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官澤韜回到飯店,房間已做過更換,兩間單人房換成了一間蜜月套房,就是他們新婚時曾住餅的那一間。
他利用時間沐浴包衣,等待喬景誼和何多蓉歸來,準備一起去吃晚餐,也順便謝謝何多蓉的陪伴。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轉眼已快要晚上七點,他開始覺得坐立不安,為什麼兩個女人還沒回來?
「不是講好了嗎?奇怪!」他皺眉嘀咕,一會兒看看牆上時鐘,一會兒瞧瞧腕上手表,不斷的來回踱步。
就在他差點把高級地毯給磨禿之前,房間門鈴響了,還伴隨著拍打門板的催促聲。
「回來了!」不安的心情瞬間消弭,他眼楮和表情瞬間一亮,三步並作兩步去開門。
「官大哥!」
門一開,一團黑影就撲來,像發生火災似的緊張叫喚聲,令他頓感不妙。
「怎麼了?!景誼呢?妳們怎麼沒有一起回來?」官澤韜沒看見心愛的妻子,擔心追問。
「嗚嗚……她……她……嗚……」喬景誼雙臂纏著官澤韜,嗚嗚咽咽的泣不成聲。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掰開她的纏抱,被她哭得心煩意亂,焦慮不已,緊鎖的眉心幾乎能夾死一只蚊子。
「對不起,我、我和景誼走散了,我有叫她別亂跑的,可是她……」何多蓉道歉之後,把過錯全都推給不在場的喬景誼。
事實上,是她在街上踫巧遇到了朋友,所以稍稍走開了一下,可再回頭卻已經找不到人,當下她氣惱極了,再加上對喬景誼沒好感,所以起了壞心眼,干脆放她鴿子。
「妳是說景誼走失了?」官澤韜震驚的瞠大眼,屏息向她確認。
那風雨欲來的神情讓何多蓉陡然心驚,忘了哭泣流淚,只是怔怔點頭。
「這麼大的人怎麼會走失?」他震怒的揪住拔多蓉臂膀質問,此刻心急如焚,卻又得搞清楚狀況。「妳們在哪里走散的?」
那雙燃著怒火、像要將人燒毀的眼楮,彷佛扼住了她的喉嚨,何多蓉怯怯地說了個街名,不禁開始覺得自己當時的決定是錯的……
「時間呢?什麼時候?」官澤韜放開對她的箍制,連忙翻出PDA找部屬電話,打算號召人手一起尋人。
「五點多……快兩個小時了。」她看了看時間答道。丟下喬景誼後,她還到咖啡廳坐了一下,猜想喬景誼或許已經自己找到路回來,沒想到她那麼笨,到現在還沒回到飯店。
「這麼久?!」聞言,官澤韜不禁怒火高張。「為什麼拖到現在不早點說?過了那麼久,如果發生什麼意外怎麼辦?」
「我有先試著找找看啊,真的找不到才趕緊回來告訴你的嘛!」何多蓉雖然現在說的是謊話,但眼淚卻是真的,因為她從小到大還沒看過官澤韜這麼凶的樣子,而且還是沖著她!
慘了,照官大哥這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要是喬景誼真發生什麼事,那她豈不是也要遭殃了?
「妳知道景誼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我是信任妳,才會……」瞧見她流著眼淚辯駁,官澤韜重重吐氣,顧慮到是自己把景誼托給她,要怪罪也站不住腳,于是把話打住。
「算了!」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景誼。
這麼嬌柔的她身處異地,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和蓉蓉走失那麼久的時間,一定害怕得不得了!
想到這點,官澤韜就覺得整個心彷佛被一只無形大掌給緊緊握住,胸臆間窒悶沉重。
他加快速度點閱PDA,在親自去找人之前,得打電話叫部屬利用關系協尋。
希望景誼不要出事才好!
事實上,喬景誼好得很,她不但安然無事的坐在警局里,還吃著披薩、喝著咖啡,盡避語言不通,身旁還是繞著幾位警員,比手畫腳,試圖以單字溝通,也有說有笑——當官澤韜接獲部屬通知,匆匆趕到警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景誼!」官澤韜壓抑著內心的激動,看向奔走許久卻遍尋不著的人兒,出聲叫喚。
所有人紛紛轉頭朝他看來,喬景誼也遲疑的起身,瞧見站在一群高大外國人之中也一點都不遜色的男人,立刻驚喜的露出笑顏。
「澤韜!」她擱下手中東西,飛也似地朝官澤韜奔去,情不自禁地投進他的懷抱。
「妳沒事吧?」他安撫的拍拍她背脊,很快就拉開她。
雖然很高興她主動的擁抱,但此時此刻沒心情感動,他只想趕緊檢視她有沒有任何損傷。
「沒事!」她咧開嘴,張開手,還轉個圈,讓他瞧仔細。
與官澤韜一起來的分公司主管則和警局的人員進行溝通,說明狀況,並感謝他們在這段時間里對喬景誼的照顧。
「妳一定很害怕吧?」官澤韜將她頰畔的發絲撩到耳後,捧著她的臉蛋,心疼凝望。
喬景誼卻笑著搖搖頭。「不怕耶!」
「不怕?少逞強了,我才不信。」他失笑的捏捏她鼻尖,認為她是不想讓他太擔心。
「是真的不怕。」她眨巴著大眼,十分篤定的強調。「只有發現找不到蓉蓉時有一點點慌張,後來確定自己迷路了,我就招來出租車,直接說到警察局,因為我知道你要是發現我走失了,早晚會找到警局來的。」
不害怕的主因,其實是對他的信任。
一直以來,他都是盡心盡力的呵護她,所以即使是迷了路,她也相信他會在最短的時間里找到她!
「那妳怎麼不直接搭出租車回飯店就好了?」確定她沒有擔驚受怕,他總算釋懷的露出淺淺微笑。
「因為我不知道我們住的那間飯店怎麼講,而警察局的英文簡單得多。」她俏皮的橫睇他,坦承不諳英文的短處。
「哈哈……」官澤韜忍不住笑了出來,沒轍的搖了搖頭。「妳哦!我怕妳嚇死了!」
她甜甜的笑,喜歡他那疼寵又拿她沒辦法的口吻。
「回台灣後我要去惡補英文了。」她想到一個打發時間的好方法。
「有上進心很好。」他贊許。他們出國的頻率不低,所以加強語文能力是必要的,他可不想再受到這樣的驚嚇,而且好笑的是,當事者不怕,他卻不知因此而嚇死了多少細胞。
「對了,蓉蓉呢?」她突然想起。
「我們分頭找妳,確定找到後,我讓她先回去了。」
說到何多蓉,官澤韜不由得沈下臉來,事關他最心愛的女人,很難不介意,所以心里對她還是生氣的。
「她一定也嚇壞了吧?」將心比心,負責帶人又把人搞丟,光是內疚就已經夠煎熬了。
闢澤韜沒好氣的撇了撇唇。「妳還是擔心妳自己吧!」都什麼時候了,還顧慮別人!
「總裁。」與警員說完話的公司主管走了過來,恭敬的微笑說道。「警員們說謝謝夫人請的咖啡,還說歡迎經常到舊金山來玩。」
聞言,官澤韜轉而調侃她。「語言不通還能請人家喝咖啡、做公關?」
難怪他剛進來時,看見幾個警員臉上帶著笑容,和她比手畫腳的,原來她請大家喝咖啡,收買人心,得到和善熱情的對待。
「他們也請我吃披薩啊,我閑著沒事就繞到斜對面的店家買咖啡嘍。」她也挺佩服自己的,肢體語言搭配單字就能溝通了。
「我看妳到公司里的公關部門上班好了。」官澤韜勾唇笑睨了她一眼,未幾,向部屬詢問。「我們可以走了吧?」
「可以了。」部屬點點頭,率先走出警局開車。
「謝謝大家,我們走了。」官澤韜攬著妻子的肩膀,向大家道謝。
「Byebye。」喬景誼也向大家道別,帶著笑容離開。
雖然意外歷經一場波折,但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圓滿落幕,而喬景誼對官澤韜的信任度更是往上攀升了一大截。
結束所有公事行程之後,官澤韜開始有完整的私人時間,接下來整整兩天可以親自帶著喬景誼造訪舊金山名勝。
「欸?我對這個地方好像有印象耶!」
巴官澤韜牽手走在漁人碼頭的街道上,喬景誼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禁晃著他的手,興奮說道。
「有嗎?真的有印象嗎?」聞言,官澤韜不禁停下腳步,欣喜追問。
「嗯。」她點了點頭,視線環顧著四周,捕捉腦中一閃即逝的片段。
心中燃起希望之火,他眼中跳躍著炯亮光芒,隨她環顧周遭環境,鼓勵她繼續回憶。「還想起什麼?」
「就在這條街……天氣涼爽,我們像這樣牽著手散步,還共喝一杯飲料……」她一邊努力回想,一邊形容腦子里浮現的畫面。
「對!」俊臉滿是歡喜,這進展對他而言,遠比公司獲利成長更令他高興。「還有嗎?」
喬景誼側頭想了想,突然在腦中出現的跑馬燈又說停就停了,她不由得露出沮喪表情。
「對不起,我又想不起來了。」她無辜咬唇。
「沒關系,這樣已經有進步了!」官澤韜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想增加她的壓力,在這個時候,只希望她放開胸懷感受異國風情。「還想知道我們以前來時做些什麼事嗎?」
「當然啊。」她主動挽住他臂膀,繼續往前走。
方才浮現的畫面中,他眼神好溫柔,笑容好愉快,她想再看見那樣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失憶奪走他的快樂。
「跟我來!」官澤韜提起嘴角,拉著她走到一個攤子前。「挑幾只螃蟹吧,我們外帶在街邊吃。」
「好啊。」這幾天吃膩了餐廳,這會兒要外帶,反而挑起了喬景誼的興趣,她雀躍的在店員的協助下挑選了幾只螃蟹,秤重後現煮。
「過來,還有這個。」付完帳,官澤韜又拉著她到對街的攤子。
「這是?」她好奇的探著頭。
「女乃油牡蠣濃湯,用酸面包裝的。」向老板點完兩份後,他繼續對著喬景誼說道。
「酸面包?」她抗拒的皺了皺眉,彷佛那是巴拉松。
他好笑地扯她的臉頰。「什麼表情?這是妳喜歡的耶!」
「真的嗎?你是不是趁我失憶,故意瞎說的?」她質疑的橫睞他,一副把他當成黑心大壞蛋的模樣。
「是真的啦!」他失笑,被誣賴了還是很開心。
「哼,待會兒就知道了!」
他們買好了螃蟹和濃湯,在路邊找了可坐的地方落坐,一邊大坑阡頤,一邊欣賞街頭表演,一點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欸,還真的滿不錯耶!」喝了兩口濃湯,喬景誼驚艷地贊道。
「證明我不是瞎說了吧?」官澤韜笑睇她一眼,專心剝著蟹殼。「來,嘴巴張開……」
見他要喂她,喬景誼心跳一快,訝然怔忡,隨即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四周,才迅速張開嘴,一口吃掉他的心意。
「謝謝。」她赧然微笑,嬌妍俏臉上漾著甜甜的幸福,伸手取來蟹腳,垂首剝去蟹殼,禮尚往來的奉獻給他。「啊——」
闢澤韜笑看了她一眼,湊過身去,張大口消滅她辛苦剝好的蟹管肉,甚至故意啃到她的手指。
「啊!」喬景誼驚呼,趕緊抽手,嗔睞向他。「你餓到要啃我的手嗎?」
「我餓到可以把妳拆解入月復。」他意有所指的打趣說道。
她紅了臉,想要嬌叱,一個影像卻又霍然躍上腦海。
「等等……」她低聲喊停,靜下心才能讓畫面清晰。「你以前也在這兒咬過我的手指對吧?」她的記憶因這相同的情景被喚起。
「妳又想起來了?」再一次的驚喜讓官澤韜喜出望外。
她喜悅的點點頭,對于自己今天的進展感到相當驚喜,本來對恢復記憶不敢抱太大希望,但現在想法變樂觀了。
「不過也是閃過就沒有了。」她解釋道,免得他的歡喜又被澆熄。
「今天這樣就很好了,雖然只是片段,慢慢就會拼湊出完整的記憶,我不催妳,妳也不用急。」他溫柔微笑,心意體貼,給她安撫與鼓勵。
他身上有股沈穩可靠的氣息,在他身邊,她感覺很溫暖踏實,有了他的包容和陪伴,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慢慢想起一切的。
由于喬景誼的狀況有了進展,當天官澤韜帶著她走了好多地方,行程超豐富,所以兩人回到飯店時已經累得像頭牛,有鑒于此,待在舊金山的最後一天,官澤韜和喬景誼選擇悠哉愜意的度過。
白天,官澤韜開著車載喬景誼游覽南加州最美的一段黃金海岸,沿路,喬景誼像好奇寶寶似的,巴著車窗欣賞美景,壯觀華美的別墅群、碧綠綿延的森林、奇特糾結的杉樹……每種景致都令她驚艷不已。
興致一來,兩人便把車停下,在美麗潔淨的海灘上漫步,手牽手踏著浪花,留下一雙雙足印。
晚餐太陽下山時,他們先回到飯店,輪流沐浴包衣,準備再外出用晚餐。
「澤韜,我們在飯店餐廳吃好嗎?」剛洗完澡,喬景誼打開浴室門,拉高音量,揚聲向官澤韜說道。
「累了?」官澤韜走到浴室門口,倚著門框笑問,邃黯的眸子凝望著宛若出水芙蓉的嬌美人兒。
「嗯,不想再跑太遠了。」她努努嘴,拿起吹風機按下開關,開始吹干長發的浩大工程。
「那干脆待會兒叫客房服務?」他提出更省事的建議。
「欸!」喬景誼眼楮一亮,轉過身來,點頭如搗蒜的贊成他的提議。「這樣最好了,我光想到要把頭發吹干就很累,更懶得出門。」
「我來幫妳吧!」長腿大步跨進門坎,大掌接過她手中的吹風機。
喬景誼訝然瞠目,捂住自己的頭對他質疑︰「你會嗎?會不會把我的頭皮燙傷啊?」堂堂鴻澤集團的總裁,會懂得幫女人吹頭發?
「我不會?」他挑眉嗤笑,繞到她身後,手勢熟練地撥弄起她濕漉漉的發絲。「要燙傷妳早就燙傷了!」
言下之意是他很有經驗,以前就常替她這麼做嘍?
喬景誼詫異的看著他在鏡子里的動作。
他們倆的身影在鏡子里重迭,他很高,她的頭頂只到他的下巴;他很強壯,他的肩寬寬過她的肩膀,他們的氣息曖昧的交融在一起,陽剛與柔弱的對比,就好像她被他包圍環抱。
而且,他的指尖好溫柔,彷佛帶有魔法般,逐漸融化了她的心和理智……
奇怪,她怎麼覺得愈來愈熱了?是因為吹風機的關系嗎?還是來自他身上的熱度?更奇怪的是,那股熱氣竄到腦門,催快她的心跳與呼吸……
「那個……還是我自己來好了。」她轉過身欲拿回吹風機,可這一改變方向,卻變成被限制在洗手台和他之間,姿勢變得尷尬,氣氛也變得詭異。
「別動,快好了。」正面的角度正好讓官澤韜吹干她前額和兩側的頭發。
喬景誼不敢呼吸了,臉蛋活像熟透的紅西紅柿,頭也愈垂愈低,雙腿莫名虛軟,幸好臀部有洗手台可以靠,不然很有可能往後跌坐。
闢澤韜敏銳的感覺到氛圍的改變,發現她不敢看他,蔥白指尖像麻花似的扭絞,看起來緊張羞澀。
他心一緊,眸光黯了下來,指尖勾起一綹發絲撩至她耳後,看見她秀氣小巧的耳朵徹底的紅了,情不自禁的以指節輕輕撫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