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不住良心的煎熬,將哭泣不止的仲晨悠帶離小教堂後,秦樂唯就找了個視線良好的風水福地準備做告解。
「小悠,我忍不住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秦樂唯態度嚴肅地說。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雖然她是基于想幫助這一對有情人,才會幫關大哥隱瞞事實,但小悠的模樣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以為秦樂唯要說的是另一番加油打氣的話,仲晨悠擦干眼淚,將適才一度崩潰的情緒重整過後,她打斷秦樂唯的話。
「小唯,這一次讓我先說好嗎?」
哎?小悠也有話要對她說啊?
難得悶葫蘆似的仲晨悠主動想開口說些什麼,秦樂唯豈有拒絕聆听的道理?
「這一輩子我從沒這麼後悔過……」才說到這兒,仲晨悠已忍不住哽咽。
「小悠……」她悲傷難抑的樣子看得秦樂唯不知如何是好。
「我沒事,」吸吸氣,仲晨悠忍住悲傷,壓抑下起伏不定的情緒,「記不記得我以前談過的幾次戀愛?」
听她突然談起陳年往事,秦樂唯不明所以,只能配合的點點頭。
「以前……我不相信婚姻、不信任愛情,總認為愛情只是生活的調劑品,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陷得這樣深……」仲晨悠自嘲的笑笑。
「那是因為對象是關大哥嘛,不光是外型或是事業財產,他真的是一個條件很好的男人,更何況一直以來他是這樣的愛你,說真的,他對你的好換作任何一個人,只怕早早拖著他去結婚了。」秦樂唯實話實說。
「只有我是那個傻瓜,會在婚禮當天連累他,鬧出雙雙逃婚的丑聞。」提到這件事,仲晨悠黯然。
「別這樣說,你只是太沒安全感了,對婚姻感到不確定而已,又不是不愛他。」
秦樂唯的心直口快讓仲晨悠恍惚了一下。
連小唯都看得出她是愛他的!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因為她內心一直不願面對也不願承認,才會一直忽略她愛他的事實?
小悠到底要跟她說什麼?有點搞不懂的秦樂唯試探性的喚了一聲——
「小悠?」要是小悠已經說完了,那她就可以將關大哥沒死的事告訴小悠了。秦樂唯心想。
仲晨悠回過神,卻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小唯,剛來聖杜兒島的那一天我看見謝鳴維了。」
「謝鳴維?你怎麼會看到他?」秦樂唯詫異,她當然知道謝鳴維是哪號人物。
「這不重要,因為只是驚鴻一瞥……」仲晨悠喃喃低語,「小唯,你記不記得以前的我每當展開一段戀情時總是會要求對方一件事?」
「我知道,你每次都會說‘如果有一天,當愛的感覺不在了,請直接告訴我你已不再愛我,大家好聚好散,別無謂的浪費彼此的時間。’」秦樂唯對于這句話可以說是倒背如流,因為她自己也很認同小悠的想法。
彬許坦白告知是太過直接了一點,另一方在一開始恐怕會無法接受,但跟敷衍其事的傷害比較起來,另一方在確知對方的心意後較能很快地站起來,重新面對人生,而敷衍只會使事情演變至難以收拾的地步。
「當我跟謝鳴維在一起時,我一開始就告訴過他這句話,那時候他笑著答應我……但後來,當我們已經走到緣盡情滅的地步時,他卻是以避不見面來處理一切。」回想起那段往事,仲晨悠異常的平靜。
這一段戀情的開始由于是從校園生活延伸下來的,所以秦樂唯來不及參與,但到後來的收尾,秦樂唯這工作伙伴兼室友自然是知道的。
當時那姓謝的痞子失蹤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卻又一副虛偽敷衍的樣子,在小悠多次表明不介意後,才沒擔當的用默認的方式承認想停止交往……不,他沒那麼直接,他是說想請雙方分開一陣子,冷靜冷靜一下。
冷靜冷靜?
斑!不愛就不愛了,一句分手就可以搞定,干嘛說得那麼文縐縐的,以為這樣講就比較高尚、不傷人嗎?多麼沒擔當的男人啊!
現在光是回想,秦樂唯就覺得厭惡,也就是打從那時候開始,她提到這個人一律用姓謝的痞子來稱呼了。
不只如此,其實最讓她看不過去的,是那姓謝的痞子真把人看扁了!
那時,當早有預感的小悠拿出他的衣物交還給他,想一鼓作氣與他徹底分手時,那痞子竟還一臉的驚訝,彷佛女人應該就是遲鈍、什麼事都感覺不出來的,又好像女人該是攀附男人而生的菟絲花,怎麼可以這樣干脆的結束一段感倩?
想起來就有氣!
「原本從父親那邊得到的負面印象讓我對男人的看法就不是很好,而謝鳴維讓我對男人的感覺又更差了一些。」仲晨悠坦白說出她對男人的看法。
必想起那些不成熟的青澀戀情,仲晨悠苦笑。
「之後的第二段感情,我說了同樣的話,對方也同樣的允諾了,但結果就如同第一次一樣,當初的承諾全然不被當作一回事.最後還是在我主動示意下,對方才唯唯諾諾的表示想分手的意願。」
這一次,仲晨悠不光是對男人的看法又更差了一些,這種心口不一的行為更讓她對愛情看得更加淡薄。
有些不懂,她並不特別要求什麼,只不過希望在交往的過程中能見到對方的真心,這樣的要求真的很困難嗎?而且更佳的是,她一向就不是那種會死黏著男人的女人;她表現出的成視諶也在證明她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既然是她自己說過的,那地就有百分之百的自信能接受分手的打擊這些,打從交往的開始她都表示得清清楚楚了,可到最後卻總沒人能做到,難道這只是男人的一種劣根性?
「到了第三次,我在不抱希望的情況下開口,而這一次交柱的對象是個相當感性的人,他在听完我的要求後便表現出一副如獲知音的模樣,還大力闡述真誠相待的重要性,不斷拍胸脯保證自己不是虛偽的人。抱著懷疑的態度,我姑且相信了他。結果呢?不過又是另一次的失望而已。」
那是在遇見關哲璽前的最後一次戀情.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對「愛情」這兩個字的質疑愈來愈大,她不信任男人、不相信天長地久,當然,她也不相信這世上會有那種至死不渝的愛……
「小悠,我知道你對男人沒什麼好評價,個關大哥不一樣,他跟那些人是不同的,你不能將他跟那些人混為一談的。」知道仲晨悠所有戀情的收場方式,也明白仲晨悠對愛情的評價,但那是因為過去所愛非人的緣故,對于仲晨悠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想法,秦樂唯無法不出聲反駁。
「你說的我都知道。」仲晨悠悠悠的開口。
秦樂唯愣了一下。
本以為小悠會反駁的,怎麼……怎麼她會這麼干脆的說她知道了?
「在認識哲璽之前,有一年多的時間我對一切都抱持著不信任的態度,後來……你也知道的,我們開始接笠揚的CASE,哲璽也在不經意間闖進了我的生活當中,那時,由于他一直表現得太過于紳士,我跟他的關系還曾有一度是模糊不清的……除了合作廠商的關系外,我跟他那種介于朋友與情人之間的情誼始終讓人難以界定。」仲晨悠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記得嗎?我們的情侶關系還是在我媽去世的那時候才明朗化。」
「其實有時候我覺得關大哥真的是對你太好了,太過溫柔體貼的結果反而讓你模糊掉對他的感覺。」秦樂唯無心地再發驚人之語。
「是啊,一直以來,就是這樣……」想起他守護者般的支持與呵護,仲晨悠傷感的低喃。須臾,她勉強打起精神繼續說道「其實我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沒感覺,打一開始我便感覺到他與其他人不同,但我讓自己漠視這一點,加上先前的經驗讓我對于愛情沒信心,是以那句話……我連提都沒跟他提過。」
「什麼?你沒跟關大哥提過那句話?」秦樂唯第一次听到這件事。
「我沒提是因為已不再抱持著希望……」
「怎麼會?你跟關大哥相處了那麼久,應該知道他不是耶種沒擔當、會敷衍了事的人,若他做了承諾,那他就一定會做到,你怎麼沒提呢?」秦樂唯怪叫一聲。
仲晨悠的神色顯得迷離。
「後來我也很想開口跟他說那一句話,可是每當我想開口的時候,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而現在……」抿著下唇,仲晨悠試圖壓抑住從心口涌出的悲傷,「我連說的機會都沒有了……」
「怎麼會沒機會,等關大哥回來後你再跟他說不就好了?」忘了她還沒告訴仲晨悠關哲璽沒死的事,秦樂唯說得理所當然,殊不知這篤定的模樣什麼作用都沒有,只惹得仲晨悠更加難過。
「對了,為什麼你想說卻會說不出口?」這可是從未發生過的情形呢!
秦樂唯的問題,正是仲晨悠今日會興起談話興致的原因。
她一個人想了好幾日,事情擱在心里頭悶得她難受,她發覺要是再不找人說說心里的話,恐怕會有崩潰發瘋之虞。
「出事的那一日,我本來差一點就要說出口了,但不知怎地,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來,當時我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了什麼,直到現在,哲璽再也不會回來了,我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不出口了。」理清這問題的代價真是太高了。
仲晨悠壓抑不住的悲傷讓秦樂唯警覺到她一直忘了說明正事,但仲晨悠沒讓她有機會說出來。
「小唯,我愛他,真的好愛、好愛他,就是因為真的愛他才會說不出口!」仲晨悠沒察覺已打斷了秦樂唯的話,此時的她已無法繼續維持平靜的聲調,「知道嗎?以前我能確實做到好聚好散是因為沒有愛得這樣深、這樣濃,所以隨時能無所謂的面對分手的狀況,但哲璽跟以往的那些人不一樣,他不一樣的!」
失去讓她明白一切,但又有何用?一切為時已晚。
想到這樣簡單的道理她竟然到現在才想通,仲晨悠懊悔得心都痛了起來。
「要是哲璽真的在某一天提出分手的要求,告訴我他不再愛我了,我想自己是無法像先前數次那樣瀟灑,當真說分就分、說不愛就不愛的,因為我在不知不覺中已投注了感情……我愛他!也因此對于這樣的要求下意識的說不出口.但為什麼我不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想清楚這麼簡單的道理?明明愛了,卻只知道回避、只會避而不談……我真恨我自己,我只顧著質疑一切,卻從不去理清自己的心意,結果……結果……」仲晨悠哽咽,眼淚怎麼也止不住的一顆顆滑落。
她的眼淚讓秦樂唯手忙腳亂。
「別哭嘛!小悠,要是關大哥知道你也愛他,他一定會很高興的,你怎麼哭了呢?」雖然同是女人,但秦樂唯一向就很怕看到眼淚的。
「他不知道,再也不會知道了……」刻意維持的堅強還是崩潰了,「要是我早一點弄清自己的心意,就不會浪費那麼多的時間……你知不知道,我的逃避傷害了他,那一日的哲璽……他好悲傷,因為他以為我無法回應他的愛……是我!是我讓他連走都走得無法心安……」
自責的懺悔化為斷斷續續的悲嗚,嘶喊到最後,仲晨悠不再掩飾心中的傷痛,痛哭失聲。
這樣肆無忌憚的哭法別說是打從出事後第一次出現,同居多年,秦樂唯也從沒看過這樣失控的她,就連兩年前她母親去世.也沒見她像現在這樣哭得讓人驚心動魄,這一次秦樂唯當真看傻了眼。
「小悠,別這樣,我剛剛不是說了,我有話要告訴你,听過之後,你就不會覺得這樣難過了。」難過應該不會了,但知道真相後,不曉得她會不會拿刀殺人?秦樂唯心里有些擔憂。
不知道秦樂唯心里打的主意,啜泣中的仲晨悠像是沒听見似的,她像個迷途的小女圭女圭.整顆心只覺得彷徨無依,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痛!小唯……我的心好痛……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一直要求自己不能動用到‘愛’這樣深刻的感情的,但哲璽……讓我……讓我在不知不覺中破了例,現在我知道了,但……哲璽卻離開了我,永遠的離開了,我該怎麼辦?我愛他,真的好愛、好愛他,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仲晨悠無意識的哽咽訴說著,淚如雨下的淒楚模樣讓人看得心酸。
現在,說與不說秦樂唯都沒得選擇了,先前仲晨悠失魂落魄的樣子就讓她狠不下心了,更何況現在這樣反常的模樣?
「小悠,你听好了。」扳過哭泣中的她,秦樂唯決定還是說了!
沉浸在哀傷情緒中的仲晨悠沒發現秦樂唯那種壯士斷腕、豁出去的不對勁神情,她只是流著淚,試圖止住心口那股疼痛感。
「其實關大哥他……」秦樂唯楞了一下,後面那「沒死」兩個字硬是梗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真的不是故意吊人胃口或故弄玄虛,實在是看到一旁暗處的人後太過驚訝,導致她自動噤了聲。
順著秦樂唯的目光,仲晨悠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她也愣住了!
奇跡真的發生了?!
狂喜慢慢的攏上仲晨悠的心頭,淚水也逐漸迷蒙適才擦拭過的眼眶。
不管是人是鬼,站在那里的人確實是——
必哲璽!
***
「你活著?真的活著!」直到置身于熟悉的懷抱中,仲晨悠才相信一切並不是一場夢。
「別哭呵……」關哲璽心疼不已。
以往皆由秦樂唯代為轉述,從沒見到她其實的傷痛模樣,現在看到了,他不曉得竟會是這樣的讓人難受。
「我以為……以為你……」即使知道他平安無事了.但那份失去的恐懼仍深埋在她心中,揮之不去,「好怕,我真的好怕。」
「我知道,一切都沒事了,我在這里,不是嗎?」關哲璽安慰她。
方才躲在暗處听了那麼多關于她內心里的話,他當然知道她在怕些什麼。
其實,打從他回到聖杜兒島後,就在教堂那邊看見接到新娘捧花的她了,但來不及上前安慰,他就看到小唯又哄又騙的帶著她離開,後來,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他當然跟了上來。
他真的沒想到會親耳里見她的諸多心聲,她的痛哭、她的自責與後悔讓一旁的他萬分不舍,只不過為了親耳听見她的想法,他才一直默不作聲。
事實上,若不是心疼她,他該感到高興的。
她說她愛他!他听得很清楚,打從他們兩人相戀以來,對于這三個字,他不知道渴望多久了。
彬許這個惹她傷心落淚的計劃是有些不應該,但看在能如願以償的明白她心意的份上,就算再怎麼不應該,造計謀總算也達到作用了。
帶著淺笑,關哲璽本想向計謀促成人秦樂唯致意,但現場哪還有她的影子?早在他們這一對有情人重逢之時,不想當燈泡的她極有自知之明的開溜了。
「你沒事吧?」像是想到了什麼,仲晨悠月兌離他的懷抱,著急的細細審視著他,「那場暴風雨……你怎麼……怎麼……」
貶感到擔心與懷疑是正常的,畢竟他失蹤了這麼多天,在她絕望的時候卻又沒聲沒息的突然冒出來,除了極度喜悅外,總會擔心那幾日的下落不明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又是怎麼樣逃過一劫的?
「我沒事的,那場暴風雨過後,我讓浪潮帶到了附近的克雷納島,在島上的醫院住了幾天,現在已經完全沒問題了。」不想增加她心理上的負擔,關哲璽三言兩語的帶過那場生死一瞬間的浩劫。
听完關哲璽的解釋,仲晨悠騫然的沉默下來。
「為什麼不跟我聯絡?」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此時的她心情是晦暗的。
不是那種失去摯愛的痛苦感覺,而是那種被蒙在鼓里、遭聯手欺騙的挫敗感。
這幾天她表現出來的恍傯讓她像個傻子一樣,但理智在見到他之後便已全數回籠,經過一番整理後,她已大約明白其中的不對勁。
先前在克雷納島時,關哲澧曾提醒他這種事發生的可能性,關哲璽自己也知道這整件計謀是瞞不過她的聰慧的。但他沒想到她竟這樣快就察覺整件事的不對勁,是以一時之問回答不出來。
他的沉默只加深她的肯定。
猛然推開他,仲晨悠負氣而去。
「晨悠,別這樣,你听我說。」關哲璽連忙追上前去。
「你走開!」仲晨悠揮開他的拉扯,「看我一個人在這邊自責、懊悔、傷心,你很高興是不是?是不是覺得很好玩、很有趣?小唯呢?小唯都在什麼時候向你通報的?她怎麼說我?有沒有形容得太悲慘?」
現在她總算明白,小唯對于他是否能安全回來的問題會這樣的樂觀、這樣的肯定了,她取拿項上人頭保證,那位親如姊妹的伙伴是徹底的將她出賣了!
「你別這樣,看你在這邊難受,我心里又何嘗好過了?」關哲璽敢發誓,要是現在
這場面讓他老哥看見了,肯定會被嘲弄訕笑個沒完。
正如他大哥所預想的,使計探測她的心意就必須承受難以預料的反彈,現在面對得知真相的她,他真是很難交代。
「你不好過?不好過你會這樣耍著我玩?不好過你會讓我獨自承受悔恨,看著我一個人在這里失魂落魄、落淚憔悴?關哲璽,你真是混蛋!」無比的氣憤將剛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逼了出來。
她的氣憤傷了他。
不是這樣的,他的本意只是想知道她的心而已,他並不是以傷害她的前提來隱瞞他安全獲救的事……
他的停止追逐與異常的沉默讓仲晨悠停下腳步,回過頭,眼前的情景讓她大吃一驚。
「哲璽。」雖在氣頭上,但看他不發一語的往海水里走去,她不由得開口喊他。
必哲璽恍若未聞,水深及膝了,但他帶著義無反顧的神情,依舊大步的往海里走
去。
這樣的關哲璽讓仲晨悠感到心慌,她連忙追上前去。
「哲璽,你在做什麼?」在海水淹到她胸口的深度前,她拉住了他。
「如果我的存在真的讓你感到那麼難受,那我可以立刻消失。」關哲璽了無生意的雙眸凝視著她。
一時無法消化他話中的意思,仲晨悠愣住。
拉開她緊抓住自己的手,像是訣別一般,關哲璽舉至唇邊溫柔的輕吻了下,而後繼續往以深處走去。
「哲璽,不要,你別這樣。」知道他一向是認真的人,仲晨悠嚇壞了。
沒時間讓她多想,下一秒她撲到他身上,整個人由他背後緊緊的攀住,而此舉成功的止住他前進的腳步。
不願意傷害到她,關哲璽佇立原地,但心里五味雜陳,只能沉默以對。
「哲璽,你別丟下我……」攀在他背後的仲晨悠哽咽。經歷過失去他的痛苦,她不想再嘗一次了。
「我只是不想讓你怨我。」
「要是你真的丟下我,我會怨你一輩子。」她幽怨的低訴。
必哲璽輕嘆一口氣,轉過身,背著她住岸上走去。
「對不起。」途中,關哲璽為先前的隱瞞道歉。
靜靜的未發一語,快到達岸邊時,仲晨悠不願造成他的負擔而掙扎著要下來,等她自己站在地面上後,她便貼在他的身側,緊緊的抓住他的手不放。
知道她願意听他解釋,關哲璽緩緩開口,「晨悠,我是一個愛你的男人,愛得都快失去理智了!當然,我知道自己的方式不是根好,但我為的也只是希望能明白你的心。」他的聲音中滿是誠懇,「知道嗎?面對你,我是這麼樣的不安吶,晨悠,我怕抓不住你,有沒有任何的承諾下,我更怕有朝一日你會離我而去,對于這樣一個沒有自信且惶惶不安的男人,你應該能原諒他所做的事的,是不是?」
必哲璽屏著氣等待她的答案,但她沉默許久……他的一口氣快要用盡了,就在他自認為極有可能為了等待答案而氣絕身亡時,她遲疑的點了點頭。
必哲璽松了一口氣,不由自主的擁住她。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讓她先前如此的難過,關哲璽輕喃訴說著道歉,但怎麼也無法訴盡心中的萬分歉意。
那樣溫柔的語氣讓她再次的想哭。
「別再這樣了,我怕我真的會承受不了。」回想起那份無助的心痛,她還心有余悸。
「再也不會了。」關哲璽低下頭親吻她的額,「你愛我的,不是嗎?」
略顯蒼白的面頰瞬間染上瑰麗的色彩,加上含羞的迷蒙淚眼,形成一幅絕美的畫面。
「你全偷听到了?」她出聲指控。
「這不重要,」關哲璽微笑,「重要的是我愛你,而你也愛我!」
知道剛剛跟秦樂唯的對話全讓他偷听了去,仲晨悠無奈的給他一個白眼。
那嬌柔羞怯的模樣惹得人又愛又憐,關哲璽情不自禁的在地粉女敕的櫻唇上重重落下一吻。
「嫁給我吧!」求婚的話再次月兌口而出。
仲晨悠想了想,既然已認清自己的心,知道今生是離不開他了,現在說不想嫁給他實在是很矯情,不過……
「要有條件。」她開口。
「只要你答應,不管幾個條件都答應你。」知道她動心了,關哲璽的笑容滿足得活像個傻瓜。
原本列舉了要愛她一輩子、對婚姻要忠誠、不準變心、不準戲弄她、不準……等等的條件,在听到他不知道她的要求前就大方地應允了所有事,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如果我說想再逃一次婚呢?」她佯裝挑釁似的斜睨他。
他笑了,溫暖的笑容里有包容、有寵溺,還有幾乎溺死人的柔情萬千,而這一切只針對她一個人。
「沒問題,天涯海角我都陪你,讓我們逃婚去!」慷慨的應允換得一個燦爛的笑容,仲晨悠笑中有淚地撲到他的懷中。
知道這一生都將有他作陪,那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