥,你剛動完手術,短時間內行動不便,不過你放心,有什麼需要吩咐一聲就行了,我隨傳隨到。」
她的柔指掃過他赤果的胸膛,藍斯的眼楮瞪得更大。
「你的手……」
「我的手充滿愛,你感覺到了嗎?」
「我也是,而且愛更勝于她。」另一雙手撫上他的胸口。
「少來,你是婦產科的,湊什麼熱鬧!」
「誰說婦產科就不能充滿愛?」被推了一把的江艾,老實不客氣地頂回去。
爭吵不休地喧嘩聲,開始此起彼落,環肥燕瘦,看在藍斯的眼中全是一個樣,色!
她們究竟想干什麼?他嚇壞了,直覺想逃。
這念頭令他揪緊被單,怯懦地往後床角躲。「請你們出去,我不需要你們,你們休想對我做出不對的事情。」
他的聲音一完,當場鴉雀無聲,怎麼……怎麼會這樣?她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你,你剛剛說什麼?」江艾首先找出聲音。
藍斯益發拉緊被單。「我……我說請你們出去,我知道你們想對我做什麼,我不隨便被你們玩弄的!」
他懼怕到連嘴角都發顫,像個手足無措的小男生,聲音更弱得像女人。
「我的天啊,你們看他多……多令人憐愛!」
江艾真的「驚為天人」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如此偉壯完美的軀體下,包裹的竟是楚楚可憐、宛如小女人的純情靈魂。
無助惶亂的面容,兩粒無辜的眼珠子,俊逸中仍有一份聖潔的美。他,真是惹人心癢難耐,怦然心動,太教人喜歡了。
「我決定了,我要把你帶回家,從今天起好好保護你,免遭這些女人的摧殘。」江艾突然一把抱住他,如入無人之地。
「不……」他臉頰的血氣轉濃,呼吸一度不不順,好痛,她壓到他的傷口了。「你……放開我……」他想掙扎。
稱他為帥哥的護士,出手拉開江艾。「婦產科的,回去喂你的女乃吧,少在這里攪局!」她依樣畫葫蘆把藍斯拱入自己的懷抱,力道有增無減。
「求求你……放開我……」他快痛昏過去了。
「听到沒有?人家叫你放開呀。」江艾回敬。「敢叫我回去喂女乃,你才該滾出去!」又是一陣拉扯。
辮暗中,他的脈搏開始不穩定,疼痛已然直燒進他的骨髓里,他……真的不行了……
「閉嘴,你們兩個,還不懂嗎?他不要你們兩個,一起回去吃自己……」
一位新加入的敵方,搶著佔有他,豈料才拉過他的手臂,咚地一聲,他慘白如紙地厥倒在床沿,半個身子懸在空中。
拉著他的護士驚駭地大叫。「啊,怎麼會這樣?」
現場氣氛頓時森重起來,大伙心知肚明……
病人的病包重了。
霧氣迷蒙,四周冷暗一片,他就佇立在無邊無際的濃霧之中。
他不知道這里是在哪里,只知道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悲傷、一絲淒涼,傷感得幾乎要與他背部隱隱而來的疼痛,同起共鳴。
意外的,他看見了一具血淋淋的躺在地上,一頭褐發、一身血衣,那……竟是他自己?
「怎麼會?」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那身影不見了,映入眼簾的,變成了菱鏡,菱鏡後面優異地上演著自己人生的……片段。
斷斷續續,恍恍惚惚,他幾乎要看不清自己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站在眾人面前,他冷峻、他傲慢,至高無上的尊王之姿,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但是,在內心世界中,他仿佛仍留有一個熱騰騰的角落,等著一個女人的進駐。
而這個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凌郡靈。
「……藍斯……我的愛,我在這里……」
「誰?」一陣細碎的嗓音傳來,攫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還來不及看清來者,一把刀突如其來的刺進他的背,灼燙得他痛不欲生,口中應時涌出大量的鮮血。
「啊呀……」他反射性地想拔下背後的利刃,卻怎麼也拔不出來,那個他看不清臉孔的女人,只是狂笑著,不斷地狂笑,像個夢魘般將聲音尖銳地貫穿他的頭部。
「不要恨我!你不要恨我!」她緩慢抽出尖刀,狠狠再補上一刀……
冷冰絕情的神情中,是數不盡的陰狠,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遭謀害,可悲的是他竟全然看不清對方,甚至……甚至不懂她為何下得了手,她不是呼喊著他是她的愛嗎?
她是誰?她究竟是誰?
愁緒、落寞、惆悵、蕭瑟,百感交集的情緒沉沉壓在他的心頭上,他看著她無聲無息轉過身去,以穩定的步調往黑暗的盡頭走,帶走了他所有偉魅的氣息。
他隱約明白過去的那個自己死了,死在她的刀下,也死在自己的盲目下……
「你叫什麼名字?」
「藍斯。」
「家住在哪里?」
「意大利-米蘭市。」
「為什麼會來台灣?又為什麼會一身刀傷地躺在海邊?」
「來台灣是了找未婚妻,至于為什麼會受重傷的……老實說,我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曉得背後的刀傷,絕非出于友善。」
「不清楚?這麼說來,你的記憶是模糊的。」蓄著一片白胡子的老院長,笑呵呵地說,遞給藍斯一杯熱茶,自己則順勢坐上床畔歇著。
「謝謝。」藍斯接過,喝了口熱茶,心思跑掉了一半。「記不清楚的,不只是日前遭遇到的遽變,基本上,連我這個人同樣模糊,一部分的事情記得,一部分則曖昧不明地存蕩在腦海中。」
拿現在來說,不過才幾個小時前的夢,他都不在清楚內容是什麼,只知道他真夢過。
老院長笑了笑。「那種感覺最不是就好象許多重要的記憶及本能被一層厚厚的濃霧撥開才能得到答案。」
「偏偏濃霧很厚,厚得你光看就灰心。不過不去看這層濃霧,在濃霧外的事物反而變得很美好、很幸福的感覺。」老院長繼續接口,得心應手得很。
「對,因為復雜的事物已被隔離,反而變得很簡單。」
「哈哈,人老了,就會有這種癥狀出現,別怕,別怕!」他笑得心無城府,一副世界真美好的模樣。
藍斯愣了愣,「我不老啊,應該不是腦部功能退化所導致的情形。」他清楚他在說什麼。
「差不多,差不多!」老院長和顏悅色地說。「該認清的事情總有一天能認清,不急也罷。」
藍斯沮喪地垂下肩膀,「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我還是覺得彷徨無助,這感覺很不舒服。」
無疑的,他是死里逃生,眼前有一連串的陰謀及殺戳想置他于死地,他應該奮起反抗,偏偏他又在濃霧堆外模索,渾噩不清。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所有的事情全非他所掌控。
老院長看著他苦著一張臉,安慰他說︰「心病憊需心藥醫,你慢慢找回自己,不急啦。」
心病……什麼藥醫?藍斯試著在有限的詞匯中理解這句俚語。
十秒鐘後他沮喪地放棄,實在听不懂。「也許,你該替我轉到精神心理科,我想我需要心理醫師。」他默默地傾吐而出。
「心理醫師……幾個月前,我好象增聘了一位,叫凌什麼來著……」
老院長抱胸思索,擰了幾下眉頭。「一時間,我記不起她的名字,不過她是個美人,能力很強,也許可以。」
「你願意幫助我吧?」他真的需要幫助。
「送什麼上西天?」又听不懂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在海邊救了我。」他由衷地感激,勾起優美典雅的唇形。
老院長失神地瞪大雙眼,方才專注于閑話家常,他只能稍微覺察他是位俊雅男士,現在他用心一笑,他才霎然看明白眼前驚人的傾城之美。縴弱瞳神,秀致五官,再加飄忽風采,他擁有天使一般的容貌。除此之外,那份發自內心的嬌柔,天啊……絕對能激起任何人的保護欲。
男人也能長這樣嗎?
他父母造人的手藝,果然巧奪天工,將他一個男人生得這等唯美,難怪醫院里的小堡士個個爭先恐後想照顧他。
「呵呵呵,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別客氣!別客氣!」老院長因有趣而失笑,今天算開了眼界。「對了,你在台灣有沒有什麼親朋好友?我讓人通知他們,免得他們擔心。」
親朋……好友……太多看不清的臉孔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除了冷漠無神外,他再憶不起他們完整的臉。他們是誰?是友抑或是敵?
無疑,霧在他心中擴大了範圍。
「我……有個未婚妻在台灣。」提到她,他的心情就好一些。她的事他記得明明白白,算來已是不幸中大幸了。
「她叫什麼名字?」
「凌郡靈。」
「凌郡靈……」老院長腦中靈光乍現,隨即咧出恍悟的愉快笑容。「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凌郡靈,凌郡靈!」
「呃?」
精神科-心理診療室
陽光透過玻璃窗,散發著溫馨清晰的光線,把寬敞的室內烘托得更舒心。
凌郡靈的兩膝相交,以細長鞋跟抵在柔軟的地毯上,正坐在稍嫌硬化的辦公椅上,為今天唯一一名心理病奔看診。
「這是病人的基本資料。」護士把資料放在桌上,示意病奔在桌前坐下,自己則隨侍在旁。
「先生,你有什麼問題?」凌郡靈問。
「我覺得困擾。」中年男病奔垂著頭郁悶地說。
「哦。」她充滿了專業口吻,「是怎麼樣的困擾,你願意談談嗎?」不凡的氣勢,看來真像一回事。
病奔嘆了口氣,「事情是這樣的,上星期我跟平常一樣,八點出門上班,可是在公車上時,卻發現自己的襪子破了一個洞,然後那一整天我就無法集中精神。往後的日子,就這樣一直循環不已,上班做事頻頻出錯,心不在焉。」
「听起來確實令人困擾,精神狀態如何?活動力強不強?」
「強。」他篤定地說。「強過頭了,強到我連坐著都覺得煩躁不安,一直想站起來,比如拿現在來說,我跟你在講話,卻會擔心停在外面的車子被吊,很想沖出去確定一下。」
聞言,她抬眼。「真的嗎?你情緒如此不穩?」
「是的。」
凌郡靈若有所思地點頭,萬分謹慎地說︰「總括來說,你的病癥就是注意力不集中、煩躁不安、沖動、活動力過強,乃至于無法安穩坐好,對不對?」
「對,醫生,就是這樣沒錯。」
「那麼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你患的是輕度大腦功能失調。」她揮霍而下,在病歷表上大大寫上病名。
「啊?輕度大腦什麼失調?」他瞠大眼楮,沒听清楚她的診斷。
「過動兒!俗稱過動兒!」她艷美抿笑。
「我是過動兒?」一個五十幾歲的老頭子?
「錯不了。」
病奔當場傻眼,僵成一尊木頭,護士更是愣得說不出一句話,呆呆地看著她胡說八道。
「這是一般小朋友會得的精神疾病,我很意外先生你年紀有一把,竟然也會得這種病,過動老頭兒?」她眨著明粲粲的眸子,有趣地調侃他。
堡士與病人則僵在原地,剎時間無法語言。
「我……的……天……啊……精……神……狀……態……趨……于……衰……弱……你竟說他是過動老頭兒,你有沒有神經啊?」精神科主治醫生的吼聲差點掀了屋頂。
凌郡靈眼瞼半合,以兩根指頭移開嘴上的香煙。「病癥很像啊。」語畢,對準他的臉噴了一曰煙。
「咳,咳!哪里像?你……」她又吐他一口。「咳,咳!咳!這里密閉空間,不要抽煙。」
他被她氣得臉色發白,倏地奪下她的煙,扔向垃圾桶。「我真不敢相信你的所作所為,病人的生命何其重要,半點不能差錯,而你竟然玩笑似地胡謅病名,你慚不慚愧啊?」簡直胡鬧。
「絕不,我的字典沒有慚愧二字。」她跋扈地挑挑眉,泰然自若地倚坐在辦公桌上,展現修長美腿。
主治醫生差點被她嘔出血。「我……我真不敢相信你會是名醫,天知道你已經害了多少人走上絕路,你這個沒醫德的爛醫生!他氣到口無遮爛。
「相信我,一定不會比我救的人少。」
「什麼?」主治醫生眨著茫然雙眼,被她篤定的答案嚇呆。
不比救的人少,意思是不說救一個,死兩或三個;救三個,死四或五個,救十萬個,死的將不計其數。
他光想就渾身發冷。「你說,你究竟是哪里來的殺人醫生?用什麼詭計混進來這里的?」
他是否該報警?一個女心理醫生,運用專業知識,專殺人于無形。
郡靈聳肩,漫不經心地道︰「香港、英國、意大利、日本,然後是台灣,至于我如何混進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在這里。」
她眯向他,一雙黑潭水,危險至極。
晴天霹靂,他赫然一怔,血液頓時降到冰點。「你!」
「放心,我們同是醫生,我不會害你走上絕路的。」她將笑意遣開,以幽幽殺氣的一句保證結束對話,揚笑地跳下桌。
「你,要到哪兒?」他驚魂未定。
「我現在要去狂歡,所以下班了,下午的病人就麻煩你了,好醫生。」
她月兌下白袍,隨手將它扔在椅上,揚長而去,瀟灑快活得很。
專家是訓練有素的狗,可這條鑽研人性心理學的狗,幾乎多了些異想天開及愚笨,讓她不得不戲弄他。
說她沒神經,嘖,他才是呆。
麗景山莊
老舊的房車順著人行道,沿線停靠在路邊,越過樹蔭就是棟棟相連的獨門樓中樓別墅。
「她就住在這里。」老院長指著眼前白磚紅瓦的建築物說。「房子是我幾個月前承租給她的,恭喜你,你找到她了。」
「嗯……」藍斯應道,心緒迷茫,一逕盯著車外的屋子。
他找到她了,在他身無分文、舉目無親的情況下找到她。面對如此落魄的他,她會接受抑或將他掃地出門,他也不知道,真是教人畏怯委靡。
「以醫者的觀點來看,你不該在這時期出院,你的傷不輕,尤其是傷口,隨時都有再裂開的可能。」老院長關懷地說。
「我不要緊,只想早一點見到她。」
「她是我醫院的醫生,你想見她,方便得很,你大可不必出院,親自跑到她家里找她。」
「只怕她在知道後,馬上又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以現在的他,將無法再去尋找她。
「呵呵,你的意思像在說她不喜歡你。」老院長打趣地說。「別坑我了,憑你這副美貌及要命的吸引力,女人投懷送抱都來不及了。」
藍斯頓時臉紅,急忙揮手羞澀地說︰「不,不是這樣的,我們的情況特殊,跟吸引力扯不上關系。」
拔況論魅力,她本身就是其中翹楚,獨一無二的野美氣質無人能及。
「喔,我大概懂了,所以你非走這一趟,來個讓她措手不及的解逅。」挺新潮的,思路一轉,老院長突如其來地問︰「藍斯,我忽然很好奇,你的背部的傷不會是她弄的吧?」情殺,嗯,是有可能。
藍斯一听,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當然不可能是她。」也許他忘了殺害自己的人是誰,但他確信與凌郡靈無關。
「不是她就好,不是她就好。」他格格低笑,「去吧,祝福你們的相遇感人熱淚。」
「希望。」
他清楚自己有幾兩重,依他對凌郡靈的了解,感人熱淚的相遇,恐怕只有在他葬禮上才有可能。
前途多難,霎時,他的心又涼了半截。
「再見,院長,謝謝你送我過來。」下車後,他禮貌地跟院長道再見,感激他替他所做的一切。
「再見,你好好保重,記得三天後回醫院復診。」他祥和地提醒,隨即開車離開了。
目送著他的藍斯,心中一時多愁善感,感慨起人生無不散的宴席。「他是個好人。」他說,帶著儒柔的思維,遂走向凌郡靈的住處。
流雲酒廊,薩克斯風演奏,情調優閑浪漫,凌郡靈手握雞尾酒,閑逸地坐在吧台邊,哂笑地與調酒師談天。
今天的她並不想喝醉,直到一雙精壯的臂膀攔阻了她的視線,她才改變初衷,笑著接受邀請。
「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請你喝一杯嗎?」西裝斜掛在肩上,衣扣松解,胸肌壯碩,是位自認瀟灑的年輕男子。
「請。」輕柔軟語,她的手在空中一劃,請他上座。
「小姐,常來酒廊嗎?」入座後,男子露出一個自以為迷人的笑容,以調情姿態,不由分說地將臂膀擱在她身後的椅背上,儼然一副佔有之姿。
傲視他賣弄性感的同時,她對調酒師使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才詭笑地說︰「不,今天是第一次。我叫凌郡靈,怎麼稱呼你?先生?」
「Jacky李。」
第一次嗎?太好了,他就喜歡初來乍到的新客人,那意謂著酒過三巡,酣醉佳人懷中抱,他不懷好意地看向她手中的雞尾酒。
「Jacky?哈哈!」她笑了,銀鈴般的笑聲充斥耳際,她記得隔壁家的小狽就叫Jacky。「很好,我喜歡你的名字。」
這一笑大大提升了他的信心,佳人當眾坦承喜歡他的名字,可見她對他很有意思,哼哼,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漾起笑容。「讓我們為你的這句喜歡干一杯。冰酒,謝謝。」
他一彈指,要求送上兩杯昂貴的冰酒。自然的,這兩杯冰酒的酒精濃度並不會太低。
「等等,」朱唇開啟了。「酒逢知已千杯少,兩杯夠嗎?」她問。
多誘人的建議吶!Jacky簡直難以按捺地猛吞口水。「對,對,人生得意須盡倍,酒逢知己更是千杯少,麻煩冰酒一瓶……不,五瓶好了。」
五瓶冰酒立即被送了上來,凌郡靈未待他動作,便主動倒酒入杯子,「干杯,為你的名字。」她一飲而盡。
「干杯!」
他笑逐顏開,假意為她的話而愉快,倒杯、舉杯,再倒杯。盤算著要一杯接一杯,讓她不醉不歸。
「哈。你的酒量真好。來,再干一杯。」他從善如流,點頭微笑。
不安分的大掌此時已經緩慢地爬上她的大腿,開始在她裙外的肌膚上來回摩挲來,該死的,那感覺真好。
「我的酒量一點也不好,真的。」
「不錯了……」他的手指,配合著大膽的,游移而上,手指在她腰部撫模著,那柔軟的觸感,天,挑釁他月復下明顯的反應。
「真的嗎?」凌郡靈豪嘗杯中物,性感優美的唇,蠕動得引人遐想,嬌軀體溫則越來越火熱,幾欲教人想將其壓上桌。
「是的。」Jacky移開她的手,決然吻上她的玉頸。
凌郡靈再灌入一杯酒,悶笑著說︰「哈哈,你的胡渣弄得人家好癢……」
「你喜歡嗎?」
「還不壞……」
酒廊里,毀滅性的煽情游戲,如火如荼地展開,而麗景山莊中,一個孤寂的身影,正疲憊不堪地縮坐在一處別墅前的台階上。
藍斯無奈極了,凌郡靈並不在家,他不得其門而入,只能坐在這里等她。連眨幾次眼皮,忍不住揉揉迷蒙雙眼,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