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班時,孟蒔立刻察覺了好友的喜形于色,午餐時拉著她強力逼供。
「快點從實招來!」孟蒔眼里閃動著興奮。
「什麼啊?」何采妮心情愉悅的打開餐盒。
「讓你笑得好像撿到五百萬的喜事呀!」孟蒔趴在她的桌上,熱切的看著她。
「哪有!」她的臉立刻紅了。
「自首無罪,別想騙我,不過像你這種透明人,我隨便想想都猜得到是什麼事,你該不會真的對老大下手了吧?」雖然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孟蒔還是壓低了音量小聲問。
「我才沒有!」何采妮臉上的紅一路蔓延沒入領口,她低著頭,手忙腳亂的拆竹筷。
「哦?那是他對你下手了?」
拔采妮緋浪層層,心虛的扒著飯。怎麼酷總到現在還沒進公司呢?她不記得他今早有行程呀!
「真的下手了?也該是時候了,我都快等不下去了。」孟蒔好興奮,根本無心吃飯。
「你在說什麼呀!」何采妮懊惱不已,怎麼連一個小小的吻都瞞不過她呀?
「本來就是,我們上來都一個多月了,他裝紳士那麼久,害我以為他是不是根本就「不行」了咧!」孟蒔向來口無遮攔,嘲笑著他們曖昧不明的情事。
「孟蒔!」何采妮微惱的捶了她一拳。
「不過經由你,證明他很行的嘛!炳哈……」
拔采妮睨了孟蒔一眼,不再和她說了。怎麼好好一件事被她一攪和,就變得很曖昧呢?
「說吧!他吃到哪里了?」孟蒔笑夠了才繼續逼供。
拔采妮才不好意思說呢!她低頭不肯回答。
孟蒔一把搶過她的餐盒,威脅道︰「拜托!你很會吃大家都知道,不必表演給我看,快說!不然不給你吃!」
「這種事誰好意思說呀?」
「有這麼嚴重?原來你們惦惦吃三碗公,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那你有做防護措施嗎?萬一十個月後冒出一個小寶寶就麻煩了。」孟蒔故作嚴肅的問。
「你想哪去了?接個吻哪會生小阿?」何采妮氣急敗壞的吼道。
「這不就說了,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孟蒔賊笑不已。
「真是……敗給你了。」何采妮搶回飯盒,頓時覺得氣虛,需要補充營養。
「到底老大是太紳士,還是動作太遲緩?竟然只到一壘,那要到何年何月才冒得出小寶寶呢?」
「你那麼想要小寶寶,不會自己去生啊?」
「火氣真大呀!我是在盤算何時要改口叫你一聲總經理夫人呀!」
「孟蒔你別胡說!」
「不算胡說,老大的形象很端正的,不像是會拈花惹草的花心惡男,既然他都敢吻你了,表示他對你動心了,照這樣下去,雖然是龜爬的速度,但還是很有可能呀!不過我勸你主動一點,拖啊拖的,萬一拖成高齡產婦就不好了。」
孟蒔的話前半段還算正經,可說著說著又取笑起他們來了。
「你的想像力實在太豐富了。」
「那是因為我只能用「想」的,對了!到時候媒人禮可要包厚一點。」
「什麼媒人?」
「喂!不準你過河拆橋,我可是花了好大一缸口水替你美言,別害我白白浪費了。」孟蒔兩手掐上何采妮的腰威脅道。
「呵呵……好癢……別鬧了……」何采妮縮著身子,躲開她的攻擊。
「保證!快點!」
孟蒔也玩得很樂,兩人都沒听見電梯的聲音,直到一道冷森森的身影從她們的眼前越過,一路將冷空氣帶進總經理辦公室,還狠狠甩上門,兩人才錯愕的停止玩鬧。
「剛剛有人走過去,對不對?」孟蒔坐正身子,呆呆問道。
拔采妮也錯愕的望向那扇緊閉的門。他好生氣,而且……他竟然對她視若無睹,為什麼?
「那人很像是你說的,不久前才對你下手的那位老大!」孟蒔狐疑的看著何采妮。是她逼供的速度太慢了嗎?怎麼劇情已經走到冷戰那一段了呢?
拔采妮坐正身子。楊天祺那僵直的背影似乎還冒著花火,而且她的直覺告訴她,他的怒氣是針對她來的;這是怎麼回事?
「采妮,你確定偷了你一個吻的人是他?不是你突然發花痴,或亂作春夢幻想出來的?」
拔采妮頂著一張不解又受傷的美麗臉孔,瞧了孟蒔一眼。
別問她,她才是最想知道答案的那個人。
一整個下午楊天祺都擺了張臭瞼,大家全縮著脖子,小心翼翼的工作,就怕被台風尾掃到,多倒楣!
拔采妮和孟蒔拿著隔天會議的資料下樓,逐層發給各個主管,順便交代一些事宜,但兩人的心情顯然都很差,一路上都沒講話。
下到十七樓時,盂蒔才問道︰「你們沒吵架嗎?」
「怎麼吵?那天後是周休二日,今天中午是我第一次見到他。」
「是嗎?那你有背著他去爬牆嗎?」
「我是那種人嗎?」何采妮睨了她一眼,率先進去,把十七樓解決又走出來,繼續往下走。
孟蒔見她心情越來越差,終于作了結論。「很顯然的,不是你作了春夢,而是他被下藥了。」
「少胡說了,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
「不然你怎麼解釋他的態度180度大轉變?他一定是被下降頭,認定你對不起他,才會擺臉色給你看,順便連累二十樓一缸子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但肯定有原因。」她嘆口氣,抱著剩下的兩份卷宗走進十六樓。
兩人才將資料交給人事部經理走出來,卻在樓梯間被一名女同事堵住去路。
兩人不解的看著她,何采妮翻著腦海里的記憶,這女生應該是人事部的,叫什麼呢?好像姓趙……
「你為什麼不去死?」趙秋婷一開口就是惡狠狠的詛咒。
「小姐,回去吃藥吧!別在外頭亂吠,挺丟臉的。」因為對方不客氣,孟蒔也冷冷諷道。
「你老是仗著自己的外貌亂勾引男人,是什麼意思?你又不是真心的,為什麼要做這種缺德事?你說呀!」趙秋婷根本不理會孟蒔,怨恨的雙眼一直瞪著何采妮。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何采妮驚訝的看著她。怎麼男生鬧完,現在換女生上場了嗎?
「少裝無辜,把正杰還給我!」趙秋婷沖上前就想打人。
孟蒔一把把好友往後拉,自己往前一站,臉色也變了。「話可不能亂說,你不怕嘴巴爛掉嗎?」
「趙小姐,你一定是誤會了,我不認識你說的正杰。」何采妮捺著性子解釋。
可惜的是,對方根本听不進任何解釋,早認定她是狐狸精了,趙秋婷尖叫的吼道︰「把正杰還我!你不要再來勾引他了。」
這里的騷動引來不少同事的注意,這一層樓的人全圍了上來,等著看熱鬧。
「喂!指控是要有證據的,你憑什麼說別人搶了你的男朋友?搞不好是你男朋友早就想甩掉你了,怪誰呀?」孟蒔惱火的吼回去。
「本來就是她搞的鬼,自從她來了之後,正杰就變了,上星期五他明明和我約好的,沒想到卻失約了,他就是和你在一起!」趙秋婷又想擠過孟蒔,再次被她攔住。
「證據!你不給個證據,小心我告你毀謗!」孟蒔火了,這些人實在太過分了!
「今天的媚兒就是證據,那是正杰寫的!他已經承認那晚,他和眼前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在一起!」
全部的人都愣在當場,以前寫媚兒的人從來不敢站出來承認的,正杰?是企畫部那個李正杰嗎?難道那些傳聞是真的?大家立刻全部望向何采妮,等她解釋。
「那種東西能當證據?寫的人都不敢具名了,憑什麼當證據?別笑死人了!」孟蒔一肚子火罵回去。
「正杰已經承認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沒胡搞?那你拿出證據呀!」趙秋婷鄙視著何采妮。
拔采妮無奈的望著她。怎麼會這樣?證據她當然有了,星期五晚上她和酷總在一起,但這能說嗎?說了也沒人會信的。
「說不出來了吧!包狸精就是狐狸精,身上那股騷味怎樣也掩不住的。」趙秋婷得意的瞪著她,一副「終于逮到你了」的樣子。
「是嗎?那些伊媚兒終于有人承認了嗎?這我倒有興趣了。」一道冷冷的嗓音由樓梯口傳來。
所有人驚詫的望向去,楊天祺冷冷的站在那里。
「總經理……」趙秋婷沒想到會被楊天祺看到,臉上寫著驚慌。
「把那個叫正杰的叫來。」
「他下午請假了。」
「是嗎?怎麼我的公司里全是些敢做不敢當的孬種?他不是終于敢承認干了什麼齷齪事了嗎?怎麼就躲起來了呢?今逃阢有什麼用?叫他明天不必來了!」楊天祺很火,甚至分不出來在火誰,他惱恨的瞪了何采妮一眼。
一直看著他的何采妮黯淡了眸光。原來他真的在生她的氣,為了那些媚兒嗎?但他之前不都不相信?怎麼突然……
「總經理,是何采妮不對,關正杰什麼事呀?請您別開除他。」趙秋婷嚇白了臉,小心求道。
「不關他的事?他寫那什麼屁話?上星期五何小姐跟我出去和客戶開會,忙到晚上,她沒空去勾引你那個鬼正杰,少在那里無的放矢。」
趙秋婷沒想到總經理會站出來替何采妮背書,那是正杰說謊了?怎麼會這樣?
「我不想再看到這些無聊又沒品的網路謠言了,你們有空造謠,怎麼沒空多完成一份報表呢?」
全部的人被罵得頭低低的,楊天祺的火氣還沒敵,下樓前又丟下一句。
「我不管寄信的人是誰,既然都是公司的同仁,敢干這種缺德事又只會當縮頭烏龜來陰的,那就拉所有的人作伴,再有這種信件流傳,大家一起罰!沖著那個正杰干的好事,這個月薪水打八折!」
大家錯愕的愣在當場。八折?那豈不少掉六、七千塊?哀號聲傳遍整個樓層,這個損失太大了。
拔采妮沒想到他會站出來替她說話,顧不得其他人的哭嚎,追了下去。
「呃……酷總……」
楊天祺恨恨的看了她一眼,腳步沒停的走下樓去。
這可惡的女人!讓他這麼生氣,卻還是忍不住想幫她,是她對他下藥了,還是他變笨了?偏偏他就是無法不管她,氣死他了!
拔采妮落寞的听著他重重的腳步聲一層層往下移,他竟然氣到不跟她講話,到底這兩天里發生什麼事了?
「采妮,不是我白目,但請你靠過來借我聞一下。」孟蒔跟過來,小聲說道。
「什麼?」何采妮的心思全在那個氣沖沖的男人身上︰心不在焉的問。
「我聞聞看你是不是有口臭?」
「啊?」
「一個吻能把一個男人弄得翻臉不認人,甚至過了兩天還余怒未消,牽連可憐無辜的小職員荷包大失血,除了你把他臭個半死之外,再沒有別的原因了。」孟蒔想破頭,覺得只剩這個可能性了。
「真的假的?」何采妮想不出理由,下意識的呵口氣自己先聞看看,沒味道呀!
拔采妮不死心地又呵了兩口氣,懊惱的說道︰「很正常呀!」
「我認輸了,男人心才是海底針哪!」孟蒔投降了。
「該不會那天吃了蚵仔煎,留下難聞的口氣了吧?不對呀……他也吃了,我們吃了一模一樣的東西,要臭也是大家一起臭,真有臭味也不能全怪我呀!沒想到他那麼不講理……」
拔采妮又郁悶又不解的,一路從十六樓爬回二十樓,嘴里念個沒完沒了。
此一時,彼一時!
那天和鄭董相見後,氣氛是多麼熱絡,這回雖然在簽約式上,楊天祺的表現很正常,但站在他身邊的何采妮卻明白,他還在生氣,而且單單只針對她一人!
簽完約,楊天祺雖然不爽,還是禮貌地專車送她回家,但車上的氣氛真的是又僵又冷,凍得教人好想下去,用跑的都還比較舒服。
「今天鄭董好開心,她甚至唱了兩首歌呢!」何采妮沒話找話說,還陪上大大的笑臉。
「那老女人就是愛現。」他平板著嗓音說道,再配上他那酷硬的臉部線條,這句話顯得特別的寒氣凍人。
「可是她唱得挺不錯的呀!嗓音保養得很好。」何采妮的笑僵在臉上,不死心的再接再厲,一定要讓他多擠出一些話來。
「又如何?根本沒人在听。」他立刻又丟一句更冷的話回來。
「有呀!她唱完時,大家都很熱烈鼓掌呢!」難得的她的脾氣也上來了,才不信真的說輸他。
「那是噪音突然停了,大家慶賀耳根得到清靜才鼓掌的。」他睨了她一眼,惱火她怎麼一直提鄭董?到底在搞什麼呀?有空聊別人,不會乘機解釋一下劈腿的原因呀?
「她那樣叫噪音,那我絕對不能開口唱了!」何采妮嘟著嘴倚回椅背。他到底要氣多久?至少該給她個理由呀!
「真難得,完美的何采妮也會有缺點呀?」明知這樣很可笑、很愚蠢,但楊天祺就是想鬧脾氣、使性子。
仿佛就他一個在一頭熱,被她的劈腿傷個半死,她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聊東聊西,這算什麼?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向他坦承有別的男人的事?
「我的缺點可多了,笨就是其中一樣,連別人為了什麼事生氣都不知道。」听見他諷刺的話,再也忍不住委屈,她一臉受傷的嗔道。
「你不知道?你竟然敢說不知道?」已經到她家了,楊天祺猛力踩煞車,惡狠狠的回頭瞪她。
「你怎麼這麼凶?是你突然不理人,我怎麼可能知道出了什麼事?」她縮在椅背上,又惱又驚的瞪著他。
「你竟然打算瞞到底?原來你從來不打算告訴我!炳!我真是個大笨蛋!」認定她不想說出那男人的事,楊天祺隱忍數天的火氣終于爆發。
敗好!這下子他們真的玩完了!
「瞞什麼?我到底瞞你什麼了?怎麼大家都怪我?我到底瞞了你什麼了?」何采妮所有的委屈也傾巢而出,紅著眼眶吼回去。
「覺得委屈?那你告訴我那人是誰?」
「誰?」
「那個……他!就是他!現在看你還能怎麼瞞!」
楊天祺正巧看到那天那個男人提著一個超商購物袋走過來,他怒氣沖天的下車,指著那男人回頭質問她。
那人被指得莫名其妙,當他望向也下車的何采妮時,嚇了一跳。「小妹?這是什麼狀況?」
「小妹?」楊天祺怪叫一聲。這是她的昵稱?好噁心!
「這位先生是誰?你又有什麼事?我叫我家小妹都不行嗎?還要你指著頭教訓?」何旭文很不爽的睨著楊天祺,猜測著他和小妹的關系。
「她……你家小妹?」楊天祺驚訝的來回看著兩人。
「不行呀?」
「他是你哥?親哥哥?」楊天祺激動的回頭問何采妮。
「對呀!」瞧著他快瘋了似的驚愕,何采妮好像有點懂了。是她想的那樣嗎?委屈了幾天的心情當場懊多了。
拔家大哥卻繞過楊天祺,將小妹攬在懷里,快步住家中移動。
「小妹,以後別坐這種人的車,太危險了。」
「哥,你別胡說,他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何采妮連忙替楊天祺辯解,回頭望向仍處在呆滯中的他。他不進來解釋清楚嗎?
「你居然在他開的公司上班?別去了!沒錢老哥養你。」何大哥卻將她攬得更緊了。
「哥,他沒問題啦!只是在冒火而已……」何采妮好笑的推了大哥一把,人依然在他懷里。
「這下子更嚴重了,一個會冒火的精神病?小妹,這種人是社會上潛在的恐怖分子,你以後離他遠一點,別毀了你美好的未來。」
「哥,你沒弄懂……」
兩兄妹一路雞同鴨講,直到門「砰」一聲關上,楊天祺才回魂。
扮?小妹?他們是兄妹?
那她沒爬牆?沒劈腿?太好了!
他正想沖上前,才想起剛剛好像得罪了未來的大舅子了,不妙,他大步跨上階梯,又是按鈴又是敲門的。
「采妮、采妮,快開門!」
他很努力地又叫又敲,但沒人理他就是沒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