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律堂自殘的行為,卓然皺眉,斯文俊雅的臉上堆滿了不以為然,稍稍地破壞了一些他貴族般的優雅氣質。
「律,用不著搞成這麼大場面的吧?」就說事不關己、關己則亂,要解決這事,他起碼有三十種以上的和平解決方式,但好友像是全然忘了這些。
「這樣的誠意,夠了吧?」像是沒听見卓然的話,律堂逕自問著麥肯。連恩。
「律,你真是……」卓然似乎想說點什麼,但律堂不給他機會。
「你閉嘴!」律堂斥喝一聲,看也不著卓然一眼,一對鷹眼直直盯著挾持喬若的麥肯。連恩,沉聲再道︰「這樣夠了吧?」
「你、你以為我那麼好打發的嗎?」小小的有點口吃,因為適才的那一瞬間,他真讓律堂那種置生死于度外的氣勢給嚇了一跳。
「那這樣呢?」刀起刀落,律堂再又扎了自己一刀。
「不要!阿堂你不要這樣,不要傷害你自己!」看他再次的傷害自己,再也忍受不住的喬若像是發了瘋一樣地哭喊著,也不管面前是不是有一把刀抵著,她死命扭動掙扎,就是想飛奔過去察看律堂的傷勢。
「住手!你別亂動!」對于她的扭動掙扎,麥肯。連恩氣極,用盡了氣力才能制伏住她。
律堂所要的,就是麥肯。連恩分神的這一剎那,誰也沒能來得及看見他是怎麼做到的,就見上一刻還刺在他身上的刀子急射而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麥肯。連恩發出一聲慘叫!
那把飛射而出的小刀沒入麥肯。連恩執刀的手背當中,瞬間的劇烈疼痛讓他的手一松,不管是揪著喬若美麗秀發的巨靈大掌,抑或是握著刀、在喬若面前揮舞的手,兩只手一並松開,還給喬若該得的自由。
沒有心神去管喬若是不是立即飛奔回律堂的身邊,麥肯。連恩疼得在地上打滾,一邊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一邊使出所有的力氣。讓沒受傷的手用力抓緊泛著劇烈疼痛的手,試圖想抑止一些疼痛,因而再也無力去拔開那把深深插入骨肉之中的刀刃。
說起來,這時候的麥肯。連恩看起來其實滿慘的,但在這時候別說沒人有心情,事實上根本就沒有人會有空去同情他。
「阿堂、阿堂……」一邊哭喊著,喬若可以說是飛一般地來到律堂的身前。
「疼吧?」撫著她紅腫一點的頰,律堂心疼地問。
「不疼,若若不疼。」她哽咽,好氣他這時候怎麼還是只會想到他。
「別哭,沒事了。」擦去她的眼淚,律堂心滿意足地擁她入懷。呵,他的喬若,他的喬若又回到他的身邊了!
「阿堂,你流血了,好多、好多血,怎麼辦?」喬若沒有他的好心情,她流著眼淚,一顆心又驚又慌又怕的,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沒關系,一點小傷。」他不當一回事。
「騙人,你騙人!流了好多血,才不是一點小傷。」她有越哭起大聲的傾向。
「若若……若若……」他有些的手足無措,不明白她這個沒受傷的人,怎麼反應比他這個受傷的人來很大。
「律,你別再嚇她了,還是快點上醫院包扎傷口,喬若才能放心。」旁觀者清,卓然提醒一聲,然後又像個兄長般對喬若溫言說道︰「你放心,律他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阿堂他不會有事嗎?」喬若抽抽噎噎的,幾乎要無法成言。她好擔心、好擔心,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受傷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她最愛的他!
「相信我,他真的不會有事的。」卓然會有那麼篤定的語氣,是因為律堂跟他一樣,他們都跟著他們的好友,學過如何避開要害的課程,所以肯定律堂的傷勢無礙。
「可是……」喬若顯得遲疑,雖然卓然還是一副很讓人信賴的樣子,而平日她也一直很相信著他,但此時不同于以往,她就是放不下心啊!
「放心,你出了那麼嚴重的車禍都沒事了,更何況律他皮粗肉厚的,又怎麼會有事呢?」卓然保證,然後在救護車聲遠遠傳來時趕緊說道︰「喏,救護車來了,你快點送他上醫院,就知道我說的不假了。」
「卓。你……」同樣听見救護車聲,律堂氣結,因為他根本就不想上醫院。
「對了,醫院,阿堂我們快去醫院。」眨著含淚的大眼楮,喬若連忙扶著他說道。
「不用了,這種小傷,上什麼醫院?」律堂覺得根本沒這必要。
「阿堂……」她軟軟地喚他,水汪汪的眼中滿是自責的淚。「我知道你怪我,怪我不自量力,怪我異想天開,怪我害你受傷,但是你一定要看醫生……」
「我沒有怪你。」該怪的人,早讓他揍青了瞼。
「有,你就是有,你一定認為我不該妄想,妄想自己能靠一己之力替你解決麥肯。
連恩的事,害得你現在受傷。」喬若抽抽噎噎的,看起來傷心至極。
「這不關你的事,不是你害的。」淌著血的傷處是泛著疼痛,但那都沒有她引起的頭痛來得劇烈。
「可是你不上醫院,一定是在怪我,怪我沒用,怪我不自量力,怪我……」
「好了、好了,我們上醫院去。」他自動投降,不想再听一次她那一番自責的沒用階?
「沒錯、沒錯,去醫院吧,有什麼事都以後再說。」卓然于愉快地揮手道別。「這邊有我,你們就放心去吧!」
律堂惡狠狠地瞪了卓然一眼,將這筆帳記了下來,決定有機會時絕對會加上百倍奉臨?
不似律堂的反應,喬若投以感激的一眼,然後攙扶著不怎麼情願合作的病人往外頭的救護車走去。
看著律堂不太想讓人看見他軟弱,但又怕惹她傷心而不得不裝出虛弱的樣子,來配合著讓她的攙扶,卓然心情極好,彷佛連被打的那一拳都不疼了似的。
事實上也是如此!
對他來說,能看見他們兩個有所改變,不再是以往那種單方面要付出、保護對方的病態模式,而是眼前這種彼此間的地位平等、雙方面地想要付出好求得對方的幸福……呵呵!能讓事情進展得這麼完美,使得兩人同時得到最完美的幸福,被打個一、兩拳,他是不會太計較的,大不了以後再想辦法討回來就是了,呵呵!
不過要怎麼討,也得等他把眼前的事給解決了再說。
卓然好整以暇地踱步到哀嚎中的麥肯連恩身邊,用他那一貫斯文優雅的笑,對上有些不知所措的麥肯。連恩。
「你做什麼?看什麼看?」強忍著痛楚,麥肯。連恩怒喊道。
「沒什麼,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連恩先生,我其實早就想親自拜訪你了,你知道嗎?我曾跟令等有過幾次接觸,他真是個老好人,他的去世真是令人傷心吶。」卓然一臉惋惜,沒理會對方那一臉仇視的抗拒模樣。
「你認識我父親?」麥肯。連恩抽著氣、忍著痛,一邊懷疑地看著他。
「有過幾次會面,你知道的,就是因為這次糖果行被並購的事。」卓然承認。
「這次的並購第你也有份?」憤怒使麥肯。連恩忘了疼痛,他質問卓然,一臉的恨意。
「你要這麼說的話……其實也對啦。」佯裝沉思了下,卓然再度承認。但他又接著說道︰「不過恐怕你想不到的是,令尊也是這整件事的主謀人。」
卓然的話達到很好的效果,麥肯。連恩愣了一下,然後咆哮。「你當我是白疑啊!
這麼拙劣的謊言也想要我相信?」
「我沒騙你,你覺得我像是會說謊的人嗎?」卓然優雅的笑著,斯文俊雅的臉上自然流露一種讓人信賴的誠懇。
「不可能!我父親怎麼可能會是這場並購案的主謀人呢?」
「喔、這事說來話長,但還主要的、是他看你無心于家族事業,所以想對你下一帖猛藥,希望你能結束放蕩的生活,好好專心于連恩糖果行的事業上。他打算好了,如果這招還不行的話,就真的讓律堂並購糖果行,用那筆錢帶令堂環游世界三周,只可惜啊……」卓然適時地嘆了一口氣,表明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不可能,事情不可能是這樣的!」麥肯。連恩震驚于他所听到的,雖然嘴上不肯相信,但其實已信了大半。
「怎麼會不可能呢?令尊對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只可惜你辜負了他的好意,除了會上律氏求律堂放手之外,卻沒有真正的一點作為來試著挽回連恩糖果行。」卓然就連嘆息的模樣,也帶著一份貴族般的優雅。
「你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如果是這樣,律堂大可以直接告訴我真相,何必讓事情弄成這地步?」麥肯。連恩仍處于震驚當中,這會兒已信了八成。
「呵呵,你知道的,律堂這人習慣扮黑臉,但他這人其實很重承諾,他答應過令尊要配合這件事,自然不會輕易告訴你真相。」卓然輕笑,為他解答。「錢只能告訴你,很多事是不能看表面的。」
「那……那……那是我錯怪他了,這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麥肯。連恩喃喃自語著。然後因為不願相信,他整個人像瘋了一樣地暴吼著。「不可能,一定是你騙我,是你騙我!
是……你?「麥肯。連恩張大了眼,瞪著像沒事人一樣的卓然,一臉的不可置信,因為後者竟趁他不注意之時、不知道朝他射了什麼東西,害他全身失去了力氣,連傷處的劇烈疼痛感都慢慢消失了。
「抱歉,我本來不想,而且以為不會對你用上這個的,但你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而恰巧我是個喜歡和平解決事情的人,所以我只好先用麻醉藥來招待你了。」揚著歉意的微笑,卓然拿出手中的麻醉槍解釋道。「沒辦法,誰讓我已經答應了喬若,這事在今天會有個徹底了結。」
那把近乎槍枝一般的麻醉論,也是從他們神通廣大的好友J那邊A來的,听說效能很好,能在三秒鐘之內發揮效用,使中槍的人全身僵硬,而後在十到十五秒之內倒地不醒,時效長達五個小時。他一直想試驗一下性能,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像是那種會白白錯過的人嗎?
「你騙我……」麥肯。連恩指控,以為剛剛卓然說的全是謊言。
「不!我沒有騙你,關于我剛剛說的全是事實,如果你肯靜下心來听令堂說這件事的話,就知道我所說的全是事實。」卓然微笑。
「我母親?」麥肯。連恩的臉上浮現一抹困惑之色,意識越來越模糊。
「連恩太太,你可以出來了。」卓然提高聲音也了一聲。
在麥肯。連恩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他一臉悲傷的母親,而且突然發現,他的母親比起他上回在父親的喪禮上看到時,似乎要老上許多。
「媽……」他輕喊出聲,然後失去意識,就此倒地昏了過去。
對卓然而言,這真是忙碌的一天。
在接受完連恩太太幾乎要泣不成聲的道歉,以及好不容易讓人送她及昏迷不醒的麥肯。連恩離去後,以為他的事情就完了嗎?
憊沒!因為他還有個人沒處理,而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在角落處、那個幾乎要被人遺忘的凌承雲。
凌承雲他還在?!
實在是有點怪異,但他確實還在現場,就維持原來被綁的姿勢待在原地。
他並不是自願這樣的,只是整件事一連串地發展下來,壓根兒就沒人能撥空理會他……不過說真格的,他自己對一連串的發展也是看傻了,幾乎就要忘記他被綁住、動彈不得的窘境了。
「真抱歉!一團的混亂,現在才能幫你解開繩子。」一邊幫他松綁,卓然溫雅地微笑著,斯文的臉上帶著一份歉意。
雙手重獲得自由,凌承雲揉揉手腕,活動一下僵硬的筋骨,而後幫自己解開腳上的束縛。
「謝了。」站起身來,他輕道。
「別這麼說,該說謝的是我們,你很用心地幫我們救回了喬若,我們早該登門道謝,只是一直有事而延遲了。」卓然客氣地補上遲來的謝意。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她是我撞傷的人,自然該由我負起救治她的工作。」凌承雲不想在這件事上著墨太多,因為已經沒什麼好講的了,現在的他已經死心了。
能不死心嗎?
在他親眼見到他心愛的女人,是如何地深愛著另一個男人,尤其那心心念念的程度還可以全然地忽視,甚至是遺忘他的存在,全心全意地就是擔心、掛懷另一個男人受傷的情形。
他實在很想讓自己灑月兌一些、別那麼在意,但他沒辦法,就是沒辦法抵抗那一波波傷感的感覺。
凌承雲默默地朝大門口走去,想就此離開,離開這一切,離開這個他與傾心女子的最後交集之處,但走到門邊他又突然停了下來。
沉默了好一下後,他突然開口。「替我轉告她,我祝她幸福。」
「我會的。」看著他落寞失意的背影,卓然微笑,沒想到事情會順利到這個地步。
「還有,我不會再打擾她的生活了。」留下最後一句,凌承雲大步離去。
這一次,卓然連話都來不及說,只能用著他愉快的心情,看著凌承雲離去的背影,然後情不自禁地開始為這次的事件打分數。
巴平程度,五十分。
處理效果,五十分。
總分︰一百分!
呃……好吧,讓律堂發現他私自的行動計劃,而且還因此被揍了一拳,這事得扣掉個二十分,那就剩八十分了,但他還順便幫忙解決掉凌承雲礙事的問題,這功勞也得加個二十分,所以……他還是得到一百分!
這樣的結論,讓卓然心情愉快到了極點,簡直就是愉快到不能再愉快了。
扒呵!這下子,律常這邊的事是告了一個段落,他總算能專心去處理他該做的事了?
不經意的,卓然的腦海中浮現一張充滿朝氣的可愛小臉──憶起那張生氣勃勃的小臉蛋,沒來由的,卓然笑了,突然地笑了,那是一種要人心里發毛的笑,宛如獵人要收回陷阱中的獵物一般的微笑。
誰會是他這次的獵物呢?
恐怕除了他本人之外,沒有人知道答案。唯一可預期的是──一場精彩的獵捕計劃就要展開了。
不要!不要啊……「阿堂、阿堂?」一陣近乎尖叫的恐懼吶喊後,喬若由噩夢中驚田,喘著氣,不敢回想那個充滿血光暴力的噩夢。
「怎麼了?又作回夢了?」睡在她身邊的律堂跟著醒來,打開台燈,讓柔和的燈光盈滿一室,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完全不明白怎麼事情都過了兩個月,她還是會作噩夢?
「阿堂……」她用力抱緊他,感受他真實的存在。
「別怕,我在這里,而且我人好好的,你別胡思亂想。」寵愛地親親她的發心,他哄道。
「可是我怕,我好怕……」現在光是回想,她就忍不住開始哽咽。「答應我,不難再有下一次,你絕對不能再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行為!」
對著她立下的、不知道是第幾次的約定,律堂嘆了一口氣。
「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你了?而且是好多遍。」他提醒她。
早在兩個月前他在醫院處理好傷口後,她就跟他立下了第一次的約定,而由那天起到今天,他已經不知道承諾過幾次了。
「我不管,誰讓你讓我這麼擔心,我的心都急得快碎掉了。」她嬌蠻不已地堅持著,要他再一次地給予承諾跟保證。
「我道歉,我不該讓你擔心,但你也必須承諾我,永遠別再背著我跟旁的人有所勾結,讓自己涉險。」他也要求。
「可是那時我是真的想給你一個驚喜,為你解決麥肯。
連恩的事,所以才特地聯絡卓然,跟他商量好的。「再一次強調她的出發點。
每次都這樣,事情討論到這里後就變得無解。
「算了,早點睡吧。」親親她的額心,他扶著她躺下。
她用力地抱他一下,也不想沉溺在這種一再重復的無意義話題中,所以很听話地乖乖躺下。
律堂關上台燈,也跟著躺下,順勢抱住倚偎而來的她。
擺暗中……「阿堂?」她突然開口。「關于那個麥肯。連恩,你真的願意放過他??
「你都幫他求情了。」他說出他的答案。
若是按他的意思,他定要麥肯。連恩付出極高的代價,但問題是求情的人是喬若,所以他只狠狠地揍了他一頓,其是他當初打了喬若的代價,至于其他的就全依了喬若。
「別這樣,我只是不想年老的連恩太太孤苦無依,所以不希望訴諸法律,讓麥肯。
連恩去坐牢;畢竟她一個老人家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還得眼睜睜的看著獨子去坐牢,那很可憐的。」她說。
律堂的反應是一片沉默,因為怎麼也說不過她。
「你是在生氣嗎?可是我覺得麥肯。連恩他有心要向上,所以對連恩糖果行的並購案,我覺得可以停下,讓他有個機會可以表現,若是他做得不好,我們再並購過來,賣給其他有心想承購的公司也不遲。」她又說。
「哼。」這一回律堂輕哼了一聲。
「看,我就知道你在生氣我作主答應這件事。」她難過地低聲說道。
「不是,我不是生氣,我只是不看好麥肯。連恩。」律堂不情願的說出他的理由。
「那是因為你對他有偏見了,在他親自登門道歉過那麼多次後,你還不想原諒他嗎?」她軟著聲問。
「他打了你。」律堂指出他最該死的罪。
「算了、算了。我們不提這事好了,反正我覺得日久見人心,等他有所表現之後,你就會對他改觀了。「對這件事,她一直就信心滿滿。
律堂就算不以為然,也不會在這時候開口。
室內登時又是一片的震默,可沒一會兒……「阿堂?」喬若再次出聲。
「嗯?」語氣上揚,表示詢問。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較低沉的聲音,表示肯定。
「你知不知道,當初我怎麼會跑出去?然後出車禍的?」
她一直很好奇這件事的經過,因為以他寶貝她的情況,她不認為自己有機會走出那個位于郊區、像金絲雀籠般的豪華宅第,只是以往總沒機會問,現在正是個好機會,她不想錯過。
「嗯……」拉得長長的音,是表示他正在思考中。
「你也不知道嗎?」她以他過長的沉默來猜測。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他如此說道。
「喔。」她應了一聲,是那種接受他的說法,但不了解狀況的應聲法。
「你覺得這件事重要嗎?」他反問她。
「其實……」她想了想,說出實話。「其實我覺得還好,因為重要的是現在,我很喜歡我們現在的樣子,反而有點怕探究以前的生活,因為我現在都覺得有些跟不上你,不能照顧好你了,更何況是沒有改變前的我,那時候我比現在笨那麼多,一定沒有現在過得快樂。」
他揚眉,因為她的話。
「你覺得快樂?」這是他一直擔心給不起她的,在她失蹤、失去記憶前,她一向就是蒼白、荏弱、帶著點淡淡憂郁的,不似現在,所有憂愁的感覺不再,她變得開朗有自信,即使仍是嬌柔、縴弱,但卻有一份屬于她的韌性,一種能讓她更貼近他、為他的生命帶來無比滿足感的韌性。
「嗯!」她堅定地確認,然後說出她的猜想。「雖然我記不起來,以前的我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但我想一定很不快樂,因為我那時候那麼笨,不明白你做事的苦心,那就一定會埋怨你冷落我,然後沉浸在你為什應要冷落我的悲傷中。」
他無語,因為她猜出了大半──這也是他不願她深究過去的原因,在他們如今的和諧相親之後,他實在不願她想起過去的那些。
「所以我喜歡現在的樣子,每天、每天努力學著要追上你的腳步。雖然我知道我還是不夠聰明,會追得很辛苦,但只要知道你不會丟下我,會讓我留在你的身邊,我就覺得好開心。」她快樂地述說她的心情。
「傻瓜,你做得很好,已經做得很好了。」他輕道,無法解釋心頭那股脹得滿滿的心情是什麼。
「阿堂,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做得還不夠好,要不然你就不會叫我傻瓜了。」她嬌嗔地挑著他的語病。
擺暗中,他微笑著。
「坦白說,我也不明白你是怎麼離開又是怎麼出車禍的。」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跟她分享那時的心情,即使他自己也猜不透當時的實際情形。「等我發覺你不見時,你已經象泡沫一樣消失了蹤影……」
「你那時一定很著急。」沒等他說完,她以一種同理心來下注解。
「沒關系,那些都不重要了。」他情難自禁地親吻了下她的發,用著與她同樣的心情下注解道。「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在一起,知道彼此的心,知道彼此的情,知道彼此對自己的珍惜,這樣就足夠了,又何必再回頭去追究意外發生的過程呢?」
「嗯,你說得有道理,重要的是現在,那個意外讓我們有所改變,變得更加貼近,我們因此而掌握了彼此的幸福才是重要的,又何必管那些沒人知道的小事呢?」她滿足地听著他的心音,覺得自己再幸福也不過。
即使世界末日在下一刻發生了,喬若也不會覺得遺憾,因為她明確地知道,他們會在一起,永遠在一起,不論是身與心,他們是一體的,所以她不怕,未來不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害怕。
「我愛你!」她月兌口而出,在內心被幸福感盈滿的情況下。
律堂僵住,起身,開燈,然後直直地看著她。
「阿堂你怎麼了?」她有些嚇一跳。
「你剛剛說什麼?」他小心翼翼地確認著,有點太過于小心翼翼。
「我愛你啊。」她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再說一次。」
「我愛你。」
「再一次。
「我愛你。」
「再一次。
「我愛你。」
「再一次。」似乎永遠也听不膩,律堂又一次地要求。
「不要!」可這一回她不再乖乖照說,而且還表明了拒絕,只見她噘著小嘴,一臉的不開心。
律堂看著她,不明白她怎麼了。
「為什麼只有我說,你呢?你不對我說嗎?」她指出不公平處。律堂笑了,撫著她的頰,好溫柔、好溫柔地笑了。
喬若著迷地看著他的笑,然後突然之間,他那好看的笑顏逐漸接近她,在她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之前,檀香小口已讓他封住。
並沒有任何的遺憾,因為在小子鄔被封住之前,她已听見了他低沉的迷人嗓音吐露出最是醉人的話語──「我愛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