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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韌術 第六章

作者︰煓梓類別︰言情小說

因為必須保密,程踏雪只得配合蒲硯卿的作息,趁著他睡午覺的時間教他武功。

蒲硯卿說是要睡午覺,其實只是用來瞞過花橙藜眼楮的借口,實際上他都趁著午休時間溜到後山去和程踏雪學習武功——哎~相比之下,小六子就幸運多了,不必編借口,大大方方跟花橙藜說要習武,花橙藜自然就會點頭答應。

「咳咳!」好不容易等到兩個徒弟到齊,程踏雪開始教兩人武功。這可不容易,兩個都是門外漢,其中一個還是破病鮑子哥兒,想要教會他們基本武功,怕是有些困難。

「首先,讓我看看你們的體格。」原則上每個人都可以練武,但體格好不好是關鍵,適合練武的人不一定體格粗壯,要天生的骨骼適合行血運氣,這得要專家才看得出來,不巧她正是這方面的專家,只要隨便模幾下骨頭,便可瞧出端倪。

她約略模了一下兩人的骨架,得出以下結論。

小六子骨骼好,天生適合習武,若肯定下心好好學習,將來說不定可以混武林,或許比留在醫館幫忙還要適合他。

至于蒲硯卿嘛!態勢就有點渾沌不明,需要詳加研究了。

程踏雪再仔細模蒲硯卿的骨頭,發現他的身材其實還滿挺拔的,骨架也沒有想象中縴細。

「大娘,我能飛武吧!」蒲硯卿見她模了半天不吭聲,不禁緊張起來。

程踏雪未答話,手順著他的脊椎往腰臀模去,發現到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這小子不但適合練武,還能練比較輕柔的套路,現在就看他的經絡通不通、有沒有阻塞。

「大娘,你還沒有回答晚輩,晚輩到底適不適合習武?」該不會他不適合習武,只是大娘不好意思說出來?

「別動,我正在看。」她模他的督脈,塞得厲害,任脈應該也差不多。

督脈被稱為陽脈之海,任脈被稱為陰脈之海,打通了任督二脈,體內的陰陽之氣才會調和,練起武來才能事半功倍。

「行了,我看完了。」只是要打通任督二脈,可不是隨便點個穴就能打通,得靠平日勤加練習。

「大娘,晚輩能習武吧?」他不厭其煩再問一次,這次獲得肯定的答案。

「沒問題,你能習武。」只是要教他哪些武功得再琢磨,但絕對和小六子不同。

「太好了。」蒲硯卿聞言大大松了一口氣,他不惜對花橙藜說謊,就是為了習武保護她,倘若無法習武,這個謊就說得沒有意義了。

「小六子,你學硬拳。」她決定好了。「至于你,就跟我學使暗器。」

「為什麼他可以學使暗器,我就必須學打拳?」听見程踏雪的決定,小六子第一個跳出來抗議。

「因為你適合打拳,就這麼簡單。」不學拉倒。

「那這臭小子呢?」他不服啦!他就想學怎麼使暗器,怎麼會讓蒲硯卿拔得頭籌?

「他的腰臀協調度佳,手指的骨頭也夠長夠軟,比你更適合使暗器。」要怪就怪他的爹娘給他生了一副粗壯的體格,別淨找她麻煩。

經程踏雪這麼一解釋,小六子再也提不出任何反對意見,只得悻悻然的點頭。

「好嘛!打拳就打拳。」誰要他沒縴細柔軟的十指?「臭小子,小心我打死你。」竟然搶他的暗器!

當然他只是做做樣子,不會真的對蒲硯卿下手,誰要他們已經結為好友?

不過,雖然學的武功不同,套路不同,但剛開始的基本武功倒是相同,那就是蹲馬步。

「嘿、喝!」

無論是哪一種武功,這都是入門必學。就瞧見小六子和蒲硯卿肩並肩在程踏雪的監督下,一邊蹲馬步一邊用力出拳,不到一刻鐘,兩人已是滿身大汗,氣喘如牛。

「沒用的家伙,再練!」程踏雪賞他們一人一粒小石子,精準打痛他們的手臂,兩個大男人慘叫一聲,繼續出拳。

「嘿、喝!」

半個時辰後,蒲硯卿和小六子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醫館,小六子還可以光明正大從前門大廳回去,蒲硯卿只能偷偷由後院的圍牆翻牆回到暫住的房間,就怕被花橙藜發現。

必到房間以後,他第一件事就是躺在床上喘息。

「呼呼!」沒想到練功這麼累,他們才蹲了不到一個時辰的馬步,就已經全身酸痛,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直到親身體驗,蒲硯卿才知道習武有多困難,要練到程踏雪那種程度,不花個三、五年恐怕練不起來吧!

他不知道的是外號「佛手」的程踏雪,那一身功夫三、五年是練不起來的,就算練十年都不及她的一半功力。

腰酸背痛……

蒲硯卿不想承認自己是沒用的公子哥兒,不過事實擺在眼前,他是真的沒有什麼用處,連蹲個馬步都忍不住唉唉叫。

「蒲公子,喝蓮子湯了。」

他才躺下,花橙藜緊接著敲門,害他不得不回應。

「來了。」他和折騰人的酸痛奮戰了一會兒,才有辦法爬起來去開門,一邊還得注意不露出痛苦的表情。

「又到了吃點心的時間嗎?」為了不使花橙藜起疑心,他笑得很開心,殊不知這樣看起來更可疑,他從來不這麼笑的。

「是呀!」奇怪,他干麼笑得像個傻子,一點兒都不適合他。

「既然如此,咱們趕緊走吧!」老天,別讓她瞧出端倪,今天不過是第一天,往後他還要一直練下去,直到足以保護她為止。

「好。」花橙藜點點頭,越看他越奇怪,睡個午覺也能睡到滿身大汗,今兒個真的有這麼熱嗎?

「小六子呢?」他顧左右而言他逃避花橙藜疑問的眼神,花橙藜隱約感到不對勁,卻不便說什麼。

「在正廳等你一起喝蓮子湯。」

「是嗎?哈哈!」他模模頭,也覺得自己突然提起小六子很奇怪,有不打自招的嫌疑。

「好渴,我要趕緊去喝蓮子湯!」他一馬當先沖去正廳,這下子花橙藜更加確定他有事瞞著她,可能還和小六子有關。

報橙藜不確定自己喜歡听見這消息,大夫和病奔之間應該合作無間,不該有任何隱瞞,可他卻瞞著她暗中進行某些事。

他們到底隱瞞了她什麼事情?

在大家一起喝蓮子湯的時候,她的眼楮不斷輪流往小六子和蒲硯卿身上瞄,兩個大男人被她瞄得膽顫心驚,尤其是蒲硯卿更是快嚇破膽,以為自己哪里露餡。

「你們兩個人好像很累。」她說。

蒲硯卿差點被蓮子噎到,小六子則是被蓮子湯嗆到,卯起來咳個不停。

「咳咳!」要命……

「我、我今兒個學蹲馬步,蹲得滿頭大汗。」小六子反正是光明正大的習武,沒必要說謊,倒是蒲硯卿就比較麻煩了,還沒編借口。

「我、我今兒個下午沒睡好,有些失枕。」他緊急找借口,雖然這借口找得有些不光彩,但勉強合理。

「原來如此。」花橙藜優雅地舀起蓮子湯放進口里細細品嘗,秋水般的眸子映照出兩人困窘的表情,小六子正對著蒲硯卿擠眉弄眼,暗地里傳遞訊息。

都是你,沒事保什麼鬼密?害我還得陪著你一起隱瞞橙藜姊。

小六子一邊揚手做狀要打蒲硯卿,一邊和他嘻嘻哈哈,直到花橙藜的眼楮再度和他對上,他才趕緊低頭猛舀蓮子湯。

這兩個人絕對有事情瞞她!

報橙藜不動聲色,表面上像是被他們唬 過去,實際上她自有盤算,只是耿直如小六子和蒲硯卿兩人都沒發現。

次日未時,蒲硯卿和昨日一樣,一到這個時間就關門午休。

小六子朝他緊閉的房門丟了顆小石子,打暗號讓他趕緊想辦法溜出來,程踏雪正在後山等待他們。

蒲硯卿拿起案上的文鎮,朝地上敲兩下,表示知道了,等會兒他就會趕去會合,要小六子先到後院的圍牆邊等著。

待小六子一走,內院立刻恢復平日的安靜,只有花橙藜跟病奔親切的問診聲,隱約從正廳傳來。

太好了,就是現在。

蒲硯卿把握這難得的機會,打開門一口氣沖到後院跟小六子會合。

報橙藜正要起身拿針包,不期然看見蒲硯卿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內院走廊的盡頭,不禁小愣了一下。

那是?

她不確定自個兒有沒有看走眼,那身影極像蒲硯卿,但他現在應該在房內午休,不該到處亂跑。

「花大夫。」

「啊?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病奔呼喚花橙藜回神,花橙藜只得暫時把蒲硯卿拋在腦後,專心看診。

「大叔,您只是染上些微風寒,抓一帖藥回去和水煎了就行……」

「我來了!」

就在花橙藜忙著照料病奔的同時,蒲硯卿也沒閑著,正翻過牆與等在牆角下的小六子會合。

「真慢。」小六子抱怨。「下回你要是再這麼慢,我可要自己先去後山了。」不等他。

「抱歉。」他也不是故意的。「我怕橙藜發現,只好小心一點兒。」

「你也真辛苦。」練個武還要躲躲藏藏。

「呃……」蒲硯卿搔搔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當然也可以跟花橙藜說他正在習武,但總是……

「不用說了,我能夠了解。」小六子拍拍他的肩膀,為他掬把同情淚,戀愛中的男人想得總是特別多,想法也跟常人不同。

「說什麼廢話!」蒲硯卿听出小六子話中有話,臉都紅了起來,小六子見狀哈哈大笑。

「我是純情的男兒郎……」他甚至唱起自個兒編的山歌,氣壞蒲硯卿。

兩人打打鬧鬧來到後山,程踏雪早已皺眉等在那兒,仰頭看天色。

「太慢了!」一人先賞一顆小石子先。

咻!咻!

「哎喲!」

「疼呀!」

小六子和蒲硯卿幾乎同時中鏢,同時發出哀嚎。

「哼,看你們還敢不敢偷懶!」程踏雪說著說著又要賞賜他們小石頭。

「大娘,請饒命,咱們下次不敢了。」兩人同時求饒,程踏雪這才放過他們一馬。

「今兒個還是蹲馬步,馬步一日沒蹲好,我就不會教你們下一招,你們自個兒看著辦。」程踏雪撂狠話,兩人嚇得急忙練習蹲馬步,就怕程踏雪生氣。

雖然仍舊腰酸背痛,蒲硯卿卻已漸漸習慣雙腿傳來的酥麻感,揮拳也更為流暢。

「嘿!叭!」

程踏雪滿意地看著小六子和蒲硯卿,小六子當然是沒有話說,他天生適合練拳,倒是蒲硯卿的表現令她驚艷,他不但沒有退縮,反而越挫越勇。

「今兒個就練到這里,你們可以休息了。」程踏雪丟給他們一人一個牛皮水袋,兩人利落地接下水袋拔開塞子,各自仰頭喝了起來。

本嚕嚕……這水就像一場及時雨,滋潤他們干渴到不行的喉嚨。

「哇,真好喝!」小六子最怕渴,一下子就把水袋內的水喝光。

蒲硯卿也是拚命喝水,他也渴得半死。

「可惜這不是酒,不然就更好了。」小六子和花橙蕾一樣,都是好酒之徒,哪邊有好酒就往哪邊跑,他甚至還喝過斜雨釀呢!

「這倒是。」程踏雪也是品酒的好手,所以才會跟艾嵐的雙親結為好友。

「大娘,你相信嗎?這小子居然不會喝酒!」小六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害蒲硯卿滿口的水都噴出來。

「小六子!」干麼在大娘面前提起這件事?多嘴。

「什麼,不會喝酒?」程踏雪聞言大吃一驚。「居然有這麼荒唐的年輕人?」

咦,不會喝酒很荒唐嗎?不是說會喝酒的人才叫荒唐,怎麼他們這些人的想法都與世人不同?

「不行,當我的徒弟,酒量一定要好。」他得做特訓。

「啊?」蒲硯卿听了下巴都快掉下來。

「你得學會喝酒,否則我將你逐出師門。」凡是她程踏雪的徒弟,沒有海量起碼也得是半個酒鬼,不然教她的臉往哪兒擺?

「可是——」

「別可是了,你就認命喝酒了吧!」小六子一把摟過蒲硯卿的肩大笑。

于是蒲硯卿除了習武之外,還多了一項特訓,那就是喝酒。

頭暈眼花……

蒲硯卿每每喝到眼冒金星,被小六子背下山,但為了不被程踏雪逐出師門,他只好拚了。

扁陰似箭,轉眼間蒲硯卿已經來回春堂快兩個月,這兩個月之中,他不但重拾書本發憤讀書,並在程踏雪的嚴格訓練下,學得一些武功。

雖然只有兩個月,蒲硯卿卻深深覺得,這兩個月過得比過去二十幾年還要充實,尤其是他的健康狀況有了明顯的改善,不僅不再時常覺得哪里不舒服,一天走上幾個時辰的路也不會喊累,氣色經常保持紅潤,說他過去從頭到腳都是病,恐怕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氣色看起來甚至比平常人還好。

這天,花橙藜一早就帶著小六子和蒲硯卿到後山的湖邊練習深呼吸。三個人面向湖面又吸氣又吐氣的,充分吸收山林之氣,對健康很有幫助。

「蒲公子,小心別又掉進湖里。」花橙藜總愛提起蒲硯卿這件糗事,讓他好生尷尬。

「什麼,你曾經掉進湖里?」上回小六子沒跟著來,這回跟來一听見蒲硯卿竟然落水過,驚訝到嘴巴都合不攏。

「那是意外。」蒲硯卿臉紅辯解,但小六子顯然並不相信他的話,卯起來哈哈大笑。

「你也太扯了吧!」他一邊笑一邊用力拍蒲硯卿的肩膀,看得一旁的花橙藜非常替蒲硯卿擔心。

「小六子,輕一點兒,別把蒲公子給推下湖了。」花橙藜怕小六子粗手粗腳會惹出禍端,小六子可一點兒都不怕。

「安啦,橙藜姊。」他越拍越用力。「這小子現在很強壯,哪可能這麼輕易落水?」

「可是……」

「小六子——」

砰!

報橙藜擔心的不是沒有道理,蒲硯卿才剛要小六子別玩得太過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的鐵沙掌給拍進湖中。

撲通!

「咦?」小六子呆呆看著自己的手,心想怎麼會這樣?

「果然落水了。」花橙藜同情地看著在水中掙扎的蒲硯卿,他的運氣真不好,踫上小六子這個冒失鬼,注定要倒霉。

「救命,我不會游泳!」蒲硯卿老是忘了湖邊的不深,就愛掙扎。

……

小六子和花橙藜站在湖邊看著他夸張的動作,不曉得他在緊張什麼,明明就沒有溺死的危險。

蒲硯卿揮舞了半天的手臂,才想起水深只及他的腰,他只要站穩腳步就沒事。

「喂,你不要緊吧?」小六子站在湖邊扯開嗓門大叫。

蒲硯卿原本想大聲響應他沒事,卻在無意間瞥見花橙藜關心的表情,耳邊倏然響起兩人那天的對話。

要是你真的溺水昏迷不醒,我還有一個方法可以救你。

什麼方法?

用嘴巴。

啊?

其實不只溺水,當一個人失去心跳和呼吸的時候,都可以用這個辦法。

她說的那個方法,無非就是反患者的下巴抬高,然後嘴巴貼住嘴巴,將空氣送進患者的肺部。

想象她的芳唇緊貼著自己嘴巴的畫面,蒲硯卿頓時臉紅心跳,站都站不穩。

如果……如果……

他用力吞吞口水,考慮自己假裝溺水的可能性,如果他溺水的話,花橙藜應該會用她說的那個方法救他,那他就可以、就可以跟她接、接吻了……

不行,太卑鄙了!

想到自己竟然為了能和她子讜嘴接觸而使出這種小人招數,蒲硯卿就覺得羞愧,不配稱做讀書人。

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對,他不能夠對不起文天祥,但是他真的很想一親芳澤……

「蒲硯卿!!」

他已經夠掙扎,小六子這時偏偏突然發出一聲巨吼,害蒲硯卿嚇到腳打滑,整個人當場沒入水中。

本嚕嚕……

怎麼會這樣,水深明明只到他的腰,他卻喝了一肚子水。

「小六子,你快下去救人!」

就在蒲硯卿納悶自己怎麼會這麼荒唐的同時,小六子接獲花橙藜的命令,要他跳下湖,他理所當然照辦。

小六子粗手粗腳兼長手長腳,不需要太費力氣就將蒲硯卿撈上岸,將他放在湖邊的草地上準備急救。

「我來。」花橙藜果真像蒲硯卿想象中那樣,要用子讜嘴將空氣送入他嘴里那一套,幫助他清醒。

蒲硯卿明知道不應該,他既然沒有昏迷,也只喝了幾口水,就不該裝死。他若還自認是個君子,理所當然應當睜開眼楮阻止花橙藜,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問題是美色當前,他又沒色膽,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他可能永遠都沒有機會一親芳澤……

蒲硯卿一直在讀書人的風骨與踫觸花橙藜的中掙扎,他可以感覺到她溫熱的氣息吹在他臉上,柔軟的嘴唇即將落下。

他的心怦怦跳,眼楮偷偷開了一條縫窺視花橙藜,沒想到卻看見小六子厚厚的嘴唇朝他壓來。

天啊,這是什麼情形?

「來,蒲大哥,讓我幫你急救。」親親,啾……

小六子腮幫子鼓得跟河豚一樣,眼看著就要壓到他的嘴唇,蒲硯卿連忙睜開眼楮把小六子推開。

「我醒了!」他仿佛有神功附體似地瞬間清醒,小六子人沒救成,反而跌了狗吃屎,真個是很倒霉。

「哎喲!」跌得可真痛。

「你還好吧?」花橙藜在一旁忍住笑,她雖然什麼都沒說,表情卻已一目了然。

「還、好好。」他心虛地微笑,總覺得自己的詭計早就被她看穿,他再一次在她的眼前鬧了大笑話。

「既然你都沒事了,干麼還閉眼楮啊?」可惡,這小子越來越有力氣,推得他好痛。

「你……你還敢凶我。」都是小六子這臭小子害的,勒死他——

「你怎麼會這一套急救方法?說!」蒲硯卿使出勒頸絕技,勒得小六子差點沒斷氣。

「當然是橙藜姊教的。」啊啊,再勒他就要沒氣啦!「我一直沒機會用,還以為今兒個終于有機會練習了呢!」沒想到他會突然醒來。

「都是你害的!」勒死他——

「這關我什麼事?」小六子不明就里,蒲硯卿照勒他的,管他冤不冤枉。

兩個大孩子互相勒來勒去玩得好不愉快,花橙藜在一旁默默看著他們兩人打鬧,表情若有所思。

「橙藜姊?」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小六子,你去車上幫我把毯子和祛寒藥拿來好嗎?」花橙藜回神微笑囑咐小六子。

「我馬上去拿。」小六子一溜煙不見人影,花橙藜對蒲硯卿露齒一笑,他的心立刻又狂跳起來。

「你的身子骨好多了,渾身濕透既不會打噴嚏,也不會咳嗽,也不會喊冷。」和他頭一次栽進湖里的反應截然不同。

「好像是呢!」經她這麼一提,他也覺得自己大有進步。「你不是,我還沒發現,我好像真的不再那麼怕憐。」

「而且你的脈管炎也痊愈了。」她打量他的腳,一些征狀都沒有了。

「這都是你的功勞。」蒲硯卿笑道。「你不曉得用了什麼仙丹妙藥給我吃,我才能這麼快擺月兌病痛。」

他說的話當然不無道理,但是花橙藜可不會將功勞攬在自己的身上,他之所以進步神速,恐怕跟他每天午休時間的神秘活動有關。

「小六子好慢。」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報橙藜納悶。

「可能在忙別的事吧!」他最好別回來,讓他們獨處。

「他還有什麼事情可忙的?」不過拿個東西。

當然有,忙著蹲馬步,忙著打拳,忙著幫哥兒們談戀愛。

蒲硯卿明白小六子是為了幫自己,才會故意磨蹭不立刻回來,他得好好把握機會才是。

「那個……」他搔搔頭,不曉得如何開口。

「哪個?」花橙藜對任何事都心思細膩,偏偏只對愛情沒感覺,連蒲硯卿這麼明顯喜歡她都看不出來。

「我……我想問你——」

「嗯?」

他想問她,有沒有可能會喜歡上一個破病鮑子哥兒?這個破病鮑子哥兒正很努力地鍛煉體魄、學習武功,期待哪天萬一她若是再遭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挺身而出站出來保護她。

「我……」他想問她,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他會不會看到她欣喜的表情,抑或是會嫌他麻煩,因為她一點兒都不想被他保護?

「你到底要問我什麼事?」花橙藜看他困窘的表情,猜想他大概想和她聊心事,遂微笑鼓勵他。

她猜得相去不遠,他確實有滿肚子心事想對她說,只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我想問你,明年我就去應考好嗎?」他明明是想問她感情的事,結果卻扯到科舉上頭,真個是……很無力。[熱%書?吧&獨#家*制^作]

「會試嗎?」她記得他已經是舉人,若要再應考,也只能是會試。

「嗯。」他點頭。「會試三年才一次,今年已經才過鄉試,明年春天就要舉行會試,我想去試試看。」

鄉試次年,禮部按例會在京城舉行會試,又稱「禮闈」或「春闈」,共考三場,每場三日,取中者為貢士,第一名稱為會元。

「若失去明年的機會,又要等三年,你當然應該去試試看。」花橙藜一般只提供意見,很少幫人下決定,然而她這次卻打破慣例。

「你也這麼覺得?」老實說,他沒有把握,但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他一定會努力求取寶名回來。

「是呀,我是這麼覺得。」花橙藜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意見有這麼重要,但他的眼神好像她的答復給了他全世界,開始也覺得自己必須謹慎回答。

「好,我明年參加會試。」他興致勃勃地點頭,立志要更加發憤讀書,不教她失望。

報橙藜個性雖然溫和善良,但其實鮮少為任何事情感動,這回她卻被打動。

他似乎可以為了她一句話徹夜努力,可以為了她一個無心的建議,設下長遠的目標,這對她來說是壓力也是全新的體驗,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承受得起他純真如孩童的熱情。

怎麼辦?她好像有點想逃走……

閃電般的悸動來得太快,打在花橙藜一向堅定的心房上,她有如堡壘般密不透風的心牆竟然也開始出現一絲裂縫,激起她前所未有的不安。

報橙藜一直以為都是沉穩、恬靜、如春風般輕柔,可她的心中此刻正刮起一股小小的旋風,實在是始料未及。

她對蒲硯卿微笑,表面上看不出異狀,只有她自己清楚內心起了什麼變化。

一股不同以往珠親密氣息,在他們之間悄悄蔓延開來,即使天真如蒲硯卿,都可以感受到他們之間那股張力。

他們好像被一條無形的繩索牽制住,不由自主地看向彼此,臉越靠越近……

「橙藜姊,我回來了!罷剛我在樹下撿到一只受傷的小鳥,幫他敷了大半天的藥——」

就在最關鍵的時刻,小六子突然間現身,氣得蒲硯卿只想拿刀殺他。

「呃,怎麼了?」干麼用那種可怕的眼神看他……

原來小六子不是為了幫他,而是害他,虧他還把他當成好兄弟!

「沒事。」看見蒲硯卿的反應,花橙藜忍不住噗哧一笑,總覺得好妙。

「你,給我過來。」他要宰了他!

一聲慘叫,小六子慘遭蒲硯卿一陣修理,看得出來他的身體真的好了很多。

不過到了下午練功時間,小六子馬上報復回來。

「什麼,你都長這麼大了,居然還不會游泳?!」听完小六子的話,程踏雪震怒,罪魁禍首直指蒲硯卿。

「我……我本來就不諳水性……」可惡的小六子,居然當起報馬仔,大家走著瞧……

「不用說了,你現在馬上給我跳下湖學游泳,學不會游泳不準起來。」

「咦?」

「小六子,你負責教他。」程踏雪再下一道命令。

「什麼?!」

「他要是學不會游泳,你也不準起來。」

唉人反害己,結果小六子也被拖下水,兩上大男人這回真的成了「苦命鴛鴦」,誰也佔不到便宜。

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覺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