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將他的思考當成恍惚,天城光希直覺地關心著他……「學長?你不舒服嗎?」他問著。見月童恍惚得這樣厲害,他真是越來越擔心了。
吧脆將計就計,月童佯裝一個踉蹌,就如同他所猜想的,天城光希一個箭步連忙上前扶住了他。
「沒事吧?」扶著他,天城光希有點無措。
「還好。」彎身環住他縴細的肩頭,月童枕著他的頸窩輕哼了一聲。
「你忍著點,我扶你到一邊休息,然後再找人來帶你去看醫生。」對自己的體力很有自知之明,天城光希合情合理地盤算著。
「不用了,你讓我靠著休息一下就好了。」是心理作用嗎?月童竟默默地覺得這細瘦的身子泛著淡淡香氣,而且,別看這副身子骨瘦歸瘦,抱起來……還頗柔軟的呢!
「真的不用找玉棠大哥來嗎?」天城光希擔心地問他。
月童感覺到了,那種暖如臘月冬陽的關懷之意,熨得他一顆心暖洋洋,整個人為之燻然、幾乎要為之沉醉……「學長?」突如其來的沉默讓天城光希好不自在。
「嗯?」
那一聲輕哼就在天城光希的頸窩邊,溫熱麻癢感刺激末梢神經,害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呃……對了,我去看過谷地管家了。」覺得不自在,天城光希只能自立自強的找話來說。
「嗯哼!」又是一記輕哼,月童示意他往下說,整個人猶掛在他身上,像是抱上癮了,動也不動。
「雖然還很虛弱,幸好已在復原中。」這一點可以說是這些天來最好的消息。
「那很好呀,我說過他不會有事的。」
「嗯,就是因為他很好,所以我也沒理由再留下來叨擾學長的生活了。」天城光希接得很順口。
「你還是想走?」霍地起身,月童眉頭皺得死緊地看著他。
天城光希也皺眉,覺得莫名其妙。
「我們本來就是在說這個的,不是嗎?」他提醒月童,說道。「我跟谷地管家談過,他也覺得我不該住下來,雖然就像學長講的,我們各自有躲在暗處的敵人,但再怎麼說,我這方面的危機並不確定,畢竟我轉學來台灣的事沒幾個人知道,所以學長擔心會拖累我的問題,我想那並不至于。」
天城光希就事論事地說道︰「試想,他們攻擊學長是因為想要那個代表權力的令牌,若真要耍什麼手段,挾人質來威脅,再笨的人也知道要抓有用的、對學長來說是重要的人,才有威脅的作用,怎會費心找上我?更何況,我並不具有任何一項你們該有的特殊能力,他們更是沒理由將注意力擺在我身上,學長實在毋需多心。」
月童靜靜地看他,不語。
「我知道學長是一片好心,因為谷地管家受傷,不放心我一個人生活,所以借口讓我住下來,可是學長現在正值多事之秋,我實在不好意思打擾,所以……」
「借口!」月童突然冒出一句。
「啊?」天城光希愣了下。
「你怕了。覺得我這樣的人是異類,因為不想跟我這樣的人多作接觸,所以才會想離開。」裝出受傷害的表情,月童別過頭不看他。
「你誤會了。」連忙抓住他的手,天城光希不明白他怎會有這樣的誤解。
雖然……雖然谷地管家是有這方面的顧慮,但那絕非他本人的意思,他想離開,純粹就因為不想給人帶來煩惱,更何況在這之前是月童一直躲著不見他,他很有自知之明,不會真那麼不識相地賴著不走,造成別人的負擔。
「你不用說了,這種事我見多了,也不差你一個,你走吧!」也不知是真是假,月童甩開他的手,索性連身子也轉向另一邊,簡直就像是連續劇中鬧意氣的小生。
「不是那樣的,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啊!」見他傷心的轉過身,個子較小的天城光希上前一步想說明,可突然間出現的一道閃光與劇痛制止了他。
「誰?」暗自斥責自己的大意,月童一把攬過無辜的小學弟,全神戒備。
張大眼,就像看武打電影一樣,天城光希看到有道人影從不遠處的一株高聳老樹上一躍而下。
「磷呢?把她交出來。」黑崎望開門見山。
「看來,我是低估你黑崎家了。」月童斂首低語,讓人見不著他眉目中的淬厲精光。
「你真以為設幾個結界,就能擋得了我黑崎望的路?」黑崎望冷笑。
「尋常人我不敢說,但只要身具能量又非我明月宗的人,這幾道結界倒還滿管用的,至少在這之前,這幾道結界已經擋下了無數想硬闖奪寶的祈福師。」語氣含蓄,可月童其實暗指明月宗出現了叛徒。
「因為那些意圖闖入者不是我。」黑崎望甚為自負。
「那是因為那些人沒有這個。」月童手一揚,黑崎望胸前的護身項煉就要朝月童的方向飛起。
「別動我的東西!」黑崎望一手護住胸前的護身符,另一手用力一揮,數道光點從他的方向疾射而出,就如同方才擊中天城光希的光點。
「雕蟲小技。」月童冷笑,眉心浮現奇特圖騰印記的同時,就見他修長的指捏成劍訣,微一掃過,一彎新月形的光影從這頭疾射出。
天城光希看傻了眼,呆呆的視線直勾勾地看著那新月形的光影,它消去了那些由黑崎望所發出的光點,甚至還直朝黑崎望而去。
一個凌空翻起,黑崎望躲過那彎新月形的光影,可那光影像是有自主意識般的,掃過去之後又來一個大回旋彎,再次朝黑崎望而來。
雙手交錯于胸前,黑崎望喃喃念著天城光希完全听不懂的語言,在那新月形的光影險險要迎面擊中他之前,他交叉向內的掌心突地往外一翻,發出另一道光芒直中那道擊向他的光影……一切趨于平靜,若非黑崎望臉上得意的神色證實了剛才打斗的真實性,剛剛所有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覺、不曾發生過一樣。
「是有點樣子。」月童語氣平淡,樣子平靜,完全感覺不出他這話是褒是貶。
自傲的黑崎望在心底承認月童這個對手,但高效的自尊心卻不容他明說。
此刻,他正凝神致力于觀燦讜手上,想探知月童的弱點何在……他學過這句中國話——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要完全的了解你的對手,才能無往不利的百戰百勝。
只可惜,月童周身的氣場相當強盛,一時之間,黑崎望還真找不到出手的主要目標,就在他無意間將目光掃過月童身邊的少年時——
「月?」他驚訝地月兌口用日文喊出一個單字。
月童揚眉,他身後的天城光希縮了縮脖子,假裝什麼都沒听見。
就在月童正打算出聲詢問時,大批人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宗主?」遠遠有人喊著,因打斗而異常的氣場已讓人察覺,趕來的人都是想過來助陣的。
「你?怎麼會……這怎麼……」目光直盯向月童身後的身影,黑崎望本想說點什麼,可听得來者聲勢眾多,知道不能再多待下去,于是只好留下深深一瞥,幾個凌空翻躍,本打算救出胞妹的黑崎望鎩羽離去。
「你不去追嗎?」天城光希小聲問。
「不用了。」月童隨口道。此時他眉心的印記已消失,看著小學弟因忍痛而更顯慘白的臉,若有所思的面容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在天城光希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玉棠領著一干門眾出現。「宗主?」
「已沒事了,都退下吧!」擺擺手,月童要眾人退下,不用擺上那麼大陣仗。
待一干人散去後,獨留下來的玉棠追問︰「怎麼回事?是誰闖入?」
「神霄會的黑崎望,上門來要人的。」月童說得雲淡風清。
「這怎麼可能?」玉棠顯得震驚。
一般說來,明月宗本部所設下的結界,其它教派的靈能者若想進入,登門者都得有能力被結界封住的心理準備,這是針對安全上所做的考量,也因此,絕不可能有人硬闖進結界內之後,還能具備任何靈能力。
讓其它教派門人闖入的狀況玉棠前所未聞,也難怪他吃驚了。
「它就是發生了。」月童直述顯而易見的事實。
「怎麼會……」
玉棠正要說些什麼,可同時,疼痛感已累積到一個極限的天城光希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只覺眼前一黑,緊接著腳下一軟,最後的知覺是他感到一雙有力的臂膀環住了他……然後……然後他總算擺月兌了疼痛,因為他已完全的昏死過去。
☆☆☆
被關了三天,黑崎磷的火氣累積到了一個頂點。
「喂,放我出去,你們耳聾了嗎?本小姐說了三天,你們竟沒人把我的話當一回事?」黑崎磷氣惱得朝銅門狠踢了下。
一如往常,悶悶一聲「咚」之後,黑崎磷痛得直跳腳。
「三天了還學不乖,你這黑崎家的小姐是怎麼當的?」戲謔的嗓音又出現了,一如三天來每當她發脾氣時一樣的取笑她。
「誰?你到底是誰?有種就出來跟本小姐一對一的單挑!」忍住痛,黑崎磷嬌斥。
空氣中只傳來悶悶的笑,仍是不見人影。
「可惡!這樣關著人不放,算什麼英雄好漢?」
「這話你說了三天,不膩嗎?嘖!同樣的話講三天還不累,也真難為你了。」
「你、你可惡!」對空揮舞兩拳,黑崎磷幻想那聲音的主人就在面前,可突地,她揮舞的拳無預警的停頓下來。
她一動不動,像是在感應什麼。
「哈!你該糟了,望來了,他來救我了。」知道兄長並沒有像她一樣,進入明月宗本部後、受結界影嫌邙失去所有能力,黑崎磷得意地開始想象出去後要大鬧一場的畫面。
「那得看他有沒有那個能耐。」聲音的主人全然不以為意。
沒一會兒的時間,黑崎磷的心情由期待瞬間轉變為失望。沒有了,她竟感受不到兄長的氣了?
「看來令兄的救援計劃是失敗了。」那聲音揶揄道,緊接著隱逸而去。
「喂!必來!你給我回來,外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黑崎磷大叫,可惜再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她。
可惡!可惡!
怒極之後,又是一聲悶悶的「咚」,黑崎磷抱著痛腳直跳。
痛!痛!痛痛痛!
這道該死的門,總有一天她絕對要親手拆掉這扇門,她一定、絕對會……☆☆☆
斃惚中,天城光希依稀看見了母親的身影。
「媽媽……」他低語,伸手想踫觸那模糊的身影。
他抓住了那雙手,不!懊說是那雙手抓住了他。他輕嘆,因為掌心傳來的真實觸感與溫暖。
「光希……」
他听見了,有人在叫他,是媽媽在叫他嗎?
天城光希試著凝聚焦點好看清眼前益加模糊的人影,可他一番努力,母親美麗而模糊的面容仍慢慢變了樣,雖然那頭長發依舊,但那張臉……「媽媽……學長?」他有些恍惚,有些分不清虛幻與現實。
沒出聲,月童緊握住他的手,任由那股強烈的情感透過兩人肢體上的踫觸,排山倒海的迎面而來。
寂寞,那是月童絕不會錯認的感覺,可以說是同病相憐的心態,月童心底那份憐惜油然而生,讓他多麼、多麼想要為這個縴細的孩子做點什麼。
在月童發現前,他已執起光希的手,並在那不可思議柔軟的掌心上落下一吻。
小小的舉動讓兩個人都微愕住,但並不成問題,因為一個還在恍惚中、不確定發生什麼事,另一個則在初時的訝異後釋然,不再大驚小敝、當成一件嚴重的事。
不只是親吻他的掌心,修長的指還輕撫上那白淨秀氣的容顏,月童傾身,輕輕、輕輕地在那眉心、眼簾間順勢落下數個親吻。
半晌,兩人眼對著眼、鼻對著鼻,月童一臉的憐惜,天城光希則一臉茫然,眼里淨是困惑與不解。
「媽媽?」他試探性的輕喚一聲,神智恍惚得嚴重。
因為逐漸清醒的他,明明眼楮里看見的就是學長月童的臉,可剛剛那些個行為,應該是幻覺或是夢境中、死去的母親才會對他做的,兩相沖突,讓他弄不清眼前的人與事到底是真是假。
月童輕笑出聲,再次俯身,這回正正相中的是那過分紅潤的唇兒,以蝕人心魂的方式輕含、舌忝舐、吮咬,緩緩,而且久久……那親吻來得如此突然,而且方式是那麼樣的煽情充滿誘惑,被吻住的天城光希僵如木石,隨即非常嚴重的懷疑起眼前的一切。
「怎麼樣?」悄然的止住這一吻,配合起他的恍惚,月童用日文笑問道。「還會錯認嗎?令堂可曾這樣親吻過你?」
這……是月童的臉,是月童的聲音,是月童說話的調調,是……是月童!?
現實像把刀一樣直劈中天城光希的知覺,即使他整個人還處于虛弱狀態,但驚嚇激發出他的潛能,他倏地坐起來,拉著被子直往角落縮去,這一連串的動作,活像是迷奸案件中剛剛才清醒的受害人。
「你、你怎麼可以……」驚嚇激發天城光希的潛能,也讓他口吃。
「我只是想幫你區分出我跟令堂的不同。」月童說得無辜,順手撥了下長發,神態暖昧,害得天城光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只是、只是一時有點恍惚,你實在不需要用……用那種方式吧?」想起那一吻,總覺得月童的氣息都繚繞在他的口鼻之間,那種過分的親密感是天城光希所陌生的,害他極不適應,只要一想到,就害他整個頭皮發麻到不行。
「有什麼不好嗎?」月童輕笑,覺得他的樣子極有趣。
「不好!那當然不好!」天城光希的蒼白因為惱怒而添上一抹紅暈,就見他氣急敗壞的怒道。「你是男的,我、我也是男的,你這樣……這樣像什麼話?」
「你不喜歡這樣?」月童冒出這麼一句,樣子像是有點困惑,他剛剛並沒有感應到任何負面情緒,一丁點都沒有,難道當局者迷,難道他的感應能力一踫上可愛的小學弟後,全都不管用了?
「你、這……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吧!?」天城光希氣得想尖叫。
「這當然是「喜歡與否」的問題。」月童微笑,像個好兄長一樣的指正說明。「只要沒有「不喜歡」的成分在,那也就是「喜歡」,既然「喜歡」,那什麼問題也都「OK」,不再成問題了。所以你說,既然是OK又沒問題的事,那有什麼不妥跟問題在?」
天城光希讓他的話繞昏了頭,但不表示他真會昏頭到任月童牽著走。
「我不管什麼喜歡還是OK的問題,現在的重點是……是……」
「是什麼?」月童好整以暇地看他辭窮的模樣。
心急的想了半天,再被他這一逼問,天城光希不想用這樣傷人的態度都不行。就見後者脹紅著臉,爆出一句︰「你說你不是同性戀的!」
「同性戀?」偏頭,月童的美顏流露出幾分困惑之色。
「你還記得嗎?那就在……就在……」天城光希頓了下,不確定自己這次昏迷了多久。
「前天下午。」月童提醒他一聲。「是前天下午的事,你昏迷兩天了。」
愛憐的長指再次撫上天城光希白皙的頰,後者打了個寒顫,僵若木石。
「你現在覺得怎樣?有哪里不舒服的嗎?」月童問著,陰柔俊美的面容上全然不掩他的憂心。
沒料到黑崎望的靈力會誤傷他,月童雖已設法化去那力量、平衡他體內的磁場,可因為在這之前從沒有過這樣的實例,所以月童真的不能確定一般凡人被靈力給擊中後,究竟會有什麼樣的癥狀。
「有任何不舒服,你都要說,知道嗎?」月童叮嚀道。
知道他的關心是出于一片好意,但天城光希實在無法承受這份關注,只見他跳了起來,踩著虛弱的步伐,想將月童推出門去。
「怎麼了?」月童動也不動,坐在床沿看他。
「沒有!沒有!我很好!只是我需要靜一靜,拜托你讓我靜一靜。」天城光希求饒似的低嚷,他真的極需要一個人安靜地思考一下,這一連串發生的怪事真快要弄瘋他了。
「你的氣很亂,怎麼了?」月童直言問道。
「怎麼了?你還問我怎麼了?這……這要換作是你……我看你早就發瘋了。」天城光希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了。
其實也不能怪他,在他昏迷前,亦即在黑崎望出現之前,他還曾為了性傾向被質疑而作了一番說明,那時月童的態度就像是同桌點菜吃飯,自己不吃魚卻擔心同桌的他吃魚……天城光希知道自己的外貌不夠陽剛,為免造成這方面的問題與困擾,也為了讓月童安心,他才會特別針對他個人的性傾向作說明。
但哪曉得呢?
他不過是受傷昏迷了兩天,現在人一醒來,原先那個沒有同性戀傾向、擔心身邊人有這傾向進而造成困擾的月童,竟莫名地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也就是說,那個擔心飯友吃魚的人現在竟自己吃起魚來,而且想吃的對象還正是他!
這要天城光希怎麼接受?
「拜托,求求你讓我靜一靜。」他低語,樣子甚為虛弱無力。
「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氣為何這樣亂,但你想靜一靜,我出去就是了。」月童不為難他,大步離開。
目送他離去,天城光希腳一軟,靠著床,滑坐在地板上。
將臉埋入兩腿之間,他不語,好半晌後才模模糊糊听見他懊惱的低語聲——
「可惡!我不是同性戀啊!」
☆☆☆
步出天城光希的客房,並不表示月童離開了。
站在門外,他靠在門邊,靜靜思索是哪里出了問題。
他思索,實在不明白天城光希的掙扎與難處。
對月童來說,在守護他的這兩天里,他想了很多,唯一的結論是……他要擁有這個縴細瘦小的少年!
那已無關性別,也可以說是超越了性別,純粹是人的關系,也是感覺的問題。
月童肯定,在他過去的歲月里,從沒出現過一個像光希這樣的人,一個可以牽動他的情緒、引發他全然保護欲的人。
至于未來,依據他先前試圖窺探光希所得到的結果,他知道不論是哪一時期的未來,這世上就只有光希一個人是他生命中的相屬。
他非常確定,再確定也不過了。
這兩天里,他擁著那縴細的身子,那種打心底想獨佔、想徹底擁有,以及想用生命守護的感覺始終存在、不曾間斷,那全因為光希,因為這個獨特的少年而起。
種種的一切,使月童認定他了。再沒有人能像光希一樣給他那種想守護某人的感覺,只不巧的是,在世俗的眼光中,光希的性別跟他相同,但他不在乎啊!
呃……或者……是有點在乎的,畢竟這種事並不是單方面認定就可以了,但從剛剛那個親吻中,月童感受不到排拒之意,那原有的小小介意也因此煙消雲散,所以他就弄不懂為何光希要對他露出那種為難的樣子來。
也許,他該把他的想法跟感覺說清楚,這樣光希就不會露出那麼困惑的表情了。
月童思索,也覺得這是個可行的辦法,說做就做,當下門也不敲的開了門就再次進入天城光希的房間……里頭沒人!?
就在月童皺眉的同時,嘩啦啦的水聲從浴間傳來。
沒有多想,月童直接開了浴室的門進入,隔著一層淋浴的防水浴簾,正在淋浴的人並沒發覺有人闖入。
月童一眼就看見置物抬上放了一長捆散亂的彈性繃帶,他直覺想到里面的人身上有傷,這念頭讓他沒來由的心急了起來。
由于急著想檢視天城光希身上的傷,再加上畢竟同性之間也沒什麼好避諱的,月童一把拉開浴簾,然後……僵住!
僵住的人不只是他,還包括蓮蓬頭下正承受四泄水花的人兒。
彼此膠著在一塊兒的眼神都是呆滯的。
就在月童驚愣之際,目光順著水花移動而下,順著那雪白的胴體,滑過那吹彈可破的肌膚、縴細的肩、性感的鎖骨,然後是玲瓏小巧的……胸脯!?
不敢再往下看,月童瞪著那小巧渾圓直發愣著,慢慢地消化這事實。
原來……原來「他」竟是個「她」!?
也是在同一時間省悟到發生什麼事,天城光希丟出澡巾,狼狽地遮掩住赤果的身體,所有的事發生在這一眨眼間。
當然,也包含那羞窘交加的憤怒尖叫——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