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討論到什麼地方?」
貶議開到一半,但見原庭培無精打采地走進會議室,有氣無力地問同仁。
「討論到該請哪一位導演來執導片子。」同仁好奇地看著原庭培走到皮椅坐下,他看起來就像一只戰敗的公狗,垂頭喪氣。
「不是連劇本都沒有,就在討論導演,會不會太快了?」他皺眉,有些心不在焉。
「豈止沒劇本,連要拍哪一種類型的片子都不知道,「神話影視」才要開始著手做市調,一時半刻還不可能有答案。」
憊得再等等,嗯嗯。
「那還開什麼會?」他是心不在焉,他一顆心都懸掛在羅孅孅身上,根本沒空留意同仁在吠些什麼。
「是你自己堅持要開的。」同仁莫名其妙。「你說公司第一次跨行拍電影,要大家開會討論熟悉拍電影作業,所以才有今天的會議。」
「是嗎?」他都忘了。「那你們繼續討論吧!」
原庭培索性將椅子轉向落地窗,背對同仁不給他們壓力,反正他現在就像個廢人,根本提不出任何有建設性的意見,不如放手讓他們去腦力激蕩,說不定會擦出美妙的火花。
沒有了老板的壓力,同仁們更能自在地發表意見。
大伙兒七嘴八舌討論熱烈,唯獨原庭培一個人無意識地看向窗外,任由灰蒙的天色將他帶回到從前……
「原董事長,歡迎歡迎。」
羅孅孅的父親——羅振堂,緊緊握住原庭培父親的雙手,歡迎他成為新鄰居。
「我們認識這麼久,總算是當上鄰居了。」原董事長回羅振堂一個溫暖的笑容,交情之好可見一斑。
「Nevertoolate。」羅振堂說道。「能夠和你成為鄰居是我的榮幸,以後還要請你多多指教。」
「哪兒的話,我還要請你多指教呢!」
兩位好友兼商場憋伴互相褒來褒去,氣氛相當融洽。
「這位是您的公子吧?長得真俊俏,以後一定會迷倒不少女孩子。」羅振堂注意到隨原董事長前來拜會的獨子,他看起來不超過十二歲,卻已經長得非常俊美。
「馬馬虎虎。」原董事長說客套話。「長得是不錯,功課也不差,就是愛玩。」原董事長顯然拿他這個獨子沒轍,都來到別人家里作客,還手不離電動玩具,丟臉。
「不會不會。」羅振堂聞言急忙搖手。「他這個年紀的小阿,本來就該這個樣子,哪像我的女兒,成天病懨懨,我反而比較羨慕你。」
「怎麼沒看見你的女兒?」原董事長同情地看著老友,夫人驟逝,女兒的體質又虛弱,也真難為他了。
「現在正躺在床上休息。」羅振堂無奈地回道。「她的體質和她媽咪很像,動不動就感冒,真是傷腦筋。」
「你辛苦了。」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顧女兒。
「還撐得過去。」羅振堂搖頭。「倒是對你比較不好意思,難得你帶令公子來訪,結果小女卻無法下床,真的很抱歉。」
「不必在意,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們兩家要經常來往。」
「一定一定……」
大人們開始例行的交際應酬,一旁呆立的原庭培無事可做,又不能當著大人的面打電動,簡直快無聊死了。
「爸爸,我可以自己去玩嗎?」他不想待在大人身邊,想要自己到處亂逛,都比待在這里听長輩說話有趣。
「怎麼可以——」
「沒關系,就讓他去玩好了。」羅振堂彎下腰,親切地對原庭培微笑。「客廳後面就是花園,你可以到那邊打電動,沒人會管你。」
他很了解小阿子的心思,換做他也不想听大人廢話,開明的態度立刻博得原庭培的好感。
「謝謝羅伯伯!」原庭培飛也似地跑出客廳,就怕又被他父親攔下來,溜得比誰都快。
「庭培——這孩子!」原董事長拿獨生子沒轍,也許正是因為羅、原兩家都只生了一個孩子的緣故,關系才會如此緊密。
「小阿子嘛!」羅振堂勸原董事長別管孩子管得太嚴,原董事長笑著說他根本管不動,兩人于是開始談公事。
懊不容易重獲自由的原庭培,一邊打電玩一邊來到花園,打著打著,突然听見有人在咳嗽。
他停下來好奇地跟著咳嗽聲走,最後走到花園對面的落地窗前,里頭有個小女生躺在床上咳個不停。
「咳咳!」
她的小臉紅通通,原庭培猜想她可能是咳得太用力,但也有可能是生病了,無論如何他都很同情她,不能下床玩的滋味一定很難受。
小女孩仿佛也感受到外面有人在偷看她,一雙澄亮的大眼,直盯著原庭培的方向瞧。
「嗨。」原庭培大方地跟小女孩揮揮手,小女孩則是好奇哪來一個這麼帥的大哥哥,以前都沒有見過。
「我可以進去嗎?」原庭培張大嘴形,就怕小女孩不知道他的意思,但小女孩听得很清楚,完全沒有問題。
她點點頭,用手指向原庭培的右邊,表示那里有扇門,用力推開他就可以進屋。
原庭培依照她的指示推開門,輕而易舉進到她的房間。
「我听見你在咳嗽,你還好嗎?」他一進門就表現出小紳士該有的體貼,很快擄獲小女孩的芳心。
「我感冒發燒,不能下床。」小女孩用稚女敕的聲音說明她的狀況,原庭培伸出比她大兩號的手模她的額頭。
「你真的發燒了。」原庭培被手中的溫度嚇到,她的額頭真的好燙,更少比他燙多了。
「我時常生病。」小女孩點頭。「我爹地說我的體質是遺傳媽咪,她以前也時常生病。」
「真可憐。」原庭培無法想象整天生病是什麼感覺,一定很痛苦。
「大哥哥,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家?」小女孩再也忍不住懊奇。
「我叫原庭培,是新搬來的鄰居,今年十歲,就讀國小四年級,你呢?」原庭培先來段自我介紹,只見小女孩不斷地點頭。
「我叫羅孅孅,今年六歲,讀幼稚園大班。」羅孅孅也學原庭培介紹自己,莊重的語調,听得原庭培想笑。
「你還在讀幼稚園?那我不要跟你玩了。」學年與學年之間,可是有很嚴格的劃分哦!小學生不跟幼稚園生玩,國中生又不跟小學生玩,高中生不跟國中生交往,至于大學生就隨便啦!愛怎麼玩就怎麼玩,自由得很。
「真的嗎?」羅孅孅很緊張,好不容易才有一個新朋友,很怕他跑掉。
「真的。」原庭培點頭。「小學生本來就不跟幼稚園生玩,但是看在你生病的分上,我就陪你玩好了,這樣你高興吧?」
羅孅孅點點頭,不是很懂他的意思,總覺得他說話很像大人。但她好高興他願意陪她玩,這是她第一次覺得生病真好,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生病,他才不會理她或跟她玩。
「你打過電動玩具嗎?」原庭培立刻就想到哄她的點子。
「沒打過。」羅孅孅搖頭。
「笨!我教你。」原庭培二話不說拿出掌上型電玩獻寶,立刻引來羅孅孅一陣驚呼。
兩個小朋友就這麼一頭栽進電玩的世界,直到遠處傳來呼喚聲,原庭培才想起父親還在客廳,他必須立刻回去找他。
「我要走了。」再待下去一定挨罵。
「你要走了啊!」羅孅孅好失望。「你還會再來嗎?」
「應該會再來。」跟她玩意外地有趣,況且她很可愛。
「真的嗎?」羅孅孅喜出望外,她還以為他會拒絕。
「真的。」女生真奇怪,老是愛問真的還是假的,是假的他就不會說了嘛,干嘛問。
「打勾勾。」羅孅孅不放心,硬要他蓋章承諾,原庭培覺得她好無聊,但還是伸出手畫押。
「掰掰!」走出房間隔著落地窗跟羅孅孅揮揮手,原庭培又交了一個新朋友,雖然年齡有點小,但很可愛,他很喜歡。
「庭培,你跑到哪里去?喊了半逃詡沒回應。」原董事長一看見兒子回來,第一個開罵。
「我在花園打電動的時候,看見房間內有一個小女孩生病了,我去陪她玩,所以到現在才回來。」原庭培理直氣壯地跟父親頂嘴,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
「那是我女兒,孅孅,她可愛嗎?」羅振堂一听就知道他在說誰,遂溫柔地問原庭培。
「可愛。」原庭培點頭。「可惜生病了。」
「對啊,她的身體很虛弱,不像你這麼健康。」想到女兒的健康狀況,羅振堂的眼楮隨即覆上一片陰影,為她的未來感到憂心。
「她好像很喜歡我,叫我還要再來玩。」原庭培不懂大人的憂愁,只管他和羅孅孅的承諾。
「嗯,你要時常來找她玩哦!」羅振堂很高興原庭培能跟他女兒結成朋友,一直囑咐他。
「我一定會再來找她玩。」他們打過勾勾。「她一直生病,真的好可憐。」
必憶在他童年的憐憫聲和現實拉成一條直線,雖然已經過了二十二年,依舊是那麼清晰。
她一直生病,真的好可憐,真的好可憐,好可憐……
原庭培越想越氣憤,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拳頭,狠狠轉過皮椅站起來,朝著桌面用力重擊。
「對,她的身體這麼差,憑什麼逞強?!」
憊陷在回憶中的原庭培,似乎忘了他們正在開會,他也已非過去那個天真的小男孩。
「總、總裁?」大家被他突兀的起身和猛然落在桌上的重拳嚇壞了,個個目瞪口呆。
「呃……」原庭培看到大家的表情,才發現他竟然把回憶和現實搞混了,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繼續討論。」
大家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理他繼續原先熱烈的討論。
反正也插不上嘴,原庭培只好坐下將椅子又轉回面對落地窗,沮喪地陷入沈思。
***bbscn***bbscn***bbscn***
由于已經定調要以街頭訪問的形式進行市調,在此之前有許多前置作業需要規劃,羅孅孅和侯希文閉門討論一下午,時間悄悄流逝,轉眼已超過下班的時間。
「你的身體不要緊嗎?」討論到一半,侯希文發現羅孅孅露出疲態,于是關心地問。
「不要緊。」羅孅孅虛弱地搖頭。「我的身體沒那麼差,你放心好了。」
「今天就討論到這里為止。」盡避羅孅孅逞強說沒問題,侯希文還是看出她真的累了,于是毅然決然地決定。
「真的沒關系……」她無力地看著侯希文開始收拾文件,明白她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一旦他決定的事,任何人都休想否決。
「你不用去陪女朋友嗎?」羅孅孅試著跟他開玩笑,改善氣氛。「每逃詡待在公司加班,當心會被女朋友甩掉哦!」
「我沒有女朋友,所以不必擔心這個問題。」說這話時侯希文的眼楮閃過一絲難以明辨的亮光,羅孅孅也看不出來。
「啊,是這個樣子嗎?對下起。」她慌亂地道歉。「我以為憑你的條件,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沒想到你還未交女朋友,真的是很抱歉。」
「沒關系,我習慣了,你不必在意。」侯希文淡淡的笑容,反應不出太多情緒。
羅孅孅突然想起,他們認識這麼多年她還不太了解他,事實上他一直是個謎,神秘、低調,某些方面甚至稱得上冷漠。老實說,羅孅孅有點怕他,但他其實對她非常好,各方面都很照顧她。
「那麼,我下班了。」侯希文收拾好文件放入公事包,扣好扣子後就要離開羅孅孅的辦公室,羅孅孅連忙點頭。
「再見。」她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跟他道別,侯希文走沒幾步突然轉身問羅孅孅。
「要不要一起吃飯?」
就算是天下紅雨,羅孅孅也不會更驚訝。自他進入公司以來,除了必要的應酬,從來不曾私底下跟同事出去吃飯或做任何事,更別提主動邀約。
「不用了,我還有一些東西需要整理。」她婉轉拒絕他的好意,侯希文也不在意。
「那好吧!」他不勉強。「記得別讓自己太累,好嗎?」
「好。」她點點頭,感謝他的好意。
邦希文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拿起公事包直接下班。羅孅孅好奇打量侯希文削瘦但英挺的背影,心想他真是個好看的男人,跟原庭培是完全不同的典型,不由得嘆氣。
她走向辦公桌後的落地窗,雙手抱胸靠窗,看向窗外一片漆黑。她最需要整理的是自己對原庭培的感情,可是每次只要她一被黑夜籠罩,心思就會被黑暗拖往過去,回憶跟著淪陷……
「我不要……我不要……不要追我!」
深沈的暗夜,羅孅孅被鬼魅糾纏不清,所有病痛都化為一條巨大的蟒蛇,追在羅孅孅的身後,試圖將她吞噬。
「醒一醒,孅孅,你只是在作夢。」
擺暗中,出現一道光芒,那是原庭培的聲音,指引她走出黑暗。
「庭培哥……」羅孅孅睜開眼楮,看見原庭培既興奮又意外,他已經有好一陣子沒來她家。
「你又發燒了。」原庭培從床頭櫃的面紙盒抽出好幾張面紙,幫她擦去額頭上的汗珠,體貼的舉止讓她好感動。
「你怎麼來了?」她頂著一張紅通通的小臉,心跳加速地問原庭培,只見他聳肩回道。
「我爸爸說要來拜訪,我就順便跟過來看你,誰知道你又生病。」
他說話的口氣,完全就是大人口氣,羅孅孅偷偷地觀察原庭培,發現他長高不少,聲音也起了極大變化,變得低沈、結實,而且還長出喉結。
「但是我很喜歡生病,因為我生病了以後你就會來看我。」她同時注意到他的肩膀變寬變平,變得好像大人。
「傻瓜!」他敲她的頭。「生病有什麼好?不能下床,也不能和同學出去玩,一點都不快樂。」
「我真希望自己快點長大。」他們雖然只相差四歲,但感覺上距離好遙遠,他已經是青少年,她卻還是個小表。
「為什麼?」原庭培心不在焉地問她,心中掛念的是明天約會該穿哪一件衣服看起來會比較帥。
「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和庭培哥一起出去玩,不必整天關在這個房間。」她天真地回道。
「這你就錯了。」他的說法充滿矛盾。「就是因為你整天關在這個房間,我才會來看你,不然我可是很忙的。」
「庭培哥,你都在忙些什麼?」她很好奇。
「忙補習、忙功課、忙運動,我爸爸要求我十項全能,我都快累死。」
「哦!」在孅孅听來,覺得他很了不起,什麼都要會,實在不簡單。
綁來,她才知道他要忙的事情不只這些。他還要忙約會,忙交女朋,在男女交往的方面,他開竅得很早,年紀輕輕就是獵艷高手,而且樂此不疲。
羅孅孅一味沈浸在過去的回憶中,沒有發現她記憶中的人影早已來到門口,默默地注視她。
羅孅孅窈窕的背影吸引原庭培的視線,他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已經長大,再也不是記憶中那個凡事都要依賴別人的小女孩了。
他用手指敲敲門板,提醒她有貴客來訪,她不該再背對客人。
「庭培哥!」羅孅孅轉身看見原庭培嚇了一跳,他怎麼會突然大駕光臨?
「這麼晚了,還沒下班?」他走近羅孅孅,這是他第一次參觀她的辦公室,感覺有些女性化。
「你怎麼來了,有事嗎?」她遲疑地看著原庭培,最近他時常不請自來,讓她有些納悶。
「一定要有事情才能來找你嗎?」他走到沙發坐下,模樣既自在又瀟灑,一貫的迷人。
「我只是覺得很意外,不久之前,你才希望我們永遠不要踫面,現在卻一直主動找我。」她試著表現出淡然,不讓他看出受傷的痕跡。
「我沒有希望我們永遠不要見面。」原庭培皺眉,認為她不公平。「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用生病那招博取我的注意力,這兩者有很大的差別。」
「所以我才要健身。」她勉強微笑,不讓他的話再一次刺傷她。「我再也不要讓人家誤以為我是故意裝病。」
「不要在意我的話,孅孅。」原庭培嘆氣。「我說過,那都是廢話,只是我一時情緒不佳說出來的廢話,你根本不必去管它。」
對,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可以隨便用話傷人,但她不是沒有自尊的木偶,不需要這種話安慰。
「不,你說的都是事實。」她已有體認。「我只是遺憾自己為什麼要到現在才開始振作,真的是太晚了。」
被句話說,她不肯原諒他,也拒絕當那些話是廢話,她存心要他當罪人。
原庭培重重嘆一口氣,再次覺得昔日的羅孅孅好遙遠,都快成為幻影。
「你吃過飯了嗎?」他從來不知道她會如此固執,一點點小事就記到現在,而且照這個情形看來,恐怕會記一輩子。
「我不餓。」但對羅孅孅來說,這不是小事,而是天大的屈辱,所以她才要自立自強。
「不餓也要吃飯,你的臉色很差,不吃東西身體怎麼受得了?」他看不懂她的邏輯,就算再生他的氣,也不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一餐不吃不會怎麼樣,我真的沒胃口。」她沒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只是不餓。
原庭培聞言眯眼打量羅孅孅,試著從她的表情中發掘真相,但他什麼都沒找到,只得自己猜測。
「你這是在報復嗎?」他冷冷地問。
「我干嘛報復?」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毫無道理。
「因為我對你說了那些話,你就用這招來報復我,對吧?」沒想到她的心機這麼重,他還以為她很單純呢,看來大錯特錯。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吃不下飯,和你說的話沒有關系。」她淡淡否認。
「才怪。」別想騙他。「你明明就是想藉由折磨自己,讓我產生罪惡感,還說你不想報復。」一派謊言。
「庭培哥,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羅孅孅有點同情原庭培,他到現在還是沒有辦法清醒。「直到今天我才發現,你在我心中其實沒有那麼重要,你說的話,也沒有你自己想象中那麼具影響力,你真的多心了。」
就算突然來個九級地震,也不若她現在這番話這麼具有威力,她的一字一句都像原子彈輕而易舉將他炸開。
「你說什麼?」不可能,一定是他听錯了,她不可能對他毫不在乎。
「我說你不必擔心。」她重復先前說過的話。「我不會藉由傷害自己來報復你,因為我根本沒有這種想法。」
「你在說謊。」他打死不信她是真的這麼想。「我比誰都清楚你有多脆弱,在我面前你不必逞強,也不必矯揉造作,這樣一點都不像你!」
原庭培壓根兒就拒絕承認他在她心中沒有任何地位,羅孅孅覺得自己很悲哀,脆弱的時候他嫌煩,把她當作甩不掉的包袱。等到她真的振作,又被他指為惺惺作態,她真的有滿月復委屈說不出口,也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你沒話可說了吧?」見羅孅孅沈默,他以為她是默認他的話,態度更為囂張。
「所以我說你——」
「對不起,我剛剛到車上拿東西,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
原庭培正想好好教訓羅孅孅一頓,侯希文這個時候適時出現,救了羅孅孅一命。
「希文!」他不是走了嗎,怎麼又折回來?
「準備好要走了嗎?我已經訂好位子。」侯希文先輕蔑地看了原庭培一眼,再轉向羅孅孅,口氣非常堅定。
「啊?」羅孅孅小嘴微張,一時還不能會意。
「吃飯啊!」侯希文淡淡地暗示羅孅孅。「我們約好要一起吃晚飯,你忘了?」
邦希文這招英雄救美來得正是時候,羅孅孅感激不已地接過他拋下來的台階,順勢往下溜。
「對,我差點就忘了,我們約好要一起吃飯。」她緊急拿起皮包及公事包,快速走到侯希文身邊。
「對不起,庭培哥,我和希文先去吃飯了。」她對原庭培笑一笑,笑容僵得要命。「反正我們明天還要去你的公司作簡報,有什麼事情明天見面再說。」
卑畢,羅孅孅和侯希文兩人肩並肩走出去。光就背影來看,原庭培不得不承認他們兩人很相配,同樣縴細,同樣文雅,而且個性該死地有越來越相像之勢。
突然間,他覺得呼吸困難,心髒受到重擊。
他將這種感覺歸咎到對侯希文的厭惡,但這解釋並不合理,因為他對羅孅孅的健身教練也是同樣感覺。
那究竟是?
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很難受,難受到帶有一些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