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美麗的錯誤,就此展開一段美好的戀曲。對于這個結果,魏千古和楚懷柔都很滿意,唯一覺得遺憾的,是楚懷柔的狀況。
身為美容中心最具人氣的美容師,除了客人和老板之外,整個公司上上下下幾乎全員倒戈,炮火一致對向她,其中又以內務經理的炮火最為猛烈。說穿了,根本是以虐待她為樂。
「懷柔,今天輪到你打掃哦,你要把地板拖完了以後,才能回去。」
時正晚上十點五十五分,楚懷柔做完最後一個客人,才在收拾器具,就听見內務經理如此說道。
「又輪到我?」她發愣。「但是我昨天才拖過地板。」搞到快十一點才回家。
「我知道呀,懷柔。」內務經理撇撇嘴,惡意的樣子惡心極了。「但是你禮拜天可以休息啊!店里的美容師都在抗議了呢,說公司不公平,只準你星期天放假,她們都不行。為了安撫她們,我只好讓你多做一些工作,以平撫民怨嘍!」
內務經理表面上說是安撫美容師,依楚懷柔看來,只是為自己報復。楚懷柔不曉得她為什麼非整她不可,她又沒有做錯什麼。
「我知道了。」拖地就拖地,反正她禮拜天可以休息。「我會把所有事情都做完才回去,請經理放心。」
楚懷柔或許外表艷麗嬌女敕,一副千金大小姐樣,但她有的是楚家人的骨氣和驕傲,不會任意屈服,這可氣壞了一心想趕走她的內務經理。
「這就好。」內務經理冷哼,下巴一揚,頭一甩,就轉身離去,楚懷柔只得趕快做清潔工作。
奇怪,她干嘛那麼討厭她?
她一面拖地板一面想,怎麼也想不通。
按理說,內務經理是不做客人的。就算她星期天休息,也麻煩不到她,她干嘛一直找她的碴?
楚懷柔左想右想,還是沒能找出答案。等她拖完地板,將所有清潔工作打理完畢,她的腦子還是一大堆問號,最後決定放棄。
她到置物櫃拿起皮包,準備回家。才走到美容中心的接待中心,就看見她的老板又在等她,說要送她回家。
「張先生,你不要每次都送我回家,我會不好意思的。」面對老板的體貼,楚懷柔心存感激,但也不希望太麻煩他。
「沒關系,你為公司打拚到這麼晚,這也是應該的,就不必跟我客氣。」對于她的委婉拒絕,張有為也總是笑嘻嘻的接受,非常有耐心。
楚懷柔沒辦法,只得又讓他送她回家,在門口分手。
「謝謝你,張先生,我們明天見。」楚懷柔照例彎腰跟車子里面的張有為揮手致意,一直等對方的車子開走之後,才拖著疲憊的身體,掏出鑰匙,打開鐵門,步入院子。
「你又工作到這麼晚才回來。」
她方才轉身,魏千古的聲音就從矮牆邊竄出來,楚懷柔嚇了一大跳。
「你要把我嚇死。」她驚魂未定的拍拍胸脯,心差點跳出來。「你才這麼晚還沒睡,又頭痛?」
楚懷柔擔心他的壓力太大,以為他又頭痛,殊不明了,讓他真正感到頭痛的人是她,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們是男女朋友?還讓別的男人送她回來。
「我等你回家。」沉默了一會兒,他才悶悶的說道,楚懷柔完全看不出他的心事。
「你在等門?」她雖然不明白他在想什麼,但他的體貼讓她好感動哦!她的姊妹們才不管她的死活呢,早就睡死了。
「嗯。」他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干咳了兩下接著說︰「你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都快十二點。
「沒辦法,有個客戶九點鐘才進來,堅持一定要我服務。然後又輪到我做清潔工作,所以……」說起這,她也有滿肚子怨言。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你看起來很累,眼楮下方都出現黑眼圈了。」魏千古伸手踫她的眼眶,口氣雖淡,但卻帶有濃濃的關心。
「我今天幾乎都沒有休息。」她聳聳肩,對于這種狀況也很煩,但又想不出什麼解決的辦法。
「需不需要我幫你按摩?」他看她很累,索性提議。
「你會嗎?」她懷疑的看著他,認為他在說天方夜譚。
「你可以教我啊。」會跟不會都不是問題,重點是她需要休息。
「嗯……也對。」他說的有理。「我可以教你。」
楚懷柔嫣然一笑,允許他為她按摩,他立刻拉住她的手,協助她站上矮牆,然後再將她抱下來。
「你們家的男人都好高哦!」她注意到他家男人都不矮,尤其是魏丹心,又高又壯,嚇死人。
「這得歸功于優良的遺傳。」他仍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很酷,其實只是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罷了。
楚懷柔好奇的看著他的側臉。她沒說要他抱她,他自己就抱著不放,看來他也是個熱情的男人呢!
他抱著她到院子中的大樹底下坐下,魏家的庭院種了幾棵樹,和些許盆栽。經過這些年的細心照顧,已經長得十分茂盛,綠葉成蔭了。
楚懷柔心想這應該都是魏千古的功勞,他是那種默默奉獻,卻不會大聲張揚的男人。
「你哪里累,告訴我,我幫你按摩。」楚懷柔才剛坐定,魏千古就忙著幫她消除疲勞,她更感動了。
「這里。」她指指她的肩膀。「我這里好酸,好像被一千顆石頭壓住,累得手都舉不起來。」
他立刻繞到她的後面跪下,仿佛在伺候老佛爺似地開始按摩她的肩膀。
「你的肩膀好硬,肌肉都僵了。」這哪是被一千顆石頭壓住,根本是已變成石頭。
「沒辦法,職業病嘛!」她無奈的點頭,承認他說的有理。
魏千古默默地抓著她的肩膀,極想告訴她,既然都做到出現職業病了,那干脆辭職,反正他也不喜歡她的老板。
「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
魏千古不知道自己已經把對她老板的不滿,表現在自言自語上,急忙回道──
「沒什麼。」他沉下口氣。「只是自言自語而已。」
她當然知道他在自言自語,她問的是原因,但他顯然不打算說。
「你有一個習慣很不好,你知道嗎?」楚懷柔一面享受他的服務,一面抱怨。
「哪一個習慣不好?」他按摩她的肩膀,越按摩越覺得心猿意馬,腦子里不由地出現他們纏綿的畫面來。
「面無表情。」她說。「你無論是高興或生氣,臉上的表情都不會變,我都觀察不出你的情緒。」
楚懷柔是個直接、甚至可以說是歇斯底里的人,實在無法習慣他的情感表達方式。
「我會試著改。」他面無表情的說,腦子里出現的還是那些畫面──她赤果果的躺在他身下。
「真的嗎?」她好奇地反看他一眼,發現他還是沒什麼改善。「算了,等你改變地球都要毀滅了……噢!輕一點啦,肩膀都要被你捏碎了。」力氣這麼大。
「抱歉,我會盡量放輕一些。」既然她都出聲抱怨了,魏千古只得把手勁放輕,腦子里的畫面卻更加旖旎。
他好想跟她……
「千古。」
魏千古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楚懷柔的肩膀,腦子里想的淨是別的事,楚懷柔卻出聲了。
「什麼事?」他心不在焉的回道,眼里只看見她昂然挺立的雙峰。
「我的頸子也很酸,你能不能幫我也按一下?」楚懷柔發現他雖然不懂穴道的原理,但手勁不錯,滿適合按摩。
「好。」他從善如流的將手掌轉到她的玉頸,目光又被她如白雪般光滑細致的頸部肌膚吸引住,呼吸不自覺地變粗起來。
要命,好想舌忝她的頸子……
「千古?」
楚懷柔雖背對著他,但也能隱約感覺到他不對勁的地方,他的呼吸好急。
魔鬼總在人們最需要的時候招手,魏千古不知道他已接受召喚,一雙唇印上去了,一直等到听見一聲嚶嚀,才知道自己干了什麼好事。
「對不起。」一旦受魔鬼引誘,魏千古索性連手也罷工移位,直往他最想踫觸的地方探去。
「沒關系。」楚懷柔閉上眼楮嘆息。若說他在什麼時候會改變表情,那一定是的時候,只有在那當頭,他的表情才會有所不同。
「我忍不住。」他吻她的頸側,為了方便他更好踫觸她,他干脆將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身體往後靠著他的胸膛。
這下,楚懷柔的嘆息更深了。
「你們規定非得穿絲襪不可嗎?」魏千古實在不喜歡女人穿絲襪,又熱又難月兌。
「嗯,這是規定,不穿不行。」楚懷柔配合著他月兌絲襪的動作,沒一會兒,她下半身就空空如也,因為他把內褲也一並給月兌了。
他們吻得天翻地覆,兩根火熱的舌頭幾乎不能分開。
狂野的之舞,于焉展開。
魏千古背靠著樹干,視覺所及之處,只見楚懷柔美麗的果臀,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的挪動著,景致煞是美麗。
……
「啊……啊──」楚懷柔實在忍不了席卷身體那股狂流,就要高聲喊出來,卻被一只大手滅去了聲音。
「安靜點,懷柔。」他直起腰,貼著她的耳根說話。「里面的人都在睡,難道你想吵醒他們嗎?」
是啊,兩家的弟弟妹妹們都在睡覺,她要是叫得太大聲,他們一定會下床一探究竟,到時他們就糗了。
「那怎麼辦?」她一邊擺動下半身,一邊側頭問魏千古。
魏千古沒有什麼更好的答案,唯一的方法是吻住她的嘴。
「好壞哦,你!」她氣喘吁吁地往後勾住他的脖子。
噢噢……啊啊──
既然不能喊出聲,只有在心里大叫。
攀升到高潮之後,楚懷柔將他的頭拉下來,仰臉吻他的嘴巴。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的表情才會變,她最喜歡他。
日子一成不變,楚懷柔和魏千古之間的相處模式也未曾改變。她仍是每天忙到深夜,由她的老板送她回家,而他也是照常等門,兩人再背著家人,激情繾綣。久而久之,變成一種習慣,魏千古卻對這種習慣大為不滿。
為了排解心中的怨氣,他一有空就上魏丹心的俱樂部打沙包,還被魏丹心消遣他越來越有拳擊手的架式,害他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而在另一方面,美容中心同樣有一個和他一樣蓄滿怨氣的人,滿肚子氣不知如何宣泄,那個人就是內務經理。
為什麼她會生氣呢?這就說來話長了。原來她是張有為的地下情人,目前正處于妾身未明的狀態,情況沒比魏千古好多少。魏千古是因為張有為而生氣,她生氣也是因為張有為,不同的是,她的情況,要比魏千古來得復雜許多。
她幾乎是一開始就當上張有為的地下情人。
從進公司開始,他們就有了男女關系,只是張有為要求保密,所以她只好一直委屈自己,當個人人討厭的內務經理,為他張羅公司內部所有事情。她為他如此盡心盡力,可他卻把他全部的關心都給了楚懷柔那只狐狸精,教她怎麼吞得下這口氣?
內務經理越想越氣,決心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她已經賠了夫人,可不能再折兵,她今天就要抓住張有為問清楚,看他究竟要怎麼處理他們的關系!
不甘受冷落的內務經理,于是趁著午休時間,張有為來公司拿報表的空檔,硬將他推進休息室,兩人開始談判起來。
「你說,你對楚懷柔這麼好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喜歡她?」內務經理的口氣可凶著哩,一開口就是質詢。
張有為沒料到她會臨時來這一招,一時措手不及,差點來不及反應。
「淑華,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發生了什麼事?」既然被識破,只好裝傻。
「發生了什麼事?你當我是傻子,看不懂你在玩什麼把戲是嗎?」內務經理眯起眼。「你要我不要公布我們兩個的關系,說什麼怕公司內部反彈,結果呢?」她氣極。「結果你倒好,猛烈追求起楚懷柔來了。現在公司里面的美容師每個都在反彈,我看你怎麼對我解釋?」
張有為因為年輕,長得又不錯,因此被許多美容師當成理想的結婚對象。而他也深知這一點,並加以利用,有意無意的釋放出想在自己公司內部找對象的訊息,藉以引誘美容師更加賣力工作。
內務經理毫無疑問也是被這個誘人的條件吸引,並且早別人一步和張有為發生關系。原本以為她必是這家美容公司未來的老板娘無疑,怎麼知道突然會冒出個楚懷柔來?而且他還對她那麼好,害得她也忍不住緊張起來了。
「你說,你怎麼解釋?」見張有為答不出話,內務經理更加生氣。
事實上,張有為不是答不出話,他是在想怎麼狡辯才能躲避她的質疑,他還有用到她的地方,暫時不宜撕破臉。
「我沒有必要解釋,淑華。因為事情跟你想的完全不同,解釋只會越描越黑而已。」張有為想到以此逃避問題。
「哦?」內務經理果然上當。「你的意思是,我想錯了?」
「當然了,淑華。」張有為把握機會說服她。「我對楚懷柔好,是因為她是公司最紅的美容師,而且每天又加班到那麼晚。身為老板的我,若不表現一點心意,豈不是說不過去?以後還有誰敢再為公司賣命?」
張有為洋洋灑灑說了一大篇,無非只想說服內務經理,他沒有和楚懷柔亂搞。內務經理當然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燈,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好搞定。
「你當我是白痴嗎?你編這些理由到底想騙誰?」她再度眯起眼。「告訴你,我已經忍很久了!今天你要是不當著我的面,發誓你絕不追求楚懷柔的話,我就把我們兩個人的關系說給全公司人知道,反正我很早就想公布了!」若說她不想公布她和張有為的關系,那是不可能的,她也有女性的虛榮,也巴望著別人叫她一聲老板娘啊!
「這……」張有為沒想到她會出口威脅他,忽地愣住。
「你發不發誓?」內務經理的口氣凶巴巴。「你不發誓的話,我現在就沖出去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早和我上床!」
由于她一臉玩真的模樣,張有為怕她真的跑出去說,只得趕緊拉住她,惡心巴拉的安撫道──
「我發誓,心愛的,我當然願意發誓了。」他裝出一副濃情蜜意的樣子。「我的心中只有你,對楚懷柔好,只是萬不得已。我發誓,絕不追求楚懷柔,否則不得好死。」
張有為當著內務經理的面發重誓,內務經理竟然也就真的相信他。當然啦,她心中還是有懷疑的,但看在他一直吻她的分上,就相信他這一回。
「那我先走了,免得被其他美容師發現。」說她精明,卻又傻。隨便兩句就唬哢過去,這會兒還在為他的名譽打算。
張有為表面感激的點頭,其實內心正大罵她臭娘們,竟然敢威脅他。
不行,他的動作得加快,今天晚上就得跟楚懷柔表白。
一想到楚懷柔那張豐滿嬌艷的嘴唇,張有為的下半身就不自覺地抽緊,好想跟她來一回。
她真的是長得太美了,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不過,她也未免太沒知覺,難道是他的表現不夠殷勤?
張有為決定,這次他一定要明白表示他的心意。等楚懷柔上手後,再狠狠甩掉趙淑華那娘們,叫她滾回家吃自己。
表面上斯文有禮的張有為,其實是個人面獸心的東西。這會兒他玩弄內務經理還不夠,還想進一步染指楚懷柔,而且就決定等今晚下班後,直接向楚懷柔表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已到了美容中心打烊的時間。
今天,依照慣例,她又是最後一個下班的人,張有為依舊等她。
「懷柔。」
楚懷柔甫下樓,就看到張有為親切帶笑的臉,她立刻不疑有他回他一個笑容。
「張先生,你還沒走啊!」她跟他打招呼,心里想他是不是又在等她……
「我等你一起下班。」他果然是刻意留下來送她回去,害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你如果有事可以先走,不必刻意留下來等我。」她盡可能地表達不希望他送她回家的意思,他假裝听不懂。
「我沒有刻意等你下班,反正我還是得關店門的嘛!」張有為說。
「店門我來關就好,不必麻煩張先生……」楚懷柔由于經常最晚回家,所以身上有一支美容中心的鑰匙,不想麻煩張有為。
「沒關系的。」他的臉皮超厚。「能夠天天等你,是我的榮幸,我想很多男人都想跟我交換位置。」
「張先生……」楚懷柔有點被嚇到,頭一次听見他說這種話,以前他一直文質彬彬。
「懷柔,我有話告訴你。」他深吸一口氣,突然拉起她的手說。「其實我──」
出師不利。
張有為才剛握住楚懷柔的手,她也剛被真的嚇著的時候,門口就出現了一道高大的人影,把店門口完全堵住。
他們一起看向面無表情的魏千古,兩人都不知該說什麼。尤其是楚懷柔,最為納悶,好意外會看見他。
「你是……」張有為張大嘴巴,看著比他高約莫半粒頭的魏千古,搞不懂他打哪兒冒出來的。
「我來接你。」
魏千古直接跳過張有為,跟楚懷柔說話。楚懷柔立刻甩掉張有為的手,拿起皮包跟魏千古走。
「我們走吧!」她好高興他竟然會到公司接她,這還是他第一次跨出他們兩家的範圍,走向真實世界。
「再見,張先生。」她對著張有為嫣然一笑。「麻煩你鎖門了。」然後,當著他的面,勾住魏千古的手臂離開,從頭到尾,他就像個小丑。
那個男人是誰,他怎麼沒見過?
張有為就只能這麼對著遠去的後車燈發呆,久久不能回神。而在魏千古車子里面,他也是同樣久久不能回神,一直在想張有為手握住楚懷柔的樣子。
「張先生今天的表現好奇怪,突然間握住我的手,說有話告訴我,不知道想跟我說些什麼。」
魏千古已經夠郁卒了,楚懷柔卻還搞不清楚狀況,在旁邊嘮嘮叨叨,魏千古額頭上的青筋都浮起來。
他想說︰他喜歡她,這用膝蓋想都知道!哪一個正常男人會突然握住女人的手,一副想吞了她的模樣啊?她到底在想什麼,連這都不懂!
「我真的覺得他好奇怪哦,千古。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楮一直閃、一直閃,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楚懷柔進一步解釋當時的狀況,這下他不只額冒青筋,連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也開始冒出青筋來了。他發誓,她要敢再多說一句,他一定發飆。
「還有他的笑容,也好奇怪。」她滔滔不絕的說。「以前他從沒對我露出過那種笑容,好像想把我吞進肚子里去似地,想起來就覺得毛毛的──咦,千古,你怎麼都不說話?」
懊不容易,她大小姐終于注意到他不尋常的地方。
「我在生氣。」他咬牙的說。
「啊?」沒听清楚。
「我在生氣了。」他再強調一次。
「生氣……」她愣住。「可是你的表情都沒變。」誰看得出來。
「我真的在生氣。」他不曉得是她神經太大條還是怎樣,他手背上的青筋已經浮得那麼明顯,她還看不出來。
「騙人。」她懷疑的看著他的側臉。「你沒有在生氣。」
「不,我在生氣。」
「你才沒有。」
「我有。」
「你沒有生氣。」
「我很生氣。」
「那你就應該表現出來啊!你這副德行,誰知道你在生氣?」
即使魏千古手背上的青筋都快撐斷,楚懷柔仍堅持他沒有生氣,惹火他急踩煞車,把車子停在路邊,劈頭就吼──
「你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知道我在生氣?!」他氣到捶打方向盤。「我非常、非常生氣!我氣你沒有一點知覺,氣你每天讓你老板送你回家!包氣你居然讓他牽你的手,你不知道我會吃醋嗎?!」
「呼呼呼!」
魏千古壓根兒不曉得自己在干什麼,為什麼說個話也會喘呼呼,表情扭曲到自己都不認識,還得靠人來提醒他目前的蠢行。
「……千古,你、你有沒有發現,你在吼耶!」楚懷柔像發現新大陸似地興奮,魏千古這才稍稍冷靜下來。
「有嗎?」他看看自己的胸口,起伏不定,應該是真的。
「有,你還說你在吃醋。」她好高興,他本來就應該吃醋,畢竟他們是情人啊!
「我、我有這麼說嗎?」他困惑的看看車內的後視鏡,沒錯,他的確在嫉妒,臉色難看得可以。
大吼大鬧,又把不該說的話統統說出口……
「我完了。」他懊惱的用手遮住他的臉。「我也染上你歇斯底里的壞毛病,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好愛你!」
正當魏千古悲嘆,他的人生可能已經去了大半之際,楚懷柔反而激動的抱住他,愛死他的表現。
「你平常都太嚴肅,而且面無表情,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多虧她老板今晚腦筋搭錯線,不然她也看不見他歇斯底里的表現。
「你真的覺得這樣很好?」魏千古還不太能適應這個陌生的自己,不過很喜歡她臉上的笑容。
「當然很好!」她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熱情地吻他。「我喜歡這樣的你,真的……」
顯然他們有志一同,都喜歡彼此現在的眼神。他們火辣的擁吻,吻著吻著,眼看就要著火,幸好(或者說不幸?)魏千古表現得太激烈,手去壓到喇叭,他們才同時間清醒。
「我覺得……我們最好趕快回家。」辦那檔事,魏千古喘吁吁的建議。
「來不及了。」楚懷柔也不想當車床族,但不認為以他們目前的狀況,能忍到那個時候。
「那我們……」他們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調到前方四十五度角的招牌上,那兒霓虹閃爍,寫著幾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英文字。
MOTEL。
「汽車旅館?」
他們同時念出這個只在新聞或雜志上看過的字眼,猶豫了一會兒,魏千古發動引擎──就去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