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行雲和申夢心在誤會冰釋後,理所當然的成親。原本對司徒行雲極度反感的申夢時,在得知司徒行雲原來是申夢心的救命恩人,開始改變對他的態度,慢慢接受他,不過還是不忘撂話。
「如果以後你敢欺負夢心,我一定讓你好看!」
老戲碼他演得不煩,尹荷香在一旁倒是看到快要煩透,二話不說,干脆用手捂住他的嘴,將他強行拖走,免得妨礙人家夫妻恩愛。
申家的子女,至此可說是完全擺月兌外頭的流言,那些說三道四的閑人可以統統閉嘴了。
申兆侑和何曉冰夫婦整天笑呵呵,因為最令他們操心的申夢心終于也順利出嫁,雖然出嫁的對象跟他們當初設想的司徒行風有出入,但那又如何?只要申夢心幸福,嫁誰都可以,他們可是很開明的。
麒麟山莊于是經常充斥著幸福歡樂的笑聲,教人好不羨慕。
時光荏苒,自司徒行雲和申夢心成親以後又過了八年,他們所生的小孩都長大了……
「你們統統不準跟著我,我要一個人去懸崖邊練膽量,你們一個都別來!」六歲大的司徒雲心,手指著排成人牆的家僕,要他們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她不需要人照顧。
「可是小小姐,懸崖那邊著實危險,您不讓人跟著,那不是……」急死人哪!
「如果你們都去了,那還叫練膽嗎?」司徒雲心固執的個性遺傳自申家,說是像她娘申夢心也不見得,反而比較像大舅申夢時。
「我的小袓宗,您就讓咱們跟去。」二總管求她了。「萬一你若是出了什麼事,咱們就算有十條命也賠不起呀!」
申夢時有多疼愛這個外甥女,大家都知道,那完全就是他當年疼申夢心的翻版,還要加倍疼愛。
「要不,讓大小少爺陪您去好了。」二總管腦筋一動,想起申夢時的兒子申經綸,他比司徒雲心多個兩歲,功夫好上二十倍,是很好的人選。
「不要!」司徒雲心朝二總管做鬼臉,頑皮得很。「誰要那個老古板作伴,只會講一些之乎者也,比大舅舅還煩。」
被司徒雲心這麼一說,二總管反倒沒話說了,申經綸確實很愛說教,一開口就是子日、子日,不要說司徒雲心,連他們這些下人都受不了。
「那麼……」還有誰可拜托,二小少爺嗎?他應該會覺得練武很無聊,做算術比較有趣吧!他跟他娘一個樣,都愛研究那些深奧的術理……
「好煩!我先走了,你慢慢想。」司徒雲心沒什麼耐性,完全就是個小霸王,跟她爹娘的個性都不同。
與其說她獨立,不如說這完全是寵出來的結果。
申夢心嫁給司徒行雲以後,申家和司徒家漸漸和好,近幾年來更是因為下一代而勤加走動,已經回復到原先的友好關系。
而申夢心因為是申家的獨生女,雖然上有兩位兄長,但父母兄長都寵她,加上劍隱山莊的當家司徒行風,也不要求申夢心非得一直待在劍隱山莊不可,所以申夢心大部分的時間都往娘家跑,司徒行雲因為疼申夢心,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也沒有意見。
也因此造成司徒雲心大半時間都住在麒麟山莊,儼然成為麒麟山莊的一份子。
申家子女目前各生一個子嗣,申夢時和申夢意都生男的,唯有申夢心生女孩。都說男孩比較受龕,但在申家是女孩比較值錢,申夢心那一代如此,換到司徒雲心這一代也一樣。
申家第三代排行如下︰
申夢時的獨生子︰申經綸,八歲,人如其名,滿月復經綸,開口閉口就是四書五經,幸好武功不錯,否則他的父母真的要昏倒了。
申夢意的獨生子︰申開義,名取「開宗明義」頭尾兩個字。他對練武不感興趣,頭腦好過雙親,年僅七歲就能解高深的方程,未來前景看俏。
申夢心的獨生女︰司徒雲心,名字一目了然就是雙親名字的末字總和,她外號「麒麟小霸王」,兩個表哥都怕她,都不想和她扯上關系。
所以,她注定沒有人陪她,她也不屑人陪,勇敢獨闖虎穴。
由于司徒雲心的個性自成一格,她既不像申夢心那麼膽小,也不像司徒行雲年少時一般畏縮,相反地,她很有自信,甚至有些自大。
她一個年僅六歲大的小女孩,憑著膽識和知識,沒人指路,靠著自己一路模索找到懸崖。
「到了。」找到懸崖她好興奮。「這里就是當年爹娘相遇的地方。」
听說她爹娘早就認識,只是她娘一直沒有注意到她爹,直到她爹在這里把掉落懸崖的娘救起來,娘對他念念不忘,他們的愛情故事才從此展開。
哼,無聊!
就司徒雲心的想法,她要是她娘,就算把附近的樹全砍了都要找出她爹。再不濟也得問對方叫什麼名字才讓他走嘛!既沒問名字,又沒看清楚對方的長相那多悲傷呀,而且費勁兒,找都不容易。
別看司徒雲心年紀小,對任何事都有她自己的一套見解,是個早熟的孩子。
其實她一點都不需要練膽,她的膽子夠大了,再練下去都快成老虎了,她爹時常這麼說她。司徒雲心只是好奇父母相遇的懸崖長什麼樣子,才堅持要來,而且說實話,大人們都夸大了!
這個地方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危險,只是地勢陡峭些,小心走路就是。
她在懸崖邊站定,一邊練習吸氣吐納,一邊想事情。她爹還沒開始真正教她武功,只教了她一些皮毛,但已經足夠用來打架,荷香舅媽也時常夸贊她有前途,下手比她小時候還狠。
吸……吐……再吸……再吐……
老實說,她還比較喜歡荷香舅媽,她娘太文靜了,又老是搞一些女人家的玩意兒,比如說薔薇水啦!繡花啦!
那一類的東西,無聊得可以。
啊!為什麼她不是荷香舅媽的女兒呢?
司徒雲心越想越煩,沒有注意到腳邊的泥土有些松動,只是一直抱怨自己投錯胎,生錯家庭,她應該和申經綸對調才對。
夢時舅舅也很疼她,老是給她買糖吃,還找了裁縫幫她縫方便練武的小褲子,她的父母都不注重那些——
她腳底下突然間崩裂的泥土,有如江水往山谷直直落下,連帶著將司徒雲心沖下山谷。
司徒雲心緊急抓住岩壁間突出的樹枝,才沒掉下去。
她仰頭看離她不遠的崖岸,心想自己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吧!發生和她娘同樣的意外,那個時候有她爹救她,這個時候她要向誰呼救?根本沒有人知道她在這里,下人們也沒敢跟來。
完了!
司徒雲心通常不會說這種喪氣話,但這次情形真的很不妙,或許她該讓申經綸那個老八股陪她來,掉下山谷也有人救。
司徒雲心考慮是該扯開嗓門大喊救命,還是保留體力設法把自己弄上去,後者的選項好像還比較實際些……
「小表,你是啞巴嗎?都不會喊救命的。」
正當她決定設法把自己弄上崖岸,有個男人突然出現在懸崖邊,對著她說話。
又是背光。
司徒雲心心想自己的運氣真的背到底,掉下山崖又遇見一個背光的男人,萬一他要是長得像豬頭,被他救一點兒都不劃算,說不定得要賠上終身。
不過,他的聲音很好听,低低的,沉沉的,懶懶的,女人听了骨頭都要酥軟。
她決定了!沖著他的聲音就冒險一次,反正萬一他長得像豬頭,頂多不認帳就是了。
「救我上去。」她發揮麒麟小霸王的本色,一開口就是命令,完全把男子當成手下。
男子的眉毛挑得高高的,也不同她計較,縱身一跳,不靠岩壁的突起,居然可以只靠雙腳蹬山壁,像壁虎一樣行走,就看他伸手輕松把她撈起,武功之高強,連她這個小孩子都感受得到。
「你也真有趣,好像一點都不害怕。」男子把她抱回地面上,蹲在她面前模她的頭,第一次看見這麼大膽的小女孩,不由得贊美她。
司徒雲心抬頭看向男子,第一個想法是他長得不像豬頭,也不像夢時舅舅,有點像行風大伯父,看起來很男人。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年紀不大,不過她也不確定,得問問。
「你幾歲?」
她突如其來的問題教男子愣了一下,笑著回答。
「十七。」這小女孩長得真漂亮,活月兌月兌就是個瓷女圭女圭,將來長大還要更美,應該會有很多男人爭著要她。
十七?那不就一、二、三……
「哇,你大我十歲!」她扳手指數數。
「所以呢?」這小泵娘真有趣,似乎在算計著什麼。
「所以你配我有點老,可是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好為難啊!
「是救命恩人又怎麼樣?」他又沒有討賞。
「我得以身相許啊!」她娘也是這樣。
男子聞言瞪大眼楮,而後大笑。
「哈哈哈……」這小泵娘真有趣,他都忍不住大笑了。
「你笑什麼?」她可是很認真。
「咳咳,抱歉。」他清了清喉嚨。「是這樣的,小泵娘,我雖然救了你,你不一定要嫁給我,我不缺女人。」
他本來是想說小表的,在她的怒視之下緊急改口。
「可是我缺男人。」她學他說話,害他噎到,幾乎說不出話。
「咳!」搞什麼。「你、你缺男人?」
「嗯,我缺聲音好听的男人。」她點頭。
……原來是喜歡上他的聲音,這個早熟的小表。
「好吧!」看樣子不想辦法,是月兌不了身。「那麼等你長大以後再來找我,到時候我若是還未娶妻,再考慮娶你。」
他以為用這招可以唬過去,完全被司徒雲心識破。
「等等!」她抓住他的衣角,不讓他走人。
「又怎麼了?」干麼拉他的衣服。
「你的名字。」她才不會和她娘犯同樣錯誤,連人家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
「武鑒鈞。」這小表還滿精明的嘛!懂得留名字。
「哪里人?」
「不知道。」看她認真的樣子,不能說,會被找到。
「父母叫什麼?」
「不知道。」
「有沒有兄弟?」
「不知道。」
「有沒有姊妹?」
「不知道。」
「好吧,那我只好自己動手了。」司徒雲心見他不願意合作,從腰帶中拿出一把完全為她量身訂作的小匕首,一刀割下他的衣角。
「小表,你干什麼——」
「信物。」她把割下的衣角小心折好塞進腰帶,然後抬頭對著他微笑。
「說好了,等我長大以後,一定去找你。」她把能要的全要了,諒他也跑不掉,萬一跑掉,舅舅伯伯們也可以幫忙尋找,安啦!
「你——」武鑒鈞還是第一次遇見司徒雲心這種小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搖頭。
「我先回去了。」司徒雲心站起來,一邊走一邊跟他揮手。「我們十年——不,十一年後見!」
「誰跟你認真了?」武鑒鈞氣極。「喂,小表——」
一段姻緣的結束,象征下一段姻緣的開始。
如此反反復復,似仙女戲耍彩球滾向人間,散發出瑰麗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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