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紅色喜字、粉色緞帶和花束,布滿了整個屋里屋外,原本冷清的陸家突然涌進了好多人,一聲聲的祝賀不絕于耳,氣氛熱鬧非凡。
陸家男主人──陸士強在喪妻兩年後于今日續弦,娶回多年來在他身邊默默付出的紅粉知己盧菁菁。
傳言,陸士強的妻子之所以會如此早逝,就是因為發現丈夫有外遇,無法承受婚變的打擊,終于抑郁成疾,導致一病不起,留下獨子陸光璽。
兩年光陰的流逝,當年念國小一年級的小扁璽已經升上了三年級,由于成長環境使然,他變得比一般同齡小阿早熟許多,畢竟除了失去母愛外,雖然物質生活不虞匱乏,但父親真正在他身上花的心思並不多。
由于將母親死前的叮嚀一直銘記在心,使得光璽對父親再娶一事,有著強烈的抗拒。模樣俊朗的他站在一樓通往二樓的階梯上,小臉卻臭得媲美福德坑,活似積了一堆炸藥在肚子里無法爆發出來,一雙超齡的冷眼望向客廳熱鬧的景況。
媽咪果然未卜先知,算準爸爸會再找個新媽咪,不過他是個守信用的小阿,答應過媽咪的話他不會忘記,他的媽咪永遠只有一個,不會再有其它人。
「小扁璽,今天有了新媽咪,你一定很高興吧!」不知打哪兒冒出個女人,裝著怪腔怪調,捏著他的臉頰,一副跟他很熟似地對他說道,末了又繼續朝二樓邁去。
「我只有一個媽咪。」他皺起眉,癟起嘴,忿忿吐出一句。
「哇∼∼這就是菁菁的現成兒子啦!是個小帥哥耶!真好命!」接著,又是一名臉上涂滿水彩……呃,脂粉的女人扭著大走向光璽,猝不及防地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記油膩膩的唇印綁,又捏捏他的臉,扭著大上樓。
捏他的臉就算了,干麼親他,好惡心!扁璽嫌惡地用力擦拭,瞪著那個大。
「討厭、討厭……」他又不是玩具,為什麼大家都要對他動手動腳、捏來捏去?更討厭的是,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彷佛他不該出現在這里似的。
斑!他也不希罕出現在這里!
扁璽跑回房里,寧願面對枯燥乏味的課本,也不要在這里跟他們一起歡迎那個闖入他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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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媽咪。」陸士強威嚴的命令聲回蕩在偌大的屋子里。
陸光璽直挺挺地站在陸士強夫婦面前,抿唇不語。
這樣的情形已從他們結婚那天持續至今,光璽每天放學回家都得遭受這麼一段斥責,但他卻執拗的不肯松口。「我要你叫她媽咪。」凌厲的眼神中迸射出火光,他沈聲重復。
別開緊繃的小臉,陸光璽雖畏懼父親的威嚴,但也不願放棄對母親的承諾。這不只是包含了他本身對母親的愛和尊敬,更象征著母親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無人能取代的。
盧菁菁察覺丈夫隱忍的怒氣就要爆發,連忙出言安撫。
「士強,算了,不要勉強孩子,不過是個稱呼罷了,以後他適應了,自然就會改口。」唉!事實上,從光璽知道她和陸士強在一起開始,就從不跟她打招呼,還是一步一步來,先讓他願意開始跟她打招呼,再來期望他改口吧!
「不行,平時我就是太縱容他,才會變得這麼驕傲任性,我今天一定要他喊妳一聲。」陸士強拒絕她說情,態度強硬。
「我說的話你沒听到是嗎?」對于光璽的默不吭聲,他已忍耐到極限。「給我回答!」狂燃怒火沖上心頭,將他的臉燒成了陰黑色,怒喝一聲,幾乎震掀屋頂。
「有听到。」光璽被嚇得瑟縮了下,眼眶含淚,顫聲回答。
「有听到為什麼不叫媽咪?」他咆哮。
「你別這麼凶,會嚇壞孩子的。」鮮少見陸士強這般震怒的樣子,盧菁菁輕輕地扯了下他的袖子,小聲勸慰。
「說、話。」沒理會盧菁菁的安撫,陸士強一心要磨平兒子的叛逆,咬牙命令。
扁璽分別看了他們一眼,堅強地將眼淚抑下。
「因為她不是我媽咪,所以我不要叫她媽咪,我的媽咪只有一個,她已經死了,不可能還會有一個媽咪。你喜歡娶她當太太是你的事,但是我不要什麼新媽咪!」鼓起勇氣,他一股腦兒全說了,卻得到了一個意料不到的結果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安靜的客廳內顯得更加響亮。
扁璽被摑得撲跌在地,女敕女敕的臉頰上立刻浮現紅紅的五個指印。
「士強!」盧菁菁驚呼,沒料到他會動粗,連忙上前要扶起光璽。
「妳走開!都是妳,狐狸精!唉死我媽咪,搶走我爸爸,妳是壞女人!」光璽嘴角泛血,推開盧菁菁,無限憤恨地朝她嚷道,懸在眼中的淚水背叛意志地掉了下來。
「你還敢說是誰教你的!」陸士強怒不可遏地逼近,手高高揚起又要打他。
「不要!阿子禁不起你這樣打,他什麼都不懂,他是無辜的!」眼見他又要動手,盧菁菁趕緊擋在光璽身前,淚流滿面的哀求。
其實,光璽說的一點都沒錯,是她接間害死了他的媽媽,哪還能再奢望他叫她媽媽呢?
「你打死我好了,讓我上天堂去陪媽咪!」雖然流著眼淚,光璽脾氣依然強硬。
「你再說,我就打到你肯叫媽咪為止!」陸士強雖然對孩子臉上的紅痕感到不舍,但面對挑釁,依然拉不下臉來,父子倆的個性如出一轍。
「光璽,快回房間去。」生怕擋不住盛怒中的丈夫,盧菁菁忙催趕他回房躲避。
深深地看了父親一眼,傳達心底的不平和失望,光璽旋身奔回二樓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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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寂的深夜,陸宅一隅的房間窗口透出了微微光亮,顯示房間的主人猶未入眠。而這房間的主人──小扁璽已收拾了行囊,挖空了小豬撲滿,準備離家。
案親那一掌,打傷的不僅僅是他的臉,更打碎了他幼小的心靈,打散了他對父親的尊敬和崇愛。
此刻,他哭到雙眼腫得像核桃,仍抑制不住奔流的淚水。他好可憐,沒有了媽咪,現在又失去了爸爸,幸福美滿已離他遠去,這個家已不再是他的家,所以他要離開討厭的爸爸,不要跟那討厭的狐狸精住在一起!
「啊,我差點就忘了!」走出房門之前,他突然想起一樣最重要的東西忘了帶。
走向衣櫃,從櫃底取出一個木質珠寶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將盒蓋打開,一枚華貴的玉戒靜躺在盒子的角落里,散發著獨特的古典光采,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不過對光璽來說,價值多少並不是他要帶走它的原因,而是因為它是母親留給他的遺物中,母親最喜愛的一個。
由于戒指太大,于是光璽便想出了用白金項鏈將它串起的方法,掛在胸前,藏進衣領。勾起滿意笑容,重新背起行囊,趁夜深人靜,光璽毅然決然離開自小生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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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扁璽離家出走的第一天,因為身上行頭全是名牌貨,很快就被有心人給盯上,當覬覦的歹徒發現他是單獨行動後,便乘機將他所有家當洗劫一空,隨即拔腿開溜……結果,他就成了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了。
唯一可以慶幸的,就是脖子上串著玉戒的白金項鏈讓衣服遮住,沒有被壞人發現。
不過,時序進入深秋,空氣中自然透著一股蕭瑟與冰冷,夜幕低垂時分,寒意更增,這是最最悲慘的一點。
他渾身抖抖抖地在公園的椅子上捱過了第一個晚上,直到天亮了,暖和些了,才昏昏沉沉地瞇了一下,然後又被嫌他不夠可憐的綿綿細雨給淋醒。
雨下了大半天,光璽穿著濕冷厚重的衣服也在街頭游蕩了大半天,陽光還來不及露臉替他把衣服烘干,就又是傍晚時分。
然而此刻最教他無法忍受的已不是寒冷,而是叫囂著饑餓的肚皮。「好餓……」光璽抱著肚皮蜷坐在公園邊紅磚道的石椅上,難過地喃喃自語著。
偏偏不遠處正好有幾處攤販,陣陣香味飄進鼻間,非但無法達到「望梅止渴」的作用,還愈聞愈餓。
他渾身難過,衣服濕濕冷冷,身體卻燙燙熱熱,肚子餓、腦袋重,變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他好可憐,沒有媽媽的孩子果然像根草……
茫然無依的感覺教他鼻眼酸澀,淚水恍若出閘般洶涌而出。
陷入自憐情緒中的小扁璽,沒注意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全落入一名小女孩的眼里。
小女孩還不到六歲,是公園邊其中一個攤販錦秀的女兒。
晚餐時間到了,她被媽媽命令要乖乖坐在桌前把飯吃完,面對著公園方向的她,在咀嚼的無聊空檔發現了獨自流淚的光璽。
注意力被轉移,兩條在椅子上晃呀晃的白女敕小腿一蹬,咚咚咚地朝他接近。
「哥哥,你為什麼一直哭?」她好奇開口,小手背在身後,緊張地扭著手指。
稚女敕的嗓音傳進耳里,光璽反射地抬眼,在路燈的光暈下瞧見一名留著長發的小妹妹,穿著吊帶裙和紅色外套,整個人圓圓女敕女敕,有點胖又不會太胖,好不可愛。
「有人欺負你嗎?」她偏著頭瞅看他,滿月復疑問。
「沒有。」光璽覺得困窘,趕緊胡亂地抹去眼淚,別開臉答道。
「那你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畢竟是孩子,好奇心主導一切,一下子就撤去防備,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他轉頭看她,考慮似地停頓了下,才慢慢開口。「我……想我媽咪。」
她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你的媽咪呢?」
「我媽咪死了,上天國去了,我再也見不到她,所以我很傷心。」光璽悲從中來,語帶哽咽。
「我爸爸也上天國了。我媽媽說,上了天國可以當快樂的天使,所以我們不能哭,不然他們在天國會不快樂哦!」蠶寶寶似的小手拍上他的肩膀,輕撫安慰。
是嗎?他一哭,媽咪在天國就會不快樂?光璽紅通通的眼楮定定地注視她,心里想著她的話,漸漸接受了這種說法,堅強地收起眼淚。
「妳叫什麼名字?」光璽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陪同的大人,于是好奇問道。
「大家都叫我圓圓。」她笑咪咪的自我介紹。
「圓圓,妳的名字好可愛!」跟她的人一模一樣,圓圓的。「那妳從哪里來的?」
她伸出手,指向斜前方的攤子。「那是我媽媽開的,我媽媽做的排骨飯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哦!」一派驕傲地說。
扁璽隨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炸排骨的香味頓時清晰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咕嚕,咕咕嚕……」讓人難以忽略的肚子抗議聲突然傳開來。
「你……要來吃嗎?」她覷看著他。太好了,多拉一位客人,媽媽一定會說她棒。
「我沒錢。」光璽黯然垂首,悶聲道。
「你可以叫你爸爸付錢啊。」她反應可快了。
聞言,他下意識地攢動眉心,咬牙不語。
「你爸爸呢?」沒得到答案,她追問。難道哥哥的爸爸也上天國了嗎?那就真的太可憐了!
「我爸爸娶了新的媽媽……」光璽被她清亮的大眼直勾勾注視著,實在想忽略也難,抿抿嘴,他娓娓道出父親再娶的事情。
听完光璽的敘述,圓圓,話不說就跑回攤子,趁著媽媽不注意,把自己吃了兩口的排骨飯端走。
「哥哥,這給你吃。」
「真的可以嗎?」看著她手上的排骨飯,光璽嘴里唾液不斷分泌。
「當然可以啊!我下午吃過點心,現在不會很餓。」她善良地說。
「謝謝。」端過餐盤,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光璽不再客氣。
圓圓愕然地看著他狼吞虎咽。「老師說吃東西要細嚼慢咽,才不會胃痛痛哦!」
扁璽也知道吃東西要細嚼慢咽,但從來沒有體會過饑餓滋味的他已顧不得這許多,能盡快填飽肚子才是重點。不消一會兒,他已吃得盤底朝天。
「妳說得對,妳媽媽做的排骨飯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品嘗過後,光璽認同她之前的贊美,並且意猶未盡地抹抹嘴。
「那當然。」她得意地昂高下巴應道。
就在此時,圓圓未經允許便擅自把晚餐送給別人吃的行徑,被她最引以為傲的媽媽發現了。
「圓圓,妳在做什麼」河東獅子吼,錦秀插著腰,拋下暫時空閑的攤子,來勢洶洶地邁步而來。
兩名孩子不禁瑟縮了下,四只盛滿惶恐的眼楮,緊張地望著來噴火的大恐龍。
錦秀在孩子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犀利雷達眼一掃,發現小男孩手里正拿著空餐盤,覺得納悶,眉心微微皺了皺。
「妳自己說,這是怎麼回事?」錦秀嚴肅沈聲,板起臉色。
「這個哥哥好可憐,已經一天沒吃飯了,所以圓圓把自己的飯飯給他吃……他媽媽死翹翹了,他變成孤兒,只剩一個人……」圓圓吶吶說明著光璽的處境,機靈的大眼偷偷地覷了覷媽媽的反應。
「弟弟,你媽媽不在,那爸爸呢?你跟誰來的?」錦秀彎子緩著嗓音,親切地模模光璽的臉,這一踫觸才驚覺他的體溫竟高得嚇人。
「天哪!你在發燒!你的家人呢?」錦秀急問,四處張望。
扁璽被這麼一問,再加上圓圓媽媽手心傳來的溫柔觸感勾起記憶,淚光重新蒙上雙眼。他好想念他的媽咪啊……
「哥哥是離家出走的。」圓圓很雞婆地替抿唇不語的光璽回答。
「離家出走?」瞬間揚高十六度的嗓音足以媲美世界女高音。
憊這麼小就懂得離家出走?錦秀瞠大的雙眼中全是難以置信的震愕。
「這樣不行,你現在生病了,離家出走誰照顧你?說不定你的家人正在四處找你。告訴阿姨,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思緒恢復正常運作,她立刻做出決定。
「我不要回家!」光璽激動拒絕,警戒地站起來,進入隨時要逃跑的防備狀態。
「媽媽,哥哥的爸爸娶了新媽媽,哥哥不叫她媽媽,他爸爸就打他,可是哥哥答應過他死去的媽媽,不能叫其它人媽媽。他好可憐,錢錢被壞人搶走,現在又生病了,妳讓他到我們家住懊不好?」圓圓善良的代為解釋,揪住媽媽衣襬認真乞求。
語罷,光璽同時也希冀地望向錦秀。
看著光璽倔強又稚氣的小臉,錦秀對他承諾母親的這一點,不禁感到動容,起了惻隱之心。她和藹地朝光璽招了招手,光璽猶豫了下,怯怯地走向她。
「阿姨跟你說,今天就先讓你到我們家休息,等燒退了,阿姨想好好跟你聊一聊好嗎?」錦秀撫著他的頭,和顏悅色地說。
他一身狼狽,此刻又燒得厲害,當務之急應該是先讓他吃顆退燒藥、洗個熱水澡,要是再四處流浪放任高燒不退,唯恐會燒壞腦子,一生就完蛋了。
「耶!媽媽好棒哦!妳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圓圓高聲歡呼。
「謝謝阿姨。」隱住羨慕的目光,光璽乖巧道謝。
微微一笑,錦秀向雇用的幫手交代要暫時離開後,便帶著兩個孩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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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秀徒手探溫完全沒出錯,光璽燒到三十八度八,難怪會覺得渾身難過不舒服。吃過藥,洗了澡,換上干爽的衣服後,光璽此刻正蓋著薄被半躺在沙發,後腦有個冰枕,額頭則覆著圓圓熱心再加強的冷毛巾。
「時間到。」盯著鬧鐘秒針的圓圓,突然將他嘴里含著的溫度計抽起,瞇起眼認真檢視溫度,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三十七度半,太好了,哥哥退燒嘍!」
他揚唇一笑,看著可愛的圓圓,被真誠的關心所包圍,好溫暖。
「哥哥,你留在我家當我的哥哥好不好?以後就不要回去了。」牽著光璽的手,圓圓天真地說,黑澄澄的眸子閃耀著光芒。
「我可以當妳的哥哥,可是……」他話還沒說完,便被開啟的大門打斷。
錦秀特地又出門一趟,在附近夜市及超商買了一套衣服和舒跑飲料給光璽。
「來,光璽,你換上這套衣服比較合身。」
「謝謝阿姨。」接過衣服,說不出的千言萬語,全寫在光璽充滿感激的眼楮里。
在他換穿衣服時,錦秀探手測他的額溫,不再燙得嚇人的溫度令她松了口氣。「燒比較退了,還會不舒服嗎?」輕柔關切的口吻,為光璽孤寂的心湖注入一陣暖流。
「阿姨,妳跟我媽咪好像!」
阿子單純的心思就這麼月兌口而出,錦秀感到心疼地摟摟他的肩。
「那我媽媽給你當媽媽,你就可以當我哥哥啦!」圓圓天真地拉住他的手。
扁璽的手被那柔軟的掌心牢牢握住,再迎上她們母女倆和善親切的目光,心頭一暖,頓時鼻酸,眼眶發熱。他喜歡她們,好喜歡、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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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和錦秀母女倆再投緣,光璽終究無法久留,畢竟離家出走的嚴重性,錦秀再清楚不過,現在陸家一定為此鬧得人仰馬翻,說不定已經報警找尋失蹤兒了。
經過一番促膝長談,懂事的光璽也明白自己沖動離家的行為有多麼不應該,尤其饑餓流浪的那一天一夜也教他吃足了苦頭。
于是,在留宿錦秀家的第二個晚上,他妥協了,答應隔天就讓錦秀送他回家。
「嗚……嗚嗚……」
中氣十足的哭泣聲在屋內回蕩,哭得光璽手足無措、心慌意亂。
「圓圓,妳不要再哭了啦!拜托……」
「你不要走我就不哭!嗚……」得知他明天就要離開的決定後,圓圓哭鬧不休。
扁璽扮演哥哥的角色扮演得太好,兩人在短時間內建立起融洽友好的情誼,結果……他說走就走,圓圓當然舍不得啦!
「妳媽媽說我一定要回家,這樣才是懂事的孩子,不然我天國的媽咪會很傷心。」
「可是、可是……你回家我也會很傷心啊!」汪汪淚眼依依不舍地瞅著他。
「那……妳有空可以來我家找我玩啊!」他也舍不得,可是沒辦法。
「媽媽很忙,一定沒有空帶我去你家玩啦!嗚哇……」想到困難重重,圓圓再度放聲大哭。
「我答應妳,等我放假就來找妳,好不好?」他耐心誘哄。
「真的?」小臉頓時燃起希望之光。「那打勾勾。」伸出小指頭,圓圓要承諾。
扁璽與她勾手蓋印約定,她這才破涕為笑。
「哥哥要守信用哦,不然說謊話會割舌頭、下地獄,變成「大摳呆」!」圓圓噘起粉女敕小嘴,不放心地叮嚀。
扁璽登時傻眼。厚,詛咒得這麼溜!
旋即,他沒多想地將脖子上的項鏈取下,替圓圓戴上。
「我把我媽咪最喜歡的玉戒指交給妳保管,這樣妳就不用擔心我會不守信用不來找妳了。」為了取信于她,光璽想出這個辦法。
「好漂亮哦!」圓圓捧起掛在鏈子上的玉戒指,被華貴的樣式吸引住目光。
「妳要保管好,不可以弄丟哦!」光璽滿意地看著她。
「嗯,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你也一定要再來找我哦!」圓圓慎重地將戒指藏進衣服里,有了抵押品,似乎比較有保障。
「放心,我一定會來找妳要回戒指的呀!」他率真一笑。
這晚,圓圓窩在光璽身邊,硬是向光璽拗了好幾個童話故事,才甘願睡去,夢里,全是和光璽玩樂的愉快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