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約會之後,接二連三夜半不定時的電話騷擾,讓譚溱恍然明白,原來她不只是去杭家當免費女佣,還上了壞心男人「隨傳隨陪」的當。
美其名是在談戀愛,但實際上更像是他在對她精神虐待。
彬許是她的想像力太過貧瘠,從小到大她想像過愛情的樣貌千百次,卻從不知道談戀愛竟然會睡眠不足。
「喂?睡了沒?」
「已經躺平了……」都十二點多了,非夜貓族的人誰不睡呀。
譚溱一手捶往自己胸口,萬分懊惱!碧然「男朋友」每天早晚三炷香……呃,是三餐加消夜來電問候雖然很窩心,但睡意正濃的譚溱接這通電話,其實接得有些痛苦。
「肚子餓不餓?起來吃消夜吧!」
他大律師忙到三更半夜是很辛苦,但這時候邀女友吃消夜也未免太囂張。
「我不餓,而且很困。」
「喂!陪男朋友吃消夜是女友該有的表現,你想拒絕,這樣不及格唷!三分、三分……」
「三分?」一听到分數,譚溱火大得睡意全消。「連你也在替我打分數?」
「每個人心中都有擇偶標準,打分數是正常的。」無恥之人回得很天經地義。
「你似乎忘了,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在擇偶,我是假女友。」就算她真的是,被他打了個難看的三分,她也不好意思嫁。
只是她干嘛一直強調自己是假女友呢?
不行、不行,以後「假」字都別提,要想辦法弄假成真才是明智之舉。
這陣子除了睡眠稍嫌不足,其他的影響則是正面又美好,她已經喜歡上談戀愛的感覺,喜歡他的關心、他的陪伴。甚至喜歡他每次相處時,似有意又無意的肢體踫觸,最珍貴的是,與他在一起,她的心中充斥著前所未過的幸福感。
倘若戀愛滋味都是這般吸引人,那麼假的已經無法滿足她,她要真正的戀愛!
懊!從現在起,以「弄假成真」為目標,努力到底!
「對喔,我怎麼忘了?」電話彼端的杭競言一愣,納悶自己怎會說出那種話。
「忘了沒關系,最好你是忘了。」這麼一來,也許她真能嫁給他呢!譚溱不禁竊笑了起來。
「喂,你在偷笑是嗎?」他一時閃神將她當成自己擇偶的對象,難不成她還真想順水推舟啊?這女人果然思春過度!
「哪有?」譚溱連忙裝正經。
「最好是沒有。」杭競言還真擔心萬一她太迷戀他,要是他哪天真的交上新女朋友,她會不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暫且不說重逢後他們相處了這麼久,即便是九年前,他也很喜歡她這種單純、心地善良的女孩,只是遺憾的是,他總覺得自己在面對她時,欠缺火花與悸動,教他無法產生愛的感覺。
當然,每次與她有親匿舉動時,都是出自他最自然的真心與誠意,從不是想藉此佔她的便宜。但對他而言,那些尚不足以讓他認為自己對她是有愛的──不夠,真的不夠。
拔況他們說好了,這是個互惠的條件交換,他就應該遵守規定。至于她有沒可能因為認真了,最後得不到手就情殺他……這一點,他還是得防著點才是。
「沒有啊!」譚溱仍是不承認,其實還是收不回唇際那抹笑意。
「你快點換衣服下樓來,我在你們家樓下大廳等你。」杭競言沒耐心的催促。
「你又在樓下了?!」每次都是人先來,電話才跟著到,她一點說不的權利和時間都沒有。
不過,他的霸道用在她這種傻里傻氣的人身上倒也挺合適,譚溱自己也知道。
「對,你大小姐快點!我餓昏了!」鐵定是餓昏了,不然他剛才怎會閃神說了不該說的話。
「我馬上下去。」譚溱掛了電話立即跳下床,飛快梳洗後,換了輕便的衣服就下樓。
她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因為他幾句話就急成這樣,前後不過十五分鐘,她已經站在杭競言的面前。
「嗯,動作還算快。」杭競言看了看表,嘴角浮上一道滿意的笑。
「雖然你每次都來吵我睡覺,但我也不討厭,不過我仍然想請教你一下──戀愛中的女人真的要任男朋友隨傳隨到嗎?」譚溱才開口,人已被他摟著往外走。
「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這樣對我?」她抬頭不解地望著他。
「因為你喜歡我,所以我就驕傲起來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不懂?」
「那這樣到底是不是戀愛?」譚溱推開他,忽然覺得他的態度好隨便,教她有種受傷的感覺!
「當然是!你懷疑什麼?」
「一點也不像!」譚溱搖頭又皺眉。
「哪里不像?你不能因為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樣,你就否決它的價值與存在。」
「可是……」他說的話沒錯,可她就是覺得怪怪的。
他為什麼都不認真一點?至少他的眼里要有書上說的那種含情脈脈、會閃閃發亮、醉死人的眼神呀!
「我說過你別一天到晚將談戀愛三個字掛在嘴邊,天底下有哪對情侶一見面就在討論‘我們現在是不是在談戀愛’的?又不是在做功課……你笨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蠢譚溱!」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別用那種凶狠的眼光看我,行不行?」
倒楣!這男人不但沒有含情脈脈的眼神,反而是滿眼殺氣!
是他拍胸脯保證要讓她有戀愛感覺的,可現在她只覺得他根本都在亂亂愛,隨便唬弄她。
「當然行。」杭競言斂起有些過分的睥睨眼光,慢慢轉為一抹柔和。「我餓扁了,脾氣難免大了一些,不是故意對你凶。」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月復部,故意放軟的語氣像極了無理取鬧後,想博取大人諒解的小阿子。
「知道了啦。」譚溱輕撫他的肚子,嬌羞地笑。
第一次撫模男人……好難為情喲,可是她的手還是不舍得離開,而且愈模愈上癮,縴縴玉手不知不覺往上游移了幾吋。
「喂,吃豆腐也要有限度,大小姐你說是嗎?」夜深入不靜,杭競言抓住她剛好侵略到他心口處的手,阻止她不懂節制的放肆。
不過該死的,他不但口氣不穩,連心跳也給它跳得異常狂猛……那種會讓他嚇到的狂勁!
「喔。」譚溱聞言臉飛紅,慌忙地要抽手。
「牽著無妨。」見她羞怯的模樣,他竟握住那只溫熱的小手,包在自己掌中。
「是嗎?」
「是呀!我們在‘談戀愛’呀。」他抿著嘴笑,刻意強調那三個字,微一偏首眨了下眼楮。
譚溱的笑像花朵綻放般,極為燦爛美麗。
凹競言總是能在重要關頭補足她所欠缺的自信和感受。嫣然的笑容里,她知道如果真有一天,另一個女人出現了,她可能無法輕易放他走……
***
「可憐的小蠢蛋,上級有令,你下個星期假日又要下鄉做苦力了。」
譚溱才開完一個煩人的會議,正準備回辦公室休息,杭競言那沒有同情心的聲音,立刻從手機中傳來。
「虧你傳達命令時還能那麼從容自在、沒血沒淚,講得臉不紅氣不喘,你真的好厲害耶,杭競言。」譚溱愈來愈懷疑自己的眼光,她到底是為什麼鬼迷心竅,竟然會喜歡這個吃她夠夠的男人?
若說她十六歲喜歡上他,是因為年輕不懂事,那還值得原諒,可現在她是個二十五歲的成熟女人,對他還是無法抗拒,這又是這麼一回事?
「這是大家說好的嘛,又不是後來才有的事,你干嘛說得我好像很卑鄙。」杭競言不滿的回道。
「是是,你不卑鄙,是我沒骨氣,這樣可以了吧?」譚溱緩和語氣,決定迎合他。
凹競言這個男人,說穿了就是狂妄自大!如果他已將她列為老婆人選,她絕對甘心效命,可她敢打賭,他壓根兒只是拿她當碉堡,專擋他父母對他的轟炸。
譚溱一揣測起他的壞心眼,忍不住咬牙切齒了起來。但她又不得不消化那種負面情緒,重新用積極的態度面對。
只因為她下定決心,只要自己努力過她就不後悔,不管杭競言最後會愛上哪個女人,她都一定要通過杭家媳婦的考驗。
「可以,到時下班我去接你,等我,別亂跑知道嗎?」
「我曾經亂跑過嗎?」譚溱沒好氣的回嘴。
其實她真的很想跟他好好相戀一場,可是相識愈深,她就愈覺得他那漫不經心的態度重挫她的自信,她好想大喊一句︰我要的戀愛不是這樣的──
偏偏他俊朗的外表配上那種個性,就是不可思議的形成在一般男人身上所見不到的獨特魅力。她之所以那麼迷戀他,似乎也不是那麼難解釋。
懊吧!碧然他常常讓她瞧不出他是真的有心,還是一切只是作戲,不過也無所謂了,因為他是第一個願意跟她在一起的男人,至少她知道了什麼是擁抱和接吻,何況她還模到了他的肚子呢!
下鄉做點苦力換來一些他的感激及憐惜,絕對值得的。
「我知道你不會亂跑,但難保你不會忽然想逃。」
「想逃?!斑,殺了我都不逃,何況我的信用才沒那麼差。」
「希望如此。」杭競言在電話那頭不知笑了幾回。
不明白什麼時候養成的壞習慣,總之,他就是喜歡故意激怒她,仿佛從中可以得到極大的樂趣。
「對了,有件事你要先答應我,明天是我爸媽結婚三十周年紀念日,晚上家里辦了慶祝會,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家,因為我哥哥他們都要帶女朋友一起回家,所以我也想帶男朋友回去。」
她想讓家人瞧瞧,原來二十多年來乏人間津的小女孩,也有人有眼光……
哎!但千萬不能講出這是她勞其筋骨,努力干苦活外加犧牲睡眠,才好不容易換來的、沒有任何保障的甜蜜。
「沒錯,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一刻都沒敢忘記。」該盡力的時候,杭競言也表現得很稱職。
「那就這麼說定……再見。」譚溱掛上電話,又是一陣竊笑。
彼端的杭競言猜想她一定又在偷笑,不由得也笑了出來,這個小蠢蛋呀──實在很好哄,又很容易滿足,只要他不時將男朋友這個身分拿出來說個幾遍,她就樂得跟什麼似的,就算被他抓去賣,她大概也會笑著幫忙標價。想到這里,他突然心生留下她自己用的念頭……
咦?譚溱的溫柔善良無庸置疑,但是他對這小女人可從來就沒什麼渴望的,所有的親密與關切都只起因于他的承諾而已,他怎會有將她留著自己用的想法呢?
這想法太好笑了!
「杭競言,你哪來這麼好笑的念頭?!」自我嘲笑幾聲後,杭競言倏然收起笑容,倘若他從此不再交新女友,就一直將譚溱留在身邊,不知會怎樣?
***
譚氏夫婦結婚三十周年慶祝會,在愛神詛咒的秘密揭穿之後,原本熱絡的場面瞬時陷入一片混亂。
而這場慶祝會也隨著年輕人各自帶著不同的情緒,陸續離席之後,畫下句點。
相較于大哥譚峰與尹翩翩的憤怒與激烈,二哥譚峻與于好好的有口難言,以及三哥譚岩和盛語昕的無奈和淚眼相對,譚溱和杭競言的反應……倒是平靜多了。
這樣的平靜對譚溱而言卻不是一種福分,而是一種遺憾。
因為那表示杭競言對此事的無動于衷,因為他不曾對她付出感情,他自始至終只是信守承諾,將她當假女友對待而已。
所以她受了什麼樣的詛咒,對他而言根本無關痛癢,他的反應才會平淡無奇。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我爸媽平常就都是這麼吵吵鬧鬧的,沒想到連在這麼重要的日子,他們也會鬧成那樣,害大家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我真的覺得很抱歉。」譚溱走在杭競言身旁,一路沉默到杭競言停車的地方,她才有氣無力的道歉。
「嗯。」杭競言抿嘴微微笑了笑,簡短的應她一聲。
「那麼……」見他態度如此冷淡,譚溱也不知該再說什麼,支吾半天,終是無言。
而杭競言也不接話,只是用他那雙炯亮卻難懂的眼楮直瞅著她,害她更不知如何是好。
哎,罷了!反正她是「假」的女友,誰有多余的心思去關懷、保護贗品呢?
「那麼,我回去了,你開車小心,再見。」再如此相對無言,譚溱怕自己會崩潰,因此開口說再見。
她多希望自己能像她的三位兄長一樣,急著向另一半解釋,不論是要求諒解也好,厘清誤會也罷,總之,都是為了挽救彼此的關系而努力。可是,她什麼都不必多說、多做,因為她與杭競言的關系是假的,他對她根本沒有期望……
凹競言仍一味地望著她,唇畔的笑意沒退過,眼底的光芒卻變幻莫測,譚溱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懂他為什麼連句話都不肯說,讓原本就冷淡的氣氛更加凝結。
于是她舉起手遲疑地揮了揮,緩緩轉身。
「原來那就是你沒人要的原因。」在她離去前,杭競言攫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身子旋回自己面前,另一只手則攔腰扣緊了她。
他一直無法明白像她這麼美麗賢淑的女子,怎麼會情場失意,今日始知,原來她是個受了詛咒的女人。
「你……」他溫柔的懷抱,讓譚溱緊繃的意志瞬時崩塌,她突地放聲大哭!
「盡情哭吧!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想哭的。」他輕輕摟著她,軟聲安慰她。
這個可憐的小女人,沒有愛情滋養的人生是多麼乏味,而她竟然忍受了這麼多年。當與她同齡的女子都在享受男友的呵護時,她的世界有多孤獨?
當他人披上美麗嫁紗時,她又心懷多少羨慕?
凹競言曾交往過幾個女人,明白就算個性再強悍的女人,終其一生最大的願望仍是找個愛她的男人走進禮堂,當個美麗的新娘。
這些夢,譚溱一定也做過吧?
「哇──杭競言,我的命好苦,你知道嗎?」第一次被鼓勵哭泣,譚溱果真哭得一塌糊涂,連命好苦這種話都說了出來。她哭得眼淚鼻涕直流,通通沾到杭競言的衣服也不管了!
「知道知道。你是不是這輩子都沒哭過?怎麼眼淚這麼多。」杭競言薄薄的襯衫已被她的眼淚沁濕。
「對不起!我、我控制不住……」
「沒關系,你不用控制,我不介意,誰教我是你的男朋友。」
「可是,你是假的。」
「你就別想那麼多,世間事本來就是真真假假,常常讓人分不清。」
雖然他們的關系是假的,但現在他抱著她的舉動和心意卻是再真實不過。
「杭競言,如果你真是我的男朋友該多好,你能不能真的愛上我,讓我的詛咒只是一場惡夢……」
背里的聲音細微又模糊,他卻清清楚楚的听見了。然而他的胸中似有一道布滿尖石的高牆,隔離著他對她的感情,教他難以跨越那道牆去應允她的渴望。
他只能在她最需要支持與安慰的時候,信守他的承諾,盡他身為「男朋友」的本分,抱著她、哄著她。
等待她恢復平靜後,他知道她美麗無瑕的臉上會揚起燦爛的笑容,如艷陽般照耀著他,而她仍是他心中的小蠢蛋,但……這種感情,卻無關愛情。
***
在杭競言知道譚溱的秘密後,對他們的關系似乎並無明顯的影響,至少她看不出來他有什麼變化,依然是一天好幾通的電話,更常常將她從被窩里挖出來,陪他吃消夜,而且每個月至少都會帶她回中部老家一趟。
像這樣沒有變化,譚溱也感覺不出是好或是不好,總之,長期下來,她已經適應自己有杭競言這個男朋友。
今天,又是一個預定要下鄉的日期。
傍晚,譚溱將手頭未完成的工作告一段落後,準時在譚氏企業門前的小便場等候杭競言。
「譚小姐……」
听到一聲輕幽幽的呼喚,譚溱抬起頭,發現來者是幾個月前遇到的阿冬時,忍不住有幾分驚訝。
「阿冬?」
「譚小姐,你好……」阿冬牽著腳踏車在她面前站定,問候了她一聲。
「你好。阿冬,你怎麼來了?」譚溱漾起一抹友善的笑容。
「我有東西要送你。」阿冬黝黑的臉突然紅了起來,十足靦腆的模樣。
「有東西要送我?你不需要這麼破費啦!」譚溱知道他想送她禮物,無非是感謝那天她出手幫他的忙,但她熱心助人並不求回報的呀!
「不,這不花錢,我家里還有很多,所以這些全部都送你。」阿冬搖頭,他將破舊的腳踏車細心擺好,再將後座用繩子捆綁的一只登山背包拆下來。
「什麼東西?看起來很重的樣子?」譚溱從阿冬的手臂賁起的肌肉看出,那只背包里應該是裝了很重的東西。
「玻璃珠。」阿冬雙手奉上,向來悶悶的表情終于露出了笑容,陰沉的眼神也散發出一抹歡喜的光采。
「玻璃珠?整袋都是?」譚溱目瞪口呆,本能的伸出雙手想接過那個背包。
「譚小姐,你要接好喔,很重的!」一想到能將這些神奇的玻璃珠送給幫助他的人,阿冬的眼楮就閃閃發亮,充滿精神。
「喔……」譚溱嚇傻了,她沒料到會收到這樣的禮物──玻璃珠是很好,她也很喜歡,但是一口氣送來一大袋,難免令她感到錯愕。
「譚小姐,你……可以嗎?」見她瘦弱不堪的外表,阿冬不敢松手。
「等等,你先將袋子放地上……」
「不行放地上,我抱著好了。」阿冬將袋子抱在胸前,像抱了袋價值連城的金銀財寶似的,寶貝得不得了。
「阿冬,你要送我玻璃珠,我很高興也很喜歡,但是能不能幾顆就好,一袋真的太多了……」他家該不會是開玻璃珠工廠的吧?
「不行!幾顆的話根本沒有作用!」阿冬一口否絕,表情極為嚴肅。
「作用?有啦,有感謝的作用呀,你想感謝我,我知道……」
「不是!」
「啊?不是?」譚溱被他認真的神情搞迷糊了,滿臉困惑。
「譚小姐,這些玻璃珠,光一、兩顆是起不了作用,要愈多,力量才會愈大!」一提到「作用」,阿冬的神色更加嚴肅。
「請問一下,這些玻璃珠有什麼作用?」他說的話有點異于常理,譚溱的語氣也不由得小心謹慎。
「它們可以消滅!消滅你這一生當中最想消滅的東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