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像夢又像風,很不真實,他們既像天地初開混沌時期的亞當和夏娃,又似電影「藍色珊瑚礁」中的男女主角。
他不用擔心承接案子之後跟著來的挑戰及壓力,也不用面對外界殷望的眼神或評頭論足的耳語,甚至不用擔心明天起床後,該穿哪件衣服配哪條領帶
有時候沒得選擇,反而會是最好的選擇方式。
他們的日子很單純,只有尋找食物、睡覺以及做他們都樂此不疲的最愛做的事。
來這兒第五天,他發現島上的另一頭有個深闊的峽彎洞窟,一個像古代海盜會來藏寶物的地方,雖然由狹縫游進洞中後,他們並沒有找到什麼寶藏,卻意外發現這個溫暖潮濕的洞穴,是一些懶惰的魚蝦螃蟹及貝類常會造訪的地域,讓他們的食物取得更容易也更多元了,這樣的發現對他們而言,可真要比什麼古代寶藏都來得有價值。
可以躲避艷日的洞窟成了他們最常逗留的地點,他們會在洞窟里笑鬧爭論;會在洞窟里燒煮烹調;會在洞窟里促膝緬懷曾有過的求學歲月;會在洞窟里玩扮家家酒……
有時,伊婕會故意說一道道名菜讓他滴了滿地的口水,當然,不可避免的,他們也會在洞窟里玩最愛的游戲。水里面、岩石上、峽縫間,到處都有他們瘋狂的身影。
「接下來這道菜叫做「鎮江肴肉」,主料腴細柔滑、醬料香濃潤口,搭配起來相得益彰。」
她穿著細肩帶的黃色亞麻上衣和短短的熱褲,偎在他胸前,伸出手像是拿著筷子夾動肉塊一般,然後深吸一口氣,語中贊嘆不已。
「肉塊酥中帶脆、香味四溢,嫣紅女敕0的水晶肴切成了方塊,紅白相間、光潤潔亮、晶瑩剔透,一送到嘴里……」她閉著眼,伸舌舌忝了舌忝誘人的唇辦,「入口即化,緩緩滲入咽喉和饑餓的胃里……」
「夠了!小婕,別再說了!」尹杰逼自己別去听那由肚中發出的委屈叫聲。
她笑著睜開眼,在他古銅色的胸膛上使壞的用小手畫弄著,「為什麼不說,菜還沒上完呢!這樣吧!再來個八寶鴨和松針雜籠。
「八寶鴨得先挑揀一只肥碩的新鴨,在鴨肚子里塞入湘蓮、火腿、開陽、冬菇、糯米等材料,經過上籠蒸爛後,肚子里的配料和鴨肉滲透融合,肉質酥爛、配料濡軟、皮女敕肉細讓人吮指回味……」
邊形容她還邊真的吸起自己的指頭,仿佛上面沾滿了好料。
一至于松針雜籠則是在蒸籠下面墊上松針,以便蒸出來的東西都能添上松針的香氣,蒸籠里有蝦仁蒸餃、豆沙蒸餃、糯米燒賣等等,皮薄餡滿,那肥女敕的餡子和一汪子的鮮甜油汁,會滿滿的充溢在你口中……一
「折磨人對你真能有這麼多樂趣嗎?」尹杰恨恨的望著她沒好氣。
「這哪算折磨,我只是在讓你望梅止渴罷了。」她淘氣的笑著。
「謝謝你的梅子,我已經不渴了,你可以休息了,」說完後,他用好奇的眼神瞧她,「你不像是會去學做菜的人,為什麼懂得這麼多?,」
想讓小婕拿菜刀剁鴨肉?那還下如讓她拿武士刀嚇人還來得合情合理。
「學做菜,是為了一個男人。」伊婕笑得詭異,見他不作聲她又笑了,「你不問是誰?」
他別過視線沉默著,擺明不想知道。
「你不想問,是因為你心里有數,是的,從小到大,我學烹飪、學茶道、學園藝、學鋼琴、學社交應對、學外語,都是為了同一個男人。他身出名門是個官家子弟,他對自我及另一半的要求很高,一個黑道大哥的女兒若想配得上他,那可要比平常人多十倍的努力……」她皺皺鼻笑了。
「小婕,別說了。」
「為什麼不說?事過境遷我都不在乎了,你干嘛听不下去?我老喊你呆呆杰,其實你比我聰明,我們相處時,表面上似乎都是我在控制局面,可事實上你的心始終和我保持著安全的距離,這樣才能夠隨時抽身,全身而退。」她偎在他胸膛上。
「對不起!」尹杰終于肯將視線轉回她臉上了,他的眸中有著心疼,他無意反駁,因為她的話有大半的事實。
「又對我說這三個字了,我說過了不愛听的。」她噘高了櫻唇。
「就算你不愛听我也得說,當年的不告而別,其實我也不好受,可在當時,我真的覺得這麼做對我們都好,你還那麼小,我不想讓你為著適應我,一輩子委曲求全。」他伸手輕輕撫著她的長發。
「是呀!那個決定真是明智,否則這會兒見你得為了家族利益,為了未來前途去娶別的女人,我的心,會碎的。」
她笑得仿若不在乎他將會娶誰;她笑得仿佛真的已經事過境遷,可若真是如此,她又何必硬要將他擄來這個荒島?又何必將自己最寶貴的貞操給他?
他再度發現自己真的無法了解她了。
「小婕,」尹杰長長的手指無意識的卷玩起她美麗的長發,聲音不肯定,「如果我問你,你願不願意嫁給一個律師,你會怎麼回答?」
伊婕撐起身子離開他,半天沒有聲音,美麗的大眼像是听到了一個笑話,「這是什麼意思?你想為我鬧家庭革命?想制造倫敦年度聳動話題?」
他嘆了氣,眼神認真,「小婕,別這樣,我是認真的,如果我真的決定了要和你在一起,那麼剩下的都只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也是認真的,你這個決定是來自愧疚還是責任感?」伊婕眯眸打量他。
「別把我說得太崇高了,我不會是為了道德因素而改變自己決定的人。」
她不過是稍移離他懷中,他競已感覺到空虛,原來,他真的中了這惡魔女的毒,很深很深了。
「我只是很單純的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一起入睡、一起清醒、一起面對每個未知的明天,想和你在我們八十歲時,再回到吉貝躺在沙灘上看天空,手牽手、肩並肩,罵罵不長進的兒孫,說說年輕時奮斗的事情和夢想……」他深情的凝視著她。
「原來,你都還記得。」伊婕的嗓音冷冷的,很遙遠。
「小婕,不管你是怎麼認定我的,可對那十二年的感情,或許我的付出沒有你多,但,我絕不是無動于哀的。」他有些無奈。
「別擔心,你並不用去面對或解決什麼的。」她抬回笑容,身子也柔柔的偎上他,但甜甜的聲音里卻含著軟軟的刺,「我不是來破壞你的大好前程,或毀了你將有的美好婚姻的,我純粹只是來問候故人,重溫舊情罷了,收回你的提議,我沒有興趣,別忘了我曾發過的毒誓,時候一到,直升機會將你載到你該出現的地方。」
「小婕,你說的是真心話?」尹杰伸手擒住那貼在他胸膛上的小手,蹙緊了眉頭。
「心?!呆呆杰,你不知道惡魔是沒有心的嗎?不管是真心或假心,我都沒有的。」她笑得可愛。
尹杰甩開她的手,推開她偎著的身軀,沉了聲,「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七年後再來招惹我?」
「招惹?這算招惹嗎?呆呆杰,這該叫私人招待吧!別告訴我,你在這兒玩得不開心,否則,我這當主人的會不安心的。」她站起來,拂了拂短褲上的沙子。
尹杰咬咬牙,「原來,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一個奪心的報復計畫!用我沉淪不起的感情來抵償當年的不告而別?」
伊婕大笑,還笑彎了腰,「你要這麼想我無能為力,可奪心?你認為你是有心的嗎?知道為什麼我會那麼愛你嗎?」
她柔笑著踱近他,手指戳向一臉寒霜的男人胸膛,「因為你和我是同類的人,都是沒有心的,這樣的人果然是當律師的材料。
「小杰,你的求婚遲了七年,若在七年前我會為了你這句話,拋下我的家人、學業、自尊,拋下所有我能拋下的一切,就只為了和你長相廝守。我甚至連孩子的名字都取懊了,男孩兒就叫尹崇想,代表他有崇高的理想,女孩兒叫尹水柔,我希望她永遠都能柔順如水,別像我。
「可我早已經清醒了,夢想畢竟只是夢想,這樣也好,因為我現在發現你的姓實在不好,尹杰听來像婬賊,尹崇想听來像婬蟲想,而尹水柔就成了……婬水流了!」
笑完,伊婕拍拍離開山洞,留下陰沉著臉的尹杰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騰高的浪頭,上面是白碎碎的浪花,下面是竄流不歇的水線,一浪接一浪推進,一波接一波前行。
這兒雖是個無人小島,卻意外的也是個絕佳的沖浪場地,有難得一見的右跑浪、桶形浪和那高高低低因著地勢驟變而幻生不絕的浪圈。
這會兒坐在沙灘上、椰樹下的尹杰,毫不驚訝的睇見了浪圈中的靈活矯健人影,在她腳下的只是塊很普通的木板,而非真正的沖浪板。
對于她會沖浪,他也下詫異,她會的東西太多,包括偷心,似乎只要她決心要的東西,就不可能月兌出她的掌控之中,即使是七年前的他這條漏網之魚,這會兒不也乖乖的待在這兒任她擺布?
一邊沖浪,伊婕一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幾天前在洞窟中的沖突她並不在意,她將他的求婚和他的心,一並踩在腳底。
她的笑很炫目,他把視線別開了,再炫惑他也不會笨得再上鉤,只剩幾天了,他現在一心只想快點兒讓直升機載離這個荒涼之域,遠離這個滿月復惡魔算計的女人,他不會再被她騙了。
才剛下了決心不再理伊婕的尹杰,卻在海面上突然安靜後,忍不住轉回頭,但一看之下,他心驚的站了起來。
埃面上一片安靜,沒了笑聲,浪頭依舊朵朵翻卷,一塊木板孤零零的隨浪飄蕩,但小小辦點卻不知所蹤。
想起她曾在吉貝海邊騙他的往事,他咬咬牙決定等她自個兒乖乖出現,可隨著時間一秒秒過去,卻始終沒看見她的影子,一股強烈的撕心痛苦在他胸腔問泛開,他霍地往大海奔去,吶喊著伊婕的名字。
躍入海後,尹杰使出全身的力量游向那塊飄來蕩去的木板,活這麼大,他從不知道自己體內竟潛藏著游泳國手的實力,也從不知道心髒絞痛是這般的難受,其實,這樣的感覺,七年前在吉貝海邊也曾有過,只是不如此次嚴重,那一回她並沒有失蹤得這麼久……
小婕錯了,他是有心的,他早就愛著她了,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潛下海里,一個遠遠的模糊的紅色小點,立刻抓住了他的注意力,紅色小點正在緩緩向海底沉淪下去……
「波!」的一聲,尹杰終于抱著昏迷不醒的伊婕走回岸邊,一上岸,他趕緊將她放平,先是不斷用力壓迫她的胸口,然後伏身捏住她的鼻子,從她的口中灌入他的氣息。
是發現得快也是急救得當,在嘔出了幾口海水後,蒼白著臉的伊婕終于悠悠醒轉,甫一睜眼,她就對蹲在身旁,一臉驚魂未定的尹杰勾起有氣無力的笑容。
「所以,你終究還是出手救我了?」
他冷眯著眸沒作聲,卻听出了她語中的玄機。「所以,你是故意的?」
「那當然!你知道我的水性有多強的,區區幾個浪頭就能擺平我嗎?我是故意落海,再故意不游,讓水流拖下海底的。」她的眼神壞壞的。
尹杰咬牙切齒、目露嫌惡,起身離開她,「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樂趣?」
「當然有羅!」她咯咯的笑,可因咽喉中還有殘留的海水,于是又笑又咳了很久才恢復正常氣息,「你這幾逃詡對我視若無睹,當我瘟疫似的,整天光顧著等你的直升機,這樣一來還有什麼好玩的?」
「所以你就拿命來玩?」他真的忍不住要恨她了,恨她對他的了若指掌,更恨自己對她的在乎。
「你都向我求婚了,那麼我總得試試你的誠意有多少呀?」她起身,貪玩的縴長手指,又開始在純白的沙灘上玩起圈圈叉叉的游戲。
「那麼結論呢?」
她笑笑看他,「滿分!你是真心愛我的,如果我真把自己玩死,你八成會因此而恨我一輩子,所以——我更不可以嫁給你了,這麼灼烈的愛意我可消受不起,依我愛使壞的脾氣,搞不好嫁人後會搞外遇,然後死在一個因愛而生妒的丈夫手下。」
「你這麼做是在賭命,如果我當真狠下心來不理你呢?」尹杰冷冷而語。
「那就算我賭輸了,願賭服輸,我是很輸得起的人,即使輸的是自己的一條命。」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
她輸得起,他可輸不起!
不要再給他這樣的賭局及考驗了!
再度瞥了眼那臉上雖失了血色,卻依舊笑得甜的惡魔女,尹杰轉身大步離去。
她賭贏了,他卻輸得很慘。
他將自己的心輸給了一個無心的惡魔女!
白天的海島很熱,夜里卻涼得很,睡在洞窟里的尹杰早已習慣了這種溫度。
自從和伊婕冷戰後,他就獨自到這洞窟里睡了,他是賭輸了心沒錯,卻沒必要在勝利者面前舌忝舐傷口。
洞里很黑很暗,突然,他听見除了海潮外,有一陣小小的窸窣聲傳來,接著他原是空蕩的懷中,硬生生的擠入了一個香暖的軀體。
「你在干什麼?」尹杰冷著聲,可看來似乎還不夠冷,不足以將懷中的女人給凍跑。
「你還沒睡呀?」
伊婕在他懷中抬起眸,即使夜再黑,她的眸底還是燦著小小的光點,是那種極度純真的光點,這樣的光點竟會出現在個魔女的眼中真是諷刺。
「我睡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如果你睡著了,我就可以乘虛而入了。」
她說得堂而皇之,他冷冷的想,這世上似乎少有人能這麼毫不掩飾的自承惡行。
尹杰推開她,不許自己身上的細胞隨著她的荒謬要求起舞,不過很難,這些日子的日夜相守,已使得他的自主神經不屬于自己了,他中了她的毒,血液里都是渴求她的因子。
即使厭惡著她,他那不肯合作的器官也已開始蓄勢待發。
伊婕毫下受挫,再度捱近他,「你真的不要我靠近你嗎?那為什麼……」她軟軟的縴指在他胸膛上畫圈圈,並逐步往下,「你的身體卻下是這麼告訴我的?」
「別踫我!」他冒出一頭冷汗,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動作,「小婕,你夠了吧!我不是你的玩具,也不會再和你玩游戲了。」
「你也可以別玩呀!你只要閉上眼楮讓我玩就行了。」她笑得很可惡。
「荒謬!」他甩月兌她,起身往洞外走去。
今天晚上,天空只有一個彎彎的月牙兒影,相形之下,星子就更加璀璨了,星點灑在海面上,像灑了一地再也拼湊不起的碎玻璃。
擺黑的浪潮在墨黑天色下翻滾推擠,向人發出了邀請。
那種感覺很奇怪,它的深處,明明蘊含著致命的危機,卻偏能佯裝得若無其事?
伊婕由背後抱住他的腰,聲音悶悶的,不像平日的有恃無恐和自信。
「今天是最後一個晚上,明天直升機就要來了,一到明天,你和我的世界就再也不會有交集,難道你真要帶著怨氣離開,而不願留給我們一個完美的Ending?」
尹杰甩開她,瞧著大海,「這種Ending是你要的,我們本來也可以有另種結局的。」
她再度向前抱住了他,把臉埋在他背上,不讓他听見哭音,「別說這些了好不好?杰,我沒有告訴過你,七年前你走了之後,我每天晚上都會在夢里哭著醒過來,整整哭了一年。」
他的身子乍然僵硬,他能如此決絕而去,有一半的原因是他認為她是勇敢而堅強的,別說哭,他甚至不曾見她扁過嘴,這一定只是個惡魔的謊言,只是個丑陋的詭計。
「不要不信,你可以去查,那年的我並沒有參加大學聯考,甚至後來也沒有,你走後我就再沒進過學校了,那張文憑對我本來就不重要,我對讀書向來沒興趣,只會打瞌睡,我肯乖乖上學只是為了想配得上你。」
她的聲音陷入回憶里,顯得黯然。
「你走後,我住了整整一年的療養院,因為我不肯開口說話,其實並不是我不想,只是怕一開口就會掉眼淚,掉個沒完沒了,那個蒙古心理醫生說,我的心生病了,病得又沉又痾,無藥可醫……」
尹杰震懾住了,因她的話心口揪疼。
在他努力適應新的生活環境時,而她,卻在地獄邊緣徘徊?
「後來是我媽看不下去,硬從療養院將我帶回來的,你知道我回來後的第一個晚上做了什麼嗎?我在屋子內外灑滿了汽油,想將我們家燒掉。」
「為什麼?」他的聲音很沉。
「因為我認為你不要我是嫌棄我的家世,嫌棄我那黑道出身的家庭,所以,我想如果放把火就能把這一切燒得乾乾淨淨,那我就可以重生了。」
尹杰生氣的轉身將她攬進懷里,「你這個白痴!你究竟在想什麼?」
「很好笑。」她在他懷里合上眼楮。
「那天好不容易控制了火勢後,我大哥也是這麼問我的,他還狠狠甩了我一巴掌大吼,「小婕!你給我清醒一點!看著我,我是你大哥,還有這一屋子差點兒就被你害死的人,他們都是關心你的親人啊!你究竟是在想什麼?為了一個根本就不在乎你的男人,你到底還要再自虐到什麼時候?」」
他心疼的撫著她的臉頰,似乎想為她拂去那個年代久遠,早已不疼的一個巴掌。
「我該感謝我大哥,那一巴掌總算將我打醒,我在這邊尋死尋活毫無意義,為個根本就不在乎我的人去死,是件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可現在不同了。」
伊婕張開眼,再度揚起他熟悉的壞笑,這一切讓他下禁要懷疑方才她所說的事情的真偽。
「你現在已經很愛很愛我了,如果我這時候去死,你一定會很痛苦很痛苦,也可能因此一輩子都無法再愛別的女人吧?」
「你?!」他又咬牙切齒了,他簡直無法相信這個可惡的女人,跟剛才那個可憐兮兮的小女人是同一個。
「別氣了啦!我答應絕不用這種爛方法來報復你就是了,我答應你為了你,我會活得好好的,活得快快樂樂的,而你,也要一起做到喲!這是我們能單獨相處的最後一夜了,明天之後,你就要屬于另一個女人,我能有的,也只剩這一夜了。」伊婕討好的偎近他,乞憐似的抓著他的手搖蔽。
「所以……」他揚揚冷眉。
「所以我要你!」她說得毫無忸怩。
「如果我不想要呢?」
「那麼,我就只有強暴你了!」她一臉認真。
「你知道那是個多麼難听的字眼嗎?」他皺皺眉。
她點點頭,雙手環上他的頸項思索著,「我知道,對于這檔子事還有更俗的說法叫「求愛」,在戰爭里叫「進犯」就你們學法律的人的觀點叫「以強制性的暴力侵入,來脅迫他人在上的屈服」,在力學的觀點叫「強力輸送」在古人的觀點叫「霸王硬上弓」,在電視影集里叫「強殖入侵」,在我們之間就叫……伊婕對上了尹杰。」
「又是在網路上學來的嗎?」
他沒好氣,對她,他早已習慣了居于下風無力反抗,不論真偽,方才她的那段往事已讓他再也恨不了她了,是他先辜負了她、傷透了她的,如果她堅持不肯原諒他,那麼,他只是在自食惡果而已。
「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這麼多年了總不能毫無長進吧?」伊婕指指腦袋一瞼得意。
「是呀!你還真是頗有長進。」
「那麼你到底是要配合還是屈從?」她開始逐步解開自己的衣扣。
「都不!」他伸手按在她的小手上,阻止她的動作,「我選擇的是主動出擊。」
在璀璨星子下,在潔白無垠的沙灘上,他褪去了她的衣物,也卸去了自己的,在天地的見證下,他愛了她整整一夜。
整整一夜,用他的肢體語言來表達對她最深最濃的縫繕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