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色的流線型跑車,再次穿越墨西哥市的大街小巷,最後在一家名叫「皮耶」的酒館前停下。
「這里是?」姬珠沙跟在藤原明的後頭下車,他又帶她來奇怪的地方。
「這里是老雷開的酒館,他是老板。」藤原明跟姬珠沙解釋,姬珠沙抬頭看七彩霓虹的招牌,腳步有些膽怯,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我們進去。」藤原明看得出她從沒到過酒館,她沒嘗試過的事情太多了,但不怕,只要跟他在一起,永遠不愁沒有新鮮事。
藤原明不由分說便把姬珠沙拖進酒館,這是一家專賣龍舌蘭酒的酒館,種類听說多達五百多種。
酒館才剛開門,還沒開始正式對外營業,照理說他們不能進去,但老板跟藤原明是好朋友,可以不守這個規矩。
「老雷!」藤原明一進門就先跟老板打招呼,立刻得到一個熱情的回應。
「Ming!」老雷一見到藤原明就來個特大號的擁抱,說了一大串西班牙文後才放開他。
老雷是一個道地的墨西哥人,所有墨西哥男人的特征他都有,當然也留著兩撇大胡子。
藤原明和老雷用西班牙文飛快地交談,老雷問他太陽還高掛在天邊,就帶個妞來找他做什麼?藤原明把姬珠沙來墨西哥的目的大概說了一遍,還提到有關女媧補天的傳說,越說越覺得好笑,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不,確實有這類傳說。」老雷揚手不讓藤原明再笑下去,藤原明倏地斂起笑容,換上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說什麼?」
「我說在墨西哥也有類似的傳說,只是內容不太一樣,但都同時提到一顆蛋白石,我想那應該就是你的女朋友要找的寶石。」老雷果真是萬事通,連罕為人知的鄉野傳說他都倒背如流。
藤原明很少吃驚,但這次他是真的嚇到了。他原本只是抱著好玩的心態,才答應姬珠沙要幫她找寶石,根本不打算真正行動,可老雷的答案讓藤原明開始懷疑這是否是一個好主意,原本荒謬的情節,好像快變成真的了。
「Ming,他說什麼?」姬珠沙在旁邊听了半天,最後終于忍不住發問,就想知道他們聊些什麼內容。
「他說你問的事情,他確實知道答案,不過你得先喝光桌上的龍舌蘭酒,他才要告訴你。」藤原明不曉得著了什麼魔,竟然編出這種理由戲弄姬珠沙,听得她一陣傻眼。
「啊?」喝酒?
「老雷是個好人,只是脾氣有些古怪,如果你不照他的話去做,他是不可能指點你寶石的去向。」他邊說邊聳肩,一副「隨便你」的跩樣,看得姬珠沙的心不由得著急了起來。
「但是我不會喝酒。」她慌亂解釋。
「那你就問不到寶石的下落,老雷有些時候很沒有同情心。」他說謊,明明是他自己機車,卻硬推到好友的身上,幸虧老雷听不懂中文,不然一定揍他。
姬珠沙無助地看著老雷,老雷一臉莫名,藤原明趕緊用西班牙文跟老雷說姬珠沙想試試看龍舌蘭酒的味道,還要老雷教她怎麼品嘗。
老雷當然樂意教導姬珠沙品嘗墨西哥最出名、也最引以為傲的傳統美酒,只見他走到櫃台後方拿出一瓶龍舌蘭酒和切好的檸檬片,再帶上一小瓶鹽,放到吧台上。
他比手畫腳,要姬珠沙在吧台前的椅子坐下,然後按照他的指示,正確品嘗龍舌蘭酒。
姬珠沙只好跟著老雷依樣畫葫蘆,先倒一些鹽在手上用舌頭舌忝掉,再拿起檸檬片將檸檬汁豪邁地擠進嘴里,然後拿起老雷事先倒好的龍舌蘭酒,乾杯一飲而盡,過程花不了幾秒鐘,卻是姬珠沙人生中最大的挑戰。
透明無色的龍舌蘭酒,如果不湊近聞,很容易誤以為是開水。
「咳咳咳!」但姬珠沙知道不是,因為龍舌蘭酒的口味凶烈,雖說不嗆鼻但燒喉嚨,她的喉嚨好像被火烤傷,難過得不得了。
「你不要緊吧?」雖然她的反應早在藤原明的意料之中,但看著她的臉突然脹紅,還是讓他忍不住趨前攙扶關心。
「沒、沒關系——咳咳!」她搖搖頭,表示她很好。
老雷在一旁哈哈大笑,他還是第一次看見Ming如此體貼女人,看來這個東方女人在Ming的心目中有一定分量。
「別笑了,把她想知道的事情告訴她吧!就是那個有關寶石的鬼傳說。」藤原明沒好氣地要老雷住嘴,老雷又大笑,百分之百可以肯定,藤原明已經喜歡上她。
這是流傳在墨西哥鄉間的傳說,流傳的時間並不太長,不過百余年。據說一百多年前,有顆上好的蛋白石,因為發生在中國本土的戰爭,被當時參與掠奪的士兵帶出了中國,輾轉流落到墨西哥。而這顆蛋白石有個關于補天的傳說,這個傳說隨著蛋白石被保留下來,流傳到今日。
「听說後來被一個住在下加利福尼亞的富商買去了,不曉得是不是真的。」老雷把鄉野傳說大概說了一遍,連同寶石的去向也一並說明,算是相當夠意思。
寶石竟然在下加利福尼亞半島,那地方可夠遠了,想去一趟還不容易。
「我同時還知道有一個家伙認識那個富商,你等等,我把電話號碼抄給你,你可以打電話給他,請他為你引薦。」老雷好人做到底,什麼資訊都給藤原明,現在就看藤原明怎麼決定。
由于從頭到尾,他們都是用西班牙文對話,姬珠沙一句話也听不懂,只瞧見藤原明在抄號碼。
「行了,我知道了,我會打電話。」藤原明抄完電話號碼迅速將紙摺懊藏起來,不讓姬珠沙有探問的機會。
「謝了老雷,你幫了一個大忙。」藤原明謝過好友以後,伸手將坐在椅子上的姬珠沙拉起來,轉身就要走人。
「等一下,Ming——」她才站起來,頭部就傳來一陣暈眩,站都站不住。
「你還好吧?」藤原明見狀緊急轉身扶住她,她才不至于跌倒。
「我、我的頭好暈!」像站在陀螺上一直轉,根本分不清方向。
「你喝醉了。」一杯就掛點,未免也太弱,安娜都比她會喝酒。
「是嗎?」姬珠沙滴酒不沾,根本不知道酒醉是什麼滋味,今天是她第一次酒醉,感覺挺惡心的。
「老雷,我們先走了,改天見!」藤原明將姬珠沙扶出酒館,老雷對他比了一個保重的手勢,心想藤原明總算陷進去了,以前他身邊的女人要是敢喝醉酒,他頭一個轉身走人,理都不會理對方。
讓藤原明做出種種反常的舉動有許多原因,除了他自己的惡作劇讓他良心不安之外,還有許多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理由,總之,他就是這麼做了,而且感到很快樂。
「你的酒量真差。」他們一步出酒館,他隨即取笑姬珠沙。
「我根本不會喝酒。」頭好痛,怎麼會有人喜歡喝那種東西,跟毒藥一樣難喝。
「所以說,這是個難得的經驗,你要多加珍惜。」他不反省自己的行為也就算了,還消遣姬珠沙,但是她的頭太痛了,沒有空生氣。
她搖搖頭,暗示他不要吵了,讓她有休息的時間,如果他再繼續在她的耳邊嘮叨,她怕她會吐。
「你……」藤原明原本想進一步消遣她,有道人影卻吸走他眼角的余光。
吉爾!
外號「金色禿鷹」的吉爾•邁克,竟然出現在這一帶,讓藤原明措手不及。
糟了,如果讓吉爾發現她竟然還活著,他們兩個人的生命都會有危險。
藤原明祈禱吉爾能夠走開,然而他非但沒有離開,反而直直朝他們走來,眼看著就要來到他們身邊。
藤原明眼明手快,第一時間摟住姬珠沙的肩膀,將她轉身背抵住酒館的外牆,再用自己的身體做為掩護,不讓吉爾有任何一絲看見她的機會。
「你干什麼——」姬珠沙不明就里的抗議,但是她柔細的聲音,很快便沒入藤原明的唇腔之內,被他吞得一干二淨。
她瞪大眼楮,不敢相信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吻她,太教人意外了。
靶到吃驚的人不只姬珠沙,藤原明也算一個。吻她是個意外,原本他的用意只是阻止她出聲,不被吉爾發現,沒想到她卻意外的甜。
姬珠沙柔女敕的朱唇和藤原明性感的薄唇,霎時摩擦出燦爛的火花。隨著姬珠沙櫻唇微張,藤原明的吻隨之加深,火熱的舌頭趁勢在她的芳腔里面放肆,而姬珠沙卻只能傻傻地張著大眼,不知道如何回應。
她應該推開他,她也這麼做了,卻被他越擁越緊。
「嗯、嗯。」她快不能呼吸,他的胸膛緊緊壓著她,整個人好像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
「別出聲。」藤原明稍稍松開她的嘴唇,低聲警告她,姬珠沙雖然不明就里,卻很自然地听話,乖乖地把嘴唇交給他。
真要命。
藤原明極想就這麼毫無節制的吻下去,可惜身邊有個棘手的家伙,就怕太熱情會引起吉爾的注意。
「這不是Ming嗎?」到底吉爾還是發現他們了,枉費藤原明那麼努力掩護。
「嗨,吉爾,真巧。」他把姬珠沙整張臉都壓進胸膛里,就怕被吉爾看見她的臉。
這個聲音是……那個金發男子?
吉爾冷酷的聲音教姬珠沙不寒而栗,現在她才知道藤原明為什麼會突然吻她,又不許她出聲,因為他們遇見那個金發男子。
埋首藤原明胸膛的姬珠沙一動也不動,就怕自己輕舉妄動,會給藤原明帶來麻煩。
藤原明隱藏得相當成功,盡避吉爾的眼力再好,也看不到姬珠沙的長相。
「又一個東方女子,嗯?」吉爾雖然看不見姬珠沙的臉,仍然可以從她的發色以及骨架判斷她不是墨西哥人,藤原明也不想否認。
姬珠沙覺得頭暈想吐,但此刻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忍著。
「沒辦法,我本來就是東方人。」藤原明轉頭對吉爾無奈地笑笑,只希望他快些離開,省得姬珠沙因為吸不到空氣而露餡。
「這倒是。」吉爾聳聳肩,總覺得藤原明懷中女子的身形似乎在哪里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她的頭好暈,就快要站不住了……
「那麼,祝你好運,你慢慢玩吧!」吉爾最後決定是自己多心,所有東方女子的身材都差不多,沒什麼特別。
吉爾說完話後離去,藤原明大大松一口氣,要是讓吉爾知道他留她活口,麻煩可就大了。
藤原明一直等到吉爾完全離開,才敢放開姬珠沙。
姬珠沙的身體原本就很不舒服,經過剛剛這麼一折騰,更是昏眩到不知東南西北,站都站不住。
「你沒事吧?」他見她嘴唇發白,臉色也跟著發白,擔心全寫在臉上。
「我沒事……」她話還沒說完,眼前突然一黑,身體為之癱軟。
「喂!」藤原明及時抱住姬珠沙,她並不知道自己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因為她已經昏過去了。
「Shit!」藤原明忍不住飆髒話,彎腰將姬珠沙打橫抱起,走向停放在酒館前的跑車,將她安置在後座,迅速駛離。
逼沙滾滾,強風不斷吹嚎。
棒!棒!
姬珠沙獨自行走在沙漠之中,舉目四望,只有一片黃沙和高掛在天邊的大太陽,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
懊熱,她快渴死了,誰來救救她?
由腳底透上來的熱氣,像是要把她的五髒六腑全都蒸發,她的喉嚨干澀到無法發出聲音,嘴唇乾裂到隨時會滲血。
在這一刻,她痛恨自己身上流著的血液,如果她不曾生為姬家人,就不必承受所謂的宿命,來到這個見鬼的地方,忍受地獄般的折磨。
懊渴,真的好渴。
姬珠沙覺得自己快走不下去了,如果她再不喝水,一定會渴死在這片荒漠之中,成為一堆白骨。
她仰望頭頂的太陽,祈禱老天能夠下場及時雨,不要讓她真的渴死。
拜托下場雨吧!即使是幾滴也好……
說來奇怪,她才剛這麼祈求,一顆豆大的雨滴就直直落在她的臉上,接著兩滴、三滴,最後滴滴答答開始下起雨來。
真的下雨了。
姬珠沙伸出雙手掬取不斷落下的雨水,將雨水送進嘴里,滋潤干渴的喉嚨。冰涼的雨水像是高含水量的護唇膏,不斷輕抹她的嘴唇,她乾裂的雙唇,這一刻彷佛被修護了……
不斷滋潤喉嚨的涼水,舒服到令她輕喟,她真的好感謝上帝——
猛然睜開眼楮,姬珠沙發現為她解渴的不是上帝,而是藤原明,他竟然以最親密的方式,將水送進她干渴的喉嚨之中。
他又吻她,而且是趁她沒有防備的時候,這個卑鄙小人!
「你干什麼?」她用力將他推開,掙扎著爬起來拚命往後退,樣子就像一個扞衛節操的婦女,看得藤原明好想頒一座貞節牌坊給她——僅以此坊褒揚天下第一節女!
「你看不出來嗎?」他一臉無辜。「你喝醉了,我在幫你醒酒。」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他可是做了很大的犧牲,一般女人可沒有她這麼好的待遇。
「我喝醉了?」原來酒醉的滋味是這個樣子,真的很不好受。
「嗯,一杯就醉,讓我大開眼界。」那一小杯龍舌蘭酒才幾CC啊,她就醉成這個樣子,怎麼當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