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八年的「織夢長堤」。
今天,她會出現嗎?為了攔截她,易敘釩跨越了時空,從二○○六年一路追到這里來,而她是否真的會如他所調查的一樣,常常來織夢長堤呢?
每個人都有條生命本線,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也都在這條本命線上度過一生,但當有特殊之人出現強烈意念,想要改變自己人生路線時,提供時空分支線的重責大任,自是掌握在命運之神手中。
時空分支線——基本上是復制本命線的一條人生線,唯一的不同,在于它能改變既成的歷史,覆蓋原來的本命線,而成為一條新的本命線。
易敘釩要做的,就是重新開創自己的本命線。
在二○○六年,他美其名是個四十三歲的黃金單身漢。事實上,他因為總是遇不上喜歡的女人而深感遺憾。直到在「易氏買好多」大賣場里,看見駱茉縴細的身影時,他的心因她而劇烈躍動,一種勢必與她寫下愛情故事的感覺油然而生。
然而可惜的是,她已為人妻、為人母,他又如何能與她發展出被世人所祝福的愛情故事呢?
于是,他有了回到過往時空中攔截她的念頭,當他的意念愈來愈強烈時,腦中的電波也愈發的頻密,當命運之神騰雲駕霧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知道了人生有分支線的秘密。
承蒙命運之神垂愛,他得以重新展開自己的人生,而駱茉是他此行唯一目標。
如今,在一九八八年,他二十五歲,年輕有為,事業剛起步,論外表與學識都屬人中之龍,他相信——駱茉的芳心,將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或許霸道,但為了愛一個自己非常中意且極度有感覺的女人,只有讓人生重新洗牌。
易敘釩站在堤岸上,將一顆小石子投入潭水里,泛起一圈圈淡淡的漣漪。時間已經有點晚,熾熱的陽光已轉為柔和,映著他的身影漸漸拖長。為了能得到此生唯一的愛,他必須要耐心地等待。他緩步踱著,卻不免遺憾今天又將毫無所獲。
不過他還是充滿信心的朝著水面上的夕陽笑了笑,明天,他還會再來的,因為她值得讓他守候。
他轉身準備離去,旋風由潭面刮起,水波卷動宛若海浪,在巨大的浪潮聲中,他的耳朵似被強灌了什麼氣體一般,不斷回響。
「啊——」為了制止異常的耳鳴,他不禁捂住耳朵,拉開嗓子長聲吼叫!
他的吼聲尚未停止,那道強勁的陣風突如其來一個重力往他身上沖擊,他踉蹌了數步,想穩住步伐,卻只是白費功夫。待風勢轉弱,終于立穩腳步時,他的雙手已經不偏不倚撈到一個渾身虛軟的女人軀體。
他心一驚,眼一定,卻足足愣了五秒鐘。這女人……有點眼熟!
把女人扶好橫抱起,正面端詳著她的臉……這、這是駱茉?
是的!是她,是駱茉!
他苦苦等候、穿越時空想要攔截的人……終于出現了!
他驚喜交加,難掩興奮的托著她的臉蛋直瞧。
十九歲的她真是清純可愛,臉蛋白皙美好,印象中彩妝下的淡淡魚尾紋也不見了,跟她帶著兩個小阿在大賣場里的慈母模樣有天壤之別。
「發生什麼事了?」在他還沒把她看夠時,駱茉就已緩緩睜開眼楮。
「你出現了!」易敘釩仍在興奮之中。
「啊?」駱茉眯著眼對焦,驚覺自己是被一個陌生男人抱在懷里,怪不得她覺得自己雙腳是懸空的!
「好久不見。」
「什麼好久不見?誰跟你好久不見!」駱茉覺得這男人簡直莫名其妙,慌忙地從他身上跳下來,且與他保持三大步距離。
這太危險了,長堤已經人煙稀少,而這男人還對她虎視眈眈,她當然不是絕世大美女,但姿色也不差,總得防著點。
「駱茉……」當易敘釩的視線停在她長發半掩下的耳朵時,他的興奮忽地轉為低沉,眼里出現一絲疑惑。她耳朵上那副8字耳環,和他的戒指一模一樣,莫非眼前的人是二○○六年的駱茉,而不是原本一九八八年的駱茉?
「咦?你怎麼認識我?」這下駱茉沒了懼色,對于他的反應感到相當不解。
「我就是認識!而且我等你很久了。」他也不知該如何解釋,何況她的意識還不是很清楚,解釋再多,她也無法在一時半刻就明了。
「你說什麼?」駱茉全然不懂,她抬頭發現天色愈來愈暗。「我沒時間跟你說話了!」說完,轉身跑走。
「我開車送你下去比較快。」易敘釩追上她。
他是陌生人哩!駱茉有點猶豫,但思索了一下,有人開車送真的比較快……但是她今天是怎麼來織夢長堤的呢?
想了半晌,沒頭緒,算了,今天一直怪怪的,趕快回去才是明智之舉。
「那麼麻煩你!」嘴里客套說麻煩,駱茉卻是防他像防一樣,大有隨時準備開打的架勢。
在車上,易敘釩一直不斷地打量她,愈看愈喜愛,看著看著不禁露出微笑。
駱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卻也說不出怎麼個怪法。
「喂!能不能開快點?我真的趕時間。」快六點了,再不快,她的夜間兼差又會遲到,遲到會被扣錢呢!
「你的個性真急躁。」易敘釩平淡的說著,卻也配合地加快車速。
到了日本料理餐廳門口,她連聲謝都沒說就棄他而去。
易敘釩有些失望,情衷未訴一字半句,她卻像陣風一樣呼來嘯去,無視于他熱切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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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里回蕩著駱茉高喊歡迎光臨的聲音,那麼激昂的斗志把領班嚇了一跳。
「怎麼今天這麼敬業?吃錯藥了嗎?」領班說。
「什麼吃錯藥!」駱茉埋頭苦干整理著一堆帳單,一面說︰「領班,這個月我都不休息,休假我也要來端盤子,你可以把工讀生辭掉一兩個。」
「什麼?」領班張大了嘴,連和駱茉一向交情很好的苗潤羽都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楮看著她。
「你還要端盤子?」苗潤羽吃驚的問。
「嗯,好不好,領班?」駱茉哀求的看著領班。
「可以是可以,問題是,你真的要這樣做?確定?」領班挺懷疑她的決心。
「嗯,非常確定。」
「好吧!」看駱茉一臉認真,領班實在不好意思讓她失望。
駱茉開心地笑了。
苗潤羽和領班也不由得笑了起來,但是兩人心里不約而同想的是——她能撐多久?
「咦?你這副耳環真漂亮,好特別。」苗潤羽瞧見她耳上的晶亮,贊美道。
駱茉用手模了模耳朵,取來一面鏡子,她不記得自己怎麼會戴著這個耳環。
今天很奇怪,她好像經歷了什麼人生大事,但又無法具體解釋,反正整個感覺都不太對勁。所以,對這副多出來的耳環,她也抱著平常心面對了。
突然有個想法浮上心頭,如果有命運之神為她的人生做記錄,想必今天一定是個別具意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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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駱茉回到家已經快十一點,她父母親早就入睡了。
她的腦海里不斷有個聲音提醒她,一定要努力賺錢,讓父母揚眉吐氣。
她對著鏡子握緊拳頭,看著鏡中的自己一副昂首迎接挑戰的神態,不禁呵呵笑了起來。
她月兌下外套,感覺到一股沉甸甸的東西在口袋里,狐疑地掏出一看,整個人不禁呆住了。
一張白紙上印著密密麻麻、沒有標點符號,看來像詩卻又不成句的文字方陣,她好奇的數了數,縱二十九排、橫二十九列,總共是八百四十一個字。文字方陣的中央處有原子筆圈起來的三個字︰璇璣圖。
這個奇怪的文字方陣就叫做璇璣圖嗎?干什麼用的?她一頭霧水。
另外,她還從口袋里翻出一個,很像電話卻又比電話小懊多,而且長相詭異的「東西」,她研究半天,也渾然不解。
總之,對于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在她外套里,她完全沒概念。
想不出個結論,她索性拋諸腦後。反正她今天本來就過得很不尋常。
她將東西塞到抽屜深處,不再理會。
她取下耳環,覺得很特別、也很精致,心想︰就平常上班時戴吧!
忙碌了一天,在匆匆沐浴完後,駱茉終于上床躺平,結束這怪誕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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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懶散的女兒這幾天忽然開始變得積極工作,駱氏夫婦感到相當欣慰,卻也心疼女兒早出晚歸,未曾得閑。
「姊姊問你星期六要不要去找她,說你好久沒去找她了。」駱母趕在駱茉上班之前提醒她,免得晚上回來又見不到面。
「再看看吧!我上班了,媽再見。」駱茉未再多說,穿好外套、戴上口罩,騎上摩托車馳騁而去。
駱母朝她揮著手,不消片刻,她已飛快地消失在巷子口。
一路上,駱茉總覺得身旁有輛車在跟蹤她,駕駛人還把窗戶降下來頻頻盯梢,她直覺認為是無聊男子,索性不加以理會,只拼命加快速度。
無奈前頭紅燈亮了,害得她無法月兌逃,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將臉轉向另一邊,假裝視若無睹。
「駱茉!我送你去上班?」男人問道。
誰啊?怎麼會知道她姓名?
轉眼仔細一看,就是在織夢長堤見過一面的男人。
「有事嗎?」她沒好氣的答著。
雖然他很帥,可是搭訕的手法未免太拙劣。
「我送你去上班好不好?」他大聲的說話,就怕她听不見。
「拜托,我已經騎機車出來了,你沒看見嗎?」這個人未免太沒誠意了。
「你先把車停下來。」易敘釩指指右前方一家超市。
駱茉皺起眉頭,在綠燈之後把車騎到超市前面停下,諒他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亂來。而且若他真要亂來,昨天在織夢長堤,地處偏僻還比較容易得逞。
她對摩托車鏡子撥了撥亂發,繼而將口罩取下,看著他下車。
「到底有何貴事?我又不認識你,雖然你長得滿帥的,但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壞人。」駱茉一向心直口快。
「你非認識我不可!接下來的一生,我可都是為你而活喔。」易敘釩笑著說,看來心情極好。
說那麼肉麻兮兮的話?駱茉渾身一陣哆嗦,興起一堆雞皮疙瘩。
「你再肉麻一點沒關系。」她用手撫撫手臂。
她不信他的話!
易敘釩有一點點失望,不過對于她譏刺的言語,他好脾氣的一笑置之。
「我叫易敘釩。」
「你說要送我上班,那就快一點。」駱茉無心聆听他的自我介紹,不過倒是把機車停放好,外加上鎖,準備讓他送她一程。
「你放心,開快車我在行。」易敘釩有禮貌的下車幫她開門。
駱茉還挺滿意他的服務,也許跟他交個朋友也不錯,至于他的肉麻話,就不必計較了。
易敘釩平穩的駕著車,不過卻有點分心,因為他總不時轉頭偷偷看著她。
「專心開車,行不行?」
駱茉將視線從窗外調回來他臉上,再不說說他,萬一出車禍命喪黃泉,豈不是白白回來送命?
怎麼會這樣想?回來?
必來?穿越時空,回到想修改自己歷史的年代來?
就像失憶的人有一天突然恢復記憶一樣,因著「回來」兩個字,觸動了腦中的某個點,而隨著這個點,駱茉記憶忽然逐漸清晰,終于憶起二○○六年,屬于她的一切。
是的,她真的已經回來了!
原來這幾天意識模糊和腦筋混沌,都是因為穿越漫長時空所產生的副作用!
就像長途旅行,會暈車、暈機一樣,也像飛越國度時,會有時差的不適感。
而,抽屜里的璇璣圖是她回來一九八八年的感應啟動器,那支造型輕巧美麗的手機,是二○○六年的最新型。
耳環則算是一個通行識別證,領航者是一○八號特使。
這些她終于都融會貫通了起來,她是真的回來了!她終于確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個奇跡!
她不禁興奮得熱淚盈眶、拳頭緊握、全身顫抖。
「你怎麼了?」易敘釩感到身邊的她不太對勁,好似很激動、亢奮。
「我……」怎能告訴他,她是從二○○六年回到眼前一九八八年的未來人!就算告訴了他,他又怎會相信?
誰也不會相信的!所以她忍住興奮,神秘的搖頭笑了笑。
就在她搖頭時,她的耳環輕輕晃動了幾下,在發絲里閃閃發光。
易敘釩眼楮被那亮光懾了一下,他稍有疑惑,然而很快就了然于心了!
「你正為了發生在你身上的奇跡而激動,對吧?」
駱茉的笑容在他說出那句話時,就完全僵住了。
「你……」她指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活似見鬼了!
「我是從二○○六年回來攔截你的,本來是要攔截原來的你,卻想不到你也從二○○六年回來了。」易敘釩臉上帶著一副「好巧」的調皮表情,同時亮出他左手無名指上的8字銀戒。
駱茉看見他與她耳環一樣的閃亮戒指,如臨大敵一般,見鬼似的尖叫起來!
「停車!」
同樣是穿越時空而來的「旅行者」,有必要驚悚到這種地步嗎?易敘釩被她突如其來的怪異行為嚇一大跳,一時怔愣,對她的要求沒反應。
「停車!」駱茉再度尖叫。
「怎麼了?」易敘釩緊急將車滑向路邊停下來。
「我們會倒楣的!你知不知道?」車子尚未停穩,駱茉就奪門而出,而且生氣的對他大吼起來。
一○八特使說過如果回到過去的人彼此之間不期而遇,是會招來禍事的!但是這種機率微乎其微、小之又小,她怎會那麼幸運的中獎了呢?
「倒楣?什麼意思?」
「你的領航員沒告訴你嗎?她沒告訴你一些注意事項嗎?她怎麼那麼不盡責!」駱茉語氣很沖,眼楮更像要噴出火花來。
「你是說命運特使?」
「對呀!接洽我的命運特使是一○八號,你的幾號?」駱茉魯莽的問著,在這種情況之下,不粗魯都不行。
「可能我的層級比較高……我是命運之神直接帶回來的。」易敘釩顯得有點無辜。
「你倒說說,你是什麼層級?我又是什麼層級?」駱茉非常火大,人世間貧富貴賤已很不公平,難到連神界都有勢利眼、連神跡都還有等級之分?
「你不信?我從二○○六年回到現在一九八八年的這段時空旅程上,一直都是清醒的。而你,應該是會短暫失去記憶的吧?」
以這幾天現實來看,那倒是。駱茉無以反駁。
「那是什麼東西與你的磁場最接近、引領你回來的?」最好他不是信口開河,如果不合乎邏輯,她絕對跟他把命拼。
「什麼東西?我沒有靠任何東西。若一定要說是什麼東西,只能說,我是憑念力,憑一股我想回來攔截你的堅定意志而已。」
扒!這個人還輕松自在說「而已」!
駱茉真的很不能接受這種說法,又不是特異功能人士,光靠一股念力,就能隔空抓藥、把湯匙弄彎、或者穿牆而過、飄浮飛越長城?
炳!他倒頂級!直接穿越時空回到他想去的年代。
「好!隨便你怎麼說你。反正,現在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一○八號特使既然說會倒楣,那就表示一定會倒楣。你也不要再說什麼要來攔截我的話……咦?你攔截我做什麼?我們在二○○六年有恩怨嗎?我有欠你錢嗎?」駱茉這才想到重點,她又不認識他,她現在記憶鮮明,所認識的人,並不包括眼前這個。
「我第一眼見到你之後,內心就升起一股非常強烈的。」易敘釩此時可嚴肅了。「我一直告訴我自己,你是我夢寐以求的女人,我要得到你。所以,我回來了。想趁你年輕時,攔截你。」
「什麼!你說什麼!」駱茉更為驚駭,臉頰漲得通紅。若說他的舉動算是性騷擾的一種,那還騷擾得真徹底。
「我說,我是對你一見鐘情。我從沒遇到過像你這樣,給我感覺這麼強烈的女人,你知道嗎?我深深為這種感覺著迷。」易敘釩終于有機會表明心跡,一個帥氣的男人訴起情衷,總是格外引人心動。
但是駱茉卻覺得陰森恐怖!事情實在詭異到極點。
「請問我在二○○六年時認識你嗎?」聲音從鼻孔悶悶的發出來。
「我就是在大賣場閑逛,讓你以為我要推銷你保險的那個人啊!我現在二十五歲,當然比那時年輕,但基本上五官輪廓變化不多,你應該對我印象深刻才對。」提及自己的外表,他還真有自信。
不過,他的確也有資格自信。他是真的帥得沒話說,不但身材高大,還散發出強者的氣勢,年紀雖輕,但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也許跟她一樣,都經過「歲月」歷練,驟然少了十八歲,卻仍未盡遺棄曾有的「滄桑」。
經他一提醒,駱茉倒真的想起這個男人。
敝不得他當時會問她結婚幾年了,原來是居心叵測,早有預謀。
「我當時也以為你是算命仙。」
「我不是。」易敘釩笑著。「就算是任何一位鐵口直斷的算命仙,也算不出我們的緣分吧!」
他的笑容很好看,但他說出的話和他露骨的表白,總讓駱茉感到不自在。
「我們應該停止話題,且從此不要再踫面,我的人生正要重新開始,我真的不希望倒楣的事發生,你行行好,拜托你去攔截別人,別纏著我。」
「他鄉遇故知」該是把酒敘舊,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兩人踫面有引來衰事之虞,還是早點分道揚鑣,對大家都好。
駱茉不希望節外生枝,于是她連道聲再見都不願意,轉身就走了。
「茉兒!」易敘釩不死心追上前去。
咦?茉兒?她的名字也可以這樣組合?挺好听的稱呼……可是出自他的口中,還是覺得惡心死了!
「還有什麼事!」駱茉像怕感染瘟疫似的,趕緊伸出手阻擋他靠近。
「你要走路去上班嗎?」距離她公司還遠著呢。「我答應送你去上班之後就不吵你。」
「好吧!」駱茉看看時間,已經遲到了,她勉為其難又上了車。
兩人甫坐定,倒楣的事果真發生了!
易敘釩嶄新的跑車居然沒有原因就熄火,而且再也發不動,無論他試幾次都徒勞無功!
「你看吧!你看吧!」倒楣的事未免發生得太快,快到連防範的機會都沒有!駱茉發瘋似的叫著。
「這是巧合,別想太多。」語氣還那麼平穩!他真是過分樂觀。
她可沒辦法像他一樣想得開,說她膽小怕事也無所謂,總之她不願意讓自己得來不易的重生機會,和這個叫易敘釩的男人糾纏在一起。
就像一○八特使所說的鎖煉一樣,一個扣住一個。一個死了,其他都別想活,誰也沒好處。
「沒膽子跟你賭,我走了!」說著,駱茉開門下車,頭也不回的走了,而且很快就招到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茉兒……」望著她搭上計程車飛快離去,易敘釩無奈地搖搖頭,習慣性的又隨手轉動鑰匙,在一個俐落的引擎聲之後,車子順利啟動。
易敘釩錯愕不已,卻也不願就此相信這跟駱茉說的「倒楣」有關,一切只是不巧之中的巧合罷了。
他不會輕易屈服的,他和駱茉既然不約而同回到這里,就絕不向命運低頭。他必須讓她明白,既然能再活一次,就有權利再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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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回回來,她要以賺錢為目的,但駱茉卻沒想到可以抄捷徑。這時,她好後悔沒把歷年來所有的中獎資料全帶回來,否則就能一夕致富了。
「嗚!討厭!我怎麼這麼笨啦!」她不禁對著潭水發出一陣哀號。
「你有煩惱嗎?」易敘釩的聲音突然出現。
「嚇!」駱茉一回首,竟嚇得腳步沒站穩,從織夢長堤岸邊斜坡掉下去,眼看就要摔跤……
「小心!」易敘釩身手矯健,立即跳下去順利攔住她的身子。
駱茉緊緊攀住救星,她可快魂不附體了呢!
兩人環抱著彼此,待穩定腳步後,駱茉陡然感到這個寬厚的懷抱還挺舒適的。
此刻,她就像十九歲的羞澀少女,純真、渴望被人愛護,在他溫暖的擁抱里輕輕的顫動。
但當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失態,她不禁抗拒起這個擁抱。
「你不要亂動,不然等一下又要掉下去了。」易敘釩喝止她,一面壓制她亂揮亂踹的手腳。
「那麼趕快上岸!」駱茉呼喊著。
易敘釩有點假救人之名,行吃豆腐之實,趁此機會對她上下其手,可是他又做得太順其自然,不落人把柄。
「我不是說過會倒楣嗎?你看,你一出現就害我差點掉下去!」好不容易上了岸,駱茉馬上劈哩啪啦責怪起他來。
欲加之罪呀……
「你只不過是一時不小心,這不算倒楣。」易敘釩還是一臉自若,不以為然。
「這樣還不倒楣哦!」駱茉月兌下斷了鞋跟的高跟鞋,在他面前晃了晃。
「小事一樁。待會下山,馬上還你一雙新的。你想想看喔,你只壞了一只鞋,我卻還你一雙,還額外賺到一只,這樣不倒楣了吧!」易敘釩油嘴滑舌地說。
「你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我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來煩我?你簡直就跟衰神一樣。」駱茉一臉排斥和防備的瞪著他。
「你怎麼那麼信一○八特使的話呢?」
「沒道理不信,她讓我回來了,不是嗎?我當然都听她的、信她的。」
「算了,不要再談這個。」易敘釩可不願把時間耗在爭論會不會倒楣上,因為還有更值得他去做的事等著他呢!
駱茉見他沒再說話,不知想什麼想得出了神。索性月兌掉另一只鞋,躡手躡腳地不敢驚動他,打算悄悄離去。
「喂!未免太不高明了吧?我眼楮又沒瞎,你怎會以為我沒看見呢?」易敘釩伸出手攔住了她。她的舉動讓他不禁噗哧笑出聲來。
她剛才的行為,就好像學生因為遲到,而刻意壓低身子走回座位,卻沒想到講台上老師多是睜只眼閉只眼,不加以拆穿,那可笑又多此一舉的動作,讓人不禁莞爾。
這樣被說破,駱茉實在很沒面子。
「茉兒——我不是瘟神、也不是你所謂的衰神,可不可以不要這樣躲我?」易敘釩鄭重且嚴肅的說,神情相當誠懇。「我真的是為你而來,你不要讓我失望。」
駱茉听他說得真切,不禁有些動容,卻又不知如何告訴他,她跟他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她可以一舉抹殺生命中出現的男人,惟獨沈延不行,因為他牽系著女兒們的命運。
「不可能,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我有女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回來談戀愛的耶!」駱茉堅定的搖頭。
「我知道,但是我卻是為了與你相愛才回來的。」
「那是你個人問題,與我無關。你找別人相愛去,憑你英俊瀟灑,要什麼樣的女孩子都有,實在不必迷戀我,我終究是沈延的。」
「你不會是沈延的,你是屬于我的!」他知道自己被私心蒙蔽,可是為追求所愛,他將不擇手段。
「你可不要害我!你這樣很惡毒耶,你知道嗎?」听到他霸道和自私的想法,駱茉忍不住罵了起來。
「反正我的決定就是這樣。如果我的意志不堅定,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里。」本來嘛!追求真愛就是要有沖鋒陷陣的革命精神,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你怎麼都講不听?!我警告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會對付你,害你更倒楣。」對手太頑固,駱茉只好撂下狠話。其實會撂狠話的人通常沒什麼驚世駭俗的作為,說時痛快壯烈而已。
「茉兒……」
易敘釩話未畢,此時天際忽然烏雲層層,本來艷陽高照的天色迅速變得陰暗,狂風也倏忽呼嘯而起。
「你看!天理不容。」駱茉看看天色,有感而發,隨後閃電四起,雷聲大作,她接著說︰「小心天打雷劈。」
卑剛說完,雨水驟然落下,夾雜著一聲聲巨雷,駱茉被擊得心跳加速,雙手掩耳,歇斯底里叫了出來!
「你看這不是倒楣是什麼?!」
易敘釩立即月兌下西裝外套擋在她頭頂上。「我們快下山去,氣象報告說會有狂風暴雨,但可絕不是專程來劈我的。」
駱茉逼不得已只好躲在他的護翼下,跟著他落荒而逃,但她心里卻直嘆倒楣。
為什麼易敘釩不相信他們兩個人踫頭會倒楣?事實再一次印證了,他應該會有所覺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