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什麼?
這個問題若問一個月前的單莘語,她會嫣然一笑,認真地說︰愛就是兩個人全心地彼此信賴,打從心底重視對方、珍惜對方,願為對方奉獻一切。
她因此被男友取笑太理想化,現代人講究的是合則聚、不合便散的明快俐落,她要細火慢熬的那一套太折磨人。他不只一次抱怨過,他們交往了六年,她卻不肯與他發展親密關系,依她的邏輯推論,有所保留的她根本不愛他。
她什麼都依他,唯有這點不隨他起舞。她認為輕率的關系是對愛情的褻瀆,能夠交心,身體自然也能契合,在婚前應該守貞。
她這番古板觀念當然換來更多的嘲弄,但男友畢竟是疼寵她的,笑謔幾句也就算了,逐漸不再提起。
她以為男友認同了她的信念,滿心歡喜。他是她的初戀,他們從大學時代開始交往,感情一路穩定,出社會後都有了不錯的工作,若無意外,遲早會步入結婚禮堂。
愛情是她的信仰,她是虔誠的教徒,她相信這位溫柔的神靈會賜福給忠于彼此的戀人,而婚姻是這場幸福最美麗的終站,初戀就能開花結果,是多麼美好的事!
而她全心的憧憬,毀于一場靶冒——起先是喉嚨沙啞,有一天癥狀全數爆發,下班後她去看醫生,小診所就在男友家附近,病得昏昏沉沈的她渴望他的呵護,于是順路前往他家。
當她拿著鑰匙開門入屋,看見未曾想像過的景象——未著寸縷的男友坐在沙發上,而跨坐在他身上的半果女子,是當年撮合她與男友的學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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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Pub里,琴曲慵懶放送,空調的低溫冷得讓人起雞皮疙瘩,卻澆熄不了在黑夜里洶涌的男女。
頂著赫本頭的單隻語坐在吧台邊,垂眸注視著酒保送上的第三份試管調酒。她穿深色絲料上衣,黑窄裙,絲襪搭配黑低跟鞋,襯得她縴細而神秘。
她清秀絕俗的瓜子臉略顯失神,拿起一只試管,無數男性目光注視著玻璃管口抵上她粉唇,橙色酒液傾入她唇中,她白皙的頸微微起伏,看在覬覦的男人眼底,自行加入煽情的想像。
下班後,她回到家,又接到前男友哀求復合的電話,心煩之下索性出門亂逛,不知不覺步入從不涉足的夜店,又不知不覺喝得醺醺然。
那天她奪門而出,回家哭了一晚,隔天就提出分手。男友求她原諒,她不理,尤其在與她同公司的學姊坦承他們的關系已有三年之後,她徹底心死。
他們六年的感情,有一半是謊言。那副深情懷抱,在對她許下永恆誓言的同時,也抱著另一個女人。
她辭職,迅速找到新工作,新同事不知她的情傷,她在人前若無其事,面對好友的勸慰佯裝堅強,背地里卻幾乎哭瞎雙眼。
男人都是這麼貪肉欲的?雖說食色性也,面對誘惑時難道一點點道德的抵抗力都沒有,就讓主串一切?
愛是忠貞,從靈魂到身體皆然;她所認定的標準也許是過于嚴苛,也許放在這個觀念開放的時代根本是個笑話,也許她這樣的堅持根本毫無意義……
美眸漸起氤氳,她又干了一管調酒,手機叮叮嫌詔,來電顯示是好友嚴桂妏,她按下通話鍵。
「小語!」手機那端的女子叫著︰「你在哪里?我打去你家都沒人接,你跑哪去了?」
「出門逛街。」
「現在都半夜了,還有什麼店可以逛?你究竟在哪?」
「在城市的某個角落。」好友若知道她跑來據說一夜發生率最高的夜店,不嚇掉下巴才怪。
一夜,和初認識的陌生人果裎相見,純粹的交流,無關心靈與感情……她望向店內散坐的人們,其中不乏體面的男子,然而那一雙雙獵艷的眼透出的太赤果,她感到反胃,垂下目光。
「好,我不問。」手機那端的嚴桂妏似乎察覺她情緒不穩,改為勸哄。「我擔心你嘛,現在治安不好,你這樣的漂亮美眉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今天阿青拿到優待券,我們本來想拉你去看電影,可是找不到你……」
「桂妏,」她輕輕地打斷對方。「是什麼感覺?」
「嘎?!」嚴桂妏怪叫一聲。「干麼突、突然問這個?」
「我想知道。」好友早就有經驗了,只是明白她對這事的觀點,不曾討論。
「呃,這種事口頭上很難描述。」嚴桂妏小心翼翼道︰「親愛的小語,我知道你最近心情壞,但你別胡思亂想,更別把胡思亂想付諸行動,好嗎?告訴我你在哪,我讓阿青去載你。」
「我沒胡思亂想,只是好奇罷了。我會自己回家。」不等好友多問,單莘語關掉手機,側過頭,赫見身邊多出一個男人。
她嚇了一跳,想起方才和好友的對話,她霎時頰紅似火。他都听見了?
「我的酒還沒好?」韓忍冬低聲詢問酒保,察覺身畔美女瞪著自己,那雙因酒意而蒙朧的黑眸可愛地瞠大,他禮貌地微笑回視。「晚安。」
「晚、晚安。」他神色無異,似乎沒听見。單莘語安心了些,見酒保送上一份試管調酒給他,酒色卻與她的完全不同——是五管深淺不同的藍,她詫異道︰「為什麼你的酒和我的不一樣?」
「我是常客,跟酒保混得熟了,有我專屬的特調。」
「酒怎會是藍色?」
「因為柑橘酒類的緣故。」韓忍冬向正要開口的酒保使個眼色,後者識相地退回去。「藍柑橘糖漿會讓酒呈現藍色。其實只要添加色素,可以做出任何你想要的顏色。」
這位氣質美女一進門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冰冷的臉色讓人只敢遠觀,他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上前,得到的反應比預期的友善。
「我可以喝你的酒嗎?」有一管調酒懸浮著淡金色細泡,絢爛的色澤引誘著她。
矮忍冬聞言一怔,玩味地微揚嘴角。「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單莘語也是一怔。「是Pub。」
「而且現在是午夜,在這種場所,最好別隨便跟男人要酒喝,容易被人誤解,也不安全。」她容顏細致,眼眶卻是微紅,似乎心情不佳。
他並非善男信女之流,來此的目的就如大多數人——尋求無負擔的露水關系。但這陣子不論搭訕或被搭訕,他總是意興闌珊,喝幾杯酒就走人,原以為又是個獨來獨走的夜,卻遇上氣質甜淨的她,引起他的興趣。
但她落落寡歡的神情太單純,與他見慣的那些玩得開的成熟美人不同,他雖風流不羈,三分良心還是有的,不會去招惹想談感情的女子。他的直覺警告不該招惹她,又矛盾地渴望她。
「我……」他點破她的輕率,單莘語不由得紅了臉。「我只是覺得你的酒很漂亮,看起來很好喝……」
他有副俊朗五官,墨眸深邃,頎長身軀套著西裝,未系領帶,悠閑姿態散發危險魅力。他自稱是這里的‘常客’,這‘常’字肯定不只品酒方面。
此刻,那雙深沉墨瞳微眯,注視著她;那侵略性的眼光仿佛有溫度,將她體內的酒精燃起陌生的火焰,她被他看得呼吸微促,臉蛋發熱,強撐著面對他灼人的眼神。
矮忍冬這才收回視線,向酒保道︰「照我的酒單給她一份,算在我帳上。」
「我可以自己付錢。」單莘語抗議。
「我習慣請每晚的女伴喝酒。」
「女伴?」她一呆,看他慵懶地靠在吧台邊,含笑望著她,眼色曖昧——她像被螫到似地猛然起身。
「我要回去了。」不料鞋跟被高腳椅卡住,驚呼聲中,她跌入對方懷里。
「小心。」韓忍冬扶住她,她掙扎,被他輕松制住,將她按回椅上。「我說女伴,只是指當晚認識的小姐,沒別的意思。」他看穿她的驚惶。
原來是她想歪了。單莘語臉紅。「對不起,我……」
「心情不好?」韓忍冬諒解地微笑,心思被她腰肢的柔軟觸感佔滿。她身上沒有太多化妝品的香味,肌膚透出潔淨氣息,撩搔著他的。
她困窘地垂首。「我最近剛和男友分手,所以有點反應過度了。」
「看到男人都讓你生氣嗎?」
「也沒那麼糟,我只是以為你……」她支吾。
「以為我有不軌企圖,想對你這樣那樣?」他懶洋洋的嗓音帶點促狹。
單筆語尷尬又好笑。「什麼這樣那樣?」
「就像雜志上寫的,男人來到這里,女人也來到這里,他們喝酒,如果看對眼——」他語帶玄機地一頓。「也許就一起消磨這個夜晚。這種事是你情我願,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想冒著被抓進警局的危險勾引你。」
「你想……勾引我?」原來他確實有那種念頭,她有些失望。
「沒有,我是正人君子,下了班過來喝一杯而已。」韓忍冬似真似假地微笑。「不過,你是位美麗的小姐,坦白說,我很心動。」
單莘語第三次被他惹得臉紅,不知該如何反應。他含笑的唇線很漂亮,他深邃的瞳眸有淡淡的光彩,她並不討厭,為那俊魅的眼色心悸。他應該有經驗吧?像他這樣出色的男人,女人們不會舍得讓他寂寞的。
前男友和學姊,也是你情我願之下發生的吧?性,究竟是怎樣銷魂的滋味,讓人為了那一瞬快感,不惜背叛多年感情?她好想知道……
矮忍冬啜著酒,打量陷入沉思的她,她兩腮嫣紅得可愛,讓他想輕啄一口。「我的贊美太無趣,讓你懶得理嗎?」
單莘語勉強一笑。「我不習慣被這樣說。」
「前男友沒夸過你嗎?」
「沒有。」她垂下眼光。「我的酒還要多久才會來?」
「今天人多,酒保忙不過來,你先喝我的吧。」她的口氣瞬間冷了,眼底掠過陰影,韓忍冬聰明地不多問,將調酒推到她面前。
她挑眉。「你剛才還警告我別喝。」
「喝了如果昏倒,我會負責。」
「負責把我拖到哪家賓館嗎?」
「我像使下流手段的壞胚嗎?」她的神情沒有懼怕,他佯怒逗她。
「像啊。」她笑,嘗了一口他的調酒,浸在幽暗光線里的眼瞳像淘氣的星星,閃爍得讓他失魂,但眼底的陰霾揮之不去。
那男人,究竟傷她多深?
察覺自己對那未曾謀面的男子起了微妙的敵意,韓忍冬神色一凜,低沉的嗓音更沉了。「還沒請教小姐怎麼稱呼?」
「小語。你呢?」單莘語又喝了一口酒,忽見他傾身過來。
他身上的熱力混著淡淡煙味逼來,一瞬間迫亂了她呼吸,她愣住,他粗糙的拇指撫過她的唇,她戰栗,心跳加速。他想做什麼?
「Eric。」他收手,指她唇邊。「沾到酒了。」將拇指送回自己唇畔。
他舌忝手指!她愣看著,看他舌忝淨酒液,吸吮指月復,與她間接接吻。他姿態慵懶,看他潤紅的舌尖掃過手指,她口干舌燥,感到陌生的刺激。
「小姐的酒。」酒保送上調酒,打斷曖昧的情調。
單莘語臉色緋紅。她遇上的對手太高段了,他單憑眼光和舉止,就令她心跳澎湃,她招架得住嗎?
「我還設計了不少飲品,有幾樣是果汁和蘇打水調的,不含酒精,要不要試試?」韓忍冬從容微笑,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談感情太麻煩,他寧可在夜店尋找拋棄式的短暫激情,他不要去想她和她的前男友,那與他無關,在今晚,他只要想她,也要她只想著他。
夜才剛開始,他很期待,月兌俗美麗的她,能與他激起什麼樣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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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發展,單莘語只覺恍惚而不真實。酒精讓她放松,她面對的男人很能讓人卸下心防,在情緒低落時,一個溫柔風趣的男人侵蝕人心的速度,比她想像的更快。
一切都很自然地發生。夜越來越深,她不想一個人,當他低聲問她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她只有幾秒的猶豫。她有點醉,酒精軟弱了她的理智,他像個無害的紳士,讓她相信她可以控制事情的發展,踏入幽靜的旅館房間時,她還想著他們也許什麼也不會做,然而,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你——」他赤果的健美身軀猛然煞住,驚愕地瞪著身下不對勁的女伴。「你是第一次?」
這不該是個問句,被他抵在胸膛下的嬌軀驚懼地緊繃,明眸蓄滿淚水,疼痛難忍的模樣已證實了他的疑問。
矮忍冬咬牙,強忍沖動。他有點酒意,沒有及時察覺她的反應,她雖然被動,卻對他的挑逗毫無抗拒,他根本沒想到她居然是第一次!
察覺她的掙扎,他抓住她雙腕,粗聲道︰「別動!」與她合而為一的感覺美妙至極,他幾乎克制不住亢奮,想要狂野地寵愛她或折磨她。夜晚正美、氣氛性感,為什麼她偏偏是處女!
不料單莘語誤以為他想逼她就範,疼痛加上驚恐,她一急,淚水潸然滑落。
她恐慌的眼光宛如控訴他是一頭縱欲的禽獸,讓他的瞬間降到冰點,他陰沈著臉,將右手掌緣塞入她口中,猝然從她體內抽離。
她悶吭了聲,不由自主地咬緊他手掌,一股血腥味蔓延開來,她迷迷糊糊地松口,下一秒就被騰空抱起,帶入浴室。
五分鐘後,她已泡在一池溫水里。
就這樣,她把初夜交給一個認識才幾小時的男人,沒有太多感傷,因為痛楚佔據了她大多思緒。
真的好痛,她以為會死在床上……她看過的小說里,女主角的初夜都只痛個幾分鐘,還能有高潮,她顯然不是當女主角的料。
浴簾忽被掀開,單莘語瑟縮著往水底沈,驚慌地瞪著闖入的英俊男子。
「一點聲音都沒有,以為你睡著了。」簡單沖洗過的韓忍冬已換上浴袍,伸手向她。「出來吧。」
「我想再多泡一會兒。」浴袍寬松,遮不住他結實的胸膛與長腿,她不認為光溜溜地面對半果的他是個好主意。
「現在才害怕,太遲了吧?」看穿她的想法,他輕哼了聲,硬是將她撈出浴白。「如果我想繼續做,現在的我們會在床上,而非在這里浪費時間。」
又累又痛的單莘語毫無抵抗地被攬入他胸懷,隨即被貼住小骯的某個灼熱物體駭得瞠大美眸。「你……」他說謊!
「別抱怨了,男人的生理反應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何況我沒有滿足,你指望我‘垂頭喪氣’,未免太不人道。」他惡意地放開雙手。
「啊……」失去支撐的她本能地攀附住他,玲瓏曲線完全貼合他剛健的身軀,听見他咬牙低吟。
想欺侮她,卻害自己受罪。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替她穿上浴袍,不要去想她的柔膩肌膚。
「長痛不如短痛,剛才的情況,我想迅速解決對你比較好。你若事先說清楚,也不會這麼狼狽。」他並沒急著要她,花了相當時間與她溫存,但對沒有經驗的她而言,還是太粗魯了。
「我忘了。」他溫熱的胸膛令她敏感地泛起疙瘩,想起不久前的火熱糾纏,肌膚異樣地發燙。
「忘了?」這是哪門子的荒謬理由?「該不會你還忘了自己其實是有夫之婦,今晚是背著老公出門偷情吧?喔,我忘了,五分鐘前還是處女的你,不可能已婚。」
「我未婚,剛和男友分手,這些都是事實,並沒有騙你。」他忿忿的模樣像是她犯下滔天大罪。「難道只準你們男人風流,卻不準女人找一夜?」
「我沒有雙重標準,只是有點古板,認為第一次該是慎重地和心愛的人共度,而非草率地交給剛認識的陌生人。」他沉下聲。「為什麼?」
「因為我想做,不行嗎?」他的咄咄逼問激起她的反感,回得挑釁。
「你最好別隨便說那兩個字。」他陰郁地警告,他火氣正大,不論是怒火或欲火。「女人和男人不同,在有經驗之前,對性不太會有期待。」
「也許我正好是少數會有期待的異類。」
「也許你只是感情受挫,想找個倒楣鬼發泄。」
單莘語俏臉驟然蒼白。「你暗示過我們不該過問對方私事,能不能拜托你言行一致?」
「我絕對尊重你的隱私,但你顯然有所隱瞞,我覺得自己被利用,難道連請你施舍個小小的解釋也不行?」
調酒的後勁正在肆虐,疲累的她不想解釋。「對,我是利用你擺月兌處女,你們男人都說處女最補,做都做過了,你佔盡懊處,到底還計較什麼?」
「你以為我是專門采陰補陽的變態嗎?」她真是不可理喻!矮忍冬脾氣也上來了,將她這到牆邊。「問題就出在‘做’,你該不會以為一個進入的動作就算完事吧,小雨小姐?」
半個小時前的他像紳士,現在的他卻像惡魔,他眸底有黝暗蠻橫的火焰在跳動,像是威脅著要對她做出什麼事,她這才慌了。「你……你如果還想要,請你找別人,要用買的也行,我可以幫你負擔一半費用。」
矮忍冬傻眼。「你建議我召妓?」她居然點頭!
他這輩子還沒這麼想掐死一個女人。
「可是我只想要你。我想要你,所以和你在這里。我只想要你,不要別的女人。」他逼近她,精實身軀隔著單薄浴袍擠迫她,她的柔軟令他躁熱難耐。他想嚇她,卻也折磨著自己。
她頭皮發麻。「不可能的,我很痛,你不能不尊重我的感覺。」
「你和前男友分手時,也是拿這兩個字當借口嗎?」
這一問準確地踩到單莘語的痛腳,她怒斥︰「夠了!你以為你是誰,我沒有義務對你解釋!」
「我什麼也不是,只是個踫巧被你挑中的倒楣鬼。」他寒著眼眸。「你被男人拋棄就找一夜作踐自己,卻不準人問?」
她氣昏了,口不擇言。「那又怎樣?我找一夜是為了作踐自己,你則是為了發泄,難道你的動機就比較正當高尚?莫非我沒哀求你再來一次,傷了你高貴的男性自尊?連在這種時候都想證明你的魅力,未免太虛榮了吧!」
她字字尖銳,刺得韓忍冬臉色鐵青。「原來你面對問題的態度都這麼差勁,難怪那個男人不要你。」
「我——」她語塞,狠狠瞪他,氣紅了眼眶。他憑什麼評斷她?沒錯,前男友背叛他們的感情,她受了傷害,向陌生人尋求慰藉……天哪,她做了什麼?
她被前男友傷害得難道還不夠,現在連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竟然傻得相信夜店的陌生人,蠢得以為和他走很安全……熱淚潰決,她哽咽出聲,懊悔自己的糊涂。
眼淚,又是眼淚,女人的終極武器。韓忍冬剛冒出頭的歉意立刻煙消雲散,厭煩道︰「我討厭女人哭。」
她立刻咬住嘴唇,火速抹干眼淚,冷冷道︰「我不是為了你哭,輪不到你發表高見。」
她眼底的倔強令他不由自主地讓開,看著她走出浴室,背對著他褪下浴袍,換回衣物。
他懊惱地蹙眉。他承認態度不好,一半是惱她不珍惜自己,另一半是今夜與他想像中的落差太大。
他期望的是她柔順地躺在他懷里,共享美妙的;她若向他抱怨前男友的不是,他絕對樂意傾听,但她只字不提,她的落寞、憤怒、淚水,都是因為前男友,她牽動了他的情緒,她的心思卻根本不在他身上。
一股又悶又澀又酸的滋味,讓他失常,自己破壞了游戲規則。
「我送你回去。」
穿戴整齊的單莘語剛拿起手機撥號,聞聲一愣,回望也已穿回衣物的男人,她抿唇。「不必了。」
「現在很晚了,你一個人走夜路危險——」
「我不想讓你知道我住哪里。」接通了,她低聲道︰「桂妏?不好意思,吵醒你……」
怕他糾纏是吧?韓忍冬自嘲道︰「我的臉皮不太厚,不會纏著女人不放。」
「我在外面待得晚了點,想請你來接我……嗯,我在……」她向四周張望,像在尋找什麼,跟著忽然一頓。
他冷眼旁觀,知道她想告訴朋友地點,卻想起自己和男人置身旅館,一時編不出借口,于是無措了。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衣領,直到她求助的眼光投來,才道︰「離這里幾個街口,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我送你過去,讓你朋友在那邊等。」
見她遲疑,他譏諷道︰「既然信不過我,外頭就有警局,你去請警察護送你回家,你朋友也不必犧牲睡眠出門。」
單莘語臉紅了,囁嚅半晌。「餐廳地址?」
他報出地址,看著她交代完後掛斷,微腫的眼眸瞧向他。「謝謝……抱歉。」
「下次出來玩,記得挑個風度比我好的男人。」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收買了他的慍惱。她是涉世未深的小羊,玩了超過她負荷的游戲,就暫且饒過她吧。
「不會有下次了。」
也對,他能夜夜笙歌,她偶一為之就吃不消了,小羊還是在羊欄里吃草,少來肉食性動物的地盤為妙。
他看著她步履蹣珊,飽受折騰的嬌軀有些不穩,卻不肯向他求助,寧可一步步挨到門邊,甚至刻意保持了與他的距離。
他抿唇,勾起一抹難解的弧度,遵守她劃定的界限,悄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