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唯,這是我為你準備的房間,喜不喜歡?」攙扶著秦樂唯,程學文像個期待贊美的小阿般,急忙展示他的用心。
日日探視加上好話說盡,等了兩個禮拜,他終于將心儀的佳人給接回家了,雖然還附帶一個他很不想承認的情敵。
「哇!懊漂亮喔。」不負所望,秦樂唯連聲贊嘆。
以往總是听他說這間鄉間別墅有多漂亮,今日一見,典雅的屋宇光是外觀就迷得她暈頭轉向,更別提屋內雅致、有品味的擺設了,尤其當她看見那張有著四根床柱、覆著白紗床幔的床鋪……
噢!她簡直愛死了。
「咦?」像是想起什麼,秦樂唯突然皺眉,「那澧呢?他睡哪兒?」
「哦,他啊,我讓雪靈帶他去他的房間了。」提起關哲澧,程學文的態度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小文,你是不是不喜歡澧?」隱忍多天,秦樂唯還是決定問出疑惑。
「你別想太多了。」程學文隨便帶過她的問題,轉身將她少得可憐的行李提進房間里。
秦樂唯知道他在回避問題,但也不好說什麼,因為還有更讓人煩惱的事呢!
苞小文的表現完全相反,他妹妹雪靈對澧明顯的表現出興趣,之前跟小文到醫院探望她的時候,雪靈老拿一些建築方面的事來詢問澧,她明白,雪靈這樣做無非是想引起澧的注意。
想到這里,秦樂唯覺得心里有點悶悶的。
他們都當了半個多月的男女朋友了,但傳聞中那種談戀愛的甜蜜感覺她卻還沒嘗到,如今野心勃勃的第三者已經出現了,這情敵未免也出現得太快了吧?
想那程雪靈,人如其名的靈秀美麗,又是建築系的女準碩士,跟澧一定很有話題可聊,至于她呢?一個做庭園造景、只會栽植盆栽的「植物人」——拿什麼跟人家比?
「小唯,想什麼?怎麼苦著張臉?」程學文關心的看著她。
「嗯……」不知道她跟澧的情形是不是跟別人不樣,這得問一問。「小文,我問你個問題,你跟你新交的女朋友在起時,都會做些什麼事?」
「小唯,你該知道的,截至目前為止,我還沒踫上喜歡的女生。」他提醒她。
「對喔,我都差點忘了,你是本世紀最純情的男性之一。」秦樂唯顯得有些苦惱。
「怎麼了?」程學文注意到她的表情。?
「怎麼辦?你也不能給我點意見參考,我總覺得……我和澧的情形跟別的情侶比起來好像有點不一樣。」而對一向無話不談的網友,她終究不習慣有所隱瞞。
「小唯,恕我冒昧的問個問題,你怎麼會跟關哲澧在一起的?」先前他就一直想問清楚了,可是為了避免造成她的壓力、嚇壞了她,所以一直忍到現在才藉機問起。
「怎麼在一起的……這……」從沒想過這問題,秦樂唯傻了下,「這該怎麼說呢?嗯……澧他喜歡我嘛,我知道後就覺得可以試著在一起看看,那……我們就在一起。」
「只要表示喜歡你,你就會跟那個人在一起?」果真如此,那早八百年前他就跟她告白了,又何必一直默不作聲呢?
「唔……也不是這樣說啦。」畢竟她人緣好,喜歡她的人也多,總不能要她腳踏幾百條船吧?
「小唯,以前你告訴過我,你沒有交男朋友的打算,怎麼會突然想交個男朋友呢?我真怕再這樣下去,你連以往卻步的婚姻都會開始感到憧憬了。」
「婚姻?沒那麼嚴重吧?我根本沒想那麼多……會跟澧在一起,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吶,就是突然興起嘛!懊怎麼說呢?」秦樂唯開始回想,「打從在梵諦岡遇上澧以後,我就賴定、坑定、吃定他了,一路走來,雖然是強迫性質的纏著他,但在不經意之間早已經習慣身邊有他作陪,總之……」秦樂唯鮮少有詞窮的時候,「總之……澧他給我的感覺不一樣啦!」
程學文揚眉。「不一樣?怎麼個不一樣法?」他擺明了願聞其詳。
他就不相信,一個半天不吭一句的悶葫蘆能強過他這個相交甚深、無話不談且處處關心她的「好朋友」。
「確實的感覺我也說不上來。」秦樂唯迷惘的笑笑,「但打從我受傷住院之後,那種安心的感覺特別強烈,澧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好像什麼事都能依賴他……而就像你說的,我以前沒有交男朋友的打算,但當他喚我‘唯’,讓我知道他喜歡我後,想試著跟他在一起的感覺很強烈……我不想讓人生空白,所以選擇跟從自己的直覺,就算以後有什麼變化,會心傷、會痛苦、淚流,我還是想跟他交往看看。」
她的笑容中帶著些許傻氣,這模樣緊緊牽扯著他的心。
「小唯,關于依賴的感覺……這說不定只是因為你受傷生病的關系,你也知道的,生病的人總是比較有依賴心,你不能因為這樣而做下決定。」若他真是敗在她生病時的不在場,多年的痴心眷戀就這樣付諸流水……他該找誰喊冤?
「小文,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我已經跟澧在一起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但……要是其中有什麼誤會,他根本就沒喜歡上你呢?」
不是他要潑冷水,看關哲澧一副愛理不理的冷淡模樣,他真不相信這樣的人懂得什麼叫喜歡、什麼叫的。
這假設讓甜美的笑容僵凝了下,但時間維持不到半秒,幾乎只是一閃而逝。
「不會的,你想得太多了。」她這樣告訴他。
「小唯……」不願放棄,程學文想再說些什麼,但在看見她疲憊的揉眼動作後全部止住。「累了嗎?」
秦樂唯點點頭。
骯部傷口的愈合情形異常良好,她整個人可以說是沒什麼大礙了,但體力終究比往常差了許多,加上舟車勞頓的來到這棟鄉間別墅,難怪她會感到疲倦了。?
「先睡一下吧。」程學文連忙扶著她躺下。
「謝謝你,小文。」在程學文離開前,秦樂唯突然說道。
「說這什麼話,我們是朋友啊。」?
「嗯。」睡眼惺忪的秦樂唯肯定他的話,「跟仲小悠一樣,你們兩個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若是可以,他想當的不只是「好朋友」而已,但听她這語氣……
程學文苦笑在心里,不過即便明白自己已是無望的了,他仍不願就此放棄。
是的,雖然目前無望但他不能放棄,要是那個關哲澧不能明白小唯的好、不能珍惜她,那麼,無論如何小唯都還有他。
在程雪靈的觀念里,新時代的女性就該勇于追求自己的愛情、愛自己所愛的,所以面對心儀的對象,她自然是放得開,只不過……有些小小的問題存在。?
身為僑界大老的女兒,雖然受的是西方教育,但怎麼說骨子里還是中國人,為了父親也為了她的面子,倒追男人的行為總不能太明目張膽,就算再如何的愛慕,也只能點到為止,該有的大家閏秀風範還是得保待著……總得留點名聲讓人探听,是不?
在這樣的條件下,關于暗示這一部分尺度的拿捏,就必定有其難度存在,但這一向難不倒她。
「關大哥,這個房間你還滿意嗎?」程雪靈巧笑情兮的問。?
隨意的點個頭表示回答,關哲澧為她的稱呼微微蹙了下眉頭。
乍聞「關大哥」這稱呼時,不知怎地,他還以為她叫的是他的弟弟關哲璽,想來,這陣子他讓秦樂唯那女人洗腦了,他的腦子也快跟著錯亂起來……
「那……打算在米蘭停留多久呢?」即便只有點頭的動作,但好歹也有回應了,這足夠讓程雪靈好心情的繼續問下去。
誰知道呢?要不是秦樂唯那女人拖著他來,又莫名其妙的受了傷,他才不會來到這里哩。
想是這樣想,但人在屋檐下,關哲澧也不能就這樣悶不吭聲的一句話不說。
「不一定。」為了不失禮,他隨意給了個答案。
「對了,關大哥怎麼這麼好的興致到米蘭來呢?」程雪靈像是有無窮盡的問題。
誰想來呀,要不是秦樂唯……秦樂唯這三個字教關哲澧的腦袋停頓了三秒。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錯覺,這半個月以來,秦樂唯三個字常常在無意間闖入他的腦海當中。
早習慣他的惜言如金,程雪靈再接再厲,並且維持一副溫婉的千金小姐風範。
「關大哥,你這趟歐洲之行是純粹來玩的嗎?還是為了什麼事?應該不是為了洽公吧?最近沒听說過有什麼合作案的。」既然心儀又將他奉為偶像,她自然會特別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無心的問題點明了一件關哲澧從不曾細想的事,他吃驚,但慣于隱藏想法的個性讓他不動聲色。
「有些事要辦。」奉行一貫的做法,他含糊帶過。
「听大哥說,關大哥跟秦小姐是在梵諦岡踫上的,也是在秦小姐受傷期間才成為情侶的,真浪漫啊。」她試探性的說道。
必哲澧沒答話。
必于情侶之說,早在數日前他便放棄解釋些什麼了,現在的他更是連提都懶得提了。
「關大哥,說句冒昧的話,你跟秦小姐看起來還真不像是一對情侶耶!真讓人有些好奇,不知這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我想,秦小姐一定有很多優點,不知道關大哥最欣賞她哪一部分?」說了一堆連自己都覺得惡心的違心之論,為的就是套出他所喜歡的女性特質。
她旁敲側擊的行為令關哲澧覺得心煩,不想再回答任何問題了,他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她。
「關大哥?」程雪靈被看得有些心虛。
「你還有什麼事嗎?」
「嘎?」沒想到他這麼直接又不留情面,程雪靈愣了一下。「沒……沒有。」不甘心的她只能這樣說了,「那……關大哥,我先出去了。」
看著因程雪靈離去而被帶上的房門,關哲澧這才有時間整理自己的思緒。
打從在梵諦岡遇到秦樂唯後,他的日子總是在不情願與暗自埋怨中度過,除此之外,他再也沒心情去想些其他的事,但適才程雪靈的幾句話讓他正視到一件自己從未細想過的事……
是啊,他來歐洲是為了什麼呢?
一開始他只是想離開熟悉的環境,寄望往陌生的國度中找到讓自己覺得被需要、能感受到他的存在的事,但後來……他從一個地方換過一個地方,除了漂泊無依外,一顆空洞的心依舊感受不到任何熱源。
在沒什麼方向可依循的情況下,他試著以畫遍古建築物打發時間,然後,他遇上了她——秦樂唯。
沒錯,他是挺埋怨她的,只因她慣以威脅、逼迫兼賴皮的手段,逼他領著她游玩各個名勝古跡,但是……在埋怨的同時,他那一顆惶惶無依的心也不再鎮日空洞、沒有生命力,更不會常常胡思亂想、老覺得時間多得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必哲澧開始感到困惑。
平心而論,自從認識她之後,他無所事事又一成不變的日子便變得鮮明起來。?
這輩子他從沒見過像秦樂唯這樣的人,無厘頭的說話方式就像個沒心眼的孩子,但說她天真不懂事嘛,又常常在他沒防備的時候使壞……想來,是他自已不願意面對而已,要是他多用點心就能發現,為了某種原因,她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跟著他了。
想起了很多很多,而每件事情當中都有著她——為了堅持目標耍賴、驕蠻的她,游玩中像個孩子般無憂無慮的她,什麼都不想、只為守信而替他擋一刀的她……當然,還有發燒囈語、顯得脆弱無助的她,以及燒壞腦子、硬要他當她男友的她……?
敗多很多的樣子型成一個與眾不同的秦樂唯,一個賴定、坑定、吃定他,且又讓他印象極其深刻的秦樂唯。
他的一生截至目前為止能讓他留有深刻印象的人並不多,就連至親父母的影像都因年代久遠而模糊了,想來,除了他的弟弟關哲璽以外,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秦樂唯這樣,在他的心中留有這樣鮮明的印象,對于她……
在心中喟嘆一聲,關哲澧發現,他完全厘不清那份混淆又模糊的感覺。
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剛洗完澡的秦樂唯忍不住嘀咕︰「真是的,原本只是想小睡一下的,怎麼會一睡就睡這麼久呢?還有,澧跟小文也真是的,怎麼沒有來叫一聲?害我睡過了頭沒吃到晚餐,真慘……」
罷醒來時就覺得有些餓了,經過小心翼翼兼七手八腳的洗澡過程後,她耗盡僅剩的氣力,現在更加餓得慌了。
「哎呀,這下子可糟了,夜深人靜的,就算我模黑找到了廚房,要是沒有可以吃的東西怎麼辦?什麼聲音?」自言自語到一半,細微的聲響引起她的注意力。
聲音是從門外傳來的,像是腳步聲,這夜半三更的……自覺沒做過什麼虧心事,是以秦樂唯不多想的打開了門
「澧?」門外的人讓她嚇了一跳。
別說是秦樂唯受驚嚇,就連關哲澧也被她嚇了一大跳。
他正在猶豫該不該來,直到站在她房門了,才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來了,結果她完全沒讓他有反悔的機會,就這樣沒預警的開了門……
「你送吃的給我?」發現他手上的東西,秦樂唯感動得要命。
「你又洗澡了?連頭也洗了?」關哲澧也發現她剛做的事,忍不住皺眉。
這小女人像是一天不洗澡會死一樣,打從她能下床的那一天開始,就算麻煩、就算會牽扯到傷口、就算得歷經千辛萬苦……總之,她說什麼就是要洗澡,即使一開始狀況真不容許,她也要擦澡擦上半個鐘頭才高興。
他不懂她,真的不懂。
沒看見他滿臉的不贊同,她高興的征詢他的意見,「我們野餐去好不好?」
野餐?!在這大半夜里?!必哲澧一臉怪異的看著她。
「別這樣,下午剛來到這里的時候,我看到院子里有秋千的,今天月亮那麼大又那麼漂亮,在月光的照射下,那里一定很浪漫,我們去那里坐坐好不好?」她央求。
「你的頭發還沒干。」自覺最近愈來愈不能拒絕她的要求,他干脆指出她不能出外吹風的理由,藉此加強自己拒絕的意念。
「這有什麼關系呢?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嘛!」她露出一個賴皮的笑容。
必哲澧沒說什麼,因為當他再能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已經是在院子里了,一如他先前所猜想的到最後他還是無法拒絕她。
「過來,擦干頭發。」看到她臉心滿意足的坐在堆滿軟墊的藤椅上,關哲澧叫著。
「你過來嘛,我們一起坐,你幫我。」仿佛要他幫她擦頭發是天經地義的事。
必哲澧看了她三秒,對于那個中看卻不曉得中不中用的藤椅秋千有些懷疑。
「沒關系,這很牢靠的,你一起坐上來也沒問題的。」看出他的疑慮,秦樂唯開心的笑著。
听到她這樣說,知道她絕對不會自動過來的,只好一如以往的妥協,帶著大毛巾、拎著食物坐到她身旁去。??
察覺沒有任何異狀,秋千比他想家中的牢靠許多,關哲澧交出原本要給她果月復的食物,拿起大毛巾開始幫她擦拭濕答答的頭發。
「真好,我們好像在約會喔。」喝著牛女乃,秦樂唯邊咀嚼面包邊說道。
約會?!擦試頭發的動作停頓了,關哲澧覺得怪異。
「在醫院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我們第一次約會不曉得會是什麼時候又會是怎樣的光景?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浪漫。」看著他,生平不知道害羞為何物的秦樂唯突然感到不好意思起來,連忙低下頭吃東西轉移他的注意力。
無疑的,眼前是關哲澧的一個大好機會,沒有不識相的人打擾,喋喋不休的她也展現難得的安靜,他大可以乘機澄清他無意當她男友的事,但……看著她佯裝專心吃著食物、卻不時找機會偷看他,那一種嬌憨稚氣的模樣……
「我……」才說出一個字,就像有人掐住他的脖子一樣,之後的話,關哲澧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怎麼了,」解決完最後一口面包,秦樂唯追問下文。
對」她那一雙清澈無偽的美眸,關哲澧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澧,怎麼了?有事你就說嘛。」秦樂唯覺得有點不對,他的樣子太過凝重了。?
「沒什麼,你吃飽了沒?」
秦樂唯狐疑的看著他,擺明了不相信他的話。
「真的沒事。」他重申,並且轉過她的頭,又開始幫她擦頭發。
既然他不願意說,秦樂唯也不願意逼他,于是她安靜的享受他擦頭發的服務。
月夜中的氣氛在靜謐外另有一種溫馨的感覺。
「好了。」關哲澧宣布大功告成。
「嗯,那你坐好吧。」秦樂唯興匆匆地調整他的坐姿,然後整個人像沒骨頭似地癱倒在他身上,身下的秋千一晃一蕩的……「哇,好舒服。」她滿足的笑著。
她的貼近讓關哲澧不自在,尤其又听到她這樣說,整個人更是覺得不對勁。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好高興你能陪我來這里。」她突然說道,「原本……我不是很想接受小文的提請來這邊養病的,因為很擔心你會丟下我一個人獨自離開,結果沒想到你竟跟著來了,嘻,真好。」
她的問題也曾是他的,他一直搞不懂為什麼自已要跟著來這里,他不是巴不得早些跟她分道揚鑣嗎?那又為什麼心中總覺得不放心,然後雙腳像是有自主能力一樣,等他發現時人就跟著來到這里了?
習慣關哲澧的沉默,秦樂唯沒理會他的心思,自顧自的說道,「其實小文真好,我在醫院養傷就好了,他偏要招待我到別墅住幾天,真是的。」?
秦樂唯無心的一番話更加鞏固了關哲澧當初說服自己的理由——這個女人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搞不好被賣了還在一旁幫忙數鈔票,他怎能就這樣丟下她不管呢?
沒錯,他跟來是對的。關哲澧在心中想道。
「澧,你以前交過女朋友嗎?」秦樂唯隨口問。
必哲澧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表示。
「我想……應該是沒有吧?」秦樂唯猜測,「我也是耶,看來我們兩個人都是初戀!」
必哲澧還是懶得理會她,但秦樂唯談天的興致可濃厚了。
「澧,現在氣氛那麼好,我們來聊聊天嘛!」無視于他的沉默,她自行發問,「你以前有想過交女朋友以後的情形嗎?」不指望他說些什麼,秦樂唯自動自發的幫他回答,「應該沒有吧,不過我可是有想過的喔。說起來有點矛盾,雖然以前沒想過要交男朋友,但偶爾也會想要有一個強壯的肩膀來依靠看看……」她失笑。「可能女孩子就會這樣吧,有點奇怪,是不?」
必哲澧點點頭。沒錯,他一直覺得女性是個很奇妙的生物。
「以前只能想,不過現在有你讓我試驗……嗯,我多少有些明白了,有人呵護、寵愛的感覺實在很不錯,難怪有那麼多人投身于情海!甚至樂此不疲。」
想想,病了有人照顧,餓了有人會半夜送食物,就連頭發未干都還有專人擦拭,還能依偎在一起談天……這一點一滴都是獨身一人時所感受不到的。
「你……先前為什麼會沒有交男朋友的意願?」月下的氣氛讓人不由自主的興起談話的興致,就連一向沉默的關哲澧也不例外。
「哎呀,因為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嘛!」察覺講得太快,秦樂唯連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大部分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而你跟關大哥就不同了,你們兩兄弟可是碩果僅存的好男人之一。」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是好男人?」這實在沒道理,他究竟哪里獲得秦大小姐的青睞了,竟害他雀屏中選的當上她第一任的男友?嗯,改天一定得改過來。
「因為你很有責任感啊。」她回答得理所當然。
責任感?她又知道了?不過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有這樣的想法?看著她,關哲澧暗自揣測,會是因為他從小身兼父母之職帶大弟弟的事嗎?
這一想,倒讓關哲澧聯想起,他都差點忘了詢問先前在醫院、她發燒囈語時不小心泄漏出的事。
「阿璽到底跟你說過些什麼?」他皺眉。
「嘎?什麼?」
「關于我們小時候的事。」他提醒她。
「你們小時候?我有說過嗎?」不可能,她沒有大嘴巴傾向,怎麼可能說出這些有可能引起別人不好回憶的話來?
「你發燒的時候。」他提出時間來佐證。
「有嗎?」不是裝傻,她是真的沒印象。
秦樂唯什麼都不記得的樣子讓關哲澧氣結。
「你只要告訴我,阿璽都跟你說了些什麼就好。」
「不要,我知道你很介意,又何必提這些不開心的事呢?」嘟著嘴,她拒絕。
「我不介意。」關哲澧說得又快又急。
「澧,別騙自己了,其實你很介意,我不想在你還沒解開心結之前跟你說這些。」秦樂唯不理會他的違心之論。
「我、不、介、意!」一字一字,他咬牙切齒的模樣教人一眼就能瞧出他的欲蓋彌彰。
秦樂唯不上當,沉默以對。
「該死的,我要知道阿璽都是怎麼跟別人說的。」
「澧,你別這樣,」秦樂唯從他身上爬了起來,為了平熄他心中的怒焰,沒時間想什麼害不害羞的問題,兜頭就抱住他,「放輕松,其實沒什麼事的。」
必哲澧整個人僵在原地,原本的怒芒逐漸讓不自在的感覺取代……
有多少年沒讓人這樣抱過了?
不能自己的,他想起了早早撒手人寰的母親,也想起了始終漠視他的父親……那些不願回想起的過往就像是潮水般,不受控制的向他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