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你為她做的事嗎?」竹歐陽南寧問。
「她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才會整天和他斗個不停。「不過她很快就會知道了,我不打算繼續保持沉默。」
「哦!」他這個大兒子真難理解,任何時候都有自己的主見,卻又不會和家人發生沖突,從小就很懂得處理事情,和他小兒子沖動的個性完全不同。
「我才覺得奇怪,我和你意見不同,你就可以跟我好好談事情,你跟性輝就不能。」歐陽性德想不通。「爸,你不覺得該是你摒棄成見,承認性輝是家中黑豐的時候了嗎?」不要再固執下去。
「他不是黑豐,你才是。」歐陽南寧忍不住為小兒子說話,他是因為患有色彩恐懼癥。不得已才放棄畫畫,不像他主動成為繪畫的逃兵。
「沒錯,我才是黑豐,可是你卻寧可將白豐排除在外,只因為他對藝術沒有絲毫天分和興趣!」這對性輝不公平,他父親自己也應該知道。
歐陽性德這一番話,果然讓歐陽南寧住了嘴,重新思考自己對歐陽性輝是不是太嚴厲。
「我去送邀請卡。」歐陽性德拿著寫好的卡片上樓換衣服,讓他父親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預料再過不久,他父親就會軟化。
被上一件黑色襯衫和刷白的牛仔褲,腰間系上一條咖啡色的皮帶,歐陽性德的穿著一向就是隨意中帶點瀟灑,但非常有型.也或許是他的外型太好,怎麼穿都適合他。
他先將要給歐陽性輝的邀請卡送到他弟弟的出版社,煩清工作人員轉交給歐陽性輝。接著他去展館找霍思暖,沒看見她的人,只有經紀人在場。
杯展已于昨天結束,宋格娟忙著指揮工人打包展出的畫作,以便清空場地還給美術館,因此忙到幾乎沒有空和他說話?
「你找思暖嗎?她沒來。」她一邊和他說話,一邊還得提醒工人不要弄傷畫作,相當忙碌。
「她不是應該來點畫嗎,怎麼沒來?」歐陽性德皺眉,只要展覽完畢,畫家本人通常會第一個到達現場點收畫作,她卻不見人影。
「思暖從來不管這些事。」她能把畫準時交出來已經是阿彌陀佛。「她一向把點收工作交給我,我也做得滿上手。」
「她還真是散漫。」歐陽性德又蹙眉。
「她一向如此。」宋格娟無奈點頭。「畫畫對她來說,就像是游戲。」
「可是她卻從這個游戲中撈到不少好處。」他不客氣地接口。
「確實如此。」宋格娟攤手。「但又有什麼辦法呢?她就是這種個性,真希望她能更積極一點,我一直認為憑她的實力,可以到歐美大展身手,可惜我能力不足,沒辦法為她開拓國際市場……」
「你願意把她交給我嗎?」歐陽性德明白宋格娟的意思和煩惱,也大膽提出要求。
「什麼?」其實宋格娟並沒有想那麼遠,只是純粹為好友擔心。
「我認為思暖很有潛力到歐洲發展。」他解釋。「歐洲畫壇應該會接受她的風格,你如果願意把思暖在海外的經紀權交給我的話,我可以為她開路。」
「我當然願意!」宋格娟興奮地大叫。「就算你不開口,我也想拜托你,請你務必讓思暖登上國際舞台。」然後把那只假扮孔雀的恐龍踹下台,哼!
「你和我有同樣想法,可見你也是一名優秀的經紀人。」歐陽性德大灌宋格娟迷湯,不管他是不是發自內心她都已經迷醉,能被天字第一號型男贊美,她此生已經無憾。
「但是思暖怎麼辦?」宋格娟想到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我怕她不會同意。」
「沒問題。」歐陽性德信心滿滿。「思暖那邊我會負責說服她,只要你肯答應我的請求就行了。」
「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要她的人也沒問題,當然這是開玩笑的,她早就看出他們之間有什麼了。
「就這麼說定。」
不等霍思暖點頭,兩個人就決定聯手把她給賣了,得利者當然是歐陽性德,這便是他布下的第二張網。
「思暖現在人在哪里?我還有事情找她。」送邀請卡。
「在家。」宋格娟回道。「要我給你地址嗎?’
「不需要,我知道她住在哪里。」有關她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地址只是小case。
「那就麻煩你去當說客了。」宋格娟把重責大任交給他,歐陽性德點點頭,有信心她一定會同意,以及,收下他手中這張邀請卡。
「女兒,你這次的個展很成功,大受好評。」
杯展結束,霍光明照例帶頭四處炫耀,霍思暖照例吐槽。
「誰說的?」她反駁。「不是就有人把我的畫批評得一文不值。」
「是哪個可惡的家伙批評你?」霍光明一听見有人膽敢說他女兒不好,氣得頭上冒火。
「這個家伙。」她把雜志拿給父親,上面正好印著歐陽性德大大的照片。
瀕光明仔細研究歐陽性德的長相,做出一個結論——「這個男人長得真是不錯,應該會有很多女人喜歡他。」
瀕思暖差點沒有當場辮倒。
為什麼她爸爸老是抓不到重點……
「他只是個虛有其表的家伙,你別被他的外表騙了。」長得好看不代表他行。
「是這樣子嗎?」霍光明一臉疑問。「但是他的畫評可以刊登在雜志上,應該是有兩把刷子。」尤其《當代藝術》還是這類雜志的權威,有一定的公信力。
「你到底站在哪一邊?」她會被她爸爸氣死,總是搞不清狀況。
「當然是你這一邊……」
「小姐,有人來找你,要請他進來嗎?」
案女倆說話說到一半,外佣突然前來打擾,用破破的中文告訴他們有訪客。
「誰找我?」除了蘊柔和格娟以外,幾乎沒有人會上門找她,就算是李芳潔和張美晴,也只在大學時期來找過她幾次,畢業後幾乎就沒有來過。
「一位叫做歐陽性德的先生。」外佣答。
「歐陽性德?!」
「就是這個家伙!」
案女倆同時大喊,只不過霍光明手上多了一本雜志,而且他老是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听過。
「說我不在!」霍思暖匆匆忙忙就要往樓上跑,可惜慢了一步。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一招,幸好我機警先進來了。」歐陽性德不等女佣回報就逕自走進客廳,霍光明倏然睜大眼楮。
他本人甚至比照片還要好看,套句現在年輕人的用語——帥翻了。
「你私闖民宅!」霍思暖氣得大叫指控,歐陽性德完全不把她的叫囂當一回事,自顧自地和霍光明打招呼。
「您好,伯父,我是歐陽敦煌的長孫——歐陽性德,初次見面,還請您多多指教。」他一出場就秀出閃亮亮的家族背景,看準了霍光明對追求名家的狂熱,下手相當重。
「原來你是歐陽老爺的孫子,幸會幸會!」霍光明一听見歐陽家族的名號,立刻一個箭步走過去和歐陽性德握手,態度謙卑得很。「能夠認識你,是我的榮幸,令尊最近還好吧?很久沒看見他參加頒獎酒會了。」
「爸!」剛剛明明還說要和她站在同一陣線,現在卻一面倒,一點意思也沒有。
「你那篇畫評寫得太好了,完全指出思暖的缺點。」霍光明不但臨陣倒戈,甚至還出賣親生骨肉,霍思暖簡直無地自容。
「你突然登門造訪,到底有何貴干?」她咬牙問歐陽性德,只要一踫上他就沒好事,什麼都會扭曲。
「我是來送邀請卡的,另外還有事情要跟你商量。」他拿出金色的信封,上面寫著她的大名。
「什麼邀請卡?」對于他的好意,她敬謝不敏,總覺得其中有鬼。
「我爺爺下個星期過八十大壽,家里要給他辦個party,希望你能賞光。」
他邀請的對象是霍思暖,拿走邀請卡的人卻是霍光明,只見他眼楮亮得像電燈泡,滿臉興奮地說。
「我也能參加嗎?」他肖想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拜托讓他去。
「這是我的榮幸。」歐陽性德笑呵呵。「我爺爺以及我父親一定很高興能夠認識霍伯伯。」
擒賊先擒王,從最容易收買的下手就對了。
瀕思暖再也無法忍耐,就有這麼無恥的男人,找碴找到她家來。
「對不起,借一步說話。」她要跟他把話說清楚,請他別再來煩她。
「好啊!」歐陽性德一臉無辜地任霍思暖拉走,隨便她要把他帶到哪里,他都奉陪。
瀕思暖先把他帶到溫室,後來想想不妥,溫室離客廳太近了,她爸爸可能會偷听。
「你家還有溫室啊,真不錯——」
「這里不行,到我房間!」霍思暖當機立斷,趁著她爸爸還沒找借口接近溫室前,硬把他拉上樓,害她老爸想跟都不行。
「進去!」她像押解犯人一樣把歐陽性德推進她的房間,歐陽性德進去後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涼涼消遣她說。’
「我不知道你這麼大膽,竟然當著你爸的面把我帶進房間。」看來事情大有可為哦!
「少說廢話!」她沒心情听他要嘴皮子。「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用意?」
「我能有什麼用意?」他假裝听不懂。「我不過是代我爺爺邀請你參加他老人家的生日party而已,單就油畫的成就而論,他可是你的大前輩,你身為畫壇的晚輩,本來就該去打聲招呼。」
他說得好听,如果沒有企圖的話他會突然邀她?于嘛騙人騙己?
「是你邀我的嗎?」她要弄清楚邀請人,才知道怎麼應對。
「我說過了,是我爺爺邀請你的,我只是代為發送邀請函。」他仍是一臉無辜。
說得合情合理,但她就是不信。
「可是歐陽大師怎麼會想到邀請我去參加他的生日party……」他們根本沒見過面……
「我爺爺有任何不該邀請你的理由嗎?」他朝她走近,在行進中無意間瞄到放在桌上的蠟筆,因而小愣了一下。
「哪是……」
「INTROUVABLE,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個牌子的蠟筆。」霍思暖不服輸地揚起下巴,打算他要是敢批評她童年的回憶絕對饒不了他,她不許任何人污蔑那個大哥哥。
「我當然知道這個牌子的蠟筆。」他的眼楮泛出溫柔的光芒.幾乎把她弄糊涂了。
「我只是好奇,那盒蠟筆擺了幾年,看起來很舊。」他沒把握眼前的蠟筆是否就是當年那盒蠟筆,也許她又買新的了也不一定。
「二十年,怎麼樣?你盡避笑吧!等著我揍你一拳。」隨著這些話,她的下巴越抬越高。歐陽性德的眼神越柔和。
他不想笑,他想吻她︰激烈的擁吻。
「你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狠了,我怎麼敢笑你?’嘲笑她就等于嘲笑自已,他才不會這麼笨。
「哦……哦!」她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容易投降,一時間為之語塞。
「回到原來的話題。」沒想到她還保留著那盒蠟筆,他太高興了。「你為什麼認為我爺爺不該邀請你?」
「那是因為、因為……」該死,她找不到話反駁……
「你該不會是怕我怕到不敢參加大前輩的生日party吧?」他一箭正中紅心,霍思暖還在做垂死前的掙扎。
「誰、誰怕你啊,我為什麼要怕你?」該死,他怎麼越看越近?再靠過來,她的背就要撞上牆壁啦!
「沒錯,你為什麼要怕我?」他果真將她逼到靠壁,一點喘息的空間都不留給她。
「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他雙手分別撐在她的身側,帶給她莫大壓力。「你怕我們舊情復燃,對不對?’
「誰跟你舊情復燃?我們根本沒有交往過!」可惡,他的男性氣息未免也太重了,害她幾乎喘不過氣。
「是啊,這真是遺憾。」他低下頭,作勢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