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岳在前往唱片公司前,先跑了趟章亞琛家。
章亞琛家境不錯,孤家寡人卻住在六十幾坪的房子里,因為熱愛音樂,不惜斥資設置了間隔音設備一流的練習室。
之前他們在PUB駐唱時,排練歌曲都是去他家,就算不練歌,他們幾個大男人也很愛往他家跑,就算不相約,也總能在他家踫到其他人。
像今天,他去到章亞琛家的時候,杜衡和魏眾杰就已經在了。
「哎唷,難得哦,你結婚後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早就來我家了。」章亞琛調侃他,因為五人之中藍岳最早婚,常成為他們開玩笑的對象。
「結婚之後能夠忙里偷閑,當然就是陪老婆了,哪還有美國時間再來這里瞎混?又不像我們這些沒人愛的。」杜衡酸溜溜地附和。
藍岳倒是對他們的玩笑不以為忤,見到魏眾杰正負責泡茶,立刻討茶喝。「在泡茶啊,太好了,我正需要提神。」
「現在是下午一點半,應該才起床不久吧?」章亞琛蹙眉,納悶地看看時間。
「不是吧∼∼芷茵應該已經快九個月了,晚上還那麼賣力哦?這樣不行喔,感情好也不能這樣,寶寶被頂到,可是會抗議的。」杜衡壞壞地勾著唇,話中有話的開起黃腔。
「去你的!」一顆開心果扔過去。
明明是很沒營養的笑話,章亞琛巴杜衡卻樂得哈哈大笑,而魏眾杰也噙著笑容將沸騰的水注入茶壺里。
「別鬧了,我沒心情開玩笑。」藍岳郁悶地沉下了臉,倏地凍結他們想熱絡的氣氛。
「怎麼?芷茵被那則徘聞影響了嗎?」章亞琛在他們風暴當口正好打過電話,不禁如此猜測。
「唉∼∼」藍岳以嘆氣回答。「雖然她後來相信我了,可是我們一開始為了這事有點爭吵,她整晚都關在房里掉眼淚,結果大概是情緒起伏太大吧,半夜發現有流產的跡象,我趕緊送她去醫院,現在住院了。」
听到這里,他們是徹徹底底收起玩鬧的心情了。
「那……母子平安吧?」章亞琛必心地問。
「目前就是在安胎,安得了就好,怕安不了,就得早產了。」藍岳又是重重地呼了口氣。
「媽的,要是有個什麼,那個姓汪的狗仔跟我們就真的是一輩子結仇了!」杜衡忽地咒罵。
藍岳呆了呆。「關姓汪的什麼事?」
「這次的紼聞也是那個叫汪旺的狗仔寫的。」魏眾杰把第一次的茶水倒出來溫杯後,重新在壺里注滿水,好整以暇地說明。「你一定沒有注意看。」
「我氣得撕了,哪會看得那麼仔細!」藍岳忿然道。
杜衡納悶地問︰「欸,那你是直接送芷茵去醫院嗎?」
「這就是我現在煩惱的另一個問題。」藍岳知道杜衡問題背後的真正疑問。
「直接跟公司攤牌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沒懷孕還好,現在孩子都要生了,以後你得出面簽同意書什麼的,早晚瞞不住嘛!」杜衡坦率地說出自己的意見,與藍岳的想法不謀而合。
「我就是打算要去跟公司攤牌,所以才先繞過來這里找你們商量。」藍岳看向他們。
BlueMoon是一個團體,每一個人都是重要而不可取代的,他們的任何決定都會牽扯到彼此,所以如果要做什麼重要的事就該先和大家商量,這是一種尊重和默契。
「之前我們沒沒無聞,需要看唱片公司的瞼色才能出道,所以他們要求什麼都得答應,但這次我們的成績這麼好,反應這麼熱烈,已經有本錢和資格提出意見了。況且一開始答應的時候,芷茵還沒懷孕,後來懷孕了,情況當然不能再比照之前辦理。」章亞琛有條不紊地說著。
「好了,自己端。」魏眾杰倒好了茶,逕自喝起來。「簡單說,今非昔比,放膽去談吧!」他說得很有把握。
「對,我也這麼認為。」杜衡很有義氣地拍拍藍岳的肩。「安啦,待會兒我們跟你一塊去,人多好說話。」
听了他們樂觀的看法,藍岳釋然—笑,放心許多。「希望如此。」
「公司方面是不用擔心,該擔心的是媒體發現後會怎麼寫。」章亞琛拿起一杯茶,邊吹涼邊說道。
「事實就是那樣,還能怎麼寫?」想到有些無中生有的,藍岳口氣就憤慨了起來。
「有汪旺那種人存在,可就不一定了!」魏眾杰哼笑了聲。
「我有個想法,你們听听。」杜衡像想到了什麼,性格的臉龐一亮。「與其被動的等人發現,不知會被寫成怎樣,不如主動出擊,找個認識的記者好好公布,如果先下手為強了,那後來再寫的人也就不敢太離譜。」
其他人想了想,都不約而同地頷首。
「那誰有認識的記者?」藍岳問。
「呵,這就包在我身上啦!」杜衡胸有成竹地攬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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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脾氣火爆,性子也急,而性子急的人辦事效率自然也就高。
當然,有獨家新聞這個利多做誘餌,還得分秒必爭,以免被別人搶先發現,效率不高也難。
杜衡所找的記者就是當初被他逮著的狗仔成元妃,不過成元妃在經過那一次的驚嚇和教訓過後,隔天馬上就決定月兌離那不正常的工作方式,然後到正派的報社去應征。
不久前,成元妃在BlueMoon所代言的商品發表會中和杜衡再次踫面,留下了名片。
大概是覺得她洗心革面的上進心很可取吧,所以杜衡在和藍岳他們談話時就想到了她,也認為她誠懇認真的態度應該是值得信任的。
而結果證明,她的確沒讓他失望。
除了事實以外,成元妃私下采訪了幾名護士,還有目睹藍岳送歐芷茵進醫院時一副緊張樣的民眾,綜合他們的說詞看法,以增加真實性和說服力,把藍岳塑造成新好男人的形象。
最可愛的是,她還下了個「搖賓也可以很溫柔」的結論。
至于唱片公司,也真的如他們所料,不再堅持什麼已婚身分不能曝光的要求,畢竟BlueMoon受歡迎的程度已遠遠超過想像,紅的不只有主唱,而是個個都受到了矚目。
因此,為表心意,還特別派了郝鐘昕帶著營養品和禮物來探望歐芷茵。
「鐘昕,你怎麼來了?」
除了芷茵以外,BlueMoon五個大男人看見緋聞主角突然出現在病房,本來熱鬧的氣氛頓時凝滯,全都不約而同地呆了呆,然後驚疑地發出疑問。
「公司派我來送禮的,而且我也很想見見藍太太本尊哪!」郝鐘昕提了好多的紙袋,兩手差點被拖成了長臂猿。
「你真有種,居然敢來!」段霆威好心地幫她拿過那些禮物,壓低音量老實說,可病房就這麼點大,所以大家都听見了,不禁大翻白眼。
段霆威真是老實過頭,也迷糊過頭了,根本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教人想裝傻也難。
「我干麼不敢來?」她奇怪地橫了他一眼,然後轉頭看向病床上被眾星拱月的主角,揚起了友善的笑。「藍太太,我是郝鐘昕,是他們的助理,第一次見面,請多指教。」
BlueMoon五人立刻偷覷芷茵的反應,尤其以藍岳最為緊張。
雖然她之前已經說了相信他,但緋聞主角就在眼前,不知她會怎麼想、怎麼反應……
然而,芷茵僅點了點頭,美麗的唇瓣泛開淺淺笑意。「你好,我見過你。」
奧鐘昕微哂,大方承認,也認真無比地解釋。「見過我,一定是從XX周刊上看到的吧?那都是人家亂寫的,你千萬不要相信,否則就讓狗仔得意了!那天是慶功宴,我只是送藍岳去住房,天知道他東倒西歪的,我還氣得把他推去撞牆咧!」
她這麼一說,大家都瞪大了眼——
「撞牆」?!
芷茵想像那個情景,忍不住噗哧一笑。
「哦,怪不得我隔天莫名其妙多了好幾塊瘀青,今天終于找到凶手了。」藍岳立刻發難,指著郝鐘昕怪叫。
「這就是喝醉酒的下場,看你們以後敢不敢醉成那樣。」郝鐘听這個助理當得很神氣,可因為她能力好又盡責,所以五個大男人都把她當工作伙伴,而不是呼來喝去的對象。
芷茵看他們的互動自然坦率,絲毫沒有任何曖昧,心里頭更加開朗。
「芷茵你看,她在我們之中就像管家婆啦,沒有一個人會對她有興趣的。」章亞琛連忙以開玩笑的口吻幫藍岳再解釋。
「有人管你們才好。」在她看來,他們五個聚在一塊跟一群大孩子沒兩樣,就是需要像郝鐘昕這樣的管家婆來幫他們瞻前顧後。
「那你相信我和藍岳是清白的嘍?」郝鐘昕听芷茵認同她的存在,欣喜地追問道。
「那當然,我們夫妻倆的感情是無堅不摧啦!」藍岳執起芷茵的手,好不深情地親吻著,一點也不吝嗇在眾人面前要浪漫。
芷茵甜甜地笑著。若說她之前還有什麼隱憂,現在也都真的是一掃而空、毫無芥蒂了。
熱鬧的氣氛又恢復,大伙兒說說笑笑,什麼不愉快的事都成了過往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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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房空,終于落得安寧。
「很吵哦,你今天一定很累了吧?」藍岳擰來了熱毛巾幫芷茵擦澡。
「還好啦,听大家說笑,我心情很好哇!」她嘴角還噙著笑意。
「我听人家說,媽媽的心情會影嫌誶子里的寶寶,你如果心情好,寶寶心情也會好。」他輕拭著她隆起的肚子,忍不住彎身貼近,听听看寶寶的動靜。
「應該吧,所以那天我哭了整晚,寶寶就發出抗議了。」芷茵認同他的說法,嘟起嘴瞅看他。
藍岳起身看向她,那晚的情形他們都心有余悸。
「芷茵,答應我一件事。」他在床邊的椅子坐下。
「你說。」她側過頭,凝望著他。
「只要還待在這個圈子里,這次的緋聞事件就有可能再發生,但請你千萬千萬要相信我,不要被莫名其妙的事影響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我舍不得你難過、舍不得你哭,所以我絕對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好不好?」他握著她的手,真切地說著。
水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眼前深愛著自己的男人,听著他動人的告白,溫柔甜美的笑靨不由自主地躍上她唇畔。
「好。」
藍岳欣喜地傾身吻向她,帶著深濃的情感和憐惜,溫柔輕巧地不斷啄吻她水女敕的唇瓣,大掌輕撫著她的臉龐。
未幾,芷茵感到腿間涌出一陣熱流,她微眯的雙眼倏地瞠大。
「藍岳!」她推開他驚呼。
「怎麼了?」柔情迷霧乍散,他立即警戒。
「我又流血了嗎?」她的手在身下模呀模,卻只模到水一樣的液體。
藍岳彎身察看,沒見到紅漬,才放心了些。
「沒有流血,可是你尿尿了!」他蹙眉睇她,好像困惑著她怎麼要小便卻不自覺。
「不是尿尿啦!」她揚聲否認。
要不是情況緊急,她一定會笑出來的,可惜她現在已經緊張到不行了。
「那是什麼?」藍岳還在要呆。
「快叫護士來,我羊水破了!」她慌亂地催促他。
安胎五天,寶寶急著要出來還是擋不住哪!
「羊水破了?那不就是要生了?!」藍岳意會過來,臉色刷白。「你等一下,我馬上去找護士。」他緊張得跳起來,拔腿沖向護理站。
「護士——我老婆要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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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哪兒泄漏出去的風聲,媒體們得知了藍岳老婆即將生產的消息。
因此,醫院陸陸續續開始出現了媒體,全都陪著藍岳等侯寶寶出生,不同的是,藍岳是在產房外等侯。
「怎麼樣?生了嗎、生了嗎?」宋芸依接到消息趕來,跟藍岳這個當爸爸的一樣緊張,還幫他聯絡了BlueMoon其他人。
懊不容易等到一個熟人,藍岳迫不及待地傾吐一肚子的緊張和憂慮。
「還沒。芸依,生小阿要多久?芷茵已經進去快兩小時了,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生?」
他好擔心,擔心得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她出血那天,他至少還陪在她身邊,可現在,一扇門將他們區隔在兩地,他踫不到、看不到、听不到,只能捧著一顆慌得難受的心,痴痴的等,那種未知的感覺簡直是種折磨。
「我听說有人痛一整天才生出來,你不要這麼急啦!」宋芸依安慰他,自己其實也很擔心。
這時,產房的門滑開,有一名護理人員從里頭步出,藍岳立刻沖上前去。
「小姐,那個歐芷茵的情況怎麼樣?」
「子宮頸還沒全開,還要再等等哦!」護士安撫地說,隨即去做自己的事。
「要痛那麼久,芷茵怎麼受得了?!」他煩躁焦急地扒著頭發,想像著心愛的女人正在里頭承受著痛楚,他就心痛如絞,無法平靜。
時間就在坐立不安的煎熬下往前推進,天亮了,該來的人都來了,就寶寶還沒生出來。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段霆威來到藍岳身旁幫他打氣。
「再等等,應該就快了。」杜衡揉了揉他的後頸。
他們輪番來安慰他,但他的恐慌只隨著時間而加劇,並沒有因為他們的安撫有絲毫削減。
懊不容易,產程進入第十一個小時,芷茵終于產下寶寶。
當護士小姐用保溫箱推著寶寶出產房,來到藍岳面前時,他激動得眼眶泛紅,渾身悸顫。
「藍先生,恭喜你哦!母女平安,雖然是早產,但寶寶也有兩千九百克重!」護士小姐笑嘻嘻地說。
藍岳看了寶寶一眼,耳邊听見朋友們贊美Baby可愛的聲音,心卻飛往產房里那折騰了一整晚的辛苦人兒。
「護士小姐,我老婆呢?她情況怎樣?」他伸長了頸子,往產房猛瞧。
「藍太太沒問題,只是產程有點長,用了不少力氣,所以比較虛弱。」
「我可以進去看她嗎?」他—心記掛著芷茵。
「她馬上就出來了,那我先把寶寶推進去了。」護士小姐踅了回去。
「恭喜啊!」
「都平安哪!」
大伙兒都替他高興,此起彼落地恭賀他,藍岳ㄍㄧㄥ了整晚,終于露出第一個笑容。
「欸,芷茵出來了。」芸依眼尖的發現,馬上拍拍藍岳。
他二話不說就奔過去,見芷茵頭發散亂,渾身是汗,臉上沒有血色,連平時紅潤的唇瓣都白得嚇人,虛弱得氣若游絲,他整顆心像被岩漿灼燒那樣疼痛,鼻間竟覺發酸。
「你還好嗎?」他一手握住她,一手憐寵地撥順她的發絲。
她一個頷首,見到他泛紅的眼眶,眼底的深情和疼惜,她不禁也動容地涌現淚意。
「你看到我們的寶寶了嗎?你看她長得比較像誰?」
多奇妙啊,從她身體分出來的骨肉,一個像她也像他的全新生命,同時擁有他們倆的血緣,也從此讓他們更加親密,永遠牽系。
她的問題讓藍岳心虛地滴下一滴冷汗。「呃……我剛剛一心掛念著你,沒有看清楚耶!」
芷茵睇看他,又好氣又好笑,真不知是該怪他不注意寶寶,還是該對他珍愛的情意感到窩心。
她抬手握住那不斷輕撫著她的大掌,給他一記溢滿柔情的眼神。
「寶寶不足月,我們要用更多的愛去關心她,愛護她。」她溫柔地說。
「放心,寶寶得到的關心和愛護絕對不會少。」藍岳一攤手,芷茵便從開闊的視野里看見前一晚才離去的一大票人。
「你們都來啦!」她綻開笑容,原來方才她在忍受生產之苦時,大家都在外頭等著哪!
「我們不來不行,這家伙還沒你勇敢,我們不來陪他一起等,恐伯你們母女平安,他卻已經緊張得腦溢血了。」章亞琛大刺地嘲笑他,緩和方才過于緊繃的氣氛。
大伙兒哈哈笑,藍岳卻窘赧地紅著臉,搔著頭,無法反駁,索性大聲承認。「怎樣,我就是愛我老婆,不行啊?」
「藍岳臉紅捏,還惱羞成怒哦!」宋芸依再補一句,大伙兒更樂了,笑得東倒西歪。
芷茵很想給老公面子,所以抿著唇隱忍,但卻忍俊不禁地揚起了嘴角。
她雖然現在身體是疲累不堪,但心靈卻好滿足、好喜悅。
「笑什麼笑,一群神經病!」藍岳啐了句,推著芷茵的病床離開。
喜歡笑就留在那里笑個夠吧!斑!
「藍岳,我有句話要告訴你。」芷茵仰望著他,低喚。
「我听。」他俯視她,嗓音變得又輕又柔。
「我很高興嫁給了你。」她眸光晶亮,笑容甜美。
藍岳腳步一頓,心中暖流泛濫。他又何嘗不是呢?
「我很感謝你給了我一個完美的家,給了我一份美好的愛情,讓我的生命變得圓滿。」在她光潔的額頭印下一吻,他動容的告白。
遍姻就是如此吧,就算戀愛時再甜蜜,一旦走進婚姻,便得從原本只有兩人的世界,逐漸增加許多現實中需面對的情況,不論欣然接受與否,都要用心去解決,才會有開闊的未來。
而且他相信,只要他們深愛著彼此,就能這樣永遠相知相守,永遠幸福快樂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