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列巡守的衙役,邁著穩健的步伐,威武的穿過人群,往另一條街巡視去。
印戀月坐在廣福客棧的二樓窗邊,一雙大眼,直盯著巡守的衙役看去。
「自從寧捕頭親自劣謨巡守大街小巷後,咱們這地方上,可真是安寧了許多,就算夜里睡覺不關大門,也不怕會有偷兒來偷東西!」廣福客棧的店小二送東西上來時,也循著印戀月的視線往下瞧,正好看到巡守隊伍經過,忍不住對寧仇稱贊一番。
「那也是縣太爺慧眼識英雄啊!」晴兒為自家的老爺吹捧一番。「如果縣太爺沒有錄用寧捕頭,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領,那也是枉然!」
「這倒是!」店小二呵呵笑著。「大小姐,妳的點心給妳送來了。」
「放著、放著。你去忙你的,別老站在這兒!」
巡守的隊伍已不見蹤影,印戀月心口有些煩躁,揮手趕著還杵在一旁的店小二。
「是,大小姐!」
店小二才走兩步,樓梯間傳來一陣腳步聲響,三名大漢陸續走上來。
「大爺,這邊請!」店小二殷勤的招呼著︰「三位大爺看來都很生面孔,是外地來的吧?」
「你管爺兒打哪來!」一名手執鋼刀的大漢,不耐的拍了下桌面。「你們這店里,可有好酒?」
「有,好酒可多了呢!」店小二一一細數店里的好酒。「爺您听仔細了!有流香、鳳泉、玉練槌、雪酷、真珠泉、六客堂、皇都春、齊雲清露、雙瑞、海岳春、第一江山、和酒、常酒……」
「夠了、夠了!最好的酒、拿三醰上來!」
「是,爺!」
店小二去拿酒的當兒,一些原本坐在樓上閑聊的客人,看這三名壯漢各個橫眉豎目又都帶著刀劍,因而紛紛走避──
頃刻間,樓上就只剩三名壯漢,和印戀月主僕兩人。
三名壯漢的視線,一同望向坐在窗口的印戀月,三人互使著眼色兒,唇角皆泛起邪惡的笑容。
店小二送來酒後,手持鋼刀的大漢,率先拎起酒醰,仰首喝了一大口,其余兩人也不甘示弱的各喝了一大口。
「哇,這三人肯定好幾天沒喝水了,灌那麼大口,不怕嗆著嗎?」晴兒是看傻了!
印戀月的視線不時的朝街上望去,心思全系在寧仇身上,壓根沒有閑工夫看他們一眼。
「晴兒,妳說,我爹會不會答應這門親事?」印戀月有氣無力的問。
她和娘說她喜歡寧大哥一事,也已過了三日──
她娘說這事得和她爹商量去,怎會商量了這麼多日,都還沒消息呢?
「啊?喔,小姐,妳說老爺呀!」晴兒收回驚訝的視線,回過頭來。「小姐,妳放心吧,老爺向來對寧捕頭稱贊有加,老爺一定會答應的。」
「是嗎?可是都過三天了──」
「老爺的公事忙,夫人也許還沒找老爺商量呢!」
「那還要等多久啊?」
印戀月臉上泛著愁雲,她不是急著想嫁人,只是等待回復的時間里,一顆心老懸著,真教人難受呀!
「應該快了!」
晴兒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好不斷的安撫主子。
「喲,這姑娘長得挺俏的嘛!」飲了半醰酒的大漢,挪身走至印戀月的身邊。「姑娘在這兒等情郎嗎?是不是情郎不來了!」
「你們是誰,給我滾開!」印戀月嫌惡的睨視他們。
「呵,這姑娘還挺凶的嘛!」
三名大漢互看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小姐,我……我們回去吧!」晴兒見三名大漢體型高大,而且來意不善,連忙拉著主子要走。
「這麼快就要走?別走嘛,讓我們三個好哥哥來陪妳們。」
三人把她們團團圍住,她們想走也走不了!
「你們馬上給我滾開,否則……否則我就叫人來修理你們!」
印戀月心中雖然有幾分懼怕,但她是縣太爺的女兒,而且巡守的隊伍還會再經過,她就不信他們敢對她無禮!
「她說要叫人修理我們?」三人相視大笑。「這天底下,會有誰的武功比我們怪杰三劍客還厲害的?就算這整條街的人圍上來,也打不贏我們!」
三人狂妄的口氣,讓印戀月心中的懼意加重了幾分,但她一想到寧仇,不禁又壯大了幾分膽子。
「我告訴你們,我的寧大哥武功高強,就算你們三個人一起上,也打不過他的!」
「寧大哥?誰是寧大哥?他人在哪里,我沒瞧見啊!」
「別被這小妞唬了!瞧她細皮女敕肉的,我還真想先親她一口!」
「你們別亂來!我……我可警……警告你們,我們小姐可是縣太爺的千金,你……你們誰敢亂來,當心被砍頭喔!」
晴兒雖然怕得直發抖,但護主心切,她還是挺身擋在主子面前。
「縣太爺的千金?!那正好,我就給縣太爺當女婿好了!」
那名大漢的話才說完,印戀月便揚高手,狠狠的賞他一耳光!
「憑你也想娶我!」印戀月說完,把頭探向窗外,朝大街上喊著︰「你們誰去請寧捕頭來,這里有壞人呀!」
「小姐──啊,別抓我!」晴兒被一名大漢挾走,驚惶的喊著。
「晴兒──你們三個……快……快把她給放了!」印戀月拿起桌上的竹筷,朝他們三人丟去。
這時,店小二和掌櫃的,還有三、四個男子趕了上來,但才一眨眼的工夫,便被踢下樓去──
「你們三個……馬……馬上把晴兒放開!」丟完所有竹筷,印戀月把椅子推向他們。但由于力道太小,椅子還沒到他們的腳跟前就已經停下,更遑論會傷到他們。
倒是她自己,才一轉眼的工夫,就被人像拎小雞一般給拎起,還把她順勢扛到肩上。
「這趟進城來,咱們的收獲可真不少,還賺到了兩個老婆呢!」
「放我下來!你們……我一定要叫我爹把你們的手給砍下來!」印戀月手捶腳踢的掙扎著,但對大漢來說似乎不痛不癢。
「小姐──」向來機伶的晴兒,遇到這等情況,也只能掉淚了。
「妞兒,妳給我當老婆,老子會好好疼妳的。」扛著印戀月的大漢,呵呵大笑著。
「我叫你放我下來,你听見沒有!」印戀月氣得想咬他,但他身上的衣服太臭、太厚,就算她咬了,他也不會覺得痛!
她抓著他的頭發,正想拔光他的頭發讓他痛死時,他突然單膝跪下,重心不穩的連她也跟著跌下……
就在她差點滾下樓梯之際,那只熟悉的強壯手臂又及時將她攬住。
「寧大哥──」
當她看見他從窗口躍進來時,她就知道,自己絕對會毫發無傷!
寧仇摟著印戀月,修長健壯的長腿一伸,便將被他用竹筷射中承扶穴而跪在樓梯口的大漢,給踢到樓下去,和其它兩名同伴一起被趕來的差役給逮住了。
「大小姐,屬下來遲了,讓大小姐受驚,屬下真是該死!」
同樣不卑不亢的語氣,同樣略顯冷冽的神情,但,印戀月仍是渾然不覺,一心想的,是寧仇的英勇事跡,在她心中又增添了一筆。
「才沒有,你很認真的,我在前一刻鐘就看見你帶隊巡視過這兒,你一定是到別的街道巡視去了,所以才會來遲。」印戀月主動的幫他解釋。
「大小姐真是善解人意!」寧仇在說這話時,臉上的神情彷若寒冰。
印戀月低著頭,自是又沒察覺。「寧大哥,你別夸我了。」
「大小姐,屬下送妳回去吧!」
「我……我想和你一起回衙門。」她澄亮的明眸,漾滿企盼的看著他。
寧仇朝她露出溫柔的笑容。「好吧,大小姐妳想去哪兒,屬下一定會保護妳的!」
「真的?」
印戀月漾出甜蜜的笑容,他的話充塞在她的心頭,暖烘烘的,像灑在湖面的春陽,一波一波的襲進她的心房──
☆☆☆
座落縣內東北方的兩座大宅院,正是寧仇的落腳處。
一年多前,他和母親來到此地,正好擁有這兩座大宅院的兄弟準備舉家遷移到北方去,所以
他便向他們買下這兩座大宅院。
寧仇走進娘親居住的右宅,向娘親說了一件事後,他的娘親苗鳳花霍然大怒。
「你答應了?」年過半百的苗鳳花,可不像傳統婦女那樣柔弱,她的體型,以女人的標準來說,是算高大的,雖然已年過半百,但身子骨可是硬朗得很!
寧仇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你明知道……明知道懷蒲是她害死的,你還……」苗鳳花情緒激動不已。
「娘,在沒有找到證據之前,別妄下斷言!」身為捕頭,寧仇比一般人更明白,判定事情的對錯之前先要有足夠的證據!
「還要什麼證據?要不是你一再擋著我,老娘早就直接找她對質去了!」苗鳳花重重拍著桌面,心中的怒氣高昂。
「娘,這是不智之舉!」寧仇全然不贊同他娘的做法。「妳去找她,若她有了警惕之心,或許她就會銷毀所有的證據。」
「那你娶她進門來,她遲早會知道我們是因何而來,還不是一樣會打草驚蛇!」
「那可不同!」寧仇的唇邊泛起一抹冷笑。「她嫁給了我,她的生命就掌控在我手里──我會替懷蒲討回公道的,她也該為她的任性付出代價!」
「你可別忘了,她可是縣太爺的千金,傷她一根寒毛,難保她不會回家去哭訴!」
「她不會的!」寧仇篤定的說道。
「是不是你決定搬離這里?」
「不,娘,我打算長住在這兒,這里的一切我都很滿意!」
「包括你的捕頭職務?」苗鳳花嘆了聲︰「好歹你也是個武狀元,皇上隨便派個官給你,都比當個小捕頭來得強,偏偏你……」
「娘,別說了!」
「我知道你孝順,唉……」
原來,寧仇是個武狀元,但他當初進京參加武試的目的並非是想當官,他只想證明他娘也能教出個有出息的兒子,不讓街坊鄰居笑話他娘……
而且,他不想當官,他寧願當個小捕頭,一方面能有更多時間照顧他娘,一方面,他喜歡過簡單樸實的生活;此外,他還要查清他弟弟冤死的真相──
「你當真願意屈就當個捕頭?」苗鳳花不以為然。「這個縣太爺可是那臭丫頭的爹!」
「娘,我不是說過了嗎?縣太爺是個難得的好官,他為人公正清廉,我很樂意為他做事,至于他疼愛自己的女兒,那也是人之常情。」
「工作上的事,我可以不管你,但那臭丫頭若真進了門,我是絕不會給她好日子過的!」苗鳳花齜牙咧嘴的聲明。
「娘,您想如何待她,就隨您的意思了!」寧仇悠哉的啜了口茶,沒有任何異議。
「我得給懷蒲他爹上炷香去,免得他在九泉下,怪我沒好好照顧他兒子!」
苗鳳花說罷,起身走向前院右側一間用來充當祠堂的房間。
推開兩扇緊閉的木門,一整列的牌位映入眼簾。
看到了整齊排列的十個牌位,觸動了心口的傷痛,苗鳳花不禁幽幽的嘆口氣。
「還是先給你爹上炷香吧!雖然你要娶的是那個臭丫頭,但娶妻這等大事,還是得告訴你爹一聲!」她對著跟隨進門的寧仇說道。
苗鳳花點了十一炷香,拿了一炷給兒子,便徑自對著第一個牌位喃喃低語︰
「威遠啊,仇兒就要娶妻了,娶的這媳婦可是縣太爺的千金,說真的,我恨她,你啊,就看著辦吧──你若有靈,就保佑仇兒娶個三妻四妾,免得仇兒一生的幸福毀在那臭丫頭的手中!」
對于他娘對他死去的爹的說話方式,他早習以為常,並不覺得有什麼怪異!
「仇兒,給你爹上香去!」
苗鳳花走到第二牌位前,又開始喃喃叨念︰「我說白屈啊,兒子這麼冤死,我心里也難過,但誰叫兒子像你一樣懦弱呢?他呀,要是個性像我,今天就不會出事了!算了,你死都死了,我還跟你計較這些做什麼!你放心吧,老娘會替懷蒲討回公道的!」
傍第二個牌位上完香後,苗鳳花站到第三個牌位前,大大嘆了口氣,也懶得再說話了!
從第三個牌位接著依序上香,苗鳳花又嘆氣了。「唉,也不知是你們倒霉還是我倒霉,究竟是你們陽壽本該盡,還是當真被我克死的?你們也好心一點,托個夢告訴老娘啊,別死了就一聲都不吭!」
原來苗鳳花是個斷掌女,當年寧仇的爹娶了她倒也恩愛了五、六年,但有一天他上山砍柴時,竟被毒蛇咬死了。
村里的人便對她斷掌一事議論紛紛。她帶著幼子,生活成了問題,傷心的想投河自盡,卻遇到好心的大夫白屈不嫌棄她是斷掌女,娶了她,生下一個兒子白懷蒲,半年後,白屈得了怪病也死了──
村民們說她斷掌克夫,說不定也會克子。有戶有錢人家沒有子嗣,同她說了好幾回想收養寧仇,她死也不肯,為免再遭騷擾,她便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她居住的小村莊。
她一直不相信,自己兩任丈夫的死,是因為她斷掌的緣故,于是為了孩子的生活,也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個會克夫的女人,她一嫁再嫁,直到第十任丈夫生重病死後,她也心力交瘁了。她沒得到什麼證明,卻也不承認,單憑手掌的斷紋,就認定她是克夫的女人!
直到兒子客死他鄉,她心中才有了警惕,她不願承認自己克夫,但也不敢冒克子的風險──
原本她要寧仇遠離她,但寧仇堅持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她,最後,她只好以分居的方式,求個心安,答應讓寧仇奉養她到老死。
苗鳳花走到第十個牌位前,上了香後,指著牌位破口大罵︰
「就是你這個老頭子,要死,怎麼不死得干脆一點,拖拖拉拉的……仇兒如果不是擔心你,他早就陪懷蒲上京趕考去了,如果他在懷蒲身邊,懷蒲也不會出事──都是你!」
苗鳳花每回想起就一肚子氣。
說起來寧仇真是個孝順的兒子,她一再改嫁,他從沒有說過一句怨言,對他的新「叔父」也都還算尊敬──
一年多前,懷蒲要進京赴考,原本寧仇要陪著他弟弟去,誰知她第十任丈夫生了重病,兩相為難之際,在懷蒲聲稱自己可以獨自赴考後,仇兒便留下來照顧他的叔父,誰知,老頭子最後還是回天乏術,連遠在他鄉的懷蒲也出了事──
「娘,好了,事情都過了,別再罵了!」寧仇知道他娘是有口無心。
「這事過得了嗎?」苗鳳花的視線移至下一層的一個牌位,聲聲喊著︰「懷蒲、懷蒲,娘的兒子,你就這麼走了,也沒給娘托個夢,枉費娘養你十幾載,你……你就和你爹同一個性子,什麼話都憋在心里不說,寫的那封血書也不清不楚的,誰知道你究竟是怎麼了,你叫娘要怎麼辦啊?」
「娘,別傷心了,到大廳去坐吧!」
寧仇攙扶著娘親走出這個房間,關上了木門,走回大廳去。
只要那扇門一開,他娘就會窩在里邊,要是沒喚她,她幾個時辰都不出來,在房里一會咒罵一會又傷心的痛哭流涕!
這一切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若不是印戀月逼死了懷蒲,以他娘那堅強不畏天的個性,怎會傷心掉淚?
他還記得懷蒲離家的前一個晚上,找他說話的時候,臉上有著掩不住的喜悅,還有難得一見的開心笑容──
「大哥,我……我想,如……如果時間充裕,我……我想去看看萍兒。」
背蒲那興奮的表情,他永遠忘不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懷蒲這一去,竟連命都丟了!
寧仇看著娘親老淚縱橫,心下愈是對印戀月恨之入骨!
她可以任性,但若是因為她的任性而害死了人,那就太不可原諒了!
☆☆☆
一個月後
坐在偌大的喜床上,印戀月仍然覺得這一切彷佛是一場夢般!
她知道寧大哥是個溫柔的好男人,他也總是在她危急的時刻適時出現解救她……
她對他的愛慕之意一天比一天深,在她向娘親表明了想嫁寧大哥之後,這件事就彷若石沈大海一般,她等得愈急就愈沒消息──
那段時間內她一直在想,寧大哥會不會覺得兩家的家世背景差太多,所以遲遲沒給她爹回復消息……
有好幾次,她都想當面同他說去,告訴他,她不會計較這些的!
但她又擔心這麼說會傷到他男人的自尊心,而且,真的面對他的時候,她恐怕也羞的說不出話來。
她心煩意亂的等過一天又一天,終于讓她盼到了好消息!
在經過了一連串繁雜的娶親過程後,她終于嫁給了寧仇,踏進了寧家門。
印戀月舉高蔥白柔荑,不時撥弄著覆在頭頂上的那條蓋頭──
在成親前三日,寧仇把這條「催妝蓋頭」送去她家時,她連著三晚都抱著它睡呢!
「小姐,別玩了,等會蓋頭會掉下來!」陪在喜房內的晴兒,不時的叮嚀。
「晴兒,妳去看看嘛,怎麼這會兒寧大哥還……還沒進喜房來呀?」印戀月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小姐,妳別急嘛!坐好,別亂動呀!」
「我坐得都快麻掉了。」印戀月動動身子,正想站起來伸伸懶腰時,晴兒急忙的壓住她。
「小姐,別動、別動,姑爺來了!」
「真的嗎?」
听到沉穩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走近,印戀月忙不迭端正坐好,屏息等待著。
「姑爺!」
晴兒向寧仇請安後,自動的退出喜房。
房內頓時一片寂靜,感覺到他高大的體魄靠近,印戀月的心驟然狂跳,心中又是雀躍、又是慌亂,一顆心彷若要彈跳出來一般!
寧仇站定在她面前好半晌後,倏地拉掉她的蓋頭──
原本容貌就十分亮眼的她,在略施脂粉後,更是美得令人心動,還有她臉上那嬌羞的神態,看起來更是格外楚楚動人──
他靜靜地瞅著她,就算她長得傾國傾城,他也不會為之所動!
他娶她,只有一個目的──要她為她的任性所為付出代價。
印戀月見他遲遲不動,好奇的抬頭看他,發現他失神的望著她,她的唇邊不禁泛起嬌羞的笑容。
「寧大哥──啊──」
她輕柔的低喚,想問他在發什麼愣,孰料他的手突然拉住她的手臂,幾近粗魯的拉她站起──
「寧大哥,好痛……」她嚇了一跳,痛呼著。
「我方才喝多了,沒弄疼妳吧?」寧仇語帶詭異的溫柔。
「沒有!」印戀月淡笑的搖頭。
在她心目中,他是個大英雄,他從頭到腳都是那麼完美,連他身上的酒味,聞起來都格外醇香。
「我們走!」
「走?!走去哪兒?」印戀月納悶的盯著他。這兒不是他們的喜房嗎?洞房花燭夜,不是應該待在喜房內嗎?
「跟著我走就對了!」
寧仇的唇角一勾,黑眸中閃著詭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