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罷密無數次自問,可惜,這問題他是自問自答。
他不是不知道這種生理反應是什麼,只是不明白為何在此刻發生?畢竟兩千年來他都是「平靜」地蘇醒,為何今晚不同?
難道就如弟弟所言,是因為貝隻?或是因為那個夢?即使夢里兩人赤果擁抱,他沒有感受到,夢里只有悲傷,沒道理會變成這樣……
其實,他不曾有過,即使感覺到它也不會知道。
他冷靜下來。有反應就有吧,沒什麼大不了,糟糕的是它不消褪,他等了半小時,它始終……精神很好。
他當然知道如何自行解決,但他不想做,想像自行解決的情況,他覺得非常蠢,幸好沒有亢奮到他非解決不可,最後他照常穿上衣物,把襯衫拉出褲頭遮掩,才來到客廳。
客廳里,伊凡和貝隻正在整理剛收到的包裹,她今晚穿一件紅色無袖上衣,露出縴細白皙的手臂,氣色顯得甜美紅潤。見他走進客廳,她局促地朝他微笑,隨即低頭忙碌。
她很適合紅色。赫密想著,想起不愉快的夢境里,她對他說,他會永遠記得她……是啊,無論如何,他不會忘了她,這就是永生的悲哀,好與壞都會永恆,父親就是忘不了愛過的女人,被累積的悲傷擊垮——但至少父親愛過,父親明知心愛的女子難逃一死,依然選擇去愛。
無法逃避失去,差別只在是他失去她,或別的男人失去她,不,他不願別的男人擁有她,他想留住她,她笑時發亮的眼楮,她機伶有趣的反應,她被提及身材時氣呼呼的辯駁……他不禁微笑。他不記得看過誰發怒還這麼可愛。想到她,他就微笑,令他的心柔軟,貪心地想擁有更多,他想獨佔她,不讓給任何人。
他忽然不想再憂慮多年後的結局,他記住她的每個點滴,就是永恆。現在,他只想把握當下,他想更正昨晚的回答——他也喜歡她,他想要的不只是朋友。
貝隻努力裝忙,也努力假裝一切如常,一面暗自希望赫密離開。他神情沒什麼不同,照樣從容自在,那當然,告白失敗的又不是他,她卻很尷尬。她不後悔將感情坦白,但她需要一點時間和空間平復心情。
她感覺他一直盯著自己,她暗自祈禱,最好他別來跟她講話。
伊凡看見赫密,連忙起身。「主人,耶格爾出門了,我馬上準備您的晚餐……」
「慢慢來,不急。」赫密在沙發坐下。「這些是什麼?」
「是溫署長寄來的資料,報告他們的研究進度和一些初步的方向。听凱索主人說您的母親要來?」
「嗯,有可能會來,幫她準備個房間吧。」弟弟坐在貝隻身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讓赫密很有疙瘩,他該不會想把他剛才的糗事告訴她吧?
凱索道︰「不需要,把我的房間讓給她就好。我差不多要離開了。」瞧哥哥和貝隻回避彼此眼光,氣氛冷淡,可見昨晚沒有成功。唉,非得他親自出馬不可嗎?
他嘆氣。「小隻,剛才在我大哥房里發生了一件事,讓我有感而發……」
罷密反射性地扣住沙發扶手,他還真想把這事說出來?!「凱索,你——」
「看了我大哥剛才的反應,讓我深深感慨,這事真的很難過。男人有這種毛病真的很尷尬,幸好昨天有你在身邊,幫我處理。」
「我其實有點粗魯,弄痛你了。」貝隻想,他是在感謝她幫忙打蟑螂吧?男人會怕蟑螂,還要靠她解圍,確實挺尷尬的。
罷密卻听得眉間抽搐。听這對話,難道他們……
「因為是你,痛也是一種幸福。」
「是喔?」這台詞配上深情款款的眼神,讓貝隻想笑。他在演哪出啊?
「但我得離開了,得幫舞團那批家伙找地方住,很多事要處理,萬一你不在我身邊,我又有同樣的需要,要怎麼辦?」
罷密暗驚,莫非,他們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感覺血液沸騰了,怒火燒上心頭,他瞪住弟弟,想殺人。
「呃,清你的團員們幫忙?」
「他們不行。」凱索搖頭。」我需要你,只有你能給我最大的感動和滿足,你的技術太棒了,讓我回味再三,我連作夢都在想你。」
「是嗎?」瞧他感動的,她打蟑螂的技術有這麼神乎其技嗎?
罷密焦躁,手指陷進沙發扶手。此刻若能將弟弟連人帶椅踹到天邊,他也會獲得莫大的感動和滿足。
「你跟我去吧,這樣我需要你的時候,你馬上就能幫我。」
「呃,我考慮看看。」貝隻有點心動,可以藉這機會離開赫密身邊,喘口氣,似乎也不錯。
「你真的很厲害……」凱索刻意讓嗓音低緩性感。「你好像就住在我的大腦里,完全了解我的需要,清楚我每個沒有說出口的念頭。你讓我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你的技巧恰到好處,紓解了我的渴求,讓我深深著迷,有了你之後,我對其他女人都役興趣了,喔,我時時都需要你在身邊,我不能沒有你……」
罷密繃緊。他身體還亢奮著,無法不順著弟弟噯昧的話去想,他沒經驗,無從想像親密接觸,只能想像親吻——他餃住她紅潤可愛的唇,吻過她的唇、她細致頸項、她縴長鎖骨。他的手撫摩過她身子,從背脊往下,捧住她小巧的臀。她輕盈縴細,牛女乃色的皮膚溫熱光滑,貼住他皮膚……
他口千舌燥,俊臉泛紅,呼吸短促,他臉色陰沉地瞪著弟弟,理智混亂,想把他掐死一百遍,再來一百遍。
貝隻卻在笑,渾然不覺赫密臉色怪異,她覺得凱索將打蟑螂描述成這樣實在莫名其妙,但又好笑。「你越講越奇怪了,好啦,我跟你去——」
「不行。」赫密突兀地打斷她。
她瞧他。「為什麼不行?我現在是他的雇員,他需要我,我當然要去。」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他可以自己解決。」
「他不會自己解決,都是我幫他的啊。」
「都」?也就是不只一次?赫密瞪向兩人,貝隻臉色坦然,凱索笑吟吟,眼色挑釁,像對他說……想要她的話,就搶回去啊?
「如果他需要別人幫忙,他可以花錢買,想要多少就雇用多少。」赫密模出支票簿,整本扔給弟弟。「你留下,不準去。」
凱索吹聲口哨。「哇,你這麼慷慨啊?」奇怪,看大哥應該按捺不住了,怎麼態度還這麼冷靜?
「我想齦凱索去。」貝隻不高興,瞪著赫密走過來。他憑什麼阻止?
「你哪里也不會去。」赫密沉聲宣布,按住她肩頭,俯身吻住她。
凱索微笑,伊凡驚奇,訕訕地別開頭,兩秒後又轉回頭偷看。
貝隻驚愕,黑眸瞠大,想反抗,可他強勢的力道讓她躲不開,只看見他美麗的睫毛垂落在光滑臉龐上,仿佛很陶醉,她不知不覺跟著閉上眼。他偏涼的氣息滑進她嘴里,變得灼熱,他重重吻她,舌尖糾纏她,霸道但纏綿的男性氣息如電流般穿透她,將大腦變成一團甜蜜的漿糊。
親吻結束,她頭昏腦脹,搞不清狀況,兩腮變成粉紅色,傻傻恍惚著。
罷密站直身,一手仍佔有性地環在她肩頭,姿態傲然,儼如國王扞衛他唯一且珍愛的王後。他瞧向旁邊的「閑雜人等」,伊凡就算了,他冷瞟弟弟,淡淡開口。
「你還在?既然跟你大嫂話別完了,還不走?」口氣之肅殺冰冷,連北極的風也自嘆不如。
凱索笑咪咪。「是,我馬上就要滾了。」
大嫂……貝隻臉蛋瞬間紅透,擅自給她冠上這頭餃的男人倒是很從容,牽起她的手離開客廳,把所有人拋在後頭。
凱索撫著下巴,目送兩人離開。呼∼∼總算搞定。「來開個賭盤,我押全部財產,賭她真的成為我大嫂。」
伊凡也模下巴,笑吟吟。「我也押全部財產,賭她會。」
「欸,都押同一邊,那還賭什麼?」嗟。「換賭別的,我賭她會變成混血種,成為我們的族人之一。」
「我也賭她會。」
「……算了。」嘖,沒意思。
貝隻被赫密拉著穿過走廊,剛才被吻到作廢的理智慢慢回籠。
奇怪,他怎麼回事?昨天冷淡地拒絕她,今天拉著她就吻,不清不楚的是怎樣?
他步伐大而堅定,毫不猶豫,帶她來到安靜的樓梯間,一盞小燈在牆角幽幽綻光。
貝隻開口。「等等,你——」
他指樓梯。「站上去。」
她依言站上。「你——」
「再上去一階。」
不懂他的用意,她依言站好,發現這高度剛好跟他平視,很好,可以瞪著他眼楮質問,她叉腰。
「你到底——」小嘴才張開,他的唇又貼上。
她驚呼,聲音被他吞沒,他捉住她細腕,將她手腕釘在壁上,強壯身體欺近她,她被堵在堅硬牆壁和強壯胸懷之間無處逃,他的唇舌覆上她,輾轉吮吻,比剛才更緩、更細膩,將她從外到里細細品嘗。她似著火的棉花糖,甜蜜柔炙,身體發軟,他的腿適時滑進她雙腿間,親密而曖昧地撐住她。
幽暗里的吻仿佛偷情,更為激情,他啃咬她,深深吻她,他喜歡她的氣味,她火熱柔軟的唇,她對他過度熱情的細小抗議,她的一切。他喉頭滾動滿足地低吟,愛極嬌小的她在懷里的感覺,情不自禁一遍又一遍,以唇熱烈傾訴。
她已被吻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迷糊中察覺到他身體的某部位異常堅硬……咦?
熟吻暫休,兩人都喘吁吁,他這才解釋。「我對你的身高沒意見,不過,高度還是要調整一下,比較方便吻你。」
她卻質問他。「你干麼在身上藏手電簡?」
「手電筒?」他莫名其妙。
「對啊,別想裝,我發現了。你是不是很在意那晚凱索說的話?」
「哪天?什麼話?」
「就是我受傷的時候,有一晚你來喂我吃飯,之前凱索不是在我房里嗎?」
「唔,那晚你們說了什麼?」
「我也忘記講什麼了,總之他講到性功能障礙。我說你啊,不要這麼愛面子,我知道你們吸血鬼的情況,你放個手電筒想唬誰……」她忽然覺得不太對。「咦,既然你沒听到,那干麼來這招?」
他花了幾秒鐘思考她的話,終于懂了,悶聲低笑。「我沒有藏手電筒。」
「好吧,不然是面棍?」她憑方才的感覺猜測。
「也不是。」
她惱怒。「這不是猜猜看!重點不是你藏什麼,而是你藏了它,你就承認啦!沒有又要假裝有,你這樣的心態很不好知道嗎?」
「我什麼也沒藏。」他火熱的唇含住她敏感耳垂,曖昧吹氣。「你感覺到的是我身上本來就有的。」
「你身上哪有什麼……」活尾自動消音,她臉頰熱辣辣的,忽然口吃。
「你真真真真的……沒有藏什麼?」
「嗯,不然你要檢查嗎?」
才不要!媽呀,她還以為他藏什麼在身上,剛才貼著他都沒想要回避……她窘死了,他還故意貼近她,她不敢掙扎,唯恐又踫到敏感部位,只是瞪著他,警告他不要靠過來。
他笑了,輪到他開審。「剛才凱索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又是紓解,又是不能沒有你,你跟他有什麼曖昧?」听得他很想當場扔手套給弟弟,要求決斗。
「他是在講打蟑螂的事啦。」
「打蟑螂?」
「對啊,應該是吧?至少我以為是。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我以為他膽敢和我搶你。」
「那又怎樣?你說我們只是朋友啊,我跟誰在一起都不關你的事吧?」
听她語氣酸溜溜,他微笑。「你在氣我咋晚拒絕你?」
「哪有?告白是我的自由,拒絕是你的自由,我哪敢因此生你的氣?我只是不懂,既然昨天拒絕我,現在卻這樣對我,又是什麼意恩?」
「現在啊……還要問嗎?」他啄吻她,她閃避,神情嚴肅。
「把話說清楚。」
他想了想。「就像我告訴你的,我父親的遭遇讓我很不安。除了我母親,他還愛過兩個女人,凱索的母親變成混血種,活到兩百歲,我父親親自埋了她,之後消沉了五十年。後來他遇到瑟斯特和香緹——我三弟和四妹的母親,他們只相愛五年,五年,一眨眼的時間,我父親卻為此而死。」
他眼色黯下。「我父親擁有一切,竟然為了愛情自殺,我有段時間無法諒解他,也無法理解,而且認定愛情是可怕的怪物,把人吞噬,讓人失去理智,我應該避免去愛……直到遇見你。」
「可是凱索說,你愛過別的女人,一個有夫之婦。」
「誰?」他想了想。「喔,他說的大概是我一個朋友,她從出生就半盲,很美,但從沒看清過自己的臉。她多才多藝,會作詩,有一副好歌喉,還會多種樂器,卻被迫嫁給一個年紀有她兩倍大的丈夫。那男人把她當生產工縣,她的才華完全無法發揮,我常常去見她,她永遠在帶孩子,她的好歌喉只能用來為孩子唱搖籃曲。」
「你愛她。」她有點酸酸的。「凱索說她死後,你再也不和任何人往來。」
「我不覺得那是愛,應該是同情。她過世時,我深深覺得人類真的很脆弱,往往對環境無能為力,但這樣脆弱的生命,感情卻強烈得足以影響其他人。」
他嘆口氣。「所以對你心動之後,我很抗拒,一直想說服自己,把對你的感覺隱藏、消滅,但你老是霸佔我的腦子,我很難忽視你的存在……」
「因為我話很多嗎?」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猜測,忍不住笑了。
他也笑了。「也許吧。我無法不想看你,所以我不斷警告自己,你不適合我,因為我終究會失去你。光是想像失去你就讓我難受,我不想落到像父親那樣的下場。但後來,我發現……」他凝視她。「比失去你更可怕的事,是沒有愛過就失去你。」
她目光閃動,心窩因他這句話熱熱地融化了。
「我想吻你、擁抱你,不想看見你在別的男人懷里,所以,我屈服了。」顧慮很多、分析很多,都阻擋不了愛,心仿佛冥冥中被伊人扣住,就是非她不可。
她捧住他臉龐。「你想好遠,我都不會想這些耶,我談戀愛只會先考慮對方適不適合,交往之後則想要去哪里約會、去哪邊吃飯、吵架了要不要先道歉之類的,我連結婚都沒想過。」
「我很謹慎,任何事都經過周全考慮才去做。」
「好吧,難道你沒想過,也許我們交往一個禮拜,你就決定跟我分手,那也沒有什麼失去我的問題。」
「不可能。如果能輕易把你忘記,我何必掙扎這麼久?」
這話真順耳,她甜甜地笑了。「那說不定是我想甩掉你呢?」
「更不可能。」
「為什麼?」很有自信喔。
「你對我的吻很有反應。」
「哪有?」
「沒有嗎?」他俯近她,溫熱呼吸吹拂過她口鼻,她心跳立刻加速,他額頭抵著她,唇若即若離地刷過她的輕啄,在她回應前立刻退開,然後吻住她,忽又退離,第三次貼住她的唇,她剛回吻他,他的吻忽然滑到她臉頰上,頻頻被戲弄的她終于發出抗議,他低笑,這才認真給她一個綿長熱烈的深吻,吻得她兩腮緋紅,神智不清。
「那現在……我們到底是怎麼樣?」她依偎在他胸膛里,低喘著問。
「我也不知道是怎樣……不如就繼續這樣?」看她被他吻得迷迷糊糊,他就忍不住愛憐,再次佔有她的唇。
在幽靜角落里,身體糾纏,動情的灼熱呼吸交融,新生的愛甜蜜發酵……
有個兩千歲的吸血鬼男朋友是什麼感覺?
唔,其實沒她想像的復雜,撇開身分特異,赫密就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除了那天「宣告主權」的舉動稍嫌幼稚,跟他戀愛相處都很愉快。
比較受不了的是,把她放牛吃草多天的會長終于來探望她,發現她成了「主人」的女友,老人家居然喜極而泣,頻頻說她為瓦什會「光宗耀祖」。
「我覺得會長是為我高興吧,但是講光宗耀祖很奇怪,我才沒那樣想,我只想好好談戀愛。」
送走會長,貝隻坐在書房地毯上,一面翻雜志一面嘀咕。
「我知道。」赫密坐在一旁,翻閱溫送來的研究資料。
「他簡直把你當神看,而我就是供品,拜完之後隨便你處置,把我整個都送給你。」
「他把我當神,對我來說,他才是神。」
「喔?」
「他是月老,把你送給找。」
她笑了,丟開雜志,挨到他身邊。「欸,我們今晚出門好不好?」兩人交往面臨的第一個問題是約會時間,赫密無法在白天外出,而且必定沉睡,他們只有晚上能在一起。
她的男朋友真的很宅,因為不常外出,他發展了很多室內活動的興趣。他喜歡閱讀,是各種棋類和紙上游戲的高手,也會打牌,所以交往了三天,他們都窩在屋子里打牌下棋玩游戲,她提議出門,他都興趣缺缺。雖然他教她的游戲很好玩,但她還是想出去走走。
丙不其然,他不太熱衷地問︰「去哪?」
「嗯——看電影怎樣?」
「看電影?家里就有視听設備,何必去外頭?」
「那不同啊,跟很多人坐在一起看電影的感覺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電影院里空氣不好,旁邊還有人講話,在家里看舒服多了,聲光效果也不輸給電影院。」
「那不然……逛街?」
「你想買什麼,我讓店家把商品目錄送來,你挑好了要他們送來。」
「那樣一點樂趣都沒有,逛街不是一定要買什麼,逛街的樂趣在于發現沒有想到的東西,那種驚喜的感覺——」
「萬一你沒發現那些東西不就漏掉了?還是看目錄比較好。」
她想了想。「可是我還想帶你去夜唱耶。」
「那是什麼?」
總算挑起他興趣了吧?她興沖沖地解釋。「就是KTV啊,里面有包廂,包廂里面有大螢幕和音響,還有麥克風,可以選敗多歌來唱……"」
「嗯,你喜歡的話,在家里弄個那樣的房間也行,想唱多久就唱多久。」
「那你呢?」
「我不會唱歌,听你唱就好。」
她不說話,誘導了半天他無動于衷,讓她很泄氣。
罷密看著她,她不自覺地微嘟嘴,這是她情緒低落時特有的表情。他丟開資料,摟她入懷,撫模她發絲,柔聲道︰「不出門有什麼關系?就待在屋子里,悠閑地消磨夜晚也不壞吧?我就算什麼都不做,整晚只是看著你也不會膩。」例如,她翻書時,老是用食指指甲輕刮書頁,她的耳垂後有顆小辦痣,她專心听他說話時,唇會微微開啟,仿佛隨時準備附和他。
每天,他都多發現她身上一個令他著迷的小地方或小習慣,他喜歡每逃詡了解她更多一點,搜集她的一點一滴,她在他心底越來越豐盈立體。
「可是我會膩。」
「嗯哼。這話真傷我的心。」他半真半假地笑嘆。
「也不是膩啦,就是……反正談戀愛就是要約會,約會就是要去很多地方,才有約會的感覺啊!老是在家里,一點都沒有戀愛交往的氣氛。」
「我懂你的意思,但不出門,我們也有很多事可做,除了下棋打牌,還可以邊聊天,我講些吸血族的事給你听,你不也挺喜歡听?或者,聊聊昨天有沒有作夢?我昨天夢到你了。」
「什麼樣的夢?」
他神秘微笑,卻道︰「有個禮物送你。」他取出一個木盒,遞給她。
她打開盒子,其中躺著他給她試戴過的頸圈,他拿起首飾,替她系在頸上。
「這其實是為你做的,你給了我靈感。它由黑蛋白石組成,蛋白石在歐洲傳統中被認為象征天真、純潔和希望。昨天夢里,我夢見你戴著它。」
她撫著頸上首飾。「然後呢?我只戴著這個?」
「嗯,就只有它。」
懊像話中有話,她眯眸。「沒別的嗎?衣服呢?」
「沒看到,不知道哪去了。」
她瞠目。「你作這什麼夢啊?!」
他笑。「嗯……這算是個美夢吧?」
「這是不正經的夢,不正經的人才會作這種夢。」她噓他。
「夢到你,怎麼會不正經?對喜歡的人好奇,想看她、了解她的每個部分有什麼不對嗎?難道你沒有想像過我的身體?」
「呃,沒有啊……」她臉紅。
「沒有嗎?你難道沒猜想過,吸血鬼的身體和人類有沒有不同?」
「……是有想過幾次。」是揣想過他掩藏在黑衣底下,不似常人的雪白皮膚會是怎樣一副身軀,她強調。「只是好奇你跟一般人有沒有不同,沒有想別的。」
「你想看看我嗎?」他坦然自在,仿佛只是邀她研究他頭發的色澤,他酒紅色眼眸如寶石閃爍,變幻著奇異光彩,她被看得怦怦心跳,無法回答,因為感覺他若無其事的詢問里隱含的曖昧。
「看看無妨吧,嗯?」他低沉嗓音似蠱惑,替她做了決定,解開衣扣,褪落黑絲襯衫。
她屏息,他赤果的上身布滿肌肉,線條堅實流暢,左臂有幾圈金環,他雙臂撐在身後,身體優雅地伸展,白皙腳掌踩在毯子上,像一頭放松的大貓。他純男性的美麗體魄性感而無邪,教她目眩神迷。
「覺得怎樣?和人類沒什麼不同吧?」他對她微笑,清澈眼光純潔似水晶。
「好像……沒什麼不同。」他在挑逗她嗎?可是他只月兌了上衣,沒有更積極的動作,所以他是單純想讓她看看而已?但是他姿態很誘惑,或是她思想不正,自己胡恩亂想?怪他魅力太強,她招架不住,想入非非,她感覺昏眩,喉嚨緊縮,室溫好像突然升高幾度,害她身體燥熱。
她朝他左臂的金環抬一下下巴。「那是什麼?」
「是一項武器。好吧,既然你已經看到我的身體,我也可以看看你的吧?」他語氣仿佛天真的孩子,要求公平。
「不行。」
「可是你已經看過我了。」他眨眨眼,似乎很驚詫她的拒絕。
「你自己要月兌的,我又沒逼你。」她笑,用笑聲掩飾緊張。
「好吧。」他做個無奈表情。「那至少過來,吻我。」
她心跳如鼓,靠近他,唇輕輕印上他的,他手臂環住她的腰,將她拉入懷抱。她抱住他,掌心貼住他涼而光滑的皮膚,著迷于這結實的觸感,讓他深吻,他的舌滑入她嘴,親熱地廝摩灼熱內部,密密地熱切地吮吻,令她軟弱,失去抗拒。
他推倒她,身軀覆上她,熱情的吻從她的嘴走往肩頸,至此一切走調。
兩人都是新手,以神聖純潔的愛意怯怯地試探彼此、彼此,踫觸漸漸大膽,呼吸變得急促,他抱著她到書房隔壁的臥室,倒入柔軟床鋪,剝除彼此衣物,果裎著,肢體熱烈糾纏。
終于結合時,她喊痛,他煞住,忍住亢奮,擁著她,喃喃對她說話,柔聲安撫,直到她的疼痛消失,在他身下躁動,他立即接手,掌握主控權,隨她的喘息惡意地加快節奏,在她求饒時,侵犯得更深入,逼她承受快感,待他失控,迷失在她柔軟炙熱的身體里,只隨本能,狂野地造愛,攀至高峰……
然後,墜落在彼此懷里。
然後,還舍不得放開彼此,纏膩地擁抱,迷蒙相視,望著對方的眼楮,她微笑,略帶羞怯,他也微笑,這一刻,他們在對方眼中看見濃烈愛意,言語已太多余。
他去弄了溫熱毛巾回來擦拭彼此。她害羞,但太倦了,沒力氣躲,乖乖讓他清理全身,再換上他寬大的睡袍。
他關了燈,和她躺進黑暗里,身體里脹滿激情的熱,幸福地相擁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