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雨楠和喻姍不約而同的大叫著,引來餐廳所有人的側目。此刻正是午餐時間;川流不息的人潮將這家精致的餐廳塞得滿滿的,其中不乏因為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約三位佳人,而不由自主的踏進餐廳的男士。
「你們非叫得這麼大聲不可嗎?所有的人都在看我們。」織敏無奈的攤開雙手,用眼神提醒她們。
「對不起。」雨楠再次道歉,隨即恢復鎮定。
「你……真的被發現了?」從得知織敏瘋狂的計畫始,喻姍就瀕臨發瘋邊緣,現在她的雙眼瞪大如銅鈴,雙腳不慚地發抖。
「我是被發現了,不過我已逃出來了。」喻姍的反應也太夸張了吧!她才是死里逃生的人吧?
「你……你……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喻姍仍然止不住的口吃。
「喻姍,深呼吸。」雨楠命令道。在她們不大奴光的「三人組」里,雨楠是最鎮定的一個。
喻姍聞言照做,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果然好多了。「你是怎麼逃出來的?」總算找回正常的聲音。
織敏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倒不是她不好意思描述細節,而是怕喻姍听了會昏倒,最好的結果可能是叫破屋頂,她詢問似地看向雨楠。
雨楠接受到她的訊息,心中卻是早有準備,織敏昨晚演出的逃生計必定很精彩,連她自己也滿好奇的。于是她朝織敏點頭,示意她盡避開口。
「昨天半夜二點,我跟蹤屈之介到一家俱樂部。他在里面待了很久,久到我都快打瞌睡了,一直到四點左右,他才摟著一位美女走出來。」她停止描述,伸手拿起果汁喝一口,從玻璃杯緣看見坐在對面約兩位好友伸長著脖子好奇的聆听。
「然後呢?」喻姍催問。一旦忘記了恐懼,她的好奇心可比別人強十倍。
「然後他就發動車子,呼嘯而去。」
「之後,我小心的跟蹤他到他住的地方。幸好他住的是一棟小洋房,我沒多費手續就進去了。」她回憶昨晚的情形。
「他們一下車就忘情的擁吻,很快的就進了房間,還好屈之介的家幾乎部是落地窗,我很快就找到房間的所在。」
「然後呢?」這次換雨楠發問,故事越來越好听了。
「然後?呃,名叫莉娜的女人像是性饑渴似的動手扒屈之介的衣服。」
「全月兌光?」喻姍忍不住大聲喊叫,雨楠趕緊用手掩住她的嘴巴。
「你要讓我們走不出這間餐廳嗎?閉嘴。」這會兒餐廳里所有的人都興趣盎然的盯著她們看。雨楠瞬間覺得無地自容。
「你干嘛告訴她?」織敏沮喪地看向雨楠。
「沒辦法。」雨楠投給她一個道歉的眼神。「自從喻姍從南投回來,發現你沒回公寓以後,每天一哭二鬧,搞得我快發神經,只好告訴她了。」
「哦!」織敏也很清楚喻姍哭鬧的本事,也就不再怪雨楠。
「你們還要不要听?」
「當然要!」她倆異口同聲。
唉!女人!
「我看她明明已經是急得快不支倒地了,屈之介仍然高高在上的模樣,動也不動喲!」
「這麼大牌?」說話的是雨楠。真不愧是國際級的花花公于,連上床都拿喬。
「嗯!就在我以為可能會白跑一趟的時候,屈之介突然有了動作。」
「真的?」雨楠和喻姍的臉簡直快越過桌面了。
「他將她推倒在地上,動作極端粗魯,我差點以為是動物園的柵欄壞掉,跑出來一頭野獸呢!」
「你是說……」雨楠的腦中浮現出一個形容詞。
「野獸派!」三人很有默契的齊聲喊道,再一次引起餐廳內眾食客的側目。
「沒錯!正當我面河邡赤的揮筆記錄……屋內的細節時,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雨楠和喻姍的臉差點打翻放在桌面上的果汁,織敏趕緊移開它們。
「我看到了他的臉,他正瞪大眼楮和我對看,我簡直無法相信我的眼楮。」
她依然記得昨日的沖擊。
「你是說,當他正在努力時,他還有空四處亂瞄?」天啊!他是超人嗎?
「嗯!」織敏不住地點頭。就算是她們這一票沒有經驗的小女子,也知道那是高難度動作。
「依我看,是那個女的比較努力。哎呀!不管啦!反正結果是他一腳踢開那個女的,然後在腰際圍上一條大毛巾,怒氣沖沖的向我走過來。」一想起那個駭人的眼神,織敏還心有余悸。
「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嗯,那個……」雨楠找不到形容詞。
「。」喻姍從容的接話,雨楠和織敏到口的果汁噴得一身。
「喻姍!」她有沒有神經啊!
「這是醫學名詞啊!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敝的。」在喻姍看來,她們才是反應過度呢!看來只有她有能力提醒織敏繼績她的故事。
「然後呢?織敏!」
「然後……」然後她就倒在他的懷里,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令人臉紅。
雨楠和喻姍看著她可疑的表情和突來的臉紅,不由約對看一眼。該不會是故事中的女主角換成她了吧?
「你們該不會……」喻姍率先說出她的疑惑。
「織敏,那姓屈的混帳不會負責的。你應該搬出秦家的招牌壓死他。」雨楠面色凝重的建議道。
「最低限度也要叫你那三個暴力派的哥哥砍死他。我可以幫忙給他一刀。」
喻姍支持雨楠。
「沒有啦!」織敏連忙澄清。她這兩位好朋友的想象力真是豊富。
「他是有那個企圖,不過我逃出來了。」她想到逃生的方式,不由得一陣得意,誰教屈之介敢輕視女人。
「你怎麼逃的?踢他的命根子?」換做她,她就會這麼做。喻姍想。
「沒有,我解開他的毛巾。」織敏索性喝完杯中的果汁。
「解開他的毛巾?那不就……那不就……」喻姍又患了口吃。
「看到他的寶貝。」雨楠鎮定的說完。看來織敏果真過了刺激的一晚。
「可惜,我是閉著眼楮。」織敏做了個鬼臉。「他發誓找到我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那很難啊!你又不在商界走動,況且你家又將你保護得那麼好!商場上沒幾個人知道你的存在。」雨楠就事論事,心也跟著放下來。
「我也認為他找不到我。不過,他跟你的老板是好朋友,你想,他會不會往劉宇剛面前問起我?」織敏擔心地問道。
「我認為不會。一般男人都是死要面子的,誰會往朋友面前提起這種尷尬事?更何況傾訴的對象是劉先生,打死我都想不出這種畫面。而且,他知道你的身分嗎?」
織敏搖頭。
「所以你沒什麼好擔心的,他能找到你的機曾只有一萬分之一。」雨楠安慰她。「但願如此。」她可沒有雨楠的信心。
雨楠突然抬起手腕,手表上的時針顯示她已經遲到了。
「慘了!遲到了!」又要挨劉先生的白眼,他最近的火氣特旺。
「我送你!」喻姍自告奮勇。
「走吧!不要客氣了,都是我害你的。」織敏拿起帳單忖帳,嬌小而玲瓏有致的身影吸引了所有男士的凝視。
「那就麻煩你們了。」雨楠和喻姍也趄身離開座位,向門口走去,對于背後所投來的欽羨目光,毫不在意。
「宇剛,你一定不相信我昨晚踫到什麼事。」屈之介一腳跨進劉宇剛的辦公室,就看見劉宇剛皺著眉頭瞪著一張卡片看,凶狠的目光幾乎要將卡片瞪出一個洞。
「你在看什麼?」屈之介好奇的走到劉字剛的身邊,順著他的眼光看下去,只看見一束紅色的玫瑰花,旁邊擺著快被宇剛瞪得燒起來的卡片。
「給我甜蜜的雨楠,希望你能快點結束加班的噩夢,我等著陪你到關渡看日落——愛你的建邦。」屈之介念完後,吹了一聲口哨。
「真是感人哪!這是雨楠的男朋友送的?」屈之介故意刺激劉宇剛。他知道宇剛暗戀何雨楠已久,無奈他總是礙于自尊心,不肯表白。
劉宇剛投給他一個「再多管閑事,就準備領死」的神情,屈之介只得收起玩笑。「喜歡人家為什麼不干脆表白?怕雨楠跟她男朋友約會就搞出加班的把戲,這真不像是你的作風;你不是一向看準獵物就勇往直前,從來也不顧身邊是否有障礙嗎?」也就因為劉宇剛快、狠、準的行事作風,不知道拆散了多少對準備白頭偕老的夫妻,擄獲了多少個純情的無知少女,他大小通吃的無情作風,一如他的英文名字——霍克(老惦的意思),連他屈之介都得乖乖認命的排在第二位,不敢跟他搶公子第一名的寶座,為何獨獨面對何雨楠,他會裹足不前?
「你嫌最近的日子過得太舒坦,想活動活動筋骨?」劉宇剛陰郁地瞪著屈之介。他這個朋友外表吊兒郎當,內心卻是頗為細膩。
「我只是給你忠告,不要等人家真的丟紅色炸彈給你以後,才來捶胸頓足痛哭流涕。」他丟給劉宇剛一個敬請早早節哀順變的眼神。
劉宇剛認真的考慮屈之介的話,或許他是該行動了,與其要讓嫉妒心折磨自己,不如將罪魁禍首據為己有。他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屈之介欣喜的跟著走進去,他知道劉宇剛已經把話听進耳朵里了。
「你那位美麗的秘書呢?」屈之介不等他招呼地把自己塞進一張黑色的牛皮沙發椅。
「跟她的死黨去吃午飯。」這幾天他都盯著雨楠,以免她那個該死的男友出現在「宇剛」樓下等人。
「你說你昨晚踫到了什麼?」劉宇剛轉身走向辦公桌上的按鈕,輕按其中的綠色按鈕,一座隱藏式的酒櫃倏地自牆壁中出現。他朝屈之介挑眉詢問。
「馬丁尼。」中午就喝酒,宇剛的心情還真不是普通的壞。
劉宇剛倒了兩杯馬丁尼,將其中的一杯遞給屈之介。屈之介接過酒杯,輕啜一口。
「我踫見了一位美麗的偷窺狂。」
「偷窺狂?」劉宇剛挑起左眉。「我看這位不速之客是個女的?」他並沒有忽略「美麗」二字。
「賓果。她不但偷窺我和莉娜,還放了我一道。」他想起來就有氣,該死的女人,我一定會逮到你的。屈之介發誓。
「郝莉娜,我記得這個女人,是一名模特兒。」劉宇剛也曾經跟她有過一腿,她是個瘋狂的女人。
「她已經成為過去式,我現在最想要的,就是找到昨晚的小美人。」屈之介一想到那張美麗的臉孔,身體不由得熱切起來。
「看來她引起你的興趣了。」劉宇剛淡淡地說道。他這位朋友最近老嚷著日子無聊,看來老天待他不錯,送來個女夜賊供他解悶。
「豈止引起我的興趣,我還想扒她的皮呢!」屈之介恨恨地說道。
「她做了什麼好事,讓你這般咬牙切齒?」被他的語氣吸引,劉宇剛也開始感到好奇。
于是屈之介把昨夜發生的事簡單的講了一遍,「結果她竟然解了我的毛巾,逃之夭夭。」屈之介氣得猛捶桌子,桌子上兩個酒杯「咚」一聲的跳起來,杯內的馬丁尼跟著溢滿整個桌面。
劉宇剛大笑,笑聲傳出辦公室,听得汗流滿面,冒死前來送信件的小弟趕緊沖下頂樓,並到各樓層去散播這個不可思議的消息——總裁今天笑了。
劉宇剛好不容易止住笑聲,看向額暴青筋的屈之介。
「你打算怎麼找?搜遍整個台北市?」他這位朋友向來有辦法,用遇上的新鮮事來化解他憂郁的心情。
「可能嗎?」屈之介挑眉。「除非你願意將你的情報網絡借給我用。」他指的是劉宇剮個人秘密的情報搜集小組,這個小組的成員多達百名;專門為劉宇剛在世界各地搜集商業情報。
「怒難從命。我的情報網絡只用來從事商業行,不介入尋花問柳這種事。」
「唉!我就知道你等我吃味已經等了很久,哪能指望你。」屈之介蹺起二郎腿,斜眼望著站起來重新倒酒的劉宇剛。
「這種機會千載難逢,除了你那個寶貝弟弟能搞得你雞飛狗跳之外,恐怕就只剩這位神秘小姐了。」
「我跟你打賭,十天之內我一定能逮到那個小妞,就算是把整個台北市翻過來也在所不惜。」屈之介準備動用所有可用的資源,那意味著他必須去求屈之臣那個兔患子。
「賭了!賭金是什麼?」看屈之介被屈之臣踩在頭上的模樣必定很有意思。
「當彼此的伴郎。」他們三人曾一起發誓絕不走進婚姻的陷阱。
「那你根本是擺明了不履約。」果然狡猾啊!
「那可說不定。搞不好你是第一個破壞誓言的人。」屈之介意味深長的看著盯著時鐘看的劉宇剛,從他對何雨楠在意的程度看來,好事近了。
「你胡謅些什麼。」雨楠遲到了,這麼晚還沒進來。劉宇剛不悅地想到,該不會偷偷溜去跟李建邦約會吧?他躁然的踱步,走到窗前。
「別緊張,雨楠這麼大的人,不會丟掉。」屈之介調侃道,跟著走到窗前,他這位朋友連戀愛的方式都是隱藏加等待,真沉得住氣。
「這麼高能看到什麼?啊,真的看得到。」原本屈之介以為在頂樓絕對看不清楚一樓的動靜,卻意外的發現宇剛的辦公室能做得到。
「這片玻璃是特制的,它不但防彈,並且具有放大的功能。」劉宇剛解釋。
這是「宇剛」化學部門剛研究成功的產品,劉宇剛先拿來裝在自己的辦公室試試效果,以決定是否要量產。
「我覺得很不錯,也送我一片讓我試試如何?」化學雖然不是屈之介的專業領域,但是這種特殊玻璃如果用來配合裝潢,必能使他的建築設計領域更向前邁進一步。
「我讓化學部今天下午送過去。」劉宇剛允諾。突然間他的眼神一亮,屈之介跟著看過去,是何雨楠。
「迷途的羔羊回來了。」屈之介看著何雨楠走下一部紅色的「豐田」,跟著前面的駕駛座被打開,走出一位身穿粉紅色洋裝的女子——
「哇塞!今天是美女大會串嗎?怎麼雨楠的朋友都是美女?」屈之介期待的引頸而望,車內還有一位長發的女孩背對著他,正對著彎身約雨楠說話。
「那位美女叫馬喻姍,是雨楠的室友。」劉宇剛如數家珍般的介紹。「另一位背對著你的女孩,一定是秦織敏,也是一位美女……」
「真的?那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見見她。」他總覺得那個長發女孩的背影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像極了昨晚的女孩。他心跳加快地注視著長發女孩慢慢地轉身。
「宇剛,你說我能找到昨夜的小美人的比例有多少?」
「一萬分之一。」劉宇剛挑高雙眉,注意到屈之介不尋常的興奮。
「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屈之介一下子興奮的簡直快跳起來,真的是她!
「什麼消息?」他給屈之介一個「我確定你瘋了」的表情。
「你準備付賭金。」
秦織敏,二十四歲,哈佛大學文學碩士。半年前剛自美國學成歸國,「秦氏集團」董事長秦孝軒之獨生女。目前與何雨楠、馬喻姍共同租賃一層公寓。
單身,其職業為羅曼史作家。
屈之介合上手中的簡單報告。這份報告簡單到幾乎沒有內容。至少他知道她的年齡,他諷刺的想到,看來秦孝軒將他的寶貝女兒保護得很好,好到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這份報告竟然還花了他一筆為數不小的調查費,結果只得到這簡短的幾行字。
昨天他終于扯下臉去找之臣,希望借著他的搜索網絡,能給他一些佳人的情報。結果好死不死,之臣那混帳竟然跑到一個他听都沒听過的小島做調查,逼得他只好硬著頭皮去找宇剛,起先宇剛不肯說明秦織敏的背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跟著在他威脅要去勒索雨楠之後,才似笑非笑的警告他最好忘了秦織敏這個人,她的背後不好惹。
原來秦織敏的父親就是商業規模僅次于「宇剛」,排名「台灣第二大企業」秦氏集團的董事長——秦孝軒。
非但如此,她還有三位戀妹成狂的哥哥。秦仲文、秦修文、秦嘯文。每一位都孔武有力,十足暴力派。宇剛甚至告訴他,好幾次他在俱樂部里跟他們練拳擊,沒有一次不是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是傷的回家。他們打起架來就像是野獸,連宇剛那種武術高手也要怕他們三分。他勸屈之介最好放棄報仇這念頭,別說是惹不起「秦氏」,就怕他還沒有踫到秦織敏的小指頭,就已經被她三個哥哥打得頭破血流,尸骨無存。
「到時候我可不會去幫你收尸啊!」劉宇剛最後還風涼的諷刺他,氣得他當場拳頭握得格格作響,幾乎想痛扁劉宇剛一頓,這算什麼朋友!
憑他屈之介在商場上的地位,他就不信他會拿她沒轍,不要說是秦孝軒的女兒,就算是總統的女兒也一樣要付出代價!他個人的信條向來就是有仇必報,秦織敏絕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更何況她是如此吸引他;自從那一夜之後,他的夢里都是她,每一個晚上他總在旖旎的夢境中,汗流浹背的醒來,卻發現那只是夢。他嘗試著每天更換不同的女伴,試圖擺月兌掉那個迷人的身影,卻沮喪的發現自己更加想她,他想再一次擁抱那具嬌小卻玲瓏有致的軀體,更想念她那兩片嬌接欲滴的紅唇,他覺得自己快瘋了。為了拯救自己可憐的心志,他決定勇往直前,即使必須和全世界作對,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