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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愛個夠 第四章

作者︰拓拔月亮類別︰言情小說

「總經理,求求你放過我們……求求你……」

向財集團的大樓門外,一個婦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旁邊的兩三名幼子,哭的眼淚、鼻涕直流。

夜晚的台北,濕冷的令人打起寒顫,空曠的大樓外,寒風更是刺骨。

那母子們哀慘的哭喊聲,很難不教人流出同情淚。

沒有找著昊天的身影,殷蘿樺的腳步未歇,朝那母子的方向走去。

大樓的守衛正在驅趕他們,但婦人似乎寧死也不走,倔強的態度、淒切的哭聲,嚇著了三名孩子,母子們哭成一團。

「妳要是再不走,我就報警!」遇到淚眼滂沱的母子團,高大的守衛似乎也拿他們沒轍。

殷蘿樺上前一探。「請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守衛還沒來得及回答她,那婦人爬到她腳邊,把她當救星看,一聲聲苦苦哀求著︰「小姐、小姐,妳一定要救救我們……讓總經理不要把我老公的公司給吞並了,求求妳……」

避不了她是不是有能力幫忙,婦人一心只想護住丈夫辛辛苦苦打拚來的公司,不管是誰,只要能幫上她的忙,要她磕破了頭,她都甘願。

說完,婦人真的朝她猛磕頭了起來。

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的殷蘿樺,細眉攏起。「妳不要再磕頭了,我未必幫得上妳的忙。」

聞言,婦人抬頭愣看著她,才浮現的希望又遭抹滅,頓時,她又號啕大哭了起來。

「不要再哭了!」蘿樺大喊著︰「妳究竟要哭給誰听?是守衛嗎?還是我?我相信都不是!」

被吼了一聲,婦人的哭聲頓歇,只偶爾還听見幾聲抽噎。

「妳干嘛浪費力氣哭給我們听?去找妳要找的人,哭給他听。」

「我就是到不了他面前嘛!」婦人又哭了出來。「我也知道要找他哭啊!可是守衛一直攔著我……要不然,剛才我就等到他了。」

控訴的手指向一旁的守衛,守衛一臉無辜又為難樣。

「這位太太,拜托妳行行好,不要在這里哭,很難看的!」守衛頭痛不已。

「你以為我喜歡呀!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抹掉下雨管鼻涕,想到家中面臨的絕境,婦人又忍不住哭了出來。

「無論如何,請妳先把孩子照顧好!」蘿樺的目光在三個孩子之間打轉,無知的孩子恐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地方,飽受寒風吹襲之苦吧!「再待下去,孩子會感冒發燒的!」

「如果總經理不放了我們,那我們全家就一起燒炭自殺……我也心疼孩子呀,可是……」婦人又發出一長串的哭聲。

對婦人冥頑不靈的態度,殷蘿樺為之氣結。

原本打算掉頭離去,不理會這件事,但又想起方才婦人所說,她已經等到他……晚上會進大樓內的人不多,那個像昊天的人,在她之前進入了大樓內,難道婦人口中的總經理,會是他……

小阿的哭聲,催軟了她的心。

必頭,她幫著婦人求情。「這位大哥,你就讓她見她想見的人一面吧,她在這里哭,你也很困擾,不是嗎?」

守衛猛搖著手。「不行、不行。總經理會在這麼晚還來辦公室,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我怎麼可以隨便讓人去打擾他?」

「我求求你、求求你……」婦人捉著守衛的褲管,再度哀求。

「不行、不行,說什麼都不行!」守衛是鐵了心了。

兩人拉拉扯扯了好半晌,蘿樺終于忍不住了。

「我要見你們總經理!」

「對不起,總經理他很忙。」

「告訴他,殷氏企業的大小姐要見他!」

殷氏企業在商場上,雖然不是數一數二的大企業,但名氣可也不小,尤其說起殷震,更是商場上人人尊敬的。

而非不得已,她是不會以殷氏之名,拱抬自己。

「殷……殷氏……」守衛猶豫了一下。「好,請妳稍等,我去通報。」

守衛去通報,不一會又折返,態度恭敬。「殷大小姐,總經理請妳直接到總經理辦公室。」

蘿樺回頭,幫婦人抱起一名孩子。「走吧!」

「呃,殷小姐,總經理他要見的是妳,不是……」守衛又露出為難的神情。

「我要帶他們一起去見總經理,有事的話,我負責!」

蘿樺堅持的態度,讓守衛無從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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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總經理辦公室,已超過三十分鐘,婦人的哭訴聲不斷,蘿樺則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沓恩。

而沓恩在批閱卷宗的同時,也會不時地揚起黑眸,對上那雙足以勾動男人心的美眸。

一旁的金可美不時地移動身子,擋在兩人視線的交接處,不管她明瞪、暗瞪,殷蘿樺始終無動于衷。

在辦公室內待得愈久,蘿樺的心就愈沉。

熬人哭訴的聲音震天價響,但他卻完全無動于衷。

如果他是昊天,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她的昊天有滿腔的熱心、有鄉下孩子的純樸、有大大的笑容,和一顆善良的心──

在沓恩身上,她看到的只有和昊天神似的外表,卻看不到昊天的特質。

悵然的感覺,在她心中泛起。

「我告訴過妳了,妳的丈夫馬上就來了,妳可以當面問他所有的事!不要再哭了!否則我馬上把妳轟出去!」金可美被那母子的哭聲,搞得幾乎要崩潰。

她真不懂,沓恩為什麼容許這些人在辦公室內哭天喊地的?

令她更氣的是,莫名其妙出現的什麼殷大小姐,擺明就是要來勾引沓恩的,那一雙眼一直朝沓恩放電,而沓恩似乎也對她頗感興趣。

「可美,再去沖三杯咖啡來!」沓恩命令著擋在他和蘿樺之間的金可美。

明知道他真正的用意是想要她移動腳步,好讓他能看到姓殷的女人,但命令式的口吻,她只能唯唯諾諾遵從。

「好的。」咽下了氣,金可美不情願地離開。

如深潭的黑眸,再度對上那雙嬌媚的水眸,兩人目光交纏,再度撼動了他的心。

為什麼他總覺得,這一雙水眸,似乎和他的互相深深的凝望過,在某個布滿星光的夜里……

腦中的空白,令他心頭掠過一絲沮喪,沒有顯露于臉上,他的表情依舊泰然。

明明在他身上,找不到昊天的特質,但蘿樺的視線始終不舍移開。

熬人挽救家中經濟的希望,寄托于他;而她,仍是免不了把昊天復活的希望,也寄托在他身上。

一陣開門聲,阻斷了她的思緒。

熬人的丈夫急急趕來,顧不得氣喘吁吁,一進入,馬上向沓恩行禮賠罪。

「總……總經理,對不起、對不起……內……內人拙笨,請……請你不要見怪。」

「老公,你不是說我們的公司被他們並吞了,我帶孩子來討公道的!」

「妳鬧夠了沒有?不要再說了!」

「可是,我們的公司……」

這個時候,金可美端著咖啡進來,語氣尖酸刻薄。

「如果不是我們向財集團伸出援手,願意接收你們公司的爛攤子,妳的老公說不定早就被討債公司,亂刀砍死在街頭!」

這一席話,讓婦人的老公涕淚縱橫,當場彬下,把沓恩奉如神祇,不停的磕著頭。

「總經理,謝謝你的大恩大德。」

熬人在一旁看了傻眼。

「夠了!你們可以滾出去了!」金可美沒好氣的趕著他們。

磕頭再謝過之後,夫婦帶著孩子狼狽的離去。

「哼,沒用的男人,公司成了一個爛攤子,沒能力解決,還在維護自己無聊的自尊!」金可美嗤笑著。

至此,蘿樺大致上已經了解那一家人面臨的情況。也許真如這個女秘書所言,那個丈夫不願承認自己沒有能力拯救公司,而向外宣稱,自己的公司被並吞了。

可怕的是,這個集團在並吞別的公司後,還有辦法做到讓人俯首叩拜、感激涕零。

商場的事,雖然她不踫,但一個集團,絕對不會去管對他們沒有利益的爛攤子。

「殷小姐,總經理還有事要處理,請妳離開!」金可美的眼神中,明顯露出敵意。

從容不迫的將視線再度定位,蘿樺的眼中,只有他。

「我有事要請教!」

竟然有人不把她放在眼里!金可美氣騰騰地說,「有什麼事,請妳白天再來!」

「可美。」沓恩在審閱評估師寫的書面報告時,頭也不抬地下達命令︰「妳先走。」

「沓……總經理……」氣極,金可美旋即深吸了一口氣,在第三者的面前,她不會去反抗他的命令,即使她萬般不願。「是,那……我先走了。」

沒有得到響應,連一個眼神也沒有,金可美咬著唇,目帶警告意味的瞪視殷蘿樺,旋踵,她氣呼呼的離去。

女人的敏感直覺,在此刻發揮了作用。

蘿樺深信,這個美艷的女秘書,和他一定有非常親密的關系。

心頭涌上酸澀……她又把他當成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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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可美離開十分鐘後,沓恩依舊維持同樣的姿勢,專心研讀著評估,不發一語。

蘿樺站在離他十步遠的地方,目光緊鎖在他身上。

為什麼這麼相像?他低著頭,看著卷宗的姿勢,和昊天在圖書館內看書的情形,一模一樣……

心微微顫動著。要不是他方才無視婦人哭嚎的冷血舉動,她幾乎可以確定他是昊天。

但他不是,不可能是……

「你為什麼要殺我?」許久,她緩緩逸出放在心頭多日的疑問。

垂著頭的沓恩,嘴角揚起一抹清冷笑容,抬頭,黑眸中銳芒乍現。

「我一直靜靜坐在這兒,不是嗎?」淡然的笑容,取代那抹清冷。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她沒有一丁點控訴的意味,只想和他好好談一談。

看來,她並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雖然他並不怕她舉發他殺她那件事──他有幾百種的不在場證明。

他有些納悶,她的肚量有大到有人想殺她,她也不追究?

銳眼一瞇,他猜,是因為她口中喚的那個「昊天」的緣故嗎?

他不清楚自己和昊天是否有關連,但他卻對她口中的昊天,莫名的產生敵意。

是敵意吧?他想。

眼前這個美麗女子,是他所想要的,他有種強烈的感覺,這女人,一生一世,都該是他的專屬!

「唔,我猜猜。」他難得好心情和女人調情,她──大概是第一個。「妳指的是,我用眼神在殺妳嗎?」他的眉頭攏了一下。「可是,方才妳一直盯著我看,反倒是我被妳的眼神,殺的三魂七魄都飛了!」

「上星期,我開著紅色跑車,一直跟著你到山上,你拿刀在我的月復部捅了一下。」她明說。

「這可是犯罪的事,開不得玩笑的!」他正色的回應。「請問,我為了什麼原因要殺妳?」

「這是我想問的問題。」

「很抱歉,我沒有任何答案。」正視著她,他再度揚起笑容,「如果妳哪天知道答案的話,記得告訴我,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你在裝傻。」除非台灣還有人長得和他一模一樣,否則,她可以確定,殺她的人,一定是他。

「妳口口聲聲說我殺妳,妳有證據嗎?」他丟了一個難題給她。

「我沒有證據。」她曾經請人幫忙查那晚他開的那輛車,車牌號碼她牢牢記住了,只是,得到的答案,卻是沒有那輛車的任何資料。「我也不打算追究,只是,請你告訴我,為什麼殺我?」

「妳確定我們要一直在這個話題上盤旋?」他起身,慢步走到她面前。「如果我想殺妳,我早就動手了,不是嗎?」攤開兩手,他笑的無愧。「在我的辦公室內,我可以為所欲為。」

背脊涌上一股涼意。她在害怕什麼?他明明笑的一臉無害,但她卻深感惶懼不安。

雖然她知道此刻他沒有任何殺害她的意思,但心中仍覺恐懼。他的笑容背後,彷佛藏了數十把刀一般。

昊天從來不會給她這種恐懼的感覺。

踉嗆了下,她往後傾的身子被他強勁有力的手臂勾住,他輕松的一拉,將她帶入懷中。

「妳不用害怕,我不會殺妳的。」

對上她含著微微懼意的水眸,他那片空白的記憶,又起了波動……

隱藏好那絲愕然,即使他想從她身上探索他失去的記憶,他也不會讓她知道的。

他是一手操控著別人公司的生死,向來只有他操控別人的份,可不容許有人想擺布他──即使是在他懷中,令他倍感舒服的美女。

緊緊貼在他強壯的胸膛上,她心口狂跳,兩頰浮上羞紅。

穩住了波動的情緒,她迎視他銳利的目光。「請…請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昊天?」

她想,隔了五年,即使是正常人,難免也會變。

心中那絲殘存的希望,全系在他即將給的答案上。

「如果你說你不是昊天,從今以後,我不會再來找你、不會再來煩你。」

他勾起薄唇,噙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如果我說我是,妳就不走?」

她靜靜地看他,那兩道濃眉、那雙眼、那尖挺的鼻、那兩片薄唇……她怎麼看他,都像極了昊天。

「我不是!」他斷然的響應,踩斷了她的希望。「即使我不是,我也不許妳走,因為我要妳,從現在開始,妳只屬于我一個人的。」

低頭,他狠狠吻住她的唇,像是霸道地宣示,她是他的所有物,以吻作為標記。

沒有反抗,她閉上眼,私心的將他想象成昊天──她的昊天回來了、回到她的身邊了。

賓燙的淚水滑落,她等了五年,幻想他並沒有死,只是被上帝藏了起來,現在,上帝把他還給她了。

雙臂圈住了他寬闊的胸圍,她想起,為了不讓她苦嘗南北兩地的相思之苦,在他高三那年,他瞞著她,偷偷轉學到台北來,只為了給她一個天大的驚喜。

那天早上,她步出家門,看見他背著書包,站在她家門前的電線桿旁時,她蹲,崩潰的大哭,以為眼前的情景,全是她的幻想。

他過來抱住她,那感覺真實到令她迷惘,一如現在她圈住他的身軀一樣。

淚水不停地奔流,她緊緊的抱住他,生怕一個不注意,上帝又要把他從她的身邊帶走。

她的淚水沾濕了他的臉,胸口莫名的揪疼,他像是在什麼地方,也曾經和她有過這種情景。

想不起來,他一點也想不起來。

煩躁的感覺涌上,屬于沓恩的冷絕,抑下了對她的心疼。

她在哭,她真的把他當成她想的那個男人了。

在他吻她的時候,她想的竟然是別的男人!

怒火狂涌,他含住她的唇,陡地,恨恨的咬破她的唇,鮮紅的血液流出,他用力的將她推開。

跌坐在桌上,蘿樺伸著手指,按住疼痛的唇,一看,指月復上沾染了紅色血液。

吞下了她沾在他齒上的血液,在她拾眼愣望他之際,他彎身,單手掐高她的下顎。

「妳听清楚了,妳是我沓恩一個人的,在我的面前,不準想其它的男人!」他冷冷地撂下話。「否則,我會讓殷氏企業在兩天內,立即倒閉!」

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她美麗的雙眸罩上一層恐懼。

她真的遇到魔鬼了!?

也許兩天讓殷氏倒閉太夸張,但她深信,只要他想做,即使殷氏的財力雄厚,恐怕也難逃他的手掌心。

按雜的情緒在她心中糾結,對他,她又愛又懼。

睨了他一眼,她旋身,快速的走向門邊,拉開辦公室的門,她頭也不回的奔離。

她長這麼大,還沒有一個男人會讓她感到這麼害怕,即使是想要將她從家中驅逐的矯田健,也從不會讓她有所懼怕。

看著她像逃命般的奔離,沓恩頓時對她更感興趣了。

大拇指在唇上輕刷過,她鮮紅的血液殘印在他的指月復上,他伸出舌頭,舌忝著指月復上的血。

殷蘿樺,一個他絕對不會放手的女人。

嗜血般的笑容,在沓恩的唇邊緩緩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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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酒店的包廂內,盡避身邊圍繞著全是穿著薄紗的性感女郎,矯田健仍是緊繃著一張臉。

同行的友人頻頻陪酒道歉,但卻解不了他心中的恨意。

「媽的!」

低咒聲後,一只酒杯狠狠朝牆邊摔去,幾名女郎嚇得縮成一堆。

「好了、好了,全出去!」包廂內的另一個男人,揮手趕著嚇得花容失色的女郎們。「大哥,何必氣成這樣?我們是來玩樂的。」

「樂你的頭!」矯田健氣得臉龐抽搐。「阿炮,當初你信誓旦旦的保證,那些韓國殺手做事利落,絕不會有差錯……錢我是給你了,事情你給我辦成這樣,以後我能相信你嗎?」

阿炮是地方的某個角頭,近年來,幫里的弟兄吃喝,全靠矯田健資助,自然把他視為大金主。

「大哥,我約你來,就是要和你說這件事。」阿炮神秘兮兮地。「听說韓國那邊的老大要見你。」

「你瘋了!這種事要我出面?」矯田健怒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怕事跡敗露,我干嘛捧一大筆錢,去請韓國殺手來?」

矯田健心想,如果他請殺手刺殺蘿樺的事,讓警方找到凶手,至少韓國殺手有語言障礙問題,加上層層關卡,警方未必能查得出來幕後差謀。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蘿樺是有受傷,但那點傷卻不足以致死,更可恨的是,他競被當成外人,沒人對他說實話,連他的母親也幫著殷老頭瞞他。

蘿樺被殺手暗殺,這件事他是主謀者,沒人比他更清楚實情,但他們卻以蘿樺喝醉酒,自己不小心撞傷為由,來告知他,分明是沒把他當自家人看!

矯田健氣騰騰地拿起整瓶酒猛灌,大吼了一聲,整瓶酒又摔向牆邊。

阿炮見狀,知道他還在氣頭上,噤了口。他暫時還是別提韓國老大的事,免得接下來砸酒杯的地方,換成了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