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冷氣怎麼突然壞了?」喻姍滿臉疑問的在空無一人的起居室內自言自語,
無法理解原本還好好的空調怎麼會說壞就壞,一點征兆也沒有。
「算了。」她放棄掙扎,決定改到廚房準備午餐。佐原之臣應該快回來了,一個賢
淑的家庭主婦是不能讓丈夫餓肚子的。
丈夫?被這個字眼嚇到的喻姍連忙撐起雙頰左窺右探,生怕被配有紅外線掃瞄器的
佐原之臣逮個正著看穿她的心思。他真的很恐怖,無論她走到哪個角落他都能立刻找到
她,她都快把他當成神膜拜了。
她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準備好好發揮手藝,當個賢淑的家庭主婦。結果卻發現——
「咦,冰箱也壞了?」有這麼巧的事?
「發生了什麼事?」佐原之臣柔柔的男中音像鬼魅一樣飄進廚房,這次喻姍很驕傲
的立正站好,沒被他嚇著。
「冰箱壞了,冷氣也壞了,我沒辦法做飯。」她抱歉的說,對著欠電的冰箱發愁。
「可能是電力公司的問題。現在正值用電的尖鋒時刻,這種事常常發生。」他才不
會告訴她是他故意將發電機的開關扳到off的位置,跟電力公司一點關系也沒有。
「沒電我無法做菜。」她最煩惱的就是民生問題。真搞不懂他干嘛非把主屋里所有
器具都弄成以電力運作不可,包括眼前這台令人頭痛的電爐。
「先別擔心這件事,我們有客人了。」佐原之臣眉頭微蹙。
「客人?」她愣了一下,眼底寫滿了問號。
「是我那對‘可敬’的父母。」
他的父母來了?她沒听錯吧?
喻姍緊張的吞吞口水,潤了好幾次喉以後才有辦法發音。
「你是說伯父和伯母?」不行,她一臉滄桑如何見人?
「對,他們就在客廳,堅持一定要見我的未婚妻一面。」他笑得好溫柔,看得喻姍
一陣心神蕩漾。
未婚妻……那是在說她嗎?為什麼她明明應該生氣,卻又為他的說詞雀躍不已?
「走吧,我們一起去見我的父母。」佐原之臣趁她還沒回魂時迅速拐跑她,將還在
傻笑的喻姍拉進燠熱的大廳中,會見他的雙親。
喻姍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冷不防迎上一雙和佐原之臣同樣狹長的眼楮。只不過她的
眼神要冰冷得多,也勢利得多,不若佐原之臣老是帶笑。
毫無疑問的,眼前這位美麗卻冰冷的女人就是佐原之臣的母親,另一個坐在沙發上
蹺腳的男子便是他的父親。
「你就是之臣的未婚妻?」佐原美智子不屑地打量著喻姍,涂滿蔻丹的十指極不耐
煩的互蹭,微挑的嘴角寫滿了輕視,明顯看輕的態度教喻姍更為緊張。
她猛吞口水,將眼光轉向坐在另一張沙發上蹺腳的男子。和佐原之臣神似的面孔上
刻劃著縱欲過度的痕跡,輕藐的眼光比他老婆好不了多少,喻姍立刻明白她絕不會在他
這兒得到任何支持。
「我叫馬喻姍,伯父伯母好。」她笨拙的行禮,未料過于緊張雙腳滑了一下,差點
當眾跌倒。
「小心。」佐原之臣適時扶住她,在她耳邊低語。「深呼吸,喻姍。」他用笑容鼓
勵她,知道她最容易緊張。
她也回他一個笑容,很努力的喘氣,決心把力氣找回來。
這情形落在佐原美智子眼里卻有如低級笑話般庸俗不堪。之臣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
完全不起眼且笨拙的女孩?
揚起輕視的嘴角,佐原美智子開口說話了。「我說之臣,你也象話點吧。日本政壇
找不到好一點的女孩了嗎?再不然隨便一個剛踏出校園的小女孩氣質都比她好。
瞧瞧她那一身髒衣服,比我在夏威夷雇用的女佣還不如!」又是喘氣又是跌倒,說
有多土就有多土。
侮辱意味強烈的話語回蕩在悶熱的大廳中,低著頭的喻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本來就不大會打扮自己,又喜歡待在溫室里照顧那些風信子,把衣服弄髒是常有
的事,反正佐原之臣也不在意。她怎麼知道他的父母會突然造訪,現在就算回房換衣服
也來不及了。
她低著頭忍著淚,十指交握不安的絞扭,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老天,這里真熱!」佐原美智子伸出五爪強力的揮動,被熱氣燻得快發瘋,臉上
的濃妝也不斷月兌落。
「還不去給我倒杯茶來!」她一邊拭汗一邊對喻姍下令,擺明了將她當女佣。
「快去呀!」真沒規矩,連奉茶都不懂,之臣當真想娶她?
「是……是!」尖銳的命令劃過燠熱的客廳,喻姍這才如夢初醒的移動腳步。
真恐怖,佐原之臣他母親那張色彩斑駁的臉,恐怕連畢加索的名畫也比不上。
「這太過分了吧,母親大人。」慵懶卻危險的聲波徐徐地飄過大廳,有效阻止了喻
姍的動作。「想喝水請你自己去倒,喻姍不是佣人。」佐原之臣不悅的開口,一向輕柔
的男中音倏地降至冰點。「而且我建議你罵人之前先去照照鏡子,你那張抽象畫似的臉
恐怕比喻姍身上的衣服還糟,需要更徹底的清洗。」
不帶髒字的罵人方式比直接開罵還有效。佐原美智子原本鮮麗的臉蛋驟然變白,不
敢相信如此惡毒的批評竟然是出自自己兒子的口中。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以為我和你爸爸想來這個爛地方嗎?」她邊罵邊揮掉額頭
落個不停的汗,和炎熱的天氣奮戰。
「怎麼會這麼熱?!你這破小島上沒安裝空調嗎?」她都快熱昏了。
「壞了。」佐原之臣微笑的響應母親的暴躁,一副心靜自然涼的模樣。
「算了,美智子。」半天不開口只管-風的屈延沾一心想離開這個天殺的島嶼。
再待下去穩中暑。
他轉向佐原之臣求和,只想拿到錢。
「快把錢給我們,我們馬上離開。」管他兒子打算娶貓還是狗都不關他的事。
錢?什麼錢?他們不是特地來探望他們的兒子,怎麼會提到錢的事?
喻姍百思不解的望著出身高貴、長相高貴、衣著高貴但面孔猙獰的兩人,由他們的
瞳中看見「$」的符號。
「對,快把我們的錢拿來!我和你爸爸大老遠的搭游艇來可不是為了熱死在這天殺
的小島。快把錢給我,我還在等那筆錢支付我剛買的貂皮大衣!」幾近身無分文的佐原
美智子忍不住狂吼。
「你母親說的沒錯,你無權扣留我們的錢,還要我們到這個破小島來。」屈延沾邊
說邊揮汗,和老婆一樣無法忍受這麼炎熱的空氣,熱得快發瘋。
「要你們這麼大老遠趕來真是抱歉。」佐原之臣微笑的道歉。听完了父母第一階段
的狂吼,他預計他們即將進入第二階段的狂飆——等他把話說完之後。
「但我必須很遺憾的告訴你們︰錢不在我這里。」他淡淡的宣布。
缺錢二人組馬上叫了起來,輪流開罵好不熱鬧。
「你說什麼?!我有一大堆帳單要付,夏威夷那邊的房子也需要整修,你故意不給
我們錢是什麼意思?」佐原美智子氣得七竅生煙,差點中風。
「還有我的賭債怎麼辦?拉斯維加斯那邊的酒店也在催我付錢,我還想拿這筆錢翻
身呢!你說沒錢就沒錢,叫我和你母親怎麼過活?」屈延沾也很著急。沒錢他如何養得
起情婦?
「靠自己的手生活!」
喻姍宏亮的聲音尖銳的插入他們的嘶吼,頓時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呆呆的听她訓
話。
「你們既不缺手也不缺腳,不會去工作啊?只要肯工作一定餓不死,這個簡單的道
理你們也不懂嗎?」喻姍生平最恨的就是他們這些有錢又不事生產的大爺,更何況他們
壓榨的對象還是自己的兒子。
「你……你這個——」
「閉嘴!」豁出去的喻姍惡狠狠的打斷佐原美智子的咆哮,決心訓人到底。「你還
配當人家的母親嗎?生了孩子就跑不說,還把自己的孩子當貨品賣,現在竟然還敢來跟
之臣要錢,你到底還要不要臉?」一想到樹屋里貼著的相片她就心疼,那些相片的背景
中從來沒有他父母的影子,足見佐原之臣是多麼孤獨的長大。
「還有你!」猛烈的炮火轉為攻擊閃躲不及的屈延沾,轟得他灰頭土臉,一句話也
說不出來。「請你把你那張臉撕下來,因為你根本不配擁有跟之臣同樣的臉孔。
你雖然跟他長得很像,內在卻差了十萬八千里!他是我的……我的……」她支吾了
半天,就是找不出一個適當的形容詞。
「反正你撕下來就對了!」說完這句話她拔腿就跑,迫切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佐原之臣一定覺得她很莫名其妙,沒她的事還如此激動。
喻姍一溜煙的不見人,留下目瞪口呆的要錢夫婦和了然于心的佐原之臣對瞪。
「這就是你選的好女孩!」佐原美智子如夢初醒的破口大罵,不甘受此侮辱。
「我告訴你,我絕不承認這個媳婦!」她——的宣布,整張濃妝臉扭成一塊兒。
「我沒要你承認。」佐原之臣笑笑的戳破她的春秋大夢,目光冷得像冰。「比起你
們,喻姍更像我的家人。她關心我、維護我,懂得我的努力,不像你們只會拿我和大哥
換錢。」在安排這場戲之前,或許他曾私心盼望過結局能有所不同,事實證明他錯得離
譜。自私了一輩子的人怎麼可能因一次會面而改變他們自私的習慣?
是他奢求了。
「那是因為……因為……」面對突來的指責,佐原美智子傻眼了,而她那和她一樣
自私的老公正準備開溜。
「拿去,這是最後一次。」佐原之臣拿出老早準備好的支票交給父母,心平氣和的
開口。「就像喻姍說的,只要肯工作一定餓不死。你們這一生都過得太順遂了,從不了
解親手賺錢的辛苦。」說得難听點就是米蟲。「這些錢大概還夠付你那件貂皮大衣,至
于夏威夷的房子就勉強湊合著住,等你們自己賺了錢再說。」
他的話成功地引起了注意,佐原美智子打開支票一看,差點被票面上的金額氣倒。
這跟她一貫拿到的金額足足差了一半。
「這些錢只夠拿來塞牙縫!我要打電話給爸爸。」她拿起行動電話就要撥號,佐原
之臣冷冷的聲音卻阻止了她。
「你撥了也沒用,我早通知過你,會計換人了!爺爺不會理這檔事。你若喜歡吃閉
門羹的話盡避打,但支票上的金額是不會更改的,這點你可以放心。」
兒子笑得越陰森,就代表他越認真。佐原美智子知道自己被打敗了,她雖然跟這個
兒子沒什麼接觸,但也知道他是個難纏的人物,更何況他手中還握有她父親的支持。
「你不能這樣對我們,我們是你的父母!」她做最後的掙扎,抬出親情那一套,遺
憾的是她的兒子根本不甩她。
「我能,而且你們沒有做父母的資格。等你們哪一天想重新做人再回來這個島上找
我,到時我一定會張開雙臂歡迎你們,恭喜你們終于找回遺失許久的良心。」
佐原之臣尖銳的回諷,逐漸失去耐心。
佐原美智子無法再待下去了,她就算有再厚的臉皮也禁不起佐原之臣這種磨法。
「誰會回來這個爛小島找你?我和你父親就算餓死了也不會回來求你!」她邊吼邊
拖著腦袋一片空白的屈延沾離開主屋,一路拭汗奔回他們的游艇,忿忿的發動引擎,咒
天罵地急著離開這個破地方。
「一路順風,當心機械故障。」佐原之臣在他們的身後揮揮手,算是感謝他們的熱
情演出。
愚蠢的人自有適合他們的生活方式。他很忙,沒空理會那對小丑般的父母,他要親
手創造自己的人生。
正在氣頭上的喻姍也弄不清自己哪來的勇氣踏入這片充滿毒花、毒蛇和鱷魚的雨林,
她甚至踢走了幾只煩人的蟾蜍爬上高聳的樹屋,然後坐下來生悶氣。
佐原之臣一定很生氣,他好心幫她引見他父母卻被她搞砸了;有誰能容忍自己的母
親被人家說成一個不要臉的人?可是她真的很生氣,氣他們滿不講理的口氣和咄咄逼人
的態度,好似他們之間存在的只有金錢,親情都可以閃一邊涼快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在這里。」佐原忍者又一次無聲無息的出現,這一次她又沒被嚇
到,鎮靜的功夫越練越好。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她滿臉疑問,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暗暗裝了攝影器材之類
的東西。
「因為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跑到這里來。」言下之意就是他們很有默契,听
得她一陣臉紅。
「伯父和伯母走了嗎?」她心虛的低下頭,從眼瞼下瞄到他逐漸靠近的影子,乃至
于和她並肩而坐。
「走了,現在應該坐在游艇之中。」他微笑,靜待她把垂至地板的頭抬高。
「你……會不會生氣?」她一次發出一個問題,頭也跟著抬高一。
「我為什麼要生氣?」他反問,發現她大有進步,頭又抬高了一。
「因為我罵你母親……不要臉,又要你父親把臉撕下來。我想你一定很生氣。」她
好不容易抬高的臉又因羞愧而垂下。這次佐原之臣適時接住她的下巴,溫柔的抬高她的
臉與他相對。
「我一點也不生氣,相反的還非常高興。你不因他們對你的評語惱怒,反而我打抱
不平,我真的很感動。」一般人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維護自己,她卻相反。
「本來就是他們不對!」喻姍忽略他的感動,直接跳到正義層面開罵。「光看你為
了完成自己的夢想花了多少心力,我就覺得他們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我猜他們這一生
從未工作賺過錢!」真是太不公平了,她工作得半死賺的錢還不夠繳房租。
「你猜對了,他們確實未曾工作過。」她的智商大有長進哦。
「所以說嘛,他們有什麼資格向你要錢?他們才是人家的父母呢!」她越想越嘔,
也越顯激動。
佐原之臣不禁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他真幸運,居然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見她,一個
百分百忠實的女孩。
「恐怕他們對于‘父母’的定義沒有多少概念。基本上他們兩個就像長不大的孩子,
也不願意長大。」
「你真辛苦。」難怪他這麼早熟。有那種雙親,不趕快長大也不行。
「也許吧。」佐原之臣感傷的回答,為他的下一步鋪路。「仔細想想,他們其實也
滿悲哀的。養尊處優的生活使得我的父母猶如被折斷翅膀的玩賞鳥,不能飛行更無法覓
食,只能四處乞求尋找願意供給他們奢華生活的人。」還是靠自己的雙手比較踏實。
「你說的有理。但我還是覺得他們很過分,你這麼辛苦的工作賺錢,他們還來壓榨
你!」一想起那兩張猙獰的面孔,她的火氣一下子又升上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們有時一年會出現好幾回,我都快沒辦法應付了。」
真正沒辦法應付的是他爺爺,以前他從不管這檔事的。不過就像他說的,會計換人
了,他們想拿錢就得工作,最起碼也得賣力演出幫他拐到老婆。
「你好可憐!」喻姍情不自禁的摟住佐原之臣的肩膀,主動提供安慰。
「所以我才需要像你這麼富有正義感又充滿愛心的女孩來解救我。」這就是他需要
的機會——充分利用她的同情心。
「嫁給我吧,喻姍。」他開始動用苦肉計,三十六計中最有用的一招。「你也看到
了,我的父母是多麼不講理的人,只有你才能提醒他們的良知。難道你沒發現,剛才他
們都被你的一席話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嗎?」其實是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真的?她真有他說的這麼偉大?剛剛她話說完就跑,無暇注意到他們的表情,或許
她真的很厲害也不一定。
「可是……可是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平民,配不上像你這樣的現代貴族。」直到這
一刻她才敢承認自己的自卑。從頭到尾她就怕這件事。
佐原之臣聞言笑了笑,早明白這就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障礙,同時非常高興她終于肯
坦然面對。
「美智子皇後也是平民,但她照樣贏得日本百姓的愛戴。」佐原之臣提出最有力的
證據,提醒她出身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一顆善良的心。
「我又不是美智子皇後。」她哪能跟人家比啊,美智子皇後的氣質好得不得了。
「我也不是裕仁天皇。」他擁緊她,擁緊他心中的皇後,一步步邁向勝利之路。
(裕仁及美智子乃日本現任之天皇和皇後,年號平成。)「我母親就是一個最好的例
子。她出身高貴,念貴族學校,甚至還和美智子皇後同名,但是她的行為卻和未受過教
育的潑婦無異。出身和教育顯然在她身上發揮不了任何作用,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他說的有理呀,他父母的教養真教人不敢苟同。
「因為她沒有一顆像你一樣善良的心,也不懂忠誠的美德。」佐原之臣稍稍放開她
看進她的眼楮,細長的眼中寫滿了保證,也趕走了喻姍心中的疑慮。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他並不意外地看見她搖頭。「因為你對朋友忠心。
只要被你認定應該保護的對象,你必定毫不猶豫的站出來,就算是替人挨子彈也不在
乎。」他爺爺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至此,喻姍覺得非常感動。雖然他把她說得跟小狽似的,但她喜歡他的說法。
她知道她還算善良,對朋友也是百分之百忠心,但她從不知道這也能算是優點,她
只是憑本能做事罷了。
「現在我需要你的保護,你是最適合我的對象,也是最適合扭轉我父母觀念的人。
相信我,唯有你才能和我攜手走完人生路。」他快速的做個總結,趁著她還陷入感動的
時候使出最後一擊——
「嫁給我吧,喻姍。」他抱著她輕喃。「別讓我孤獨的死去。」他故意這麼說,以
激起她無限的同情心和罪惡感。
「我……」她該答應他嗎?她真的已做好心理準備,將自己的余生交給他嗎?
但若是錯過他,會不會就像母親所說,前方的石頭只會越來越小?聰明的人應該死
抱住所遇見的第一顆石頭,尤其那顆石頭造形又十分特殊的話。
毫無疑問的,佐原之臣就是她母親口中的「特殊之石」,錯過了他,或許她將悔恨
一輩子,並對著其余的沙粒發呆。
答應他吧!她和自己內心的拔河也拔累了,更何況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有毅力的「我
答應你。」她終于放棄掙扎,決定加入他的生活,幫他抵擋惡龍。一個人的力量有限,
他確實需要她的協助。
「你不會後悔的。」他放心的承諾,很高興終于拐到他的新娘。
該動手封印了。先上車後補票這招雖然卑鄙點,但不可否認它的確是保證新娘不會
跑掉的最好方式。誰知道她那顆小腦袋下一秒鐘又會擠進什麼變卦。
「你又要吻我了嗎?」喻姍心跳加速的看著佐原之臣越壓越低的臉,感官變得異常
靈敏。
「你會覺得很惡心嗎?」他壞壞的說,用舌尖撥弄她的上唇。
「不會。」她十分配合的打開櫻唇迎接他的撩撥。她好想念他的吻。
「事先警告你,這次我不會中途罷手。」佐原之臣壓著她倒下熱情的吻她,將兩年
來的思念傾倒一空,抱著她的兩手也開始不安分。
喻姍笑著承受他的重量,帶笑的眼楮表明不反對。佐原之臣笑著搖頭,兩手俐落的
解開她的襯衫,露出花瓣般的肌膚。
「不知道伯母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麼說?」他低下頭,和喻姍鼻尖踫鼻尖,右手
褪去她的短褲,俏皮的問。
「她會說︰喻姍,好好享受,但不要忘了保護自己。」她母親是個開明的人,最怕
女兒不談戀愛反而不怕她失身。
「我喜歡你媽媽。」听見她的回答,佐原之臣揚起眉毛表示他的激賞;他已經迫不
及待會見未來的丈母娘了。
「她也會喜歡你。」她肯定的回答,兩人相視而笑。
然後,兩人不再交談,有的只是深淺不一的呼吸,劃破這寂靜的午後。
的蝴蝶展翅輕輕飛翔,揮動著絢爛的色彩灑落于赤果的身軀。伸出寬大的手掌,
佐原之臣知道他已經掌握了未來。他一向能要到他想要的東西,無論是人或事。喻姍或
許過于單純,或許不適合生存于詭譎多變的政治家族,但他有信心與她攜手共渡難關。
至少在他因壓力而覺得苦悶時,她誠摯的身影永遠在他身後守候,用開朗活潑的笑容牽
動他內心真正的感覺,不再只是一具用盡心機的木偶。
的蝴蝶展翅輕輕飛翔,揮動著絢爛的色彩灑落于赤果的身軀。伸出縴縴的玉手,
喻姍知道她已經找到停靠的港口。她一向迷迷糊糊的過日子,從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直到遇見佐原之臣。她或許不夠聰明,或許不適合生活在佐原大宅,但她可以學習。她
有信心與他一起攜手共渡難關。在她困惑時,他的聰明睿智是她最大的依靠,在她因失
敗而沮喪時,他富含技巧的安慰能夠幫她重建信心。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是屬于他的,
注定要在他懷里當一只翩翩的蝴蝶,飛入他伸展的懷抱中。
她投入他寬廣的胸膛,汲取他男性的氣息,佐原之臣收攏雙臂將她緊緊包圍,歡迎
她加入他的人生。他深深吻進她的唇內,將她蟄伏已久的悍然拉出,用最激烈的吸
吮吸走她殘存的意志,邀她和他共闖的叢林。
喻姍也深深的回吻他,表示願意跟隨。佐原之臣順著她的頸側一路吮吻而下,為他
倆的開路。喻姍原本封閉的道路在他的攻城掠地中逐漸打開,開始懂得如何隨自己
的而飛。
沉下俊秀的臉龐,佐原之臣將自己埋入喻姍的豐滿中。在他的踫觸下,喻姍感到一
股前所未有的悸動貫穿她赤果的身軀,如觸電般的酥麻感環繞于她的,每一個細胞
都挺立得像是需要灌溉的風信子,等待佐原之臣最溫柔的呵護。
「深呼吸,喻姍。」他在她的耳邊輕喃,這句話立刻像魔法般打開她禁忌的心結,
開放她的神經。
她笑著響應,伸展四肢歡迎他的侵入。她伸出雙臂抱緊他,在張開腿的同時看到了
一幅不可思議的畫面。
「海上……有船擱淺。」是她看錯了嗎?「好象是一艘白色的游艇,上面還有人拚
命揮手。」海上漂流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們到底是打哪來的倒霉鬼?
「是你看錯了。」佐原之臣笑容可掬的移動右腳踢上門板,成功的遮去一切畫面。
「讓我們忘了船的事。」他擁緊她繼續他們的纏綿,將他那對不上道的父母-在腦後。
喻姍果然如往常般被他說服。她夾緊他,在緊張中感受佐原之臣不熟悉的灼熱。
「放輕松一點,喻姍。」他明白她腦中現在必定是亂成一團,拚命復習一切有關于
男女性事的課程,才會硬得像-尸。「你有最美麗的身體和最甜美的笑容。相信我,你
的反應都是對的,但不要這麼緊張,只要跟隨我,跟隨你的心律動好嗎?」
「嗯。」她點頭,熟悉的保證帶動她身體的知覺,在他的引領下翩翩起舞突破身體
的疆界,在疼痛中展翅高飛。
午後的陽光依然耀眼,樹屋里的人兒無法停止愛戀的纏綿,大海也一如往常般寧靜。
唯一能破壞這股恬靜氣息的只有漂浮在海上那一聲聲淒絕的尖叫。
「救命啊!誰來救我們?!」困在船上的兩人喉嚨都喊破了,手臂也揮麻了,無奈
老天不賞臉,就是沒有其它船只經過搭救他們。
三個小時後,佐原美智子及夫婿在南太平洋的海域中獲救,據說報案的男子有著極
為悅耳的男中音,操著一口相當純正的關東日語。
白色小艇被救難隊拖回,檢查的結果為「機械故障」,不幸應了佐原之臣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