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啐!誰不知道。」
「真服了這一對,男的爆、女的倔,明明有情卻又都死要面子,還有,都笨。」
「如果不想家里出頭西伯利亞冷凍獅或命喪異鄉玩命獅,媽交代的任務,我們得盡快完成。」
「怎麼快?」
安靜片刻,陰冷嗓音幽渺的響起--
「對付狠角色,自然得用狠招!」
砰砰砰砰、乒乒乓乓、嘩啦啦啦、噓沙沙沙。
向日魁、紫心、老齊夫婦,以及雇工小暗一致將擔憂的眼神投往同一處。
在那兒,前陣子像游魂,現在則像是被惡靈附身,正在發狂地工作的紫緹。
自從參加伊婕的婚禮之後,紫緹整個人都振作了起來,她不再爬上棺材嘆氣,也不再半夜三更到冰箱旁啃冰饅頭,她現在全心全意只想賺錢,按她的說法,等賺夠了旅費後,她要到非洲參加狩獵團,到非洲去獵獅子!
呃,有這種團嗎?
算了,都由著她了,只要丫頭開心就行。向日魁在心底嘆氣,他已經有好久沒見過女兒的笑容了,都怪他,好賭成性,沒賠了「好厝邊」卻賠上個正常的女兒,一不像鬼,一不像瘋子。
向日魁正待欷吁感嘆,電話聲突然響起,他立刻伸手接起電話。
「喂!這里是「好厝邊」,我是向日魁,有什麼需要為您服務的?
「辦喪事?沒問題、沒問題!多大的場面咱們都行……呵呵,您別開玩笑啦,這是咱們的老本行耶,哪有吃不下的道理!半套整套一加一,貴賓級、天王級、總統級,只要您提得出,咱們從頭到腳、由內而外,樣樣給您辦得周全,保證風光氣派得讓全世界的媒體都來拍,保證尊貴得讓死人都舍不得駕鶴離去……呵呵呵……是啦,是玩笑話啦,您知道干咱們這行的多半脾氣陰沉,但「好厝邊」絕對會讓您從此對殯葬業者改觀,生也樂,死也樂,人生多快意,包您找過咱們一次之後,世世代代、子子孫孫都要指定「好厝邊」……啥?觸您楣頭?不會啦!生意是一時的,當朋友卻是一輩子的喲。
「不要在殯儀館?嫌場地太小?OK!沒問題……公祭家祭?可以、可以,不過您得多給咱們點準備時間,因為既是總統級的,就得多給點時間讓咱們準備相關事宜……
「嗯,好,照片你們提供……黑白的?一百寸?會不會太大了一點……這樣子才夠氣派?才夠頂級?才配得上身分?好好,沒關系,到時再調整靈堂棚架就是……喔,對了,需不需要死者化妝師……不要!不許看?誰都不許?嗯,恕我好奇問一句,是怎麼死的……黑道火並?哼!死了活該!呃,對不起、對不起!我是說早死早投胎……對不起、對不起!我絕無不敬的意思,只是順口嘛。你說亡者叫啥……醫師?醫院里的醫師……不對?伊拉克的伊……獅子的獅……嗯,我懂、我懂,安啦!又不是沒讀過書,連這兩個字都不會寫……」
這邊向日魁電話還沒斷,卻听到了紫心一聲尖叫,「姊姊!」
他聞聲困惑回頭,卻只來得及見到紫緹昏厥倒地。
「就前一陣子三哥到高加索結下的梁子,對方循線找上門,為了救兄弟……」
「那賀勻呢?」
「別提那該死的家伙!他竟讓對方給收買了,要不是他給了三哥第一槍,火爆獅又豈是幾個俄羅斯白佬鬼所能擺平的?」
「賀勻……被收買?」
「听說他父親死在我父親手上,他進入煞道盟是有著目的……」
戴著墨鏡的伊豹面無表情地立在紫緹身旁,他們正低聲交談。
一排接著一排穿著黑色風衣的道上兄弟,依序到靈前上香,家屬這邊則有伊家第三代小伊凡、剛嫁人回來幫忙的伊婕和伊家老四伊豹,至于伊罡夫婦,因為是長輩,又因驟失愛子,所以不在場,至于伊龍和伊虎,听說正在緝捕殺害弟弟的凶手。
雖然還不到公祭日,但「伊家四獸」是何等人物,公祭那日光是海內外黑白兩道的大頭就夠拜上幾天幾夜沒完了,所以這些道上平日就仰慕伊獅風範的小弟,不約而同從四面八方提前來上香祭拜,甚至還有人已經連續來了幾日了。
整座靈堂是由紫緹親手布置的,一草一木,一牌一皿,靈位牌,三層藝術鮮花靈堂,香爐、大香、小香、庫錢、銀紙、四方金、往生錢、蓮花燭、蓮花燈、引魂幡、金童玉女、西方三聖圖。
獻花、獻果籃,親友拈香桌禮器,供佛、供靈四色水果、門面牌樓、布幔裝潢、挽聯、迎賓地毯、罐頭塔、公祭單位登記處、麻衣、胸花、開路鼓號陣、高級貂族禮車及司儀……
對于伊豹的話紫緹並不是很用心在听,她只是一個勁地死盯著手上窗體,檢查有沒有遺漏了什麼,而這些成了最近她唯一可以思考的事情,藉此將她的心填得滿滿的,讓她沒有半點空檔可以……
「獅爺呀!三少爺呀!你怎麼能這樣就走?老天爺到底有沒有長眼楮呀?」
一個黑衣小弟哭號拜倒在靈前。
「阿草的命是您救的,不單是我,我家那口子和她肚里的小仔仔,也都是您救的,若非您出手,我們一家三口早就到西方世界團圓了,阿草還沒本事報恩哪,您怎麼可以撒手就走?」
「是呀!三少爺,瞧瞧您……這麼年輕……這麼硬朗……怎麼會……怎麼會……」
每個人不約而同將視線轉往那高掛在靈堂正中央,足足有一百寸的大照片。
照片里朗笑著的伊獅,充滿了旺盛的生命力,不馴的叢林雙眉,倔硬的下巴曲線,漾火的瞳眸,豐厚重感情的唇瓣,這樣的人像高山一般堅定,同大地一樣扎實,就好像日出日落,會永遠存在的,怎麼可能……又怎麼可以……
現場一片哭音惹得紫緹的心瘋狂抽痛著,痛得讓她覺得在下一秒,她就要死去,一種讓她強行壓抑著的情緒似要崩堤……
「為什麼他的尸體不讓人看?」
紫緹問的正是所有到場致意者的一致心聲,但別說是他們,就連她這葬儀社代表,竟也不被獲準瞻仰遺容。
「因為實在是……太難看了。」
伊豹從口袋取出方巾,似要掩住嘔意。
「向小姐,不騙妳,雖然我們見過死人無數,但還沒見過死得這麼難看的。」
「我不怕!」
紫緹一臉哀求,她幾乎想跪下去了。
「你知道我家里在做什麼的,我看過的死人絕不會比你少,你讓我看看他吧!」她雙手緊拉著伊豹懇求著。
「不行!絕對不可以!」伊豹毫不留情的甩開她的手,「因為這是三哥臨終前的遺願,他想給所有人一個美好的回憶,所以我們才會放上那張一百寸的大照片,希望大家對他的印象,永遠停留在最燦爛的一瞬間。」
「可是我……」
可是我不同呀!你知不知道?我愛他!愛得心都要碎了!沒親眼見著他的尸體,你叫我怎麼相信他真的死了?又叫我怎能不抱憾終生?
「向小姐。」伊豹冷冷開口,不帶一絲感情。「請牢記我們之間的合約,伊家同意將這場「世紀葬禮」交給「好厝邊」打理,不計任何費用,唯一的要求,就是絕對不許將死者遺容讓任何人看見,否則,「好厝邊」要付出三億元的違約金,我希望妳……」
他的嗓音如撒旦般既冷且危險。
「不要忘記!」
夜里的靈堂,白燭搖搖,陰涼渺渺。
今夜是頭七,按俗例,是亡者回魂到人世間做最後一次回顧的時候。
今夜原是輪到伊婕守靈,但明明離預產期還遠得很,她卻突然喊肚子疼,剛剛才哀叫著讓大批兄弟和她那被整得精神緊張的律師丈夫,飛車送往醫院。
一陣兵慌馬亂後,靈堂里的人都走光了,沒人想到留守的事,這里是伊莊,棺材里躺著的是個死人,相信沒有哪個變態偷兒會無聊到想偷「伊家四獸」之一的尸體,帶回家去當戰利品。
可真的沒嗎?
那倒不一定,人影散盡綁,安靜的靈堂前突然出現個女人,一個早已在遠處苦候多時,想找個機會和棺材里的死者說說話的女人。
面色雪白的紫緹,終于如願在四下無人時,靜靜站在伊獅的棺木前。
她雙瞳失焦,面頰瘦削,她狀似游魂,已經幾天沒吃過食物只是喝水,但她不餓,一點也不)她只想做一件事情。
而這會兒,她終于有機會可以做她一直想做的事,所以她再也按捺不住了,她……
她沖上前,毫不淑女地跳上棺材,用一對小拳頭猛力地、死命地、毫不在乎會吵死人或吵到其它活人,用力敲打著那紅木色,由本地香杉精制的金扶手十字土葬棺。
「臭獅子!鋇獅子!爛獅子!是男人的話你就給我起來!傍我活過來!你憑什麼……」
櫻唇遭貝齒咬破,血絲一點一滴滴落棺蓋,血是紅的,棺蓋也是,落下了就分不清了。
「憑什麼可以他媽的躺在這里,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假裝什麼事都無所謂?假裝天下所有的事,都已經與你無關了?」
紫緹破天荒第一回說髒話,但她毫無知覺,連唇被咬破了也沒感覺。
「起來!起來!我叫你起來!你這孬種!你這懦夫!你這只沒膽的獅子!我和你的帳還沒清呢,你怎麼能走?你還沒說愛我,而我……我……」
原是憤恨捶著的拳頭突然松了,紫緹俯趴在棺蓋上,像是落水人緊捉著浮木不放,她用兩只小手緊緊環抱著棺木。
「我也還沒告訴你……」強忍多日的淚水終于潰堤,她哭得險些喘不過氣來。「我愛你!懊愛好愛!愛得我的心只要一想到你就會抽痛,全世界我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我的野獸!」
紫緹哭得趴在棺上,縴肩不斷抽搐抖動。
「是我不對,那天你說不能分梨,我偏偏要和你作對,硬是和你分了梨,所以現在你才會躺在這里……不過你也不對,那天在船上,我是真心吻你,在那一瞬間,什麼化妝舞會、什麼我爸我妹、什麼該死的念頭沒半點在我腦海里,我只有一個念頭,我再也不能對自己撒謊了,我愛你!我對你的逃避,對你的排斥,並非源于厭惡而是恐懼,恐懼著我將會因為這份愛,而變得不像原來的向紫緹,恐懼著我會甘願為了你,執意闖進那個本不屬于我的叢林世界!」
她哭得更凶了。
「偏你這頭笨獅子,當時誤會也就算了,竟連那天在你妹妹的婚禮上還那麼嘔人,那天听了你媽的勸後,我原想找機會和你說清楚的,自從和你分開後,我天天想你,甚至想不起在認識你之前的日子是怎麼過的,我就快要活下下去了,我就快要瘋了,卻沒想到你這笨蛋,竟還諷刺我可以去得奧斯卡獎!
「你不是獅子!你是豬呀!所以你才會感覺不出來,在那個吻里,我用了多少真心!
「笨獅子!爛獅子!鋇獅子!你真的不知道嗎?」
她哭紅了雙眼,捶紅了小手,唇瓣上有些鮮紅的血絲。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活過來,就算你天天說髒話,天天玩「三刀六眼」我都無所謂了,只要你能陪在我身邊,我能常常看到你……」
她又哭又嚷,說了好多好多的話,直到全身無力,趴伏在棺上。
「你知道嗎?笨獅子,我大概也快要死了,我吃不下東西,我想死,我想去找你……因為我想你……好想好想……沒人和我斗嘴,沒人幫我削隻果,我活得很不開心……我很快就會去找你了,到時行行好,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嗎?有緣相識不易,有緣相愛更難,為什麼我們都不懂得要珍惜?」
紫緹強撐著微顫的身體由棺上滑下,緊咬著已被咬破了的唇瓣,目光淒楚地看著棺木。
「我知道你現在的樣子難看,也知道你不想讓人看到,但獅,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讓我看一眼吧……」
她想打開棺蓋,這才發現棺蓋旁多了特制的兩道暗鎖。
伊家不想讓人偷窺死者遺容的意圖十分明顯,但她並未因此而受挫,她在院里找到把斧頭,沒去想什麼違約金的問題,一心一意只想看看伊獅。
她劈柴似地砍了半天,兩個鎖終于被她敲爛,她氣喘吁吁地伸手打開棺蓋,一看之下,尖叫出聲!
「啊--」
真的好難看!
一個漲紅著臉、瞪大眼楮、嘴里塞著布團,被麻繩捆綁、全身赤果果的伊獅,躺在棺材里。
伊莊最近很安靜,連早餐時也是。
伊罡夫婦不在家,當初紫緹還當他們是為了喪子而遠離傷心地,後來才知道,人家老兩口根本是去紐西蘭歡度結婚紀念日。
伊家老大、老二因公出差,小惡魔女伊婕根本還沒要生孩子,那一晚只是趁亂喊肚疼,強拉著老公搭飛機回到倫敦夫家,至于伊家老四,在伊獅死後復活的頭七奇跡夜里,神秘地消失了蹤影。
而賀勻,則听說是奉伊罡的命令,到極地訓練雪橇犬,假以時日,當煞道盟想把勢力範圍拓展到極地時,就會被派上用場了。
不單賀勻,那些所有知道伊獅詐死內幕的煞道門人,紛紛腳底抹油申請外調,不到一日,逃得精光,且都選擇了最遠的地方逃,讓恢復行動能力的伊獅雖然恨得牙癢癢,卻找不著人出氣。
那時,伊豹伙同伊婕還聯合了個賀勻,在他食物中下藥,堂堂「伊家四獸」之一怎會如此容易著道?若非一個是他的親弟弟,一個是他最相信的隨從,誰都無法在他身邊詭計得逞。
因為伊獅從沒想過,忠心耿耿的賀勻會被撒旦和惡魔引誘,連手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他們將他月兌光了捆綁起來丟在棺材里,棺材事先動過手腳,棺底有細孔,可以透氣,也可以听見外面的聲音,但他嘴里塞了布團,無法出聲求援,此外,他們每天替他注射營養劑時,還多打了支肌肉松弛劑,讓他無力掙月兌,也不能用腳踹,他們甚至在棺蓋上加了暗鎖,就是怕他會偷跑出來。
為了增加這件事的可信度,他們還對外發布了訃聞,又找來了「好盾邊」布置靈堂。
「三哥。」
每天在棺蓋被合上前,伊豹都會按例給他一個邪惡的撒旦微笑。
「別瞪了,將來你一定會感激我的!」
至于賀勻,則是佯裝咳嗽避過了伊獅凶狠的目光。
為了讓紫緹多累積情緒,好一次轟轟烈烈地爆發,所以伊豹刻意不讓她經手所有與棺木有關的事情,隨時有人盯著,不許她看、不許她踫,直到她再也無法忍受,直到她的情緒如山洪爆發!
懊了,現在罪魁禍首全都跑光了,伊莊里只剩個總管雜務的陰婆婆和個很高興三叔沒死,同樣也被蒙在鼓里的伊凡,這一老一小,讓他如何出氣?
尤其在早餐時,當伊獅將視線投往坐在餐桌對面,破了唇、紅了鼻、兩顆大大核桃眼的紫緹時,想起了她坐在棺上一句一句的捶棺告白,這讓他又怎能再有氣?
「妳的唇……」他看著她,滿是心疼,「還疼嗎?」
紫緹搖頭傻笑,「早就沒感覺了。」她的心,還沉浸在他並沒死的狂喜里,什麼都無所謂了。
「沒感覺?」伊獅目光灼熱地看著她,忍不住伸手越過桌子將她拉近他,「也許我該讓它多有點感覺的……」
他以吻封緘,她的野獸以行動表示了對她迫不及待的愛意。
「三少爺!」陰婆婆咳了咳,「旁邊有小阿子……」
「帶小蚱蜢進去!」
獅子下了令,陰婆婆傻眼,居然不是他們停止而是清場?
她搖搖頭,深知跟這一家野獸根本無理可論,她拉起紅著小臉的伊凡,遮住他的眼楮,帶他離開餐廳。
那邊一老一小才剛走遠,這邊伊獅猛力一扯,將紫緹由桌子的另一邊拉進了他懷里,匡啷數聲,莊馨心愛的銀制餐具跌了滿地。
「三少爺呀……」陰婆婆心疼的聲音由里頭傳出,「小心點嘛……」
沒回應也沒搭理,伊獅和紫緹徑自沉浸在深吻里,一只獅掌蠻橫地、饑餓地在少女柔美曲線上游移,挖掘出那一聲聲專屬于他的嬌喘申吟。
「等一下!」
懊半天後紫緹氣喘吁吁的推開他,只見她發絲微亂、目光充滿對他的情意,但她很認真地想向他索討一句話,一句情人間最愛听的三個字。
「媽的!憊要等什麼?」他不悅地吼道。
每回一踫上她必定獸性大發的伊獅,下半身已然蓄勢待發,若非擔心會弄得她不舒服,他會直接在餐桌上要了她的,而這會兒不過是個吻,她還要他等什麼?
「你又說髒話。」她噘起菱唇,突然忘了剛剛想听他說什麼了。
「是妳自己說的,只要我活過來,就算天天講髒話、天天玩「三刀六眼」,妳都可以接受。」
「那不同,你根本就沒死,怎麼能算是活了過來?」
「媽的!」他呸了一聲,皺緊濃眉,「敢情妳是希望我真死?敢情那天妳在我棺材上說的、哭的,全是假的?難道說「哭棺」也是「好厝邊」的營業項目之一?」
「你--」紫緹氣惱地一把推開他站起。「你這頭髒獅子!鋇獅子!惡獅子!我討厭你!討厭討厭討厭……」
「撒謊!昨天妳在棺上明明說愛我,說愛得要死,說要陪我一起死……」
她用腳踹開他,接著爬回對桌位置在地上找鞋,兩腳套入鞋里,站直起身。
「妳在干嘛?」
發現她動作不對勁,他開始有些急了。
「回家!」
「回什麼家?」他暴吼一聲拉住她,「有我的地方就是妳的家!昨晚我們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嗎?」
昨晚?她驀地紅了臉。是的,在他昨晚爬出棺木之後,在他的體力終于恢復了之後,他們上了床,在床上鏖戰了整整一夜,只是,即使是在床上,他也一樣忘了說愛她。
輩識?
原來在這頭野獸的認定里,只要是一塊上床,就是要相守在一起的共識?
那叫性,不叫愛!懊嗎?她要的是愛!懂嗎?
她狠狠甩月兌他,並加上一記狠踹,「誰理你呀!」
「向、紫、緹!」伊獅舉高雙臂,又是皺眉又是惱火地擋在她面前,「妳現在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樣!」她惡狠狠地瞪著他,「我要回家了。」
「那我呢?」他皺眉搔著頭發,「跟妳一塊回去?」
「那是我家又不是你家,你去干什麼?」
「去拜托妳爸,讓他把女兒嫁給我呀。」他說得理直氣壯。
聞言,她突然漲紅臉,眸底浮現一絲企盼,「你憑什麼可以這麼要求?」
拜托老天,讓他別再笨下去了吧!這麼好的台階他還不趕快順著爬下來……說你愛我……就說你愛我就行了。
「就憑他女兒沒了我會死呀!」伊獅開口了,卻是大言不慚著。
噢!豬!丙真是一頭沙豬,瞧他說的是什麼?
「沒你我會死?沒你我會死?很好!」紫緹陰陰冷笑,笑得他全身發毛,「那就讓咱們來瞧瞧,看究竟是誰沒了誰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