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一刻,門鈐準時的響起,袁羚 木然的前去開門。
「恐龍妹──」愉快的心情在看到她略顯呆滯的表情時中止,放下小餐盒,佟道隆必心的問︰「怎麼了?」
「沒什麼。」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她不願多談。「我們上課吧。」
「上課?今天你不用加班嗎?」他有些詫異。
從他認識她到現在,只要是上班的日子,她好像都得超時工作──這就是他為什麼把上課地點定在她公司的原因。而今天……難不成她的工作量開始恢復正常,已經不用加班了?
可是……不像啊!
她那樣子不像是月兌離加班苦海的模樣,想來,應該是發生什麼事了。
「已經連加了一個月,一天不加班也不過分。」袁羚 自顧自的關好門走到她的位子上,已經佯裝輕快了,可那語氣活像是放棄治療的癌癥病奔。
「是嗎?那你應該事先告訴我一聲,這樣就不用等我,你也好早點回家……你已經很久沒在正常下班時間回家了,不是嗎?」他觀察著她,試圖發現蛛絲馬跡,然後想到一件事,「對了,昨天等到電話了沒?」
「沒有。」她沒精神的低語。
「是嗎?沒關系,說不定你哥今天就會打電話回來。走吧,我送你,這樣你可以早點回去等電話。」或者路上可以旁敲側擊看是發生了什麼事。
「小扮回來了。」在他行動的同時,袁羚 突然說了。
「回來了?」這下子,佟道隆就不太了解了。
那不是應該高興的嗎?她那是什麼反應?
「嗯,他回來了。」她肯定,語氣懶洋洋的。
「你們吵架了?」他猜測。
「怎麼可能,我們從不吵架的。」她失笑,沒什麼精神的那種笑法。
「還是你不舒服?」他關心的看著她。
「沒有,我很好。你別瞎清了。」她扯出一抹笑。「別忘了今天得上課的,我們上課吧。」
「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話,別上課了,我送你回家吧。」
「可用了,我不想回去。」
對于月兌口而出的話,她皺眉。
看著她,他也皺眉。
「到底怎麼了?」不是強迫式的語氣,但這次,他的態度中有著一絲的堅持。
「真的沒什麼。」擺擺手,她不想談。
「我知道這不干我的事,也知道你有你的隱私,可是如果真有什麼事發生的話,找個人商量不是比較好嗎?雖然我不一定有辦法解決你的問題或給予你實質上的幫助,但說不定我能幫你做些汗麼或出些主意……當然,說與不說都是你的自由,我不逼你,你自已看著辦。」他慢條斯理的對她分析。
咬著下唇,她不說話。
他等著。
餅了一會兒,她開口了,「真的沒什麼,我只是心情不好。」
「為什麼?」
聳聳肩,她沒辦法給答案。
總不能對他說她不想回家,怕看到高克典帶女人回去的場面吧?
「好吧,心情不好,那我們也不上課了。」他配合她的心情。
她有些愣住。
不上課那要做什麼?真要她回家嗎?
「那,看這個。」他拿起剛剛讓他遺忘一旁的餐盒,一打開,里頭是她喜歡吃的慕斯點心跟起司蛋糕。
「哇,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心情沮喪的時候,美味的食物還真的有點平復的作用,尤其在能吃進嘴里的時候。
「快吃吃看。」他鼓勵她。「我親手做的。」
「你做的?」才剛挖一口蛋糕塞到嘴里,听到這消息後,她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之前他帶一些說是親手做的小餅乾就已經讓人很懷疑了,現在還自己做慕斯點心跟起司蛋糕?這……這會不會太那個了一點?尤其過分的是,那口
靶、那味道之棒的,讓她無法不懷疑這男人除了生孩子外,他還有什麼不會的?
「不錯吧?」他得意兮兮,因為她的表情已經給他最好的答案了。
「告訴我,你還有什麼不會的?」她將自己的疑問問出口。
「多了。」他一向就不是自滿型的人,故意裝出的得意語氣立刻又變回平日謙遜的模樣。「我只是盡量在學而已。」
「學做點心?」袁羚 一臉的古怪。
「我喜歡學習不同的東西,而烘焙這些點心的技巧,是我在外地挖恐龍時趁空跟小組的廚娘學的。我跟好幾個工作小組合作過,各地方的廚娘都有自己的拿手菜,我資質不好,只學了她們每個人的拿手點心。平常沒什麼機會表現,剛好弄給你這個實驗品吃。」
「原來我是實驗品啊?」她佯裝不平。
他笑笑,沒說話,而她也沒放在心上,一下子就想到別的問題去了。
「其實,要是你不控恐龍的話,可以考慮去餐廳當點心師傅,要不就搞個點心店過過大師傅的癮……憑你的手藝,應該是滿有搞頭的吧?」將最後的幾口點心全搞進嘴里,她異想天開的建議著。
「對,有搞頭。那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吧?」他問。
「去哪里?」她的思緒跟人都讓他帶著跑。
「逛夜市!」
變夜市?袁羚 不太確定自己所听到的。
「你該不會忘記你欠我一頓晚餐吧?」他看她。
「我沒忘,但是……」夜市?她懷疑的看回去。
「沒錯,就是逛夜市。」對著她困惑的臉,他肯定的點點頭。
他的肯定讓袁羚 的表情略顯呆滯。
怎麼也無法想像,一個學有專精的恐龍博士逛夜市吃路邊攤的模樣;不過除了正式的場跋,也不常看他穿西裝打領帶,大都是較輕便的服裝。就像今天,算不上正式卻也不隨便,這模樣上夜市好像也算不上奇怪……「恐龍妹?」不知她神游到哪一重天了,幫她開好門後,他喚她。「別發呆了,我們走吧。」
「噢!」袁羚 回神,看到公司的大門讓他鎖好了,然後就讓他拖著跑。
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麼情形,但她不管了。
變夜市羅!
***
他本是滿懷期待來的。
知道她會晚點回家,原本是想給她一個驚喜,所以特地過來接她一塊兒去吃飯,但怎麼也沒想到,竟會讓他看到這一幕。
看著有說有笑相偕離去的男女,他原本興致勃勃的心情像是被淋了桶冷水般,糟得可以。
看著兩人上了車,高克典不假思索,開著車跟了上去。
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以往,總是她早早回家料理一頓美味的晚餐當是幫他接風,要不也是找家館子,以接風的名義,兩個人吃吃喝喝的話家常。而現在……她說有事要晚點回家,瞧瞧他看見了什麼?
才回國的第二天,他已經第二次看見這兩個人在一起,而且還是在況下私下出游。這算什麼?她當他是什──發現自己在想什麼的高克典悚然一驚,尤其發覺自己竟像個被妻子背叛的丈夫般,不入流的上演跟蹤把戲,更是震撼。
天啊!
一個緊急煞車,驚駭莫名的高克典怔怔的看著前頭漸走漸遠的車子,任由那輛車在他的眼前絕接邙去,不知去向。
他在做什麼?做什麼?做什麼?
一連串的自問得不到答案,是一聲高過一聲的刺耳喇叭聲喚回他的神智。他在被後頭的駕駛群起圍殿前,以賽車選手的姿態,用最快的速度及最驚險的角度離開了現場。
無意識的飛車駕駛是在遇到第一家PUB才停止──壞男人俱樂部,倒是挺符合他的形象──他進去後,就是先灌下兩杯威士忌。
他到底在做什麼?
這一次,高克典依舊沒有答案。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明明就是很正常的事,尤其對方的條件是這麼的好,他身為人兄該替自己的妹妹感到高興才是,為什麼他會像個妒夫一樣的感到氣憤?
甚至連跟蹤這種下九流的手段都在無意間使了出來……這真是太可怕了,他完全不了解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又是兩杯酒下肚,高克典神情抑郁。
「帥哥,一個人嗎?」輕柔嬌媚的嗓音在他耳畔吹拂著。
「滾!」連頭也不抬,只想好好喝個痛快的高克典只給了這麼一個字。
「哎喲,怎麼這麼說話的。」沒見過這麼酷又有型的男人,面子掛不住的美女大發嬌噴,一身緊身低胸小可愛都快包不住的巨波不住往他身上摩掌。
「滾!」一樣的簡潔有力,但這次高克典是更加的不留情面,手臂使勁一甩,前一刻還在發嗲的女人站不住的跌倒,一對木瓜似的胸部差點就這麼彈了出來。
「媽的!你琤什麼琤?什麼東西嘛!」當下,所有做假的輕聲細語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再真實不過的破口大罵。
斑克典連看都怕得看她一眼,轉眼間,又喝了兩杯酒。
一個人唱了半天的獨腳戲,訕笑聲從四周隱隱約約的響起,忿忿的丟下幾句咒罵後,面子丟盡的女終于還他清靜的退場。
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高克典又解決掉一杯酒。但這時候,一聲忍只不禁的輕笑聲引起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名酒保,正一臉抱歉的看著他。
「不好意思,我只是沒看過像你這麼直接又有效的拒絕法。」俊俏無比的酒保露出一個甘拜下風的敬佩神情,看得出是個飽受熱情搭訕的受害者。
分神看了眼酒保,一仰頭,又是一杯酒灌下。
「這樣灌酒不太好吧?」看他喝酒的方式,酒保不以為然。
這是個陌生的客人,一進門來就叫了十杯的純威士忌,而現在桌面上只剩下一個杯子里還有酒,就算是灌水牛也不是這等灌法。
「怎麼,難不成你們酒吧沒酒可以賣?還是有規定客人喝酒的杯數?要管那麼多的話,那開果汁吧算了,賣什麼酒?」高克典的火氣很大。
酒保听了,只是皺皺眉。而當著他的面,高克典將最後一杯也喝盡。
「再來十杯。」他挑琤似的對酒保點酒。
「小比?」在旁Standby的服務生開了口,不知道平常不太搭理人的王牌酒保怎麼今天會突然關心起面前的買酒客。
「沒事,你們忙你們的。」叫小比的酒保隨口應了一聲。
既然小比都這麼說了,大家也就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要知道,雖然小比只是個酒保,但當大頭們都不在的時候,店里的大小事都是他在發落。而今天就跟平常一樣,三個出錢開店的大頭一個都沒出現,小比是現下唯一能做主的人,所以什麼事他說了就算。
「是不是想喝醉?」小比突然問高克典。
斑克典送上一個「廢話」的白眼。
「如果相信我,讓我幫你調幾杯酒吧。」小比直視他的眼楮。
斑克典無所謂的聳聳肩。
癟得他的首肯,在最短的時間內,小比為他調了一杯酒。
對著迅速送上來的酒,高克典仰頭就是一大口。
酒很烈,但出乎意外的順口,沒多久,他就將一大杯飲盡。
「味道不壞。」高克典說。
「哦?那試試這種口味的。」小比接著又端上來一大杯。
在高克典試酒的時候,小比說話了。
「為情所困。」一般都是這樣的,像他這樣子喝酒的人,大都是為了這原因。
「不是。」解決掉第二杯調酒的高克典說了,「只是一種要命的獨佔欲。」
「哦?」小比送上不同口味的第三杯。
加上之前十杯的威士忌,其實高克典的意識已有些渙散。
「很難想像,一個做哥哥的會有這樣的心思。眼看自己的妹妹遇上對象,竟然小心眼的跟什麼一樣,真是亂變態一把的。」說著說著,高克典有些松了口氣。他終于替自己的奇怪行為找到了藉口。
沒錯,他的奇怪行為只是一個哥哥的獨佔欲在作祟。他再一次對自己說。
看著他喝下了第三杯調酒,小比送上身四杯酒的速度顯得有些遲疑。
真難得,一般人喝他特調的「大醉」酒大概不出三杯就掛了,而這個人之前還喝了十杯威士忌……「你的酒調得很不錯,有前途。」逕自拿過他手中的第四杯,意識飛去大半的高克典送上贊美。
「謝謝。」小比收下他的贊美、這才針對他之前的話說道︰「其實你的反應也算是正常的,自己的妹妹嘛,尤其要是感情不錯的話,要交到另一個男人的手中,多多少少總是會有失落感的。」
一邊說著,他一邊想著自己「大醉」酒單中所剩不多的口味。
原來這世上還真有這麼能喝的人。早知道他就該多研發一些「大醉」的口味。
看來他太高估自己的調酒功力了……棋逢敵手的小比決定祭出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必殺秘寶──超級醉!
「對對對,你說得對極了!」不知道小比心中的盤算,喝下第四杯特調的高克典對他剛剛的一番安慰詞擊掌表示認同,說話已經開始大舌頭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知道這份失落感是源自于對你妹妹的獨佔欲,那麼你大醉一場綁好好的睡一覺……當然,不要忘記反省一下,說不定醒來後你對你妹妹的佔有欲就不會那麼強了。」送上必殺秘寶超級醉,小比口上勸著,心里想的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百嘿,這下你還不倒?
「這酒……味道怎麼那麼像果汁……」又是一口灌下的高克典咕噥。
什麼果汁?那可是他們谷家家傳的秘方再經過他加以改良的超級醉……好吧,味道或許是有那麼一丁點像果汁,但那是因為這飲料是經由他們谷家的獨門秘方所配制,完全不含酒精的關系──沒錯,就是不含酒精。這可是超級醉的神奇與精妙所在,也是為什麼會被他們谷家當成家傳秘寶的原因。
超級醉只是一種媒介,本身是不含任何酒精成分的,但喝下它能提升飲酒者體內酒精原有效力的十倍。也就是說,當飲酒者本身喝酒喝到一個程度了,這時再喝下它,積存在體內的酒精集體發揮十倍以上的效力,然後……砰!
斑克典的不支癱下做了最好的注解。
等著看這一幕的小比難掩得意之色,但三秒鐘後,他就知道他錯了。
完蛋,把他灌醉了,誰送他回家?
怎麼辦?他只是難得遇上一個這麼會喝的人,一時興之所至,不小心的忘形了一下下,現在人倒了,又是一個人來的……要怎麼善後?
自食惡果啊!小比苦著臉體會這至理名言的意義。
唉,真倒楣……***
這真是一個瘋狂的晚上。
蚵仔煎、肉圓、鹽酥雞、烤肉串、冰棒、粉圓……射飛標、套圈圈、打彈珠、撈金魚……吃了十數攤路邊攤,玩了許多稚氣有趣的游戲,這是她有印象以來玩得最瘋的一次。
可以想像嗎?他們兩個年出加起來都快六十歲的大人,竟跟兩個小女孩對上,展開一場撈金魚比賽!
其實她也不太明白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好像是在買烤肉串的時候,看見那兩個國小年紀的小女孩在隔壁的撈金魚攤上賣力撈魚,看著看著,她突然發現那魚網已經讓兩姊妹撈很久了,也撈到了不少小魚,卻神奇的沒有一點破損的跡象,也不知道是這對小姊妹的技術過人一等呢?還是小販好心給了她們特別的魚網……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尤其對她這麼一個撈金魚天分等于零的人來說,這其中的奧秘真的是種很大的誘惑。所以,當她不由自主的靠攏過去,這行為其實是可以被理解的。
當時,向來待人親切的她用艷羨的口吻崇拜了一下這對姊妹的輝煌戰績,後來經由小女孩的解釋她才知道,原來她們的魚網不是不會破,只是用兩層的原故……听到的時候她好驚訝,不明白為什麼金魚攤的主人會對這對姊妹這麼好,還特地用兩層魚網讓她們網走這麼多魚。
綁來她才知道,原來每個人都可以買這種兩層的網子,只是不像用一層的人可以將戰果帶回家,用兩層網的人所撈到的魚最後得還回去,是不能帶走的。
這規定自然無損她那顆躍躍欲試的心,反正她也不想將魚帶回去養,只是想嘗試一下撈到魚的滋味而已;加上那一對小妹妹在一旁推波助瀾兼吆喝,玩興大起的她就決定下海了,接著,一場二對二,附加賭注的世紀撈魚大賽就此展開。
說起來實在是很幼稚的,那一對小姊妹的年齡加起來都還沒有她一個人的年紀大,她竟然還拖著一個三十二歲的大男人陪她加入戰場。可是,當時就是覺得好玩,而且也是同行的佟道隆太縱容她了,若不是有他舍命相陪,她還真沒臉加入這場戰局──即使心里想得要命。
「謝謝你。」回家的路上,袁羚 突然開口說道。
「我做了什麼嗎?」他分神看了她一眼。
「我今天玩得很高興。」這是真心話。
「哦?就算撈魚比賽輸給了兩個小女孩也一樣?」他取笑她。
「其實這一點也不公平。」想起輸掉的比賽,袁羚 皺皺鼻子。
「為什麼?輸給了兩個小女孩不公平?」應該不是吧?要是他們贏了,被說成以大欺小,那才是不公平。
「當然不公平啦!你也不想想,那兩個小女孩是金魚攤老板朋友的小阿,常常在他的攤上撈著玩,雖然年紀是比我們小,可經驗比我們豐富,所以她們當然會贏我們了。」袁羚 越想就越覺得失策,她實在不該跟那兩個小表定下什麼見鬼的賭注的。
听著她的事後檢討,佟道隆失笑。
「我是說真的,想想輸得真冤枉。」她還是覺得不甘心。
「反正又不會痛。」這場撈魚比賽的賭注是輸的一方必須讓勝利者彈五下耳朵……這賭注還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這不是痛不痛的問題,是面子問題!」她特別強調,「想想,輸給兩個小阿子,這要是傳出去,那有多丟人啊!」
原來她計較的是這個。
對于她難得出現孩子氣的一面,佟道隆只是帶著縱容的微笑。
「面子輸了沒關系,反正也贏了不小里子回來。」他指的是其他游戲贏回來的獎品?
「真是大豐收,我沒想到你這麼會玩。」她看了眼亂七八糟的獎品,有一對大撲滿、廉價香檳、小擺飾……全是一些她從來沒想過能贏到的小玩意兒。
「運氣好的時候,什麼不可能的事都會發生。」他學她聳聳肩。
看著他聳肩的動作,很自然的,她想起了最常做這動作的人,神色不禁一黯。
「到了,要不要我幫你把東西提上去?」順利的找到車位,停好車後,他問。
迅速收起消沉的情緒,袁羚 咬著下唇看他。
「這不好意思吧?你把獎品都給了我,還要當苦力。」總覺得這樣好像過分了點。
「沒听過送佛送上天嗎?要是不幫你拿,我看光是拿這一對大撲滿你都成問題了。」他就事論事的搖搖頭。
「嗯……那就麻煩你了。」想了一下,她妥協了。但下車的同時,她提出回饋方案。「等會兒我請你喝咖啡,是我親手泡的喔。」
「能不能喝啊?」拿起大半的東西,他問。
「你什麼態度啊?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袁氏獨門咖啡呀。」
她笑罵。
「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他佯裝勉強,「那我勉強試試好了。」
「你說的是人話嗎……」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回到她的住處,直到她在掏鑰匙的時候,他突然說了──「恐龍妹,我想我還是不進去了。」
「干嘛?都到我家門口了,你還說這種話。我又不會吃人,還是你以為我會對你怎麼樣?」她瞪他一眼。
她的說法讓他聯想到肥皂劇的情節,想像她一臉猙獰的惡虎撲羊模樣……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干嘛,有什麼好笑的?」她不滿意的瞪了他一眼。
做朋友實在是很輕松的一件事,在不摻雜男女之情的情況下,她就是做她自己!不用注意形象、不用無病申吟的想束規西、更不用患得患失的擔心他會怎麼看待她這個人……所以她什麼都可以做,連瞪他的時候都瞪得理所當然。
「我只是想會不會打擾到你哥。」從她那兒,他听過太多關于這個人的事了,一直很想會一會他。而且他看過他一些作品,那讓人欣賞的攝影技術令他想請他拍攝一些書中的說明圖片。
雖然想找他談合作的事,但臨時這樣闖進去踫面好像不太好。
「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合題,袁羚 頓了下。
「沒關系,我送你到這里,你進去吧,下次找機會再介紹我們認識。」藝術家總是有些怪脾氣,他希望在最好的狀態下來談公事,可不願因一些細故而破壞可能的合作機會。
「無妨,小扮雖然多少有點藝術家的性子,但還沒那麼古怪。說起來他很好客的,要不我也不會一直住在他家;而且如果不愛見陌生人,他也不會四海為家的四處亂跑。最重要的是,他也不一定在……」最後這句話,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他流連在哪個女人懷里的畫面,一顆心緊縮了下。
這一晚,就是因為不想獨自面對一屋子的空虛,她才會心情不好的留守公司的。
「進來吧!」她一邊開門一邊招呼他。
門開的同時,她怔住了。
不是因為代表有人在家的燈光讓她感到訝異,是客廳里的人。
那是一個陌生人,一個正擦著頭發、露著腿,顯然是剛洗完操且全身只穿著一件高克典襯衫的「女人」!
像是有個大錘迎面重擊而來,袁羚 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位小姐是?」雖然場面尷尬,但佟道隆已經試圖在排解了。
濃濃的屈辱感淹沒了她,袁鈴 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別──」
「恐龍妹?」沒時間也沒立場听什麼解釋,佟道隆自然追了上去。
人都跑光了,那麼之後的話也甭說了。
搔搔頭,搞不清潔狀況的谷崴將不及說出口的「誤會」兩個字咽回肚子里去。
他看了看自己,然後模了模自己的臉。
看來,他是像女人的。真讓人意外啊,剛剛那個男的還叫他小姐呀!
唉,他這張臉像男人也惹禍,家女人也出問題!但現在有個最大的問題是……究竟發生什麼問題了?
想起適才那兩人的反應,谷崴一頭霧水。
真例楣,他是不是卷進什麼麻煩里了?
他不過是按照這醉死的客人皮夾里的證件地址送他回來,結果好心沒好報,帶衰的被吐了一身。這也就算了,他不想帶著一身惡心的穢物離開,所以想辦法先弄乾淨自己,要真因為這樣而被卷入什麼麻煩,那他還真不是普通的倒楣。
算了算了,也別要求將衣服洗淨烘乾了,還是將髒掉的部分洗一洗,直接穿濕衣服回家吧,要不若真卷進什麼風波當中,他該找誰喊冤去?
對,就是這樣,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