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薇妮喜孜孜的想分享這絕妙好計,對象不作第二人想,自然是她在台灣結交的新朋友,也就是閻冠府的寶貝女圭女圭,婁顯恭小姐。
「這……」听了她的驚世大計,迷奸那兩字,驚得婁顯恭下巴險些要掉下來了。
大大的眼楮眨了奸幾下,最後,只能非常、非常委婉的給了一個評論。「我想這不太好吧?」
「怎麼會不好?」高薇妮興沖沖的分享她妙計精髓的所在。「中國人不是有句話叫「酒後亂性」?還有一句,叫「生米煮成熟飯」?」
「沒錯,確實是有這兩句俗諺。」雖然承認,但婁顯恭實在體會不出,這兩句話能結合出什麼妙計來。
斑薇妮也沒指望她能一點就通,興致勃勃的介紹道︰「你想喔,依照小武哥那種老式男人的個性跟作風,只要我找到機會,灌醉他、讓他亂性,等到我跟他生米煮成熟飯的時候……」
百嘿笑了兩聲,下結論︰「依小武哥的個性,他一定會對我負責,那我不就能跟他雙宿雙飛了嗎?」
婁顯恭對官靖武這人並不是很了解,除了覺得這人有些冷漠、不好親近之外,實在體會不出他是哪門哪派的作風跟個性,看著高薇妮兩手插腰,哈哈大笑的得意模樣,直讓她感到困惑。
「薇妮……」想了想,她決定問一下。「為什麼你這麼執著官秘書啊?」
「為什麼?」笑聲停了下來,高薇妮愣了愣,因為她的問題。
「我的意思是,你長得那麼漂亮,個性又開朗好相處,我相信一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歡你。」
「那是當然,我在學校里也是很受歡迎的,還記得我大—的迎新會上,搶著要跟我跳舞的學長多到只差沒打起來了。」這一點可不是高薇妮自己在臭屁。
「既然這樣……」遲疑,婁顯恭真的不懂。「為什麼你偏偏……偏偏只喜歡不怎麼搭理你的官秘書?」
斑薇妮看著她,不敢相信她會問出這麼笨的問題。
「愛!當然是因為愛啊!」
愛?
這字眼,迷惑了那有著洋女圭女圭外表的可愛女孩。
斑薇妮看見她愣頭愣腦的模樣,只問她︰「女圭女圭,難道你從沒有那樣的感覺嗎?喜歡一個人,想跟著他、看著他,讓你很自然的想要對他好,就算放棄一切也無所謂,只想徹徹匠底的擁有他、獨佔他一個。」
因為她的話,婁顯恭的腦海中很自動的浮現一個人的身影……
斑薇妮沒注意到她的出神,一個人沈浸在她滿是愛心形氣泡的世界當中,一臉夢幻的說著︰「當你看著他,光光是看見他就覺得很開心,就算不做什麼,只要有他在身邊,自然而然覺得很幸福,讓你不顧一切的想守著他……愛!一切都是因為愛啊!」
那濃密的、洋女圭女圭似的長睫毛眨啊眨的,似乎正在消化這一番話。
「哎呀,我看你笨頭笨腦的樣子,就知道你晚熟,一定還沒遇上這樣的人。」高薇妮一逕的沈醉在她自己的愛心形世界,甜笑道︰「沒關系啦,反正也只是早晚的問題,只要你遇上了那個人,你就會知道我現在的感受了。」
「是嗎?」甜美的嬌顏露著一抹苦笑,沒讓人察覺到那份壓抑極深的感情。
收斂心神,試著跳出自己的問題,好專注在高薇妮的「絕世妙計」上頭。
「薇妮,我覺得……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基于朋友立場,婁顯恭覺得該把利害關系說一說。「也許你想得很好,可是要是事情不如預期的話,該怎麼辦?」
「例如?」偏頭,高薇妮可沒想過會有什麼不如預期的事。
「例如官秘書的感受、他的反應之類的,你也要想想,如果他沒像你想像的那樣,而是比較糟的那種,好比他很生氣,氣你設他局,反而離你更遠,這樣不是很糟糕?」婁顯恭已經盡量把事情講得很含蓄了。
「放心,這些我都想過了。」高薇妮一臉的豁達。「這個計劃,結果只有兩個,一個就是好的,一個就是壞的,好的那個我就不用說了,大概就是小武哥不再嘴硬,承認他其實也喜歡我,只是因為門戶之見才裝作不喜歡我,總之就是把話說開,皆大歡喜。」
「壞的呢?」婁顯恭懷疑她真的想過壞的那一面。
「壞的就是他是真的不喜歡我,然後像你說的那樣,氣我設計他,然後為了道義問題,就懷著怨恨的心答應跟我在一起。」聳聳肩,但看得出是故作堅強。
斑薇妮想要灑月兌,但露出的笑容偏于刻意,只讓人感到些許的心酸。
「雖然看起來好像一樣能達到我想要的目的,但如果不是小武哥心甘情願的,我也不會讓他負責,真要是那樣子,我就會放棄,一個人帶著他的孩子躲起來。」她說道,是真的想過最壞的打算了。
「孩子?」婁顯恭困惑的看著她,不確定這個孩子是怎麼冒出來的。
「是的,孩子,那是從我母計劃中延伸出的子計劃一部分。」高薇妮說明,表情認真的說道︰「執行母計劃時,時間要挑在排卵期,這樣等母計劃執行之後,如果是好結果,孩子是我們共同的喜悅;如果是壞的結果,那我至少保有小武哥的孩子……」
也許荒謬,但她是認真、再認真也不過的看待這件事!
她不是無敵超人,與其讓一再沒有回應的愛情磨損光她的斗志、什麼也不剩,那她寧願放手一搏,來個最後、也是最轟轟烈烈的嘗試。
結果如何目前還不知道,她只能肯定,那絕對強過什麼都不做,反正……
「因為我再也無法愛任何人。」高薇妮憂傷的輕道︰「只能把全部的愛,給予這個baby。」
面對高薇妮的宣言,這一刻的婁顯恭是受到震撼的。
那種用盡了心力,再也無法愛任何人的心情,她懂,因為她正非常深刻又痛苦的體會當中。
就因為她懂,所以她無法不深受震撼。
愛情,如此絕望,怎能讓人……如此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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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桌面上的辭呈,閻冠府神色未變,就好像不是被打斷工作,那辭呈不是意外冒出來似的。
他合起審閱到一半的公文,冷靜如常的看著理論上,應該還在日本的人。
第一時間,沒人開口,這對事業上合作無間的好伙伴就這樣看著彼此……
長指輕敲桌面,閻冠府最終還是開口。「怎麼回事?」
「上面有寫。」言簡意賅,官靖武要他自己看。
閻冠府順手拿起那份辭呈,打開,完全是那簡潔俐落的處事風格,別說是三言兩語,里面附上的說明紙上就只有四個字——
我想辭職。
也難為了閻冠府,對著這四個字,眉頭動也沒動一下。
事情顯然相當的簡單,第一個字是對象,最後兩字是目的,那麼,也就剩一個子可以作文章了。
「想?」閻冠府準確無誤的抓住重點。「讓我們這麼說好了,是什麼事讓你有這樣的「想法」?」
闢靖武並不想回答。
「是公司提供的紅利與配股有問題?還是我沒履行當初的承諾,給足你發揮的舞台?」閻冠府代為舉例。
「不是公司,也不是你的問題。」官靖武否決,而且強調了下。「我不會馬上就走,等過幾天正式簽下西川的案子後,我再交接。」
「不是公事的話……」閻冠府略過合作案,直指問題中心。「那麼就是薇妮嘍?」
這一長段時間夾在他們兩人當中,閻冠府決定,也該是攤開來說的時候了。
面對他的質疑,官靖武沈默,算是默認。
「我已經盡量配合了。」閻冠府輕描淡寫的表示。
「我知道。」官靖武心知肚明,日本西川財團的合作案會全交由他處理,讓他這段時日里不得不經常性的往來日本跟台灣,這已經是閻冠府能給子的最大幫忙,好讓他避開所有跟高家女孩踫面的可能性。
「其實……」雖然明知道落花有意,可流水卻很決絕的無情,但閻冠府也不得不說一句︰「薇妮是個很好的女孩。」
「我知道。」
閻冠府怔了怔。
怎麼也沒料到,這惜話如金的好友會在這話題上開了尊口,而且內容竟然是表示認同?
「我知道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官靖武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說出他的立場。「所以她值得更好的。」
「你也許就是那個最好的。」閻冠府委婉建言,希望他考慮一下。
「即使她永遠不會是我心中最好的?」官靖武只問他這一句。
閻冠府沈默著。
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好友只是抗拒,因為那死去的人,所以拒絕踫觸男女情愛的感情部分,才會全面拒絕高薇妮明顯的示好之意。
但這時听他話意……卻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靖武,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並不是想幫高薇妮說話,而是基于朋友的立場,閻冠府自覺該提點一下。「你該知道,死去的人並不能陪你一輩子……」
「誰說的?」官靖武一口截斷他未竟的話語,表情防備性十足。
「我無權干涉什麼。」閻冠府攤手,表示他並無惡意,說道︰「只是希望你想想,拿一個鬼魂來當做活人的標準,那對活著的那一個,是相當不公平的事。」
「公平?這世上,哪里來的公平?」官靖武冷笑。
對他而言,活著的人還有大把美好的未來可以去規劃、去執行,但死去的那一個呢?
死去的人哪里也去不了,什麼事也做不成,所有的時光都停頓,能存活的,只有過去那些既有的記憶,而且,就只能活在他的心里。
斑下立見,不是嗎?
如果,他真放任另一個人進到他的心中,這樣對心語,對已經無法再增加、創造任何新記憶的她來說,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不公平!
他並不想傷害任何人,特別是,浪費—個女孩子青春的同時,也是同時在危害自己,危害那個僅能活在他記憶片段中的女孩,他怎能任由它發生?
「避而不見並不是解決的辦法。」知道回避不了,官靖武索性說個明白。一這陣子我想過了,既然不可能回應她,那就該明確的處理,再這樣拖延下去,不但是浪費我的精神,也是浪費她的時間。」
這意思是,是為了他,也為了她好?
閻冠府注意到這一點。
「我知道你們兩家的交情,加上合作的關系,在這件事上你很難做人,最好又最省事的辦法,就是我離開,一次解決所有的麻煩。」厭倦了,閃躲了一個多月,官靖武不想再玩這種諜對諜的捉迷藏游戲。
「沒那麼嚴重。」閻冠府開口,試著安撫他。「如果你真下定決心,決定要這麼處理的話,交給我吧,我會處理。」
「你?」官靖武懷疑的看著他。
「辭呈收回去,西川的案子簽下來後,先放個假,好好休息一陣子,你太久沒休息了……事實上,我也從沒見你休息過。」挑眉,閻冠府早想跟他溝通這個。
「公司是很需要你,但沒想要逼死你,這些年,你根本沒真正的休假。」
「我不需要那個。」會接下這份工作,就是想利用忙碌來麻痹自己,官靖武並不覺得自己需要休假這種東西。
「你需要,特別是這時候。」閻冠府堅持。「日本那邊交給你,事成後你自己挑個地點直接去度假,安心休息一陣子,好好的放松一下,薇妮這邊我會解決,等處理好,你再收假回來上班。」
闢靖武皺眉,不確定要不要接受這種安排。
但閻冠府並不給他機會考慮或是反悔……
「就這麼說定了。」
拍案、定識,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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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借東風,因為東風的出現,成就一則流傳千古的故事橋段。
這故事之有名,就連高薇妮這樣的人都听過,但她有時忍不住要想,如果借不到呢?
不能怪她壞心眼,實在是……實在是……氣人嘛!
為什麼同樣是計策,人家需要的是風,說借就借,真就吹起了一陣風,而她,需要的不過是一個機會,結果呢?
斑!
別說是機會了,她連要設計的對象都躲了個不見人影,還機會哩!
相較之下的不公平,直讓高薇妮不平衡。
特別是,在她怎麼也踫不上人的這當頭,什麼辭職啦,還是西川財團相中了他,打算招他為駙馬爺的傳聞耳語還一再流傳時,她何止是不平衡?
說起來,以她內心煎熬的程度,沒有當眾抓狂暴走都已經算是她修養好了,也難怪她要合理懷疑,如果借風的故事中,那陣該死的風怎麼也不來的話,結果會是如何?
她合理的推想,東風不來,那個故事中的主角內心所受到的煎熬,恐怕也就是她這樣子了吧?
鬧成如此現況,高薇妮知道有人從中作梗。
勸她放棄,也勸她回美國的閻冠府,其實就是害她這陣子一而再、再而三、怎麼也找不到人的幕後黑手。
但她不怕!
雖然閻冠府居中阻撓,幫忙布煙幕彈好掩飾官靖武的行蹤,確實是官靖武的超級好幫手,將她要得團團轉,可她也不是真那麼無助。
再怎麼說,她也是有姊妹淘軍團跟神秘報馬仔線民!
據隱藏來電顯示、不知何方人物的神秘線民來報,小武哥人正在日本,而且還很精確的說出飯店跟房號,以及他晚上幾點要去哪家高級料理亭赴約。
原本她還不信,以為是誰家的小阿子在惡作劇。
但她的姊妹淘婁顯恭,也就是閻冠府捧在手心里疼愛的女圭女圭卻在這時找到時機,私下對她透露官靖武人就在大阪的訊息。
相吻合的飯店名讓她決定賭了。
反正大不了就是白跑一趟,她也沒有什麼好損失的,為什麼不賭呢?
所以她為愛走天涯的記錄再添一筆。
放棄留在台灣發呆的她這會兒又來到了大阪,而且計程車一招,二話不說先往那料理亭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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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眼花,官靖武看見那個詐騙算命師了!
也許今天的宴席上,他確實是多喝了幾杯,但剛剛從門前經過的……不就是之前在街上遇見的詐騙算命師嗎?
是蓄意?
抑或真的只是機緣湊巧?
就這麼剛好?在上菜的這一刻,包廂的和式門扉因為小姐的疏失而微啟,僅十來公分的間距,那人就經過,而且剛剛好就讓他看見?
雖然僅是閃身而過的一眼,可是那墨色如夜的斗篷,那深沈華麗的綴飾花紋,還有那雙好像刻意停頓了下、看了他一眼、絕不會讓人錯認的紫瞳,官靖武能確定他絕沒認錯。
「官桑,你要去哪里?」
沒理會身後藤田經理的疑問,官靖武嘴里說了聲失陪,直覺的追了上去……
實話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追上去?
明明內心認定了那人是個行騙為生的江湖術士,不是嗎?
可是在官靖武合理解釋自己的行為之前,他已經穿了鞋,追了出去。
從隱閉的包廂出來,那墨黑如夜的衣袍一角就在前頭轉角消逝……並不是官靖武疑心病重,但他真覺得那人是故意要引他似的。
因為每當他追了上去,就那麼剛剛好,只來得及讓他捕捉到那麼一眼,夜色般的墨色衣袍就在前方的轉角消逝。
如此跟著七拐八繞的,官靖武竟追出了餐廳……
人呢?
雅致的和風造景門庭之前清幽空曠,除了幾位正準備離開的客人,還有門邊彎腰彎不停、準備送客人出門的媽媽桑,哪來異教徒打扮的人?
也沒心情理會是不是唐突還是失禮,他越過這些人試著要看仔細,卻只看見……
「官、靖、武!」
嬌斥,剛下計程車的高薇妮沒想到命運之神竟在這時大倒戈,那個躲她跟躲鬼一樣的人,不就正在眼前嗎?
想理論一番,高薇妮有一肚子的怨言、聲明要說,可千頭萬緒還沒理出第一要項,那頭,急速奔馳而來的房車驚得她無法思考。
這頭的官靖武,緊皺的眉頭還沒松開,整個人還處在乍見她的意外,突然之間,就看她整個人飛撲過來。
事情如此突然,她力道又如此猛烈,一時反應不及的他被推了開來,整個人跟蹌往旁跌去。
世界翻轉,髒話暗罵在心里,句尾都還沒完,猛然一陣重擊襲來,連疼痛的感覺都來不及感受,官靖武的意識就此中斷。
一個什麼都感覺不到的人……自然,另一頭的悶聲踫撞聲代表了什麼意義,他不知道,也沒那機會體驗接下來短暫的槍林彈雨。
擺幫的小型混戰,在他毫不知情當中,轟轟烈烈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