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離開桃花村,南宮無尚便收到魍鬼傳出的波動,于是立刻前往魔王召喚的地點,沒想到魑鬼與因兌也都在。
綁來才知魔王唯一的兒子韓殤為了與一女子相守,放棄了自己的生命,甘願入輪回,但生死簿上沒有韓傷的名字,他無法投胎轉世,于是魔王只好另想他法。
「王,這是什麼地方?」身穿紅衣的魍鬼望著聳天的大樹。
「這是度朔之山的大桃樹。」
一听到桃樹,南宮無尚立即升高注意力,怎麼又是桃樹?
「這樹屈蟠三千里,也叫蟠木,有好幾千年了。」
「咱們來這兒要做什麼?」魍鬼又問。「不是要讓少主投胎嗎?」
「由這兒入地府。」他開始沿著桃樹的根走。
「為什麼由這兒?」穿白衣的因兌不解地問,到地府明明還有另一條路,雖然有鬼卒守著,可是以他們之力輕松就能把鬼卒都殺光,直闖閻王殿。
「這兒以前是萬鬼出入的地方,由桃仙、神荼跟郁壘鎮守,可五百年前,桃仙犯了天條,後來不知所蹤,結果這蟠木開始枯萎,漸漸失去神力,更別說伏邪制鬼,所以,後來天庭就把這兒的鬼門給封了。」魔王停下腳步,仰望高聳的桃枝。「今天我就要把這鬼門重新開敢。」他揚起一抹冷冷的笑。
「為什麼要這麼費事?」青衣的魑鬼交叉雙臂于雙前,他的個性向來直來直往,依他之見,直接由另一個鬼門進去不是更快。
「由這兒進,直接就能到輪回門,若是依照常規,得下到十殿閻羅轉輪王那兒才能投胎,太麻煩了。」魔王飄至半空中,右手輕揚,只見一抹金光朝桃樹打去,「轟隆」一聲,桃枝晃動了下,飄下幾片落葉。
「沒想到五百年沒了主子,法力還這麼強。」魔王再次冷笑。
「屬下試試。」因兌上前,雙掌齊出,只听得又是一聲巨響,落下了幾片樹葉。
「真沒用。」魑鬼譏諷一句。
「你以為你行嗎?」因兌尖銳的聲音帶著怒意。
「夠了。」魔王舉起手。「你們四個一起,往東北方向的桃枝打去,那兒是鬼門之處。」
「是。」四人立即站定,正欲往桃枝打去時,枝上突然出現兩名天神,手拿鉞斧,身邊還跟了只老虎。
「是神荼跟郁壘。」魍鬼說道。
「哪里來的妖鬼如此大膽,竟敢在這兒放肆。」神茶與郁壘怒喝。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頤養天年了。」魔王嘲諷道。
「是你。」神荼皺眉。「你來這兒做什麼!」
魔王不想與他廢話。「把他們弄走。」話落,魑鬼與因兌便與兩人打了起來。
正想再重新試試桃木的能耐時,四周忽然涌現一堆鬼卒,為首的是穿龍袍的閻王。
魔王冷哼一聲,不發一語。
「你竟然跑來打蟠木的主意!」二殿閻羅的聲音是不可置信。
「那又如何?」他一揮手,將鬼卒打下十幾個。
見狀,其它鬼卒全一擁而上,南宮無尚射出冰刃,將貼近他身邊的全消滅,沒想地府不斷涌出更多的鬼卒,看來,這場硬仗有得打了。
站在桃樹旁,晚風迎面而來,春日的涼意讓決瀾打了個冷顫,她深吸口氣,皓眸凝望滿天星斗,她穿著一襲鵝黃的儒裙,外頭罩著粉紅背子,忽然天際劃過一道流星,她漾出笑,顯得十分欣喜。
「決定出來走走還是對的。」她呢喃,方才作了噩夢,讓她心神不寧,再難入眠,所以才會在這時出來散心。
她悠閑地在桃樹林內走著,就著月光緩緩前行,桃花的香味讓她的煩躁一點一滴消失無形,自小到大,只要她心情不好,就會來桃花林散步,這方法每次都有效。
細碎的腳步聲讓南宮無尚心生警戒,他睜開眼,深遂的黑眸露出殺意,他舉起手,正打算施法將來人震飛時,忽地,風揚起,吹落片片花瓣,覆上他的眼、他的發,他揮開四散的花香,就瞧見她迎著飛舞的花瓣而來。
他有剎那的失神,以為花精現身,直到她的面容映入眼睜,他才猛地想起白天與她見過面,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晚出現在這里。
決瀾詫異地望著桃花樹下的身影,他半坐著背倚樹干,全身漆黑,半露的胸膛沾著血,身上散著桃花瓣,她屏住氣息,一動也不動地立在原地。
兩人都沒出聲,只是凝望彼此,桃花綿綿不絕地飄落,空氣里有涼風,有花香,伴著月光,仿若人間仙境。
直到花瓣掃過她的鼻頭,讓她打了個噴嚏,南宮無尚才回過神,正打算趁她分心的空檔消失無影時,卻發覺重傷讓自己的功力消失了大半,他現在已沒有足夠的法力離開,剛剛因與判官纏斗多時,再加上其它鬼卒的糾纏,他一時不察就受了傷。
噴嚏過後,決瀾眨了眨眼,發現他還在原處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雖仍有些遲疑,不過,顯然已從方才的恍神中恢復過來,他半敞的衣衫上的傷口讓她明白他傷得不輕。
「你沒事吧?」她走近他,語帶遲疑,仍不明白他為何會平空出現在這兒?
他不語,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走到他身邊,沒有遺漏他戒備的表情。「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口。」她在他身前一步處停住,讓他明白她沒有惡意。
他打量著她,似乎在評估她的話語。
決瀾緩緩地又往前半步。「這里沒人會傷害你。」
她的聲音帶著讓人心安的特質,尤其在她輕聲細語時,南宮無尚仍是無語,見出她又緩緩移動幾寸,仿佛他是受傷的猛獸,深怕他突然反撲。
決瀾慢慢蹲下,依舊軟聲呢喃,「你的傷口……」她蹙起眉。「我去找人幫忙……」
「不用了。」他開口。
她望向他。「你的傷很嚴重……」
「它會愈合。」他簡短地說。
「當然,在你敷藥後。」她有一堆問題想問他,尤其不解他為會出現在村子里,她們這兒向來很少外人,不過,當務之急是得醫好他。
「我去找人幫忙。」她里一個人恐怕無法挪動他。
他原要說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心里盤算著她一走,他便要離開這個地方,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跑到這兒來,而且還讓人發現,這很明顯的是個錯誤。
就在決瀾打算離開找人幫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無尚抬起眼,意外的瞧見程印就站在不遠處,看來他的傷比他想象得嚴重許多,他現在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感覺到其它人接近,他的傷口不停地滲出血,眼皮緩緩閉上。
一雙微涼的手覆上他的肩頭,他想說話,卻在下一刻墜入無盡的黑暗。
「我今天沒法陪你們練箭,你們自個兒先練習好嗎?」
「為什麼?」
「我得照顧病人。」
「什麼病人?是婆婆生病了嗎?」
「不是。」
南宮無尚睜開眼,听著窗外傳來話語,試著弄清自己身在何處?
「你醒了?」
他偏過頭,瞧見老婦人坐在椅上正盯著他。「你最好別起來,你傷得不輕。」
他回想起昨夜的事,不過並未吭聲,只是試著以法術來治愈胸月復的傷口,尖銳的疼痛讓他攏緊雙眉。
程印幣著拐杖走近他,滿是皺紋的臉湊到他面前。「你是打哪兒來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看你的穿著不像是隔壁村的人,不過長得倒還挺俊的,老實說,我對俊臉的男人沒好感,小憋子——」
「女乃女乃,你在做什麼?」決瀾進屋時正好听見這一連串的話。「讓他好好養傷,有話也等他恢復元氣時再說。」
女乃女乃?原來她們有血緣關系。南宮無尚望向決瀾,在她接近時聞到花香,是桃花的香氣。
「是外地人耶!」一堆女孩兒擠進了房內。
決瀾轉頭,微笑道︰「你們還不去射箭,杵在這兒箭術可不會進步。」
「明天再練習。」毛-說道。「你從哪兒來的?叫什麼名字?」她往床榻走來。
「毛。」決瀾偏頭揪著她。「射箭的第一要領是什麼?」
她嘆口氣。「持之以恆。」而後又是一聲長嘆。「好吧!」
其它女孩兒們也都喟嘆著,只得也跟著出去,臨走時還不忘道︰「我們等會兒再來看你。」
決瀾好笑地搖搖頭,在她們走後,才轉身面對躺在榻上的男子。
「希望公子不要見怪,我們這兒很少生人來,所以大伙兒都好奇。」
「沒關系。」他不在意地說。
「公子覺得怎麼樣?」她在榻邊的竹椅上坐了下來。
「很好。」他簡短地回答,隨即閉上眼,不想多談。
「公子需要吃些東西嗎?」決瀾問道。
「不用。」他蹙起眉頭。
「那公子就再歇會兒。」
南宮無尚听到她起身與程印低聲交談,他能感覺程印不友善的態度,不過,他並不以為意,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他就能恢復氣力而後離開這兒,因為他不希望與她們多有牽扯。
約莫一刻鐘後,她們祖孫二人相繼離屋,他才睜開雙眼打量屋里的一切,房中陳設簡單,只有一張床與幾張矮凳,角落堆了些木柴與根睫類的蔬菜。
他撐起自己,這動作拉扯了傷口,使他眉頭緊皺,他低頭瞧著自已的胸月復被圍上了布條,布條內則散著濃郁的藥草味;他緩緩靠著磚牆,而後朝椅凳揮了下手,希望將它移至角落,卻見木椅移動了幾寸後便停了下來。
他的表情極度不悅,看來他需要復元的時間比他想象的久,他試著盤腿而坐,一卻因這動作而冒出了些許冷汗。
他靜下心來,開始修練,不知過了多久,他听見進房的腳步聲。
「你醒了?」決瀾端著托盤走進來。「你應該躺著休息的。」對于他擅自亂動,她不贊同地輕擰翠眉。
他松開腿,听見她緊接著道︰「我為你做了些吃的,是我們村子特有的。」
她將托盤端到他面前,淡雅的花香頓時撲鼻而來,他瞧著托盤上的餐點,白粥上摻和著剁碎的花瓣,上頭還擺了簡單的野菜,粥旁是三塊圓餅,淡雅的粉紅點綴其間,還有兩顆金中帶白的鮮桃。
「這都是用桃花做的,你吃吃看。」她微笑。「很開胃。」
他抬眼瞧她,感覺她的香氣愈來愈濃郁,這讓他不解,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隱約聞到她身上的花香,可現在只要她在一旁,他就能聞得很清楚。
「你不愛說話是嗎?」她見他沒有動手,于是伸手拿了塊餅給他。
他瞧著泛著熱氣的餅,本想拒絕,可不知怎地,他卻抬手接過,食物的香味讓他一時失了神。
她在椅上坐下,將托盤放在膝蓋上。「我們村子桃花多,所以常拿來入菜,我在餅里放了些果實,很好吃的,這兒還有剛摘下的春桃,汁多味甜。」
他瞧了眼她清澈的雙睜,而後拿起餅就口,才咬上一口,香味便在口中散開,酸酸甜甜的,嚼了一會兒,卻發現甘甜里還夾雜著些許苦味,吞咽後,口里仍能品嘗到留下的香氣。
「好吃嗎?」她仍是盈滿笑意。
「有點苦。」他又吃了一口。
「你不喜歡苦味?」她問。
他若有所思地瞧著餅。「不討厭。」他甚至覺得有些熟悉感,好象在哪兒嘗過,可這是不可能的,他微扯嘴角,腦海里根本沒這印象。
「桃仁、桃葉都有些苦,不過它能活血行瘀,輕熱解毒,所以我多放了些。」
望著她晶亮雙睜,听著她清脆的語聲,有種飄然物外之感,他很少注意女人,不過還不至于分不出她是個動人的女子,她有山林的氣息,怡然恬靜,靈秀而不妖媚,而且散發著一股祥和之氣,這是他很久沒感受過的情緒。
「太苦了嗎?」她見他沒有再吃的動作,不放心地問。
他搖首,安靜地吃著餅。
「喝點水。」她將杯子遞予他。「這叫桃花水,每年三月河水解凍,自山上流下的潺潺流水就叫桃花水,也叫桃花河,很甘甜,能讓你恢復氣力。」
他接過水,感覺杯子傳來的涼意,望著飄在水面上的花瓣,他有片刻的失神,而後外頭傳來——的交談聲打斷他的思緒。
瞧見他往窗外看去,決瀾立刻說道︰「她們听說有外人來,所以全都想進來瞧瞧你。」
「我不會叨擾太久。」他回道。
「公子毋需如此想,因為我們這兒少有人來,所以女乃女乃才會問東問西。」她微微一笑。「昨晚初見你時,我還以為你是鬼。」
他頓住,表情詫異。
「很荒謬對嗎?」現下想想,她自己也覺得好笑。「因為你一身黑,再加上坐著的桃樹是蒼雲自刎的地方,所以我才會有這樣的聯想。」
「蒼雲?」
「是我的祖先。」她解釋。「這是我們村子里流傳的故事───」
「決瀾。」門口傳來程印的聲音。
她轉過身,瞧見祖母臉色凝重,眉毛都皺在一起,原本想是祖母不喜歡她與外人說太多話,可當她瞥見金桑也出現在一旁,且眼眶帶淚時,她立刻明白出了事。
「公子慢用,如果不夠的話,再告訴我。」決瀾起身,將托盤放置在椅上,而後便匆忙轉身離去。
他的視線隨著她走出房門,沒遺漏方才一臉緊張的婦女,她似乎是上次在桃花林中的婦人,難道出了什麼事?他欲施展法術出去瞧瞧,卻發現傷口處傳來一陣痛楚。
「沒想會傷這麼重!」他撫著月復部,放棄施法,而後將視線移回托盤上的餅,末假思索地又拿起一塊餅就口。
決瀾一到屋外,金桑立刻抓著她的手說道︰「馬連的樹……裂了……」她倏地哭出聲。「決瀾,你一定要救他,求求你!」她的指甲陷入決瀾的手臂。
「怎麼會!」聞言,決瀾臉色大變,急忙沖向山丘往桃花林而去,金桑與程印急跟在後頭。
沿途,大伙兒瞧見她們慌張的模樣,都放下工作跟了過去。
決瀾氣喘叮叮地來到村子西邊的桃花林,還沒到馬連的樹前,就已瞧見樹干傾斜斷裂了三分之一。
她奔向前,雙手抵著樹干,大聲道︰「桃花听我令,借你之靈,顯主之境。」
卑才說完,她的眼前立刻顯出沙場之景,馬連就站在她的眼前,穿著甲衣,口溢鮮血,他雙眸大睜,呈現驚恐,他的背部讓敵人刺入一刀,刀刃貫穿他的胸口︰
「啊……」決瀾閉上眼,驚叫一聲,而後听見樹干的裂聲擴大。「不——」她驚恐地對著身後的人喊道︰「快幫忙。」跟在她後頭的婦女全涌上前扶好樹干。
「相公,為我撐住啊!」金桑泣不成聲,淚水不停地滑落。「別丟下我一個人……」
決瀾退後一步,定下心神,雙手結印,朗聲道︰「桃花听我令,有土即能栽,有水便能活,四方同所在,乘風速遠行,為我護馬連,保住他性命。」
卑畢,桃花林內揚起狂風,吹起一片桃花,而後消失在天際。
決瀾抹去額上的冷汗,對其中一名婦人道︰「到我樹上折一截樹枝過來,順便挖一盆我樹下的土,再取一盆桃花水過來,快,沒時間了。」
「是。」兩名婦人急行而去。
「你要做什麼?」程印皺眉。
「我要將馬連的本命引到我的樹枝上,這樣應該能救得回。」這是以前仙子教她的方法,她從沒試過,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試試看了。
仙子一再叮嚀這法子除非萬分緊急,否則不可使用,現在這種情形應該能算是緊急了吧!馬連的本命樹即將斷裂,她若再不救,他就真要命喪九泉了!
異常的波動讓南宮無尚自靜坐中睜眼,他扶著牆下床,走到窗口往外看,正好瞧見桃花林上空卷起一陣旋風,花瓣漫天揚起,而後消失在天際。
「怎麼回事?」他詫異地挑眉。可惡!以他現在的樣子根本無法過去一探究竟。
這時,決瀾上前折斷馬連本命樹上的一截樹枝,而後朝其吹了一口氣,朗聲道︰「元神化元氣,替你續陽命,莫與鬼差走,緊隨桃花行,暗中莫驚怕,香氣自帶領。」
「來了,來了。」兩名婦人匆忙趕到。
「女乃女乃——」決瀾喚了一聲。
「洞已經挖好了。」程印響應道。「把土灑在洞里,而後把決瀾的樹枝放進去。」她指示其中一名婦人。
決瀾捧著馬連的樹枝,在土上跪了下來,喃道︰「隨我一口氣,重生枝上來。」她朝馬遠的樹枝吹氣,一口氣吹到自己的樹枝上,而後右手伸進木桶里舀起桃花水往洞里的土灑去,這時,桃花林內開始刮起風。
她不敢稍停,仍是繼續念著︰「桃花有土便能栽,有水便能活,為我護馬連,擋住表差入門來。」
她覆上泥土,以指沾桃花水在四周畫了一個五寸見長的圓,隨即癱坐在地,長吐一口氣,好累啊……
「這樣應該就行了。」
她抹去額上的汗,抬眼望向眾人,只見大伙兒全敬畏地瞧著她。她暗嘆一聲,方才一時情急,竟忘了不該在眾人面前施法,現下她們一定把她當妖怪看了。
「決瀾,馬連他得救了嗎?」金桑哭得淚灑漣,若不是旁人攙扶,她現在恐已癱坐在地。
「只要發芽便成了。」她低首朝樹枝又吹了口氣,感覺身體更疲累了︰
眾人全目不轉楮地盯著地上的樹枝,只見一葉翠綠的新芽緩緩朝天伸展。
「相公……」金桑大哭出聲,不過這次是喜悅的淚水。
決瀾放松地綻出笑。「幸好來得及,太好了。」說完,她便無力地倒在地上,疲累地閉上雙眼,沒想施法會耗掉這麼多氣力,難怪桃花仙子叮嚀她不可隨意亂用……
「這到底是怎回事?」
一修長的的身形望著眼前的一片白霧,他穿著素衣高帽,一手拿蒲扇,一手拿傘。
「我們被困住了。」另一人揮動手上的黑色長扳,試圖揮開濃霧。
「看來這次又勾不了魂了。」白無常往前走。
「再這樣下去,閻王第一個就拿我們開刀。」黑無常皺眉,近來他們的拘魂任務都不順利,閻王已經發過一次火了。
「到底是誰在那兒阻我們的路?」白無常火道,生氣地用力揮著蒲扇。「哎喲!」他唉叫一聲。
「怎麼了?」
「撞到樹了。」他瞪著眼前的樹干,怒氣沖沖地將之揮開。
「樹?你有沒有聞到香味?」黑無常用力吸著周遭的空氣。
「香味?」
「是啊!」就在他說話的當兒,濃霧已慢慢散去,而後恢復一片清明。
「怪了!」白無常搔搔腦袋。「剛剛不是撞到樹嗎?怎麼現在連個影都沒有?」
「你看!」黑無常蹲。
白無常一扯,吶吶地吐出一句,「桃花……怎麼會……」