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原庭培才說要找羅孅孅問清楚,一個鐘頭後就已經殺到她的辦公室了。
「羅孅孅!」他一進門就大喊她的名字,以為能夠順利找到她,沒想到在位子上的人會是侯希文,他正坐在她的椅子上看文件。
「怎麼是你?」原庭培極度不爽地瞪著侯希文,侯希文熟稔的動作很容易讓外人誤以為他才是這間公司的經理,而非羅孅孅。
邦希文僅是抬頭瞄了他一眼,繼續低頭看文件。
「孅孅授權我可以隨時進入她的辦公室,我可不是偷偷進來。」侯希文冷淡的語氣真會氣壞人,原庭培也毫不客氣。
「我一直聯絡不到孅孅,她到哪里去了,為什麼不接電話?」
敗明顯,他不習慣被人忽視,尤其是被羅孅孅忽視。
「大概是因為餐廳太吵,她沒听到手機響,所以才沒有接電話。」侯希文听似淡然的回答中帶有一絲勝利的意味,原庭培氣到臉頰頻頻抽搐。
「這麼說,你們真的去吃日本料理了。」原庭培原本還奢望他們只是在作戲,未料弄假成真。
「這種事以後會經常發生,你最好習慣。」偏偏侯希文怎麼看原庭培怎麼不順眼,故意刺激原庭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原庭培眯眼。「難道你跟孅孅真的在交往?」
邦希文笑而不答,但寫在他眼底的得意卻說明了一切,也引起原庭培的警覺。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原庭培冷笑,眼底淨是不屑。
邦希文斜看他一眼,順手翻過另一頁問道。
「我在想什麼?」自以為是。
「只要有我在,你就別想得到這家公司。」原庭培把話挑明,省得侯希文還有期待。
「你想太多了。」侯希文將手中的文件放在右側,然後拿起另一份文件繼續批閱,情緒沒有太大起伏。
「有沒有想太多,以後才知道。—」不宜現在就下結論。
邦希文終于停止批閱文件的動作,冷冷看著原庭培。「如果我真的想得到這家公司,你有辦法阻止我嗎?」
叫陣的人反被下戰帖,原庭培的身體倏然僵住,頓時不知道怎麼接招。
「還是先管好自己再說吧!」侯希文嘲弄地啐道。「你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可笑,還有心情在意別人的事。」
「你說什麼?」可笑?
「是不是向來被你輕忽的人突然間變得不一樣,開始覺得心慌?」
原庭培知道侯希文指的是羅孅孅,而他該死地說中他的心事,戳破他心中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秘密。
「沒想到你都已經到了這把年紀,還這麼不成熟。」不需要仔細探究,單看原庭培驟然轉青的臉色,侯希文就知道自己說對了,有些人就是欠修理。
「你胡說些什麼?」盡避侯希文說的都對,原庭培還是不願在口頭上認輸。
「你心里有數。」侯希文冷冷地把原庭培對羅孅孅說過的話,丟回到原庭培身上,逼他體會什麼叫自作自受。
「孅孅下午不會回公司了。」侯希文下逐客令。「你就算在這里待到天荒地老,也等不到她,而我猜想你也不會樂意跟我聊天,對吧?」
「孅孅去哪里?」他當然不會想留下來,因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殺了他,莫名其妙背負刑案。
「我哪知道?」侯希文給他一記回馬槍。「你不是從小苞她一起長大,應該很了解孅孅,你自己去找啊!」
邦希文不愧是個難纏的對手,字字句句都說中要害,原庭培算是領教了。
「我會去找。」正式開戰後,第一次交手的結果是原庭培小輸,不過他發誓不會讓侯希文得意太久,定要讓他瞧瞧自己的厲害。
他離開羅孅孅的辦公室,順手拿出手機撥給羅孅孅,很意外她這回索性連手機都關了,他就算call到死也沒用。
懊死,她跑到哪里去了?每次想見她的時候就會找不到人。
原庭培煩惱地用手扒頭發,過去引以自豪的瀟灑和干脆全都不見。
她會去哪里?這個時候不可能回家,難道——
腦中閃過某間五星級飯店的招牌,原庭培匆匆收起手機,快速跳上車到羅孅孅常去的飯店踫運氣,而他運氣很好,她就坐在中間靠窗的位子兩眼凝視窗外,像是在發呆也像在思考。
看著她精致的五官和優雅的側影,原庭培的胸口突然涌上一股難以形容的柔情,一種深沉的感情在這個時候發酵,仿佛陳放在地窖的美酒,在經過百年之後散發出一股香沈的氣味,芬芳且濃郁。
自體內莫名涌現的強烈情感,驅使原庭培開始往前大步邁進,一步、兩步、小跑步。
「庭培哥!」
當他在她面前站定,羅孅孅驚訝的表情是賜予他最大的獎賞,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曾如此高興見到一個人。
「你怎麼會來這里,跟人約好談生意嗎?」羅孅孅以為他是為了某些目的才來到這間飯店,但盡避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確實是為了她而來。
他的眼神是如此深沈且專注,羅孅孅被卷進最深的海底,卻不知道原因。
「庭培哥?」為什麼這樣看她,她的穿著有什麼不對嗎?
原庭培搖搖頭,有種相見恨晚的荒謬感浮現在心頭,他們並不是陌生人,而是已經認識好久、好久的朋友。
「我有事找你,去你公司只看見侯希文,心想你可能會在這個地方,于是就過來了。」侯希文要他自己找,而他找到了,證明他確實比他更了解她。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羅孅孅覺得很稀奇,這里是她私人的秘密花園,她只帶伍樂妍和冉唯尊來過,就連侯希文都不知道此處。
「你忘記這個地方是我帶你來的嗎?」他笑笑地拉把椅子在她對面坐下。「如果連我都不知道,還有誰知道?」
是啊!這間飯店是當初他為了慶祝她考上大學,特別請她喝下午茶的地點,當時他們就坐在同一張桌子,凝視窗外看上去沒變,但實際已經大不相同的景色。
當時他不只請她喝下午茶,他還送了一支手表給她當作賀禮。
羅孅孅永遠記得自己那個時候有多高興,臉上的笑容比剛升起的朝陽還要絢爛,拚命跟他道謝。
那個時候的他真的好溫柔,不但親自幫她戴上手表,還告訴她,這間飯店的coffeeshop極受歡迎,經常都是高朋滿座,如果沒有事先訂位,只憑運氣直接前來常常都會踫壁。又說他跟飯店里面的工作人員熟,所以才能要到視野這麼好的位子,又跟她開玩笑,說這張桌子是他的VIP專區,每次他來這邊喝茶聊天,一定都坐這張桌子,他的靈魂有一半依附在桌子里面。
他就愛開玩笑,羅孅孅比誰都清楚他不會把靈魂托付給任何人或事物,但還是用心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記下來。
所以,每當她心情好或不好,都會跑來這間飯店坐同一張桌子,為的就是尋找當時殘存的影子,即使他的靈魂早已遠飄。
「你沒忘記。」原庭培觀察她的眼楮,在其中看見了回憶的影子,發現她剛好也在想同樣的事。
羅孅孅下意識地轉了轉手腕間的表,不置可否。
「你還戴著我送你的手表。」他既驚訝又高興,還有高漲的滿足感,由此就可以看出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是啊!」她淒楚地笑一笑,不像他這麼愉快。「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一旦習慣某種行為,就會一直持續下去,很難改變。」就像她對他的愛,明知不可為而為,結果搞得自己渾身足傷。
「孅孅……」
「不過,最近我打算換表。」該是改變的時候。
「為什麼要換表?」他超不爽的。「因為手表太舊了嗎?還是你覺得舊不如新,有更好的機會出現就快點把舊東西淘汰,是比較明智的選擇?」
他在暗示她有了侯希文,就忘了他這個舊愛,邏輯有些可笑,卻充分反應出他的心情。
「這支表早就該換了,常常故障,時間又不準,越來越不好戴。」她可能沒听懂他的意思,卻說出對的回答,至少是能刺激他的答案。
原庭培更不爽了,心想她果然被侯希文帶壞了,居然還懂得用隱喻的方式諷刺他,看來不用力更正不行了。
「對了,庭培哥,你有什麼事情找我?」聊了半天,她總算想起正事。
「唔……」突然問被她這麼一問,他反而語塞,先前想要跟她說清楚的念頭一掃而光。
「我……」是想說清楚,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最糟的是他沒有立場說清楚,只能支吾。
「我是來問你鑰匙圈做得怎麼樣了,對,就是為了這件事。」好險最後他總算掰出一個理由,羅孅孅越听越迷糊。
「我們今天早上才決定要用鑰匙圈當贈品,連設計圖都沒有,不可能有進度。」庭培哥是怎麼回事,問了一個連新手都不會問的蠢問題,而且他不是新手。
「對哦,這件事今天早上才決定,不可能馬上做好……」笨蛋,想找借口也得找一個不會穿幫的,他這麼笨手笨腳算什麼?
「庭培哥。」羅孅孅好奇地打量原庭培,他一臉尷尬。
「什麼事?」他搔搔頭,拼命罵自己笨。
「你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跟我說,不必拐彎抹角。」或找理由。
原庭培差點沖出口問羅孅孅是不是在喜歡侯希文?但他怕萬一答案是肯定自己會受不了,心情矛盾到快要死掉。
「下個星期的街頭調查,你也會參與嗎?」他是真的很怕听到肯定的答案,個中原因他並不清楚,但他就是害怕听到答案。
「我會一起幫忙做市調。」她以為他又要阻止她,不讓她去街頭調查,臉上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堅決。
「我知道了。」
結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並沒有多說什麼,甚至還點頭。
「waiter!」接著他索性招來服務生,點了一頓豐盛的下午茶,挑明他請客。
「既然來了,總得吃飽再走,我到現在還沒吃飯呢!」光擔心她會不會喜歡上侯希文就飽五分,和那混帳爭執又氣飽五分,加起來總共滿分,難怪他現在才覺得餓。
原庭培總算恢復一貫的幽默,羅孅孅樂于和他共進下午茶。他們聊天聊地,聊共同的朋友,聊曾經一起攜手走過的歲月。
「小妍和唯尊兩個人真的很絕……」
「沒錯,哈哈……」
仿佛到了今天,他們才真正發現彼此,才開始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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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匆匆飛逝,轉眼間又過一個星期。
在這個星期中,羅孅孅仿佛經歷了一場戰爭。先是只花半天的時間便搞定鑰匙圈的設計稿,緊接著跟各大學的電影系接洽,請求派員支援。連續征詢了幾所大學以後,終于有一所大學回應,願意讓他們的學生幫忙做街頭調查當作實習成績,等確定工讀生有著落以後,又得回頭催鑰匙圈的生產工廠,請他們加快腳步,然後還得跟網頁設計工作室接觸,討論成立部落格的事宜,一整個就是忙。
「我和工讀生一起去街頭做市調,公司這方面就拜托你了,我一整逃詡不會進公司。
星期六的早上,公司本來就放假,但由于做市調的關系,羅孅孅只好犧牲假期,連帶著拖累侯希文。
「今天外面的氣溫很低,你不該去的。」侯希文蹙眉看窗外的天色,暗也就罷了,天氣還冷颼颼,實在不是一個適合做市調的日子。
「你怎麼跟庭培哥說同樣的話?」羅孅孅抱怨。「你們好像只要天氣稍有變化,就以為我一定會不支倒地,我又沒那麼脆弱。」
對,她是沒那麼脆弱,但也不夠堅強,只要心愛的男人隨便哄幾句話,便會倏然解除心防,從她這幾天又突然發亮的臉色就可瞧出端倪。
「我只是替你擔心,沒有別的意思。」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情形對他不利,自己得小心應付。
「不必擔心。」她卷起袖子讓他看證物。「你看,我還有肌肉呢!」她拚命擠出小肉球。「別忘了我有在鍛鏈身體,不再像以前那麼容易倒。」
這倒是真的,她真的很努力,為了贏得原庭培的尊敬,她幾乎是拚了命學習各種事物,其中最熱中的就是健身。
「好吧,你自己多小心。」既然她都這麼說了,再叮嚀就顯得羅唆,況且他也真的有許多工作待做。
「沒問題,等著我的成果。」她決定大展身手,讓大家見識她的工作能力,進而認同她的工作能力。
邦希文只是微笑,沒說什麼。
「羅姊,該準備走嘍,大家都在車上等你!」辦公室外工讀生喊得震天價響,提醒羅孅孅沒時間了,得趕快瘧人。
羅孅孅匆匆放下袖子,拿起包包和針織外套,隨口跟侯希文打了一聲招呼就去和工讀生會合,他連說再見都來不及。
邦希文搖搖頭,不知道該拿她旺盛的企圖心怎麼辦,阻止她?隨她去?得再想想。
手機鈴聲這個時候響起,打斷侯希文的思緒,忙于和廠商接洽的他,也沒空留意到羅孅孅的大衣還掛在衣架上,並未帶走。
「呼,好冷!」
忘了穿大衣出門的羅孅孅,身上僅穿著一件套頭毛衣和薄薄的針織外套,當然抵擋不了刺骨的寒風,冷得直打哆嗦。
愛流來襲,她又未穿御寒的衣物,對她的健康真是一大挑戰。
「小姐,可以請你幫我們填問卷嗎?只會耽誤你一點時間,填完了以後,我們還會送你鑰匙圈哦!拜托幫我們填一下嘛,拜托拜托!」
身邊的工讀生,發揮大學生特有的青春氣息,拚命請路人幫忙填問卷,有了可愛鑰匙圈的加持,行人紛紛停下腳步幫忙做問卷。
看來她的戰略奏效了,自己也得加把勁才行。
看見自己提出並且成案的idea這麼受到歡迎,羅孅孅頓時精神百倍,寒意全消。
「小姐,你應該還是學生吧!可以請你幫忙填問卷嗎?我們想調查一下現在的學生對愛情片的看法……」
不讓工讀生專美于前,羅孅孅手腕上掛著一小包鑰匙圈,一看見學生模樣打扮的美眉,就攔下人做問卷調查,手中的鑰匙圈就這樣一個一個發出去。
周末的午後,寒風呼呼地吹,影城附近的商圈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羅孅孅和工讀生穿梭其中,遠遠地看,像是一幅美麗的風景,至少在原庭培眼里,他是這麼認為的。
棒著一條馬路遠遠觀察羅孅孅,她對工作的努力讓他欣慰,同時也讓他不舍,這麼冷的天氣她還上街做市調,萬一凍出毛病怎麼辦?
想到她這麼不愛惜自己,他就覺得心疼。今天的氣溫特別低,根據氣象局的說法大約只有十二度,是入冬以來最強一波寒流,而她居然連件大衣都沒穿就上街!
大步跨越馬路朝羅孅孅的方向走去,原庭培有如模特兒出色的外型,吸引了不少女性傾慕的目光,他卻一點都不想搭理,眼里只容得下羅孅孅。
「填好了。」做好問卷的女學生將問卷拿還給羅孅孅,她收下問卷跟對方說謝謝,將手中最後一個鑰匙圈送給女學生。
她滿足地將問卷放進大包包里,對于調查的結果感到自豪。沒想到幾十個鑰匙圈這麼快就發完了,照這種情形發展下去,說不定不用等到晚上,就能做完全部問卷。
羅孅孅決定再去跟其他工讀生多拿一些鑰匙圈和空白問卷,才剛轉身,不期然撞到一堵人牆,她尷尬地道歉。
「對不起……庭培哥!」發現擋住她去路的高大人影竟然是原庭培時,羅孅孅嚇一跳,最近他真愛不經意出現。
「你怎麼來了?」她又沒告訴他會在哪個地點做市調,他居然也找得到她,他是不是偷偷在她身上放追蹤器,否則怎麼會這麼神準?
「我來看你有沒有認真工作。」他滿臉笑容地跟她開玩笑,顯示他今天心情很好。
「當然有,這還要說嗎?」她打開包包,秀了一下做好的問卷,豐盛的成果讓原庭培不由得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稱贊她能干。
她面露得意之色,小巧挺直的鼻梁因為寒風的吹拂被凍僕紅紅的,原庭培見狀趕緊把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幫她圍上,羅孅孅驚訝。
「不用了。」她舉起手想把脖子上的圍巾拿掉,卻遭喝斥。
「圍著。」他不喜歡她拒絕他,就連一條小小的圍巾都不可以。
羅孅孅只好把圍巾留在脖子上,嘴巴上沒說什麼,但心里卻很感激他,多了條圍巾,真的溫暖許多。
「這麼冷的天氣,你大衣也不穿,手套也沒戴,是想要凍死自己嗎?」
他給她的不只圍巾,他更進一步將她的雙手放入自己的掌心包覆,給她最迫切需要的溫暖。
羅孅孅頓時心跳加速,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不過,她同時也告訴自己,他對每一個女孩子都有可能這麼做,不必過分期待。
她試著把手抽回來,卻被他抓得更緊,說了聲。「你要去哪里?」
羅孅孅愣住,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只得睜大眼楮無聲問他。
原庭培沒多加解釋,只是松開手改為覆住她的耳朵,輕聲說︰「這是耳罩,你的耳朵也好冰。」
羅孅孅頓時覺得好尷尬,也好迷惘,在忽略了她這麼久以後,他這些舉動,又能彌補什麼?
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只能把他當成哥哥看,不能對他有所期待,更不能對他存有渴望,她打算做到。
于是,她再一次試圖把他的手拿下,卻被他順勢擁進懷中,讓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口,听他喃喃抱怨。
「真是,穿得這麼少,不感冒才怪。」
她的心霎時涌上一股無可抑制的渴望,覺得他好可惡,也好荒謬,難道他不知道他的舉動,只會害她更糊涂、更弄不清楚他的想法?
「庭培哥?」她只想他說清楚,或是干脆放開她,不要再擾亂她的心志。
無獨有偶,原庭培的胸口也涌上一股異樣的感覺,彷佛他本來就該如此擁抱她、護著她。
「庭培哥……」
這是一種發自內心,屬于男人對女人的疼愛,他不明白自己過去為何要抗拒,毫無道理。
「請你放開我。」她不要再為他慌亂,即使她明明已經慌亂。
「我得去和工讀生會合了,不能讓他們久等。」她用力推開他,不想自己幾個月來的辛苦,只因他一個心血來潮的擁抱就化為泡影,那太廉價,不值得。
「圍巾還你。」匆匆解開纏綿脖子的圍巾塞回他的手里,羅孅孅把他推到一邊,轉身離開。
原庭培佇立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突然覺得難以忍受,不願意她就這麼離開他。
他想都不想地追上去,拉住她的手,將她的身體用力轉過來。
「還有事嗎?」她真的被他搞糊涂了,完全不懂他想要什麼。
「不要走。」這就是他想要的。
「走去哪里?」羅孅孅一頭霧水,怎麼也無法會意。
走出我的視線之外。
他想這麼告訴她、想這麼求她,但他說不出口,只得打開大衣,將她的人連同她的心都收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教她飛走。
不期然被他擁入懷中,近距離傾听他的心跳,此刻的羅孅孅再也無法佯裝堅強。在他溫暖的擁抱下,世界仿佛停止運作,彷佛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再也沒有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