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管家蓄意破壞之賜,他們反而更能享受偷情的快感,行刑室里的行刑工具都快給他們用光了,尤其是那張行刑桌,超好用。
項衍和伍筱潼著實在蘇格蘭享受了一段美好時光,這樣的悠閑是台灣找不到的。但是他們也清楚這樣的日子不可能永遠,遲早有一天,他們還是必須回去台灣面對歌迷、面對大眾。只是每當伍筱潼的腦中升起這個念頭,就會全身乏力,好想把自己變成花園里面的雕像算了。
「走,我們去騎馬。」
此外,還有一個問題嚴重困擾她,那就是項衍的另一個身分。
身為Murray家族的繼承人,他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雖然他口口聲聲說他父母沒有門戶之見,但她知道那只是安慰她的話。她只是一個鄉下家庭長大的女孩,長得又不怎麼樣,充其量只是可愛,而且又不會講英文,誰會要她這樣的媳婦?
這個想法在他們奔馳在一望無際的草原時,達到最高點,因為項衍居然告訴她,他們經過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家的產業,讓她大吃一驚。
她早該想到他家不可能只有一棟城堡,應該還有別的財產。可當她真正知道他家的財產「大」到這種地步以後,心中的恐懼跟疑慮也跟著放大,他們的身分相差太多了,真的不該在一起。
伍筱潼靠在項衍胸口發呆,總覺得老天爺不公平,給了他一切,卻什麼也沒給她。
項衍騎馬騎到一半發覺不對勁,于是緊急勒馬,伍筱潼這才倏然清醒。
「怎麼了?」怎麼突然勒住韁繩,害她差一點掉下去。
「我才要問你怎麼了?」他沒好氣的回道。「騎馬的時候你發什麼呆啊,你不知道這是很危險的行為嗎?」
既然要出來騎馬,就該專心,墜馬可不是好玩的。
「對不起。」她趕緊道歉。
「你到底在想什麼?」他覺得不太對勁。「有什麼話就該說出來,不要放在心底,你要說了我才會知道。」
她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膽怯,許多話該講不講,很容易造成誤會,他不希望她一直這樣下去。
「我……」她也想把話說清楚,但倘若真的說了,他能體諒嗎?會不會又暴跳如雷?
她最大的缺點是不夠自信,他則是太過自信,兩個人都該檢討。
「我想!」她想她可能沒有辦法繼續當他的女朋友,兩個人的身分相差太多了。
「你想什麼?」他用力點頭,鼓勵她把話說出來,別悶在心里。
「我想我們——」
「叮叮叮叮……」
伍筱潼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要說出實話,這時候項衍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來,他只得暫時中斷對話,先接電話再說。
避家這死老頭,真會挑時間。
「喂?」最好別又是call他們回去喝茶,不然他會串了他……
「少爺,大事不好了。」管家的態度一本正經,根本沒空跟他開玩笑。
「我剛剛接到尹少爺的電話,他說有一群狗仔隊追蹤到蘇格蘭來,要你和伍小姐立刻回台灣。」
「狗仔隊?」該死,怎麼會有這種鬼事。
「是的,少爺。」管家答。「尹少爺說他們早在好幾天前出發,現在可能正在到處打听你的消息,說不定現在就埋伏在你們的周圍,最好快點回來。」
項衍原本以為他們在蘇格蘭很安全,沒想到狗仔隊居然跟到蘇格蘭,不走不行了。
「我知道了,我們馬上回去。」匆匆合上手機,項衍恨死這些狗仔隊了,也十分佩服他們的耐心,居然還能夠千里尋人。
「誰打來的?」伍筱潼隱約听見「狗仔隊」三個字,為此而慌張不已。
「管家。」他要她坐穩,因為接下來他要狂飆。「昊征打電話來警告我們,叫我們要小心狗仔隊,他們跟到這里來了。」
「那我們……」她倒抽一口氣,好怕會被拍到。
「立刻回台灣。」他握緊韁繩,將馬掉頭。「詳細的情形,等我們回城堡再討論,現在先離開這個地方!」
他稍稍踢了一下馬肚,馬匹立刻朝城堡奔去。
必到城堡以後,管家已經幫項衍處理好一切,儼然是最好的幫手。
「我已經幫你訂好了最近一班回台灣的班機,少爺。」
項衍和筱潼一踏人大廳,管家立刻將機票和護照交給項衍,連行李都幫他打包好了。
「我們非常幸運,五個鐘頭後就有一班飛機先飛經卡達,再轉機到台灣,我已經幫你訂好機位,你只要準時到達機場碑位就行了。」就算是大公司的秘書,恐怕都沒有管家的效率,這也是項衍明明氣他氣得要死,卻始終離不開他的原因。
「筱潼怎麼辦?」項衍注意到管家只提了自己的名字,沒提到伍筱潼。
「尹少爺希望伍小姐幾天後再回去,比較不會引起聯想。」尹昊征是個細心的人,許多事都預先想到了,包括怎麼做才不會引入側目。
「看來也只好如此了。」雖然很舍不得,但也沒辦法。「我先回台灣了,筱潼。」
他當著管家的面親吻她,這回管家沒再多管閑事。
「過幾天你再回台灣,我和昊征會把所有事搞定,你不必擔心。」項衍保證,很快就能恢復平常的生活,只見伍筱潼笑一笑,沒說什麼。
「好好照顧她,老頭,別讓她生病了。」她的臉色令他擔憂,但他又必須立刻趕回台灣,真他媽的。
「一切交給我,我不會讓她胡思亂想。」姜是老的辣,管家一眼望出伍筱潼臉色之所以不好,是因為心病,跟身體無關。
「總之好好照顧她,我走了。」項衍匆匆接過管家遞給他的行李,便趕著去機場,免得搭不上飛機。
伍筱潼一臉沮喪地看著項衍的背影,總覺得他離她好遠,而且她也不知道這種和狗仔隊玩躲貓貓的日子要持續多久,會不會就一直持續下去?
「你怎麼了,小泵娘,怎麼苦著一張臉?」管家問伍筱潼,她看來相當沒精神。
「沒什麼。」她有氣無力的回答管家。「我只是突然覺得,自己沒有辦法適應這種生活。」
「何以見得?」他知道她指什麼,泰半是躲媒體的日子。
「我們的世界相差太多了。」伍筱潼苦笑。「我只是個平凡人,而項衍卻是亞洲巨星,將來還要繼承爵位。」
「伍小姐……」
「我以前最大的心願是遠遠看著他就好,從來沒想過能夠接近他,更沒有想過成為他的女朋友,這一切都像夢一樣。」
「伍小姐……」
「我沒有把握能一直陪在他身邊,對我來說,這個擔子太重了,我怕自己擔不起。」她不夠光鮮衰麗,不夠資格冠上「項衍的女朋友」的稱號,對她來說,她只是伍筱潼,永遠都是伍筱潼,不可能是別人。
「少爺表面看起來很風光,其實內心很寂寞,這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才對。」盡避伍筱潼一直強調自己配不上項衍,管家卻有不同想法,亦不吝嗇說出來。
「管家爺爺……」
「少爺雖然貴為亞洲巨星,貴為爵位繼承人,但他內心真正認同的人卻沒有幾個,尹少爺和斯少爺是他的好朋友,但是真正能夠觸動他內心的,卻只有伍小姐你一個人,所以你千萬不能妄自菲薄。」
「可是我……」
「相信我,伍小姐,只有你能帶給少爺幸福。」其它人都不行。「少爺需要你這份心意,不管你當初是他的歌迷也好,是助理也好,現在你的身分是他的女朋友,你只要串牢記住這一點,就夠了。」
避家的諄諄教誨,對伍筱潼確實產生一些作用,卻還不足夠消除她內心的疑慮。
在回台灣的路上,伍筱潼一直反復思索著同樣的問題;他真的喜歡她嗎?就算喜歡,這份愛能維持多久?夠不夠堅強到可以面對一切?
一直到她下飛機,她還在想這個問題,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蓨瞳。」
當她踏出機場的時候,項衍突然出現,嚇了她一跳。
「項衍——」
「噓,我來接你。」
他非常有心專程來接機,只是過程偷偷模模,一會兒緊急壓低帽檐,一會兒又要她噤聲,好像在做賊。
想當然耳,他一定是直接把她載回家,和她一再溫存。
「小隻果,我好想你。」在他們達到高潮的時候,他激動的喘息。
伍筱潼兩手緊緊攀住他的肩膀,也和他一樣喘,一樣享受完美。
只是,她的喘息中多了一絲疲憊。
白天,伍筱潼又回到經紀公司繼續當她的小助理,「項衍的女朋友」這個身分,則是必須等到夜深入靜,都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才會出現。
被句話說,她是他的「地下情人」,雖然這四個字不太好听,卻是事實。
一、二號助理見她又歸隊,話說得可酸呢!
「既然要休假就休久一點嘛,干嘛這麼快就回來?」
「對嘛!反正公司有沒有你都沒差,你干脆就休息到過年!」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削到伍筱潼抬不起頭。
不過她不願抬頭的原因不是因為羞愧,而是因為疲累,她好像不太能夠適應雙重身分。
「不過話說回來,真羨慕你能休這麼久的假。」
「可不是?巧的是項衍回來,你也跟著回來,人家是回蘇格蘭探親,你又去了哪里,蘇澳港嗎?」
一、二號助理卯起來海削伍筱潼,她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專心擦項衍的銀飾,理都不理人。
「真無聊,我們去別的地方。」眼見伍筱潼沒反應,兩人決定不玩了,找別的樂子去。
「就是嘛!線上游戲都比她有趣,至少還會跟我們對打。」女人的凶狠,在這一刻表露無還,伍筱潼還是不理她們,專心擦銀飾。
一、二號助理之所以如此悠閑,全是因為今天項衍沒通告,她們免費撈了一天假,這會兒已經閑到發慌。
「我們干脆去逛街。」共同的情敵沒反應,夢中情人又不在,還留在公司干什麼?當然是閃人了。
兩個助理決定去逛街,伍筱潼理所當然一定沒有在受邀之列。這也好,短暫的清靜比什麼都來得好,她也終于可以好好對付這些銀飾。
說也奇怪,以前一、二號助理對她冷嘲熱諷,她會覺得受傷,會覺得無奈,現在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她真的累了嗎?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是隱約感覺到,自己對于目前的處境越來越感到厭倦,越來越想逃。這種想逃的感覺跟以前不同,跟工作也沒關系,她只是覺得……累,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伍筱潼的手一方面擦銀飾,腦子一方面想些有的沒有的,完全沒注意到有人悄悄朝她靠近。
「……你在干什麼?」項衍像個幽靈似地,突然出現在她的後面,嚇了她一大跳。
「我在擦你的銀飾。」討厭,干嘛又偷偷模模的接近她,又想偷襲嗎?
「哦?」他拿起她剛擦完的銀戒指,舉得高高地放在日光燈下檢查,伍筱潼好奇地看著他的動作,不知道他又想干嘛。
「厚,你完了,沒擦干淨。」終于給他逮到小辮子。
「耶?」她偏過頭去看他手上的戒指,完美無瑕,亮晶晶。
「你看這里。」他指著戒指的某一點。「這個地方你沒有擦干淨,看見了沒?」
他所指的那個小點,小到比灰塵還要小,分明是找碴。
「我沒看到……」她明明就擦得很干淨……
「胡說,這里明明就很髒,你沒盡責。」他硬是栽贓,就是要找碴。
「可是我明明——」嘖!
伍筱潼原本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沒想到項衍卻突然吻她,讓她好緊張。
「這里是公司!」萬一被人看見怎麼辦?
「放心,大家都走了。」公司空得很。「況且就算他們真的看見了,也會以為我們在開玩笑,不會注意我們的。」
「但是……」
「啊,這個也不行,該罰。」無視于她的擔心和抗議,項衍又找借口吻她,這回吻得更深入、更狂。
「項衍……」
「這個也不行,那個也……」
兩個人就在公司的會議室玩起親嘴游戲來。伍筱潼還會覺得不妥,項衍則根本肆無忌憚,吻到興奮處,還將她抱上會議桌,單手支起她的下巴,大吻特吻。
當頭的兩個人,壓根兒沒想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用手機拍起來。
「喀嚓喀嚓!」偷拍照片的人既不是狗仔隊,也不是哪家八卦雜志派到他們公司潛伏的間諜,而是一號助理。
她原本已經踏出公司,但因為忘了拿皮包,只好回頭拿,就這麼湊巧給她看到這一幕。
她頓時妒火中燒,怎麼都不敢相信,項衍竟然真的跟伍筱潼那賤人搞上。她原本以為他只是好玩,只是喜歡捉弄她。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玩起惡心的戀愛游戲,還公然在公司親嘴,她非報復不可!
「你的嘴好甜……」
被了,她听不下去了!她和Grace為他做牛做馬,結果他看都不看她們,只鐘情于伍筱潼那個小表。
「你的味道好香……」
一號助理用手捂住耳朵不願聆听,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背叛。
她匆匆跑回辦公室,翻開各家記者的聯絡電話,開始瘋狂傳送剛剛拍到的相片。
女人的執著是很可怕的。
她要跟項衍以及伍筱潼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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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筱潼仍像平常一樣搭公車到公司上班,才剛下車,就慘遭記者包圍,追著伍筱潼問她和項衍的戀情。
「請問伍筱潼小姐,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項衍交往的?」
「听說你原本是項衍的歌迷,是真的嗎?」
「還听說你用了不正當的手段,才當上項衍的助里,這事也是真的嗎?」
「你跟項衍交往多久?」
「你們兩個人到達什麼程度?」
「有打算結婚嗎?」
「你懷孕了嗎?」
記者們一開口,就是各式各樣奇怪的問題,她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請你們讓我過去,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她四處閃躲鏡頭,急得快哭出來。
「你和項衍親吻的照片,已經刊登在各家報紙的娛樂頭版,你會不知道嗎?」記者認為她是故意閃躲話題,殊不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上了報,她根本還沒有空看報紙。
「听說接吻的地點還是在貴公司的會議室,這是事實嗎?」
「對于這張照片,你有什麼話要說?」
伍筱潼說不知道有這件事,記者們就拿證據給她看,他們的手機里面幾乎都存了她和項衍親吻的照片,一張比一張激情。
「我……」怎麼會,他們在會議室接吻的照片怎麼會流傳出去,是有人惡作劇嗎?
「請你說明這件事的始末,這些照片是真是假,請你說清楚。」
「我不知道……」噩夢成真,她所擔心的事應驗了。「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照片是真是假,你是當事人。」
「請你別再隱瞞,勇敢說出來,才對得起項衍的歌迷。」
「請你……」
記者像海潮一波又一波打在伍筱潼的身上,她都快淹沒了。
她好無助,誰來救救她,救救她……
同一時間,距離伍筱潼沒幾公尺遠的經紀公司門口,也同樣擠了一堆記者,他們對另一個當事人,同樣也是緊追不舍。
「項衍,你又鬧緋聞了,這次是你的助理。」
「請問你對這次的緋聞對象有什麼評論?」
「有人說她長得很不起眼。」
「這次你是認真的嗎,還是隨便玩玩?」
「你們會結婚嗎?」
「伍小姐是不是懷孕了?」
舉凡是記者,問的問題八九不離十,項衍都快煩死。
「別擋路,讓我進去。」再哩嗦,別怪他不客氣。
「我們一個鐘頭後會正式召開記者會,那時候請你們都來參加,現在請你們先讓一讓。」經紀公司的員工傾巢而出,擋記者的擋記者,開路的開路,就怕項衍按捺不住脾氣,當眾發飆,到時又是一條新聞。
「請你說句話……」
「項衍……」
記者們不死心,依然追著項衍跑。但幸虧公司員工已經經歷過太多次類似事件,立刻就手牽手圍成一道人牆,將記者擋在人牆外頭。
「筱潼呢?」項衍最擔心的就是他的小隻果,她那麼脆弱,怎麼應付得了這些記者?
「不知道。」工作人員四下尋找伍筱潼。「她大概還沒來……啊,在那里!」
項衍剛要掏出手機,叫伍筱潼不要來公司了,哪里會知道她竟然比他早一步被記者包圍。
「可惡!」眼見女友落難,項衍推開工作人口貝,就要去解救伍筱潼。
「項衍!」工作人員攔不住項衍,只好盡力拖延記者,不讓他們追過去。
「筱潼!」
只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台灣的媒體多如牛毛,擋掉了一堆,又來一堆,趕都趕不走。
「我們走。」他牽起伍筱潼的手,欲將她帶離現場,記者們又圍過來。
「項衍!」
「請問你!」
項衍完全不甩記者追問,緊緊握住伍筱潼的手,經由工作人員的保護進入公司,將所有麻煩都交由公司處理。
「項衍!」
「伍筱潼小姐!」
記者在他們身後鬼哭神號,鎂光燈接連閃個不停,對伍筱潼來說真像一場噩夢。
「請各位記者先生、小姐們耐心等候,一個鐘頭以後,公司將會正式召開記者會,到時候會一一回答各位的問題。」工作人員仍在盡力安撫門外那一群記者,尹昊征和斯若寧早已在會議室等著項衍開會,商討如何因應。
「傷腦筋,怎麼會有這種鬼事發生?」項衍完全不能理解照片是怎麼流出去的,又是誰拍了那些照片。
「……」伍筱潼沒答話,臉上的表情非常奇怪,仿佛已到達極限。
「到底是誰干的好事?」項衍全然沒發覺她的異狀,只是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伍筱潼突然停下來,拒絕再往前。
「筱潼?」項衍不明就里地看著伍筱潼,不敢相信,她竟然甩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