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吵架。
氣呼呼地踩著腳踏車,楚慎行真想一口氣把腳踏車的鏈子踩斷,當作小小的報復。
她斜眼偷瞄另一頭的魏丹心,他正在教導會員怎麼使用擴胸器材。身邊擠滿了仰慕者,有一些根本也沒有專心听他在說什麼,只是色迷迷的盯著他,一看就知道別有用心。
都是一些,軟骨動物!
嘔到爆的楚慎行,決定不讓自己再泡在醋缸里,專心踩腳踏車。怎麼知道踩著踩著,又不小心看見那個惡心的gay,偷偷模模地鑽進人群,趁著魏丹心忙著解說的時候,偷捏他的,嚇得魏丹心當場跳起來,火冒三丈地瞪著那個gay。
憊說她和阿雅呢,自己還不是一樣!
無視于截然不同的狀況,正在氣頭上的楚慎行,硬是扣了一頂帽子給魏丹心戴,氣憤的轉身。
斑,不理他,去游泳。管他愛怎麼泡在女人堆,最好被她們流出來的口水淹死算了。
叭了一肚子醋的楚慎行,不曉得是嫉妒那群女人,還是怨恨自己不是其中一員,腳跟一蹬,就走向大廳正中間的樓梯,直往位于二樓的游泳池沖去。
是啦,他們是在吵架。但他居然問候都不問候一聲,只管做自己的事,心中到底還有沒有她這個女朋友啊?
滿月復都是委屈,楚慎行一邊紅了眼眶,一邊到女賓休息區換上泳衣泳帽,換完了以後到游泳池,才發現欺侮她的人不只是俱樂部的老板,連他的客人也對她不懷好意。
偌大的游泳池,建有五條泳道,卻沒有一條泳道可以游泳,每個泳道都擠滿了人!
明知搶泳道要憑個人本事,楚慎行就是忍不住要生氣。她腳長手長,按理說應該很好搶泳道才對,可她偏偏游泳的姿勢不正確,換氣又換得很差。過去她就有好幾次因換氣不順,游到一半中途停止,卻被身邊的人打到的經驗,那個時候泳池都還沒這麼多人!
舊的怨恨加上新的挫折,使得楚慎行的眼淚不自覺地竄出眼眶,掉了下來。
「發生了什麼事,妳干嘛哭啊?」
就在她大演苦兒流浪記的當頭,楚慎行的身邊忽然出現一道人影,用著她熟悉的溫柔語氣問她。
楚慎行抬頭望向魏丹心,有點驚訝他怎麼會突然出現,他不是應該還在跟那群辣妹打情罵俏?
「妳到底為什麼哭?」其實魏丹心早就注意到她了,只是礙于她的臉一直都是那麼臭,他又每次一緊張就說錯話,怕弄巧成拙,所以才不敢靠近她,可不是不想理她。
「沒什麼啦!」她越想越委屈。「只是搶不到泳道,沒有辦法游泳!」
其實這不是真正令她哭泣的原因,她哭是因為他一直不肯來認錯,也不願意去按她家的門鈴,所以她才哭的。
「只有這個原因?」傷腦筋,魏丹心搔搔頭,不知怎麼處理這個狀況才好。
泳池里面的確擠了一堆人,長泳練習道那邊還有人在練蝶式,打得隔壁泳道的人哎哎叫。另外兩條泳道,不是被自由式高手佔著,就是被仰泳的美人魚當作個人水池,一路橫行。就連剩余的普通練習泳道,都有大青蛙忽上忽下的探頭,而且數量還不少。
唉,是他的錯。他不該接連好幾天不理她,同她生悶氣,搶不到泳道只是借口,她真正難過的是他的冷漠和不講理,還說她是他的公主呢!他這樣對待她,實在不對。
魏丹心不愧是家中最具良心排行榜的NO.1,和楚慎行鏖戰不過幾天,就主動翻肚投降,並暗暗譴責自己的行為,如此高尚的情操,天地都要為之動容。
怎麼辦才好呢?
魏丹心很想補償楚慎行過去幾天所受的委屈,但眼前的態勢,又讓他想不出其它的辦法,因此而頭痛不已……
咦?
有了!
腦中不期然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魏丹心決定立刻把它化為實際行動。
「慎行,無論等一下發生了什麼事,妳都留在原地不要離開,知道嗎?」魏丹心匆匆地跟楚慎行交代了一聲,便掉頭離去,楚慎行一頭霧水。
「好……」她根本也還來不及點頭,魏丹心就跑得不見人影,她除了痴呆之外還是痴呆。
丹心到底想做什麼,干嘛要她原地不動?她這個樣子,好像罰站哦……
楚慎行納悶不已地呆立在泳池邊,等待魏丹心下一步動作。她等啊等的,本以為他是在戲弄她,哪曉得這個時候俱樂部的警鈴聲突然響起,接著就听見一陣急促的廣播。
「各位會員請注意,現在俱樂部頂樓疑似發生火災,請各位會員馬上離開俱樂部。各位會員請注意,各位會員請注意,現在俱樂部頂樓疑似發生火災,請各位會員……」
昂責廣播的人,是魏丹心;俱樂部的老板。大家都不知道工作人員跑哪里去了,還要老板親自出馬,但大家都有听到廣播,眼下立時一陣兵荒馬亂,每個人都在跑。
正在洗澡的,趕快沖出淋浴間,匆匆打開櫃子套上衣服,飛也似地離開貴賓區。
正在游泳的,不管原先的泳姿有多麼優美,每個人都像突然翻肚的水娃,連翻帶滾地爬出游泳池,狼狽逃命。
正在健身的,紛紛丟下正在運轉的運動器材,以最快的速度拿起包包,沖出俱樂部。
正在上課的,更是由老師帶頭沖鋒陷陣,爭先恐後地跑出韻律教室,往那個叫樓梯的可愛地方奔去。
無論身在哪個部門,或是在做什麼,只要是這個俱樂部的一員,莫不跑、跑、跑,就連櫃台里的職員,也跑得不見人。
一陣秋風掃落葉下來,所有人都掃光了,唯獨楚慎行還傻傻站在那邊,搞不懂怎麼回事。
「好了,總算清空了,妳可以放心游泳了。」
她像只呆頭鵝似地站在泳池邊,小嘴微張地看著魏丹心含笑走向她,混沌的小腦袋一時還轉不過來,他可是在說……
「現在整個俱樂部里面,只有我們兩個人,妳愛游哪個泳道,就游哪個泳道,不會有人跟妳搶。」然後,他露齒一笑,對著她溫暖放電,楚慎行這才完全听懂他的意思。
他為了她,撒下了漫天大謊,欺騙會員說有火災,就因為她跟他抱怨搶不到泳道。
想到他竟然如此嬌寵她,楚慎行既羞愧、又感動,同時又覺得自己好任性。
「我們一起下去游泳吧!」魏丹心摟住她的肩,要帶她進泳池,才發現她竟在哭。
「妳怎麼又哭了?」雖說她哭的模樣很可愛,也很吸引人,但游泳池的水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她再增添幾滴。
「我……」她也不想哭啊,但忍不住。「對、對不起,都是我太任性,才讓你這麼為難!」
接著她「哇」一聲,撲進魏丹心的懷里,哭得像個淚人兒。魏丹心雖然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但他很高興他們終于又和好;至少是短暫和好。
「我沒有為難,俱樂部的會員太多,害妳沒辦法游泳,本來就是我不對,妳不要哭了。」魏丹心哄她。
楚慎行難過的搖頭。
「才不是。」他亂講。「是我無理取鬧,亂發脾氣。萬一有人知道根本沒有火災,你是為了我才撒謊,俱樂部一定會受影響。」不是被罵,就是要求賠償,搞不好還會因此而關門大吉,她想到就發抖。
楚慎行的腦袋淨是會員丟雞蛋抗議,要不就是俱樂部的招牌被拆的畫面,這全是她引起的。
「妳想太多了。」是有這個可能,但輪不到她來煩惱。「而且就算真的變成這樣,俱樂部頂多關門,沒什麼了不起。」開了又關,傾倒又起,乃商界不變的道理。
「但我還是怕會影響到你的生意。」楚慎行萬分懊惱,下次在發脾氣前真該用用大腦,免得害到心上人都不知道。
「沒關系。」魏丹心倒爽朗得很。「為了妳,倒店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妳開心就好。」反正他還年輕,若真的倒店還可以重來。
「丹心……」她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他如此寵愛?
「丹心!」她沖動地撲上去,雙手捧住他的臉就是一陣亂吻。不但把他吻得頭暈眼花,也連帶使得他重心不穩,一個踉蹌,兩個人一起摔下游泳池去。
「砰!」
霎時水花四濺,兩人狼狽地浮出水面,還沒來得及問候對方是否安好,便攀住彼此狂吻起來。
其實他們也不過才冷戰幾天,感覺上卻好像永遠,尤其是楚慎行好懷念他的吻和高超的技巧……糟糕,她都快變成了。
「我好想念你哦!」她想也不想地告白,所有的悔恨,都表現在她不間斷的親吻和小貓似的磨蹭上,嬌柔的模樣惹人愛憐。
「我也很想妳。」魏丹心也很後悔,就算他看阿雅再不順眼,到底還是她的朋友,她護衛她也是應該。
「我們以後再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不管為誰,她都不要再像這幾天一樣失眠,超難過的。
「好,我答應妳。」他也討厭和她冷戰,那不是他的風格。
兩個人都誠心懺悔,所有誤會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僅留下水波晃動的聲音,和不住的喘息,「啊啊啊」地回蕩在泳池寬闊的空間,听起來格外。
偌大的溫水池,擠滿了前來泡澡的婆婆媽媽,每一個人都忙著發表高論。
「那個×××的兒子,真是不長進,每天忙著交女朋友,都不幫忙看店……」
「那個×××的女兒,生活真不檢點,我上次還看到她跟一個男人進旅館,現在的女孩子哦……」
三姑六婆聚在一起談論別人的是非,彷佛別人的痛苦,就是她們的快樂。完全忘了她們也曾年輕過、也曾瘋狂過,卯起來批評年輕人的不是。
身為「年輕人」之一的楚慎行,躲在最角落的水柱邊,听這些前輩們集合起來大念經,好想一人發一個木魚給她們。
喀喀喀喀……鏘!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千萬不要造口業。
她們是不是在造口業,楚慎行不清楚。但她知道這些婆婆媽媽們缺德的功力可不輸她二姊,也是超嗆的。
提起她二姊,就免不了要說說她家目前的狀況了。她二姊已于日前和魏汗青閃電結婚,搬出去住。威脅她的凶手,也于他們結婚前伏法,吃牢飯去。而她大姊和魏千古,感情亦發展得十分順利,可能再過不久也會結婚。現在家里只剩她們姊妹兩個人住,而且她大姊又時常不在,放她一個人看家,幸好她還有個體貼的情人會跨牆來陪她,否則她可要嚇死了。
懊了,報告完畢,繼續听這些婆婆媽媽說什麼。
冰于無聊,也基于好奇,楚慎行又把注意力放回那些婆婆媽媽身上,才發現她們的經文早已經念完一大串,現正念到下一章。
「再說文華那個婆婆好了,又凶又難伺候,我要是她的話,才不會理她那個婆婆,哼!」
原來,之前的年輕人念完換念老年人,這些中年婦女,可不是蓋的。
「做人家的媳婦哪有這麼簡單,文華也是有口難言啊!」
其中有個婦人搖頭。
「像我家的婆婆,雖然不像文華的婆婆那麼難伺候,但是患了老人痴呆癥,也不好照顧。」
「對啊,照顧老人痴呆癥的患者最痛苦,難過死了。」
「是啊!」婦人嘆氣。「看她那麼痛苦,我都希望她早點離開人間。」
「不必再忍受病魔的折磨。」
「旁人也可以輕松點。」
「就是說啊!」
婆婆媽媽們妳一句、我一句說得不亦樂乎,楚慎行卻是听得冷汗直流,大為驚恐。
幾十年後,她也會變成那個樣子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一粒一粒排隊站好。
在背後談論人家的是非,把別人家的不幸當作是笑話。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同情的細胞,只曉得挖別人的隱私。就連生病這件事,都可以扭曲成是為了對方好,才希望對方快點死,可在她听來根本是詛咒,詛咒別人,也詛咒自己。因為一個沒有心的人,就算敲穿幾個木魚都沒有用,佛祖不會看不透人們的內心。
再也不想留不來听那些婆婆媽媽們念下一章,楚慎行早早離開溫水池,默默到更衣室把衣服換好,然後悄悄離開俱樂部。
她很沮喪。在她的認知里,人生應該是美好的,不該摻雜一絲污泥的,可剛才那些婆婆媽媽讓她見識了這一面;原來表面看起來很親切和藹的長輩,有可能是在背地里詛咒別人的壞蛋,這給她莫大的打擊。
楚慎行就這麼一路無精打采地回到家里,進門時意外听見電視的聲音,她二姊竟然回娘家來了。
「二姊,妳回來了。」她不怎麼有力氣的跟楚謹言打招呼,楚謹言回她一眼。
「怎麼了,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好不容易才回娘家一趟,她妹妹卻是這個表情。
「沒有啦。」楚慎行好想哭。「只是突然覺得這個社會好殘忍,如此而已。」
「難得妳也會思考這麼高層次的問題,遭受了什麼打擊?」「社會」這兩字向來與她這個天才妹妹絕緣,今天是怎麼回事,她不說她反而先主動提及。
「就俱樂部的那些婆婆媽媽啊!她們好長舌,好愛在背後論人是非……」楚慎行把她在泡澡時听到的話,原封不動地跟楚謹言說一次,說完了以後嘆氣。
「嘆什麼嘆啊?我倒認為這個橋段不錯,可以拿來用在妳的小說。」楚謹言的想法果然與眾不同,連這個都能和小說串在一起。
「我的小說?」楚慎行一臉痴呆地看著楚謹言。「但我寫的是言情小說,言情小說的讀者不愛看這種現實的東西,她們喜歡夢幻的故事……」
「誰說的?我就很愛看!」楚謹言嗤之以鼻。「而且這正好可以教育讀者,現實就是這麼一回事。等人都老了,沒有生產力了,就會變成一顆不受歡迎的皮球,被子女踢來踢去。」所以不要再作夢了,早點向現實看齊。
楚謹言這些話或許是尖銳了一些,倒也不失真,否則就不會有這麼多被子女棄養的案件發生。
「妳、妳一定要破壞我的美夢才可以嗎?」楚慎行心知肚明這個社會有它殘忍的一面,但還是寧可保持幻想。
「我可不認為妳那些不切實際的idea是什麼美夢,反正也賺不到錢。」依楚謹言看來,她這個妹妹是幻想過了頭,分不清現實與夢幻的區別,才會一把年紀了還看不開。
「我一定會賺到錢的。」楚慎行堅持她的idea是最好的,沒她二姊說得那麼糟。
「用妳那賣棺材的男主角嗎?」楚謹言尖銳地反駁。她或許不看這方面的小說,但多少也懂得一點讀者的胃口,沒有人會對一個賣棺材的男主角感興趣。
「他除了賣棺材之外,還賣其它的東西!」楚慎行為她那個無緣的男主角辯解,不認為他有她姊姊說得那麼沒有吸引力。
「對,壽衣跟冥紙,還兼化死人妝。」這種題材,不要說是小編,就是她看了都要倒胃口,慎行到底了不了解市場?
「才不是呢!」楚慎行下巴仰得老高的駁斥她二姊。「他們不是同一個人,是三個男主角。」不要弄錯。
楚慎行得意洋洋地糾正楚謹言的錯誤,楚謹言卻是听得快氣死,她這個不知死活的笨蛋!
「一個不受歡迎的男主角就已經夠看了,妳還一次來三個,難怪妳老是被退稿。」楚謹言不客氣地搔她的痛處。「我看妳還是趕快改行,或是盡快嫁給丹心算了!免得等到人老珠黃,像那些婆婆媽媽被踢來踢去,到時就來不及了。」
楚謹言向來說話以快、狠、準著稱。今天她毫無疑問又射中紅心,明白表示楚慎行沒有寫言情小說的才能,最好趁早改行。
「妳……」楚慎行氣得發抖。「妳……」
而後又「哇」地一聲,楚慎行照例被她罵哭,躲到樓上去。
楚謹言疲倦地聳聳肩,不曉得該拿她這個不事生產,又成天幻想的小妹怎麼辦,正頭痛的時候,剛好魏丹心開門進來,楚謹言立刻拿起皮包。
「你來得正好,幫我勸勸她,叫她不要再作夢了。」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和她小妹溝通,或許她這個未來的妹婿會比她有辦法。
「呃,好。」魏丹心也沒有把握她會听他的,剛剛兩姊妹的爭吵他是有听見一些些,但好像輪不到他出面……
「都交給你了,一定要辦好哦!」楚謹言不愧是兩家的老佛爺,隨便一句話,就可以讓人神經緊張,魏丹心只得點頭。
「是,二嫂。」老實說,他還真怕他二嫂,精明干練不說,嘴巴還特毒的,難怪可以和他二哥打成平手。
「我走了,祝你好運。」楚謹言把人交給他以後便落跑,輪到他傷腦筋。
唉,該怎麼勸她?他自己都覺得她會寫小說好棒,哪像他還把莎七此亞誤認為沙士……
嘆氣歸嘆氣,老佛爺的交代總是要做。魏丹心搔搔頭,大腳一提便爬上二樓,悄悄地打開楚慎行的房門。
「慎行……」
「丹心!」她一看見他就撲上去,眼淚流個不停。魏丹心半哄半騙的把她帶回床上,溫柔地為她拭去眼淚。
「妳怎麼哭成這個樣子?」都快成淚人兒了。
「我沒辦法不哭!」楚慎行好傷心。「你就不知道二姊說話好毒,把我刺得渾身是傷。」
他知道,他怎麼會不知道?剛剛她們的對話他都听見了,只是不知道該幫誰。
他二嫂說得沒錯,慎行是太會作夢了些。但是她也有她的優點,比如說純真,比如說浪漫,這些都和他很合,他最缺乏浪漫細胞……
「丹心,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沒有才能?」
這可問倒他了,他只會健身,不懂得那些風花雪月的事。要他看書,不如拿條繩子直接把他絞死還比較快,何況是寫書這麼高深的事,他想都不敢想……
「你老實說,我是不是沒有這項才能?」楚慎行追問。
呃,這他也不清楚。坦白說,是有那麼一點嫌疑,畢竟連他都不喜歡賣棺材和為死人化妝的故事,市面上應該也不會太受歡迎……
「我也不知道妳到底有沒有才能。」幾經猶豫,他決定說實話。「我是個大老粗,不太懂得這類文謅謅的事情。但我知道,無論妳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妳,都會在妳身邊。」
談情說愛他不會,比較善于身體力行。不過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如果不中听,那就抱歉了。
「……丹心……」怎麼會不中听?這是她听過最動人的言語,深深溫暖她的心房。
「……丹心!」她忍不住想告訴全世界,她有個最好的情人,永遠陪在她身側。
楚慎行激動地抱住魏丹心,所有的一切,盡在不言中,只有潰堤的淚水,能夠表達她內心的感動。
「奇怪,妳怎麼越哭越厲害?」而且也沒有勸到人,他二嫂一定會殺了他,魏丹心苦著一張臉。
楚慎行搖搖頭,既說不出話也不想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抱住他,眼淚直流。
傷腦筋,看樣子只有使出殺手 ,才能讓她閉嘴了……
魏丹心很快拿出他的絕招,楚慎行立時忘了淚水,被他治得服服貼貼的。
他就說咩!談情說愛他不會,比較善于身體力行,曉得意思了吧?
嘻嘻!
不行……再這樣下去不行,非想出一個辦法,除掉魏丹心不可!
焦急地在房內踱步,阿雅此刻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沮喪,心中裝滿了仇限。
她恨魏丹心,恨他的介入、恨他的體貼。他溫柔的表現,使得她相對有如任性的小阿,黏著慎行巴望糖吃。
阿雅不先檢討自己是否有錯,反而一味地責怪魏丹心,並回想起幾天前與楚慎行那場不愉快的會面……
「妳怎麼都不跟我聯絡?」
楚慎行一到達咖啡館,都還來不及坐下,阿雅凶悍的詢問即當著她的面排山倒海而來。
「我、我最近比較忙……」楚慎行嚇一跳,阿雅今天好凶哦,和平常差好多。
「妳忙什麼?」阿雅的口氣依舊尖銳,語氣依然強悍。楚慎行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事,惹來這樣的待遇,但還是溫馴的回答──
「我大姊最近要和人打官司,全家忙成一團,所以……」想想她家的事情還真不少,一會兒老二被人威脅,一會兒又換成老大遭人陷害,想不忙都不行。
「妳沒空跟我聯絡,但是妳卻有空和魏丹心打情罵俏!」打官司,多好听的借口,恐怕和她沒有多少直接關系吧?
「阿雅……」楚慎行更驚訝了,阿雅今天吞了火藥不成?說話這麼沖。
「Shit!慎行,你們不是吵架了嗎?」她可不只吞火藥,連平常不會罵的髒話都忍不住說出口,差點沒嚇壞楚慎行。
「我們是吵架了。」她驚慌的看著阿雅。「但是我們又和好了,現在我們沒有任何問題……」
「你們怎麼可以說和好就和好,那我怎麼辦?把我當猴子耍?」阿雅突然發飆,說些不相干的話,楚慎行壓根兒就不懂她在說些什麼。
「阿雅……」她和丹心和好,關她什麼事,她干嘛那麼生氣?
「還有我們的感情呢,妳打算怎麼處理?把我用過了以後就丟?」阿雅越說越離譜,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她們是在鬧同性戀,楚慎行更為驚慌。
「妳先坐下來,大家都在看了……」被大家投以異樣的眼光,楚慎行覺得好丟臉,一直拜托阿雅坐下來。
「看就讓他們看啊!」她受夠了躲躲藏藏。「我要妳現在就回答我的問題。」
「妳要我回答妳什麼問題?」楚慎行一頭霧水,都快被她這種無理取鬧的態度弄瘋。
「怎麼處理我們的感情啊!」阿雅又發飆。「不要以為裝傻就能逃避問題,我一定要听到答案!」
「我們是好朋友。」楚慎行不曉得什麼答案才能令她滿意,但在她的心中,這就是標準答案。
「我們才不是好朋友!」阿雅不以為然的扁嘴。「我們要是好朋友的話,就不會幾個月不聯絡,也沒有半通電話。」笑死人。
「我跟妳說過這幾個月來我家里發生了很多事,不是故意不跟妳聯絡。」又是恐嚇又是誣陷,還有一場突如其來的婚禮,她哪有空想那麼多?
「騙人,這一定是魏丹心的主意,對不對?」在阿雅偏執的心里,一口咬定魏丹心是造成她和楚慎行疏離的凶手,因此而怨恨不已。
「他才沒有這麼說,是我自己──」楚慎行說到一半突然住嘴,阿雅更加確定這其中有鬼。
「妳自己怎麼樣?」一定是的,一定是魏丹心在暗中搞鬼。
「我自己──」楚慎行仍舊不把話說完,表情為難的看著阿雅。
「到底怎麼樣?」阿雅逼問。
到底怎麼樣?結論就是她不想跟她太靠近,不想阿雅成為她和丹心之間的阻礙。
說穿了,她是一個自私鬼,為了自己私人的感情,忽略了朋友。
「對不起。」楚慎行無緣無故地認錯。「對不起!」
之後,楚慎行離開咖啡館從此不再回頭,阿雅只能在她的背後生猛呼喚她的名字……
一想到她和楚慎行最後的會面,竟是以吵架收場,阿雅就忍不住怒火攻心,氣憤不已。
都是魏丹心,都是他!是他拆散她和慎行,她一定得想個方法對付他。可他那麼大的塊頭,身體又很強壯,除非是花錢找一準混混打他,否則泰半不會成功。而且這麼做也有風險,萬一東窗事發,那些打人的混混把她供出來,這就不妙了。
懊怎麼做才好呢……
阿雅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到一個完美的計劃,可以除掉魏丹心。
而這時,魏楚兩家正陷入空前的討論,如何才能在法庭取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